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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从后面传来说话声:
“啊,不要摆弄它。来得及时,可太好了!”
不知从哪儿来的重音异常的语调,转身向那儿一瞧,有个年轻人站在那儿,穿着阵紧贴身的蓝衣服。与其说是陌生,莫如说给人一种奇特的印象。
即使见到了这个出乎意料的不速之客,美矢子也并不怎么吃惊。因有刚才的异常变化,再也没有吃惊的气力了。对此,她即使吃惊地看着,到头米,一定会象谎话一样消失的。
这个青年也不例外吧。他也许要说是从别的星球上来的。不过,即或说出这样的话来也并不会使人吃惊。比较起来,莫如首先决定调查一下这个箱子似的东西为好。如果弄不明白,就必须把它从窗子扔到外边去……
青年却把再次伸过去的手按住了。
“不成,这东西不是你们可以摆弄的。因为弄错了,才到了这儿。”
“那么,你究竟是什么人?今天晚上我身边发生的事,也许和这个箱子有关系吧。如果是这样,你就是魔鬼派来的或是什么……”
“我不是那样的人,但因为弄错了才给你添了麻烦。请让我简单说明一下吧!我是另一个时代的人。”
“无论你说出什么来,我也满不在乎,因此……”
美矢子催促着,青年就做了说明。
“这东西,是向遥远星球的殖民地发射的东西,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不过,还是大致地说一下吧。用普通的方法需要花费相当长的时间。为了缩短这个时间,是同时使用了时间调节方法,可是,象是产生了误差,时间反而逆转了……”
“尽管是些非常难懂的话,总而言之,这个箱子,还有你,都是从未来来的了。”
“对,这是少有的事。事先预料到这种事故的出现,届时收回这一物件就是我的任务。”
青年说话的态度挺认真,说是从未来社会而来,不象是在说谎。另外,服装的衣服料、设计也不是现代的。美矢子从青年的身上闻到了未来的气味,可以想见,假如电流或光线,宇宙和不锈钢,可以通过什么散发香气,那么。也许就成了这样的气味。
“你所说的未来,是从多远的未来呢?”
“二一八五年。”
美矢子稍稍点了点头,和刚才看到的数字相同。
“那么,那件东西,是个起什么作用的装置呢?”
“是对附近人的心情作出反应,扩大他的厌恶感,使其感受到幻觉。
听看这些,她联想到了。这么说来,自己刚把雄二的事挂记在心,就有飞机事故的通知;刚才担心老人走路,马上就出现蛇。另外,正担心自己变得不正常,一照镜子就……
真是可怕的作用啊。这么说,这是一件人力地制造恶梦,使附近的人置身其中,产生令人难以忽受的情绪的装置呀!作什么用呢?还用它拷问吗?
怪不得,方才他说发往殖民地,就是这种工具了。为了镇压那里的反扰,把逮捕的人连同这个装置一起关进屋子,使他备尝无限的痛昔而将他折磨垮。
想象着那种情景,美矢子打着寒战。她重新看了看这个青年,泛出一种象似天真的平静的微笑。想到这些,她的心情更加战栗。这是多么残酷的人哪!尽管笑着,心里却想:用这个恶魔一样的装置拷问别人……
“请快带走吧,可不要再弄错了呀!”
“那是自然的了。物件混到过去里面,这是我们最应警惕的。”
“飞向未来,你怎么走呢?”
“用本部的装置,我将被载走。我停留的时间不久了,时间一到,我便自动地返回。本想再跟你说一说,可是……”
青年恋恋不舍地把床上的装置拿在手里。美失子摇着头说:
“不要说什么了,请决些走吧!我庆幸自己没有出生在什么未来;但愿我活着,不受这种令人恐惧的拷问工具的折磨。”
也许时间到了,青年的姿态开始变得模糊了,可声音却还很清楚。
“您好象误会了。这不是拷问工具。我们的时代十分太平,不仅地球,就是殖民地也只有满足和安宁。这是一件为了排遣万般无聊的物品,是社会上最普及的娱乐用品……”
不等说完,青年的身影和手中的装置一起消失了。之后,什么也没有留下……
可是,即将消失之前,育年的脸上浮现出似乎令人羡慕的表情。美矢子清楚地看到了这些。即使不再人为地刺激人的精神,人世间已经是个够紧张或不安的时代,对于那个青年来讲,也许这倒是他向往已久的时代呢!这虽然是一桩已经无法弄清的事情,但美矢于偶然间也这样回想着。
一夜的经过
作者:星新一
听到女人的啜泣声,青年人停住了脚步。静悄悄的夜,啜泣声仿佛从黑夜的远方传来。他环视了一下四周。然而,在没有月亮的夜晚,单凭星光是无法看清远处的。况且树林中的小路,在不远的地方就拐了弯。
青年人摇了摇头,否定了刚刚听到的啜泣声。他想,是自己神经过敏吧巴?或许是夜间的鸟鸣声。这里不是城里。既不是女人啜泣的场所,也不是哭泣的时候。
这里是远离人世的一个山脚。青年从口袋里掏出手电筒,照了照手表,时针正指着午夜一点。
他刚刚下了夜车,穿过一个小山村,一直在步行。只要继续赶路,天亮前就能到达山顶,能够欣赏从地平线升起的美丽朝阳吧!
这是他的工作。背包里装的是照相机,他是一位摄影家。这人他是应某杂志社之邀,拍摄以旭日为主题的照片。他根据按地图的观察这座山步行几小时就可以登上山顶。是个适于攀登的山峰。而且,宜于远眺,又并不危险。
青年顺手拿出地图,用手电筒照看地图,重新辨认方向,看果并没有走错路。路途不久就会挨近河畔,他收好地图继续赶路。不多时,听到了流水声。激浪激起飞沫,涛声在遥远的下游轰鸣。豁谷似乎很深。他放慢脚步,用手电筒照着山中小道,注意着脚下。
这时,又听到了女人的啜泣声,他便停住了脚步。这声音与河水声明显不同,他又摇了摇头,但啜泣声还是不断地传来。不仅如此,啜泣声越来越清晰。宛如有谁就在他身边哭泣。他不由地将手电筒照了照身旁。手电筒的亮光在黑暗中发着弧型的黄光。就在那亮中闪现出一个女人。
身着蓝色服装的一个肤色白皙、十分漂亮的年轻女人站在那里。她的打扮好象是城里人。青年的眼睛虽然已经肯定了女人的存在,但他的头脑却仍不肯承认。如此漂亮的女人,在这么晚的时刻,在这种地方……
他歪头沉思,手却溜了号,于是,手电筒光束下垂,照着形状优美的女人的脚、鞋和其他部位。突然,他的思考几乎中断,同时大声喊道:
“危险,站住,别动……”
女人站在悬崖的一块岩石上。那块岩石正在摇晃,似平立刻就要倒塌,必须紧急救人。但如果操之过急,也许会由于震动而使岩石更快地塌下去。青年用一支手打着电筒,伸出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走近女人。
这时,女人在光亮中说话了:
“不要接近我,不然,您也会掉下去的。”
“但是,没有别的办法。别动,我来救你。”
“不行,您不能救我。”
“那是什么意思?不要说啦,别动……”
青年说着,小心地一步一步靠近女人。然而,就差那么一点儿,晚了。随着女人不清晰的说话声,她脚下的岩石忽然塌了下去。青年在险境中停住脚步,高声喊叫:
“哎呀!没来得及……”
但是已经毫无办法.他侧耳倾听,听到的只有河水的流动声。青年绝望地用手电筒照了照崖下,拼命想寻找那女人的踪影。但是,手电筒的亮光徒然地照在附近岩石的侧面。在塌方的途中她会被什么挂住的可能性根本不存在了。
但是此事经不能置之不理,他想赶快通知别人求援才行。是回到刚才路过的那个小村子?还是再往前走也许有个人家?青年顾不得许多,在黑暗中望了望前方。
他看到在远处有四方的小小亮光。是窗户,他在想,那一定是一家住户的窗户。青年人加快步子朝亮光走去,那真是个人家。这是建在路旁溪流对面的一所华丽的房舍,但并不感到与周围环境不谐调。青年跑近房屋,用力敲门。
里边没有动静,但青年凭着透过窗帘的亮光,继续猛烈地敲着门。不久,屋里有了响动,青年高声呼救道:
“请快起床,出事啦!”
屋里传来了男声:
“您是谁?在这种时刻……”
“我是摄影家。为了拍摄日出的照片,正在登山途中。我不是怪物,请快点开门。”
听到开锁的声音,门被开了一条小缝。主人也许对青年人完全信任,继而门就大开了。出现在门口的是一手提着煤油灯的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男人向青年问道:
“怎么回事?是受伤了?或许是突然肚子疼?请进来吧。”
青年人气喘吁吁地,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在男人的催促下走进了房间。这是一间画室。书桌上一盏昏暗的煤油灯,灯光下,他看到了挂在墙上的几幅画。
男人从房间的屋角,取出了玻璃杯。
“请,这是白兰地。我家没药。不过,喝下这个,也许能提提神。”
青年接过酒杯饮了下去。酒呛了嗓子,他还是说道:
“不,我本人没什么。刚才那边发生了人身事故。”
“究竟是怎么回事:象您这样夜间登山的人是少见的,不可能发生什么事故……”
男人微笑着,边说边在青年的酒杯里添酒。
“……也许您见到幻影了吧?”
青年人平静下来,不慌不忙地喝着酒,边点头说道:
“幻影?这么说,的确觉得是幻影。不过那绝不会是幻影。我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声音,而且她说的话也记得十分清楚。在亮光下我清晰地见过身着蓝色服装、肤色洁白的悲伤女人脸……”
男人以颤抖的声音问道:
“什么?您看见了什么?难道是……”
“难道是什么?您怎么说难道呢?”
青年反问起来。男人似乎准备讲详细情况,便挑长了灯芯。房间顿时亮了起来,挂在墙上的那几幅画呈现在眼前。青年人慌忙指着其中的一幅大声喊道:
“啊!就是那个画……”
“哦!这是我画的画。”
画上画的正是青年刚才所见到的那个女人。身着蓝色服装,白皙的脸,一点也不错。
“就是她,从悬崖上掉下去啦……恐怕她已经死了……”青年焦急地说道。
男人点了点头说:
“是啊,她死啦。从悬崖上掉下去的,那是大约在两年前的一个夜里发生的事。”
“什么?两年前?不,她刚刚掉下去的,我借着手电筒的光亮看得一清二楚。因此我跑到这里来告急。我本想救她,并向她伸出手,但那女人脚下的岩石忽然倒塌,没有来得及。”
然而,男人却从容不迫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喃喃说道:
“能够救的话,我也很想救她。但那是两年前的事了。两年前也罢,不管怎样能够救的话,我当然会飞着去的。因为那女人的死,我是有责任的。”
“对不起,请您再给我一杯白兰地。无沦如何我弄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请详细讲一讲吧。”
青年疑惑不解地又坐在椅子上。男人开着酒瓶,低头说道:
“我是画家。我父亲也是画家,他是一位好父亲。但我们俩只在一件事情上意见不一致。这一件事情就成了大问题。”
“您不必讲您父东,请快讲那画上女人的事情吧。”
“是啊。我喜欢她。不仅喜欢,除了她我对任何女性都丝毫也不感兴趣。当然我想和她结婚,她也愿意和我结婚。”
“那不就行了吗?”
“不,因为我父亲反对。他嫌她出身不好,我左右为难了。她是只考虑我就行,但我不得不考虑父亲。我犹豫不决地采取了暖昧的态度。她认为我对她变得冷淡了,发狂地来到这里跳下悬崖,那是两年前的一个夜里……”
青年一口气喝下酒,继续追问道:
“后来呢……”
“我没有勇气活下去,就向父亲说了我的愿望。父亲满足了我的要求。无论如们我也忘不了她,因此就在这里建了小小画室,决定在这里度过一生。”
“是吗。我也曾想怎么会在这种地方有如此华丽的房子呢?那么,您父亲呢?”
“父亲也和我同住。此刻他在自己房间里睡觉哪。”
“好象事情弄明白了,我所见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