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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把他送入大学进行试验。他们家族的年轻人不上学——他们贿赂了一些州教育官员特批了一种家庭教育大纲,狄姆是他们家族年轻人中学得最好的。但到了大学后他才发现他们家族的行为有多么罪恶,于是开始反抗。从那时起他一直在与他们作战。
她在谈起狄姆时声音中带着一种明显的骄傲,于是我问道:“他在大学中认识你的吗?”
她耸了耸肩。
“我想你们的立场,观点是一致的。”我说,“那你们怎么——”
“狄姆预计到你们会对纳木勤家族感兴趣。”她插嘴道,“而我也清楚这一点,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这时有人敲门,一个人声音低沉地说:“入房服务。”
那女人突然要用卫生间。
我打开门,一个面容友善的男孩正站在门外。他身穿粉红、金黄两色佩有肩章的制服,推着一辆冒着热气的双轮小车走了进来,把一张小桌摆在窗边。他一面掀盘上的盖子一面问我昨天看没看篮球赛,说着说着他突然停下来,脸红了。我回头一看,是那女人从卫生间出来了,她身上只有一块浴巾,一块小浴巾。
“亲爱的,晚饭——噢,对不起。”她说道,以一副获胜者的姿态对着那个小服务生笑着。当那男孩红着脸离开的时候,我紧绷着嘴唇,从牙缝里挤出几个你“你要怎么样?”
这时电话铃响了,我们同时冲了过去,我抢先一步抓起话筒,但她马上把一阵放荡的笑声传了过去。
“喂,是布莱恩·拉姆杰吗?我是德里克·丹·纳木勒。”声音虚幻,飘渺,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你好,纳木勒先生!”我热诚地叫了一声,尽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庄重,严肃。这女人正蛇般地在我身上蠕动,剧烈地喘息着。她身上的毛巾早就不知哪儿去了。她把嘴巴凑近话筒,娇喘着道:“来,宝贝,我们再来——”
我把手压在她的嘴上,推开她。她咬了我一口。
“拉姆杰,”话筒那边的声音道:“你在吗?”
“是的,先生。”
“老纳木勒准备明晚八点见你,签订购置合约。你在听我讲话,是吗?”
那女人一面继续放荡地笑着,一面使劲力气踢我的肋骨,仿佛要踢出个洞。
“我会准时赶到,谢谢。”
我挂上电话,推开她。她转回身,抚摩着脖子,我这才意识到刚才我一直在掐着她的脖子。她赤裸的身体并不难看——如果你喜欢她那种瘦削的骨架,那种灰暗的肤色的话。她的眼睛在黝暗的肤色下显得更加明亮。
“我要穿衣服了。”她说完跑进浴室,重重地带上门。
接下来的30秒内,我经历了一番情感的波动,这种感觉最后归综为好奇。那女人的黑色维尼龙包就放在床上,我拉开了拉锁。
里面有一张身份证,带着一个附签,上面写着“若遗失,拾到者请与杰西卡·安·雷顿女士联系。地址:明尼苏达州,米内包里士,艾姆大街301号,邮编52217”。字迹小巧工整。诺兰在法庭上用的讲稿出自另一个人的笔体,字迹潦草而且勾勾抹抹的。包里惟一的东西是一张大地图,我把它在床上摊开。
这是一种流域图,用圆珠笔画的。上面有上百个方块、圆、三角,或方菱形的记号,这些记号间用线,箭头或一些其他代号连接起来。这些标记旁边都有简短的说明,其中有一个这样写着“彼得蒙特351;速度:345迈;海拔18500英尺,重力加速度0。5,矢径87/108/??”及其他一些很难理解的东西。另一处写道:“水蒸汽凝法度82%,力(垂直方向)=”结尾处是一种类似相对论公式的一串数字符号。在这幅图的正中间,许多线条和箭头的指向处,是一大的红五星,看起来那么神秘。
浴室的门开了,接着是一阵尖利的叫声,然后那女人就已立在图表和我之间,她一只手推我,另一只手急急地把图卷起来。把图和诺兰的本子重新放回包里后,她把头发甩到脑后,直盯盯地瞪着我的脸。她剧烈地呼吸着,眼中有震惊,又有愤恨。
“再见,拉姆杰先生。”她吐出了这几个字转身跑了出去。
(五)
我在房间里踱了几步,那份双人晚餐摆在窗旁的桌子上一动没动,我想理清思路,弄明白杰西卡·安·雷顿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最后,我发现要弄明白这一切需要同事们的帮助。我要了公司华盛顿总部的号码。现在已经很晚了,但爱德华仍在办公室。他对我交给他的任务很反感,但一小时后他就给我回话了。
“纳木勒家族的档案中记载了很多东西,”他告诉我,“我还没有通览一遍,但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一些内容。我们第一次为他办理的是一桩民事侵权案——误伤案。大约20年前,纳木勒家族的一个年轻人遇到了一次车祸,他驾的车与一辆每周定时往一个加油站送汽油的大卡车相撞了。意外相撞使得大卡车翻入一块麦地。两名驾驶员都跳了出来,但一些汽油溢出来了,着了火,从而引起一场灾难性的火灾。当时正值夏末,天气非常干燥,风又吹得很猛,火势很快蔓延到一个化工厂的储备库,里面装满了一种叫甲基——对,是叫甲基吧,反正是一种他们用来制造农药的有毒物质。储备库着了火,很快燃烧起来,一大片有毒的烟云随风蔓延了约一英里,毒烟吹到当地一户农场主家,毒死了这个农场主和他家很多人。这次事件中有些凑巧的是,这人是当地一个很有影响的人物。他曾组织当地人反对纳木勒家族,联合起来拒绝购买他们出售的农具,拒绝卖给他们土地等等。这家人中的幸存者向当地法庭提起诉讼。你的朋友詹宁斯出面使得该案易地审理,陪审团裁决纳木勒家族无罪,因为缺少造成这后果的直接原因,最终的死亡是由一系列不可预见的意外事故造成的,而纳木勤家族的交通事故列在这一串事件的最前面,是间接而又间接的起因。后来又经衣阿华高级法院审理维持原判,这样雷顿对纳木勒家族的案件……”
“雷顿?”
“塞缪尔·亚瑟·雷顿是那个农场主的名字。”
我一时说不出话来。艾迪问道:“你还在吗?还想不想再听一个故事?”
“当然。”
“这件事可能是属机遇,但……我们为他们办了一件很有价值的事——一连串的价值。在1973年的春天,纳木勒家族抵押了他们拥有的一切,拿出了他们所有的商业贷款,出售了所有的土地,把一千万美元投资于——你猜是什么?毫无利润可图的得克萨斯石油。而几个月后世界石油输出国组织开始对美实行禁运,得克萨斯的石油就变得身价百倍了。几年前,纳木勒家族又卖掉了他们所拥有的石油股份,就在石油再一次跌价前卖掉的,詹宁斯为他们处理了这笔买卖。他们总共从中获利超过八千万。我告诉你,布莱恩,这个家族不是幸运得离奇,就是……”
“就是什么?”
“不,没什么。他们会是幸运得离奇。这就是目前我所了解的关于他们家族的情况。”
第二天下午,我带着克里斯坦森公司的购买合同飞抵衣阿华市,在那我租了一辆车。我沿80号州公路向西行,然后向南拐上149号州道,再向西驶上一条郡道。在国歌和猪饲料广告中间,气象员预报将会有一场小雪,同时气温将降至零下三十度。
我相信当时气温在零下三十度左右,但当我到达普里奥鲍里土的时候,天色阴得发黑,雪下得越来越大。我几乎看不见那标志着纳木勒家私有公路的牌子。我开车以10迈的速度蜗牛般爬过黑暗的警卫室。当我看见正房的灯光的时候,已经将近九点半了。距正房100码左右我的车子陷入雪堆中,我无法把它再发动起来。我步履艰难地向我和拉尔夫以前呆过的门廊走去。风透过外衣,我的身体已经麻木。我用一只木块般的拳头捶打房门。
门吱嘎一声开了窄窄的一道缝,通过门缝透出的昏暗的灯光可以看见雪花在空中盘旋,打转,还可以看见一张窄窄的女人的脸、脸在颤抖,那一双眼睛对在一起。“滚开!你走错地方了!”她想关门,但我把一只脚挤到门缝里。
我勉强龛动僵硬的双唇说道:“我是那个律师——”
她转头对屋里的什么人尖叫了一声,一秒钟后,门被猛地撞开,一只黑洞洞的猎枪管抵住了我的鼻尖。
“你要干什么?”一个瘦鱼般的男人举着枪问道。
“我是律师——从米纳包里士来的——我带来了文件——”
“你的车呢?”
“抛锚了——在路上。”
“证件!”
我用肿得有一尺厚的手掏出驾照递给他。另一个人把驾照拿走了。
“我能进来吗?”
“现在还不能。”
从门内传来的温暖气流使我那已麻木的身体又恢复了一些知觉。到那个人拿着我的驾照回来的时候,我已暖和得足以感觉到我快要疯了。
但由于这些人是拉尔夫的当事人,我压住怒火,只是在他们允许我进来时说了一句“感谢盛情款待。”他们根本不在意我的存在。拿猎枪的那个人把枪锁入壁橱,闩上门,上了锁链。之后他们都一声不吭地离开了。大厅里安静、空旷、温暖,弥漫着灰尘和柴火的味道。不时地,地板会在什么地方响一下。我站在门边口地毯上,我衣服和头发上的雪开始融化。我注意到地毯上并没有“欢迎”字样。
最后,两个纳木勒人来到大厅。其中一个说道:“老纳木勒先生让你进去。”我们又顺着上次走的路线进入了老纳木勒的房间。在他慈善的注视下我又感到了温暖。德里克·丹在我椅子后站着,近得可以掏我的口袋。
“他们不会伤害你”,老纳木勒那公鹅般的嗓音又在我耳边响起,同时冲我摆着手,“这些天他们必须小心,不能随便放人进来。”
我把克里斯坦森公司的文件整理好,递给他一份,并给他解释合同的详细条款。我可以感觉到德里克·丹的眼睛越过我的肩头在窥视着我,还能听见外面风声萧萧,把一个倚墙而立的什么东西吹得嘟嘟响。我忽然感到孤独,脆弱。仿佛潜入渔人王国的一个外来者。我现在非常想念拉尔夫,想他那灰色的服装,永远让人无法捉摸的眼神,灵巧的双手以及他除了打赢官司外对一切都持怀疑态度的顽固劲儿。
我把交易解释清楚后,老纳木勒在各项合同的适当地方签了名。
“纳木勒先生,”我一边收拾文件一边说,“我想向你提个请求。现在外面天气很糟,我的车在雪地里抛了锚,我想我今夜无论如何也无法回到衣阿华市,我能在您这儿留宿一夜吗?”
他翻着眼睛看着天棚,想了好半天才说:“噢,我想是可以的,我想是可以的,让一个遇难者在这样的天在外面躲一夜简直无异于谋杀。”他那公鹅嗓发出了一阵笑声,“德里克·丹,你负责这件事。”
我跟着德里克·丹走上那个黑暗的平台,我的两名守卫靠墙站在那里。丹把其中一个带入旁边一个小屋,关上了门。另一个盯视着我,仿佛他一眨眼就会错过什么重大事件。
旁边的小屋里开始了一阵小声议论,我隐约听见几个字:“责任”,“永远不”,“纳木勒”,还有“谋杀”。
但当他们出来的时候,脸上又像通常那样毫无表情。德里克·丹返身回到老纳木勒的房间,另两个人押着我来到一间阴暗的小屋里。
“会有女人来为你铺床的。”其中一个人说道,接着钥匙在锁里响了一下。
我脱下外衣,在一张深深的,有着一股说不出是什么怪味的扶手椅上坐了下来。一张倾斜的桌子,和一张金属床架,一块凸凹不平的床垫构成的整个房间摆设的剩余部分。风在小窗外猛烈地怒号着。
有人敲了一下门,接着是钥匙在锁眼里扭动的声音,一个年轻的纳木勒家的女人探进头来。
“我来铺床。”她说道,脸涨红了,似乎这能让我明白这一点。
“我不会看的。”
但是我看了,在她迅速而熟练地摆弄这些床单、毯子的时候。一件家常的,紫底带白花的衣服套在她身上,如同挂在衣服架上一般。头发从中间分开,在脑后用一个头花结住。她紧靠的双眼流露出一种羞怯而真诚的表情。
“我去给你取晚饭。”她把床单最后铺平,说道。
“非常感激。”
“噢——老纳木勒先生吩咐我这样做的,我可不敢擅自做主。”
她脸又一次红了,走了出去,一会儿又端着个托盘回来了。她把托盘放到桌上,桌子立即喝醉酒般摇晃起来。
“我叫艾米丽·戴尔,”她说,“一会儿你吃完后我会来收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