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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我也曾想怎么会在这种地方有如此华丽的房子呢?那么,您父亲呢?”
“父亲也和我同住。此刻他在自己房间里睡觉哪。”
“好象事情弄明白了,我所见到的确是个幻影吧。”
“我凭自己的记忆画了她。她永远留在我的心灵中。我缅怀她的风姿,因此能够画出这幅画。”
男人的声音逐渐高昂起来,他那凝视画中女人的眼神异常地明亮。青年再次看了看那幅画,那是一幅精心画成的杰作。其余似乎画的都是附近的风景。人物画只有这一幅。也许他因为失去了自己所爱的女人,就将这幅肖像画作为他最后的人物画,从此转向画风景画了。
男人凝视着画中的女人,用几乎呻吟的语声说道:
“你为什么死了呢?我再向父亲讲明我的主张就好了。啊!你为什么做了不可挽救的事呢……”
青年同情地说道:
“这么说,那幻影的女人说的话,指的是您了?”
“啊?她说了什么?”
“虽然是幻影的声音,但我记得很清楚。当我说要救她时,她却说:您不能救我……”
“她说了那样的话吗?那是说我哪。除了我,别人是不能救她的,我救她肯定能行。除了我别人都无能为力,我不能见死不救,快去救她……”
男人喊着,穿起身旁的衣服。青年急忙劝道:
“请等一下。我听了您讲的事情经过,弄清楚了,我所见到的确是幻影。这就没有必要……”
“不,我有责任教她。我不能袖手旁观。”
对男人的狂乱,青年束手无策,感到为难了。但为已死去的女人如此冲昏了头脑,他感到这疯狂是值得同情的。
“没有办法,那我就陪你去吧。我带着手电筒。”
青年心想,肯定是幻影,这男人的心也就会平静下来的。为了证明那是幻影,他只好顺从男人。
男人穿好衣服,脚登鞋子。青年跟随男人走上夜幕中的小路。依然传来了奔腾的流水声,那声音有时似乎就是女人的哭泣声。
“在哪儿?她在什么地方?”
男人问。青年人答道:
“啊,就在这附近。请您想开点,回家吧。”
青年无意中将手电筒照在小路上,指点着刚才他所见到的场所。忽然在亮光中看到了那女人,就是刚才他看到的那个,蓝色服装、白皙的面庞……
男人惊讶地大声喊道:
“喂,我来了,是我。我来救你,别动,等着我。”
青年人看到这意外的情景,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他只是呆呆地望着亮光。在亮光中男人在伸手,如同刚才他所做的一样,慢慢走近崖边。男人的手终于抓住了女人的手,但一刹那间,岩石倒塌,俩人的身影忽然从亮光中消失,留下的只是一片黑暗。
“岂有此理,我万不该陪这男人来到这有女人幻影的地方。因而不该死的男人也落得如此悲惨。真不知怎样道歉才好。不过,还是赶快通知他的……
青年醒悟过来,再次跑到画家的房屋,大声喊道:
“请快起床,我做了一件不可挽救的事了。”青年反复喊道,不久传来了脚步声。手持煤油灯的老人出现在他眼前,虽然灯光昏暗,但老人的长相酷似刚才的男人。于是,他认定这就是男人的父亲。
“您是谁?”老人慢条斯理地问道。青年人急忙一口气说出了刚刚发生的事故。
“真是对不起,刚刚那边发生了……”
但是老人似乎听觉不灵,他十分沉着地把青年人引进了室内。
“您是谁?出了什么事,这么晚……”_青年不得不走进屋里,并且暂时不去追究责任,而是先大声说明了那个重要情况。
“您的儿子刚才从那个悬崖上摔下去了……”
老人点了点头说:
“是啊,他死啦,可怜的儿子。”
“怎么,您怎么知道的?就在那个悬崖上掉下去的。”
“我知道。那早在两年前的一个夜晚发生的事。您是我儿子的朋友吗?您怎么找到这里的呢?请坐那边的椅子上吧。”
青年仍然站着,焦急地说道:
“现在不是坐着的时刻,您的儿子刚才想救一个女人,就是那幅画上的……”
青年大声喊着指了指墙上的画。但他的声音忽然咽住了,那幅画上并不是蓝色服装、肤色白皙的女人,而是不久前在这里同他说话的那个男人的画像。
耳背的老人用好象十分悲伤的表情点了点头,说道:
“是啊,那就是我的儿子,是我画的。两年前他死后我立即画了他。”
青年人走近画,定睛细看,并用手指摸了摸,画是干的,确实是很久以前画的画。他转身向老人问道:
“您的儿子怎么啦?”
老人用仿佛沉浸在回忆中的语调,开始说:
“他是个好儿子。是个有才华、事事很认真、十分孝顺父母的好孩子。但儿子爱上了一个女人,我却反对他们结婚。我是为儿子着想才反对他们的婚姻的。结果,儿子同那女人一起跳下了悬崖。”
“但是……”
“如果我知道他们要干的那种事,我也不会那样反对的。真同怜。从此,我把画室搬到这里,画了儿子的画。后来我就只画这附近的风景,在缅怀儿子的回忆中孤独一人度着余生。”
“但是……”
“儿子的死是由干我的缘故,我不愿失去儿子啊。如果您是我儿子的朋友,请您讲讲有关我儿子的回忆吧!”
“但是您的儿子确是刚才从那个悬崖上……”青年向老人介绍刚刚发生的事。
“这么说,您见到了我儿子的幻影了?”
“不,这不能说是幻影。但听您一讲,也许是幻影吧!不过,我看得十分清楚。”
“是吗?那么,请您陪我去看一看怎样?我想见见我儿子的幻影。并且我还要向他道歉。如果可能的话,我要劝阻他轻生的念头。”
老人手持煤油灯,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青年人慌忙跑过去将老人扶住,并把他按在椅子上。
“请您别这样,您不能这样。”
“不,我一定要见见儿子。”
“这不行……”
青年急切地劝阻老人。他为什么如此拼命制止老人的行动,连他自己也并不清楚。但只有一点他是明确的——他不能让老人再次做无味的牺牲。不久,老人也不再争执,平静了下来。
“是吗。那就不去了吧。我一想起可怜的儿子就懊恼。”
“我能理解您的心情。失去了独生子,想必您很痛苦,不过,您能不见儿子的幻影,我就放心了。”
“怎么样,再休息一会儿吧。离天亮还有两小时哪。
青年感到疲倦,但他不想再停在这一家。他想单独清醒一下混乱的头脑。
“谢谢您的好意。不过,我要在天亮之前必须登上山才行。也许到山顶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但我能找到个稍高点的地方也好,伯蹑日出景象是我的任务。”
“是吗。如果有任务,我就不挽留您啦。”
“那么,请您不要胡思乱想。”
青年说完走出了房间,拿着手电筒继续赶路。他想集中精神思考,但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年轻女人和男人,还有他的老父亲。这些人虽然清楚地留在他的记忆里,但他不知怎样把他们联结在一起。
“年轻女人和男人,还有老人……”青年反复地自言自语,然而,他得不出任何结论。但有一件事使他不安,并且在他的脑海里逐渐明显地浮现出来。
他应该留在那家等到天明,并坚决制止老人外出。老人的表情、声音、动作,一切都充满着对死去的儿子的父爱。也许在感情冲动下,哪怕幻影也罢,为了和儿子见一面,老人家很有可能跑到悬崖去。倘若那时又出现幻影,那老人就会不顾一切地去挽救儿子的。无论如何他应该留在老人身边待到天亮……”
青年停住脚步,急忙转身返回原路。他提心吊胆地想:老人还在家里就好了,来得及制止老人就好了。青年心神不安地急急忙忙跑了回来。但是:
“啊!果然……”青年人喃喃自语道。
他放慢了脚步。理应看到的四角窗户的亮光不见了。他猜想:老人肯定手持煤油灯去了那悬崖?或许是老人熄灯睡觉了。但愿……
青年几乎以祷告的心情,将手电筒的光照向那所房子。然而,那里并不存在刚才那所房子,黄色的亮光所照耀的只是在黑暗中被风摇动着的林中树叶……
友好使节
作者:星新一
天文台发表预告说:“一个来历不明的物体正在向地球靠近。”
这一消息立刻在全世界掀起了轩然大波:
“那到底是一件什么东西呀?……”
“现在还不清楚,好象是从别的星球来的宇宙飞船。”
“如果是到地球上来,得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到呢?”
“按照眼前的速度来计算,大搞得三天以后吧!”
人们议论纷纷,都说:“是来侵略的吧?这该怎么办哪!”可是,既无处躲藏,又找不出防备的好办法。于是,有的大声喊叫着,有的小声嗫嚅着,除了发出绝望的叹息之外,便无事可做。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到了第二天,这消息越过了干山万水,人们的心情反倒多少有些平静下来了。
“老这么人心惶煌的,也不是个法子。来者不善,一旦给咱们一下子,那就全完啦!即使奋起抵抗,人家跃然能有高速度的宇宙飞船,咱们也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说得是!不过,他们在动手之前,总该先着陆的吧!到那时候,咱们倒不如服服贴贴地来个隆重欢迎。”
大家都在纷纷献计献策。
“看来都想避免作战的咯!虽然正面交锋来必能胜过对方,不过我们地球人也有我们自己几千年积累下来的智慧,总有办法跟他们周旋的吧!”
这的确是个好主意。除此而外,再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于是,从有经验的外交官里选出代表来,组成了足以能实现人们愿望的欢迎委员会。
“欢迎会的委员们!在你们的双肩上,担负着人类的命运。你们将作为人类的代表,同宇宙人进行接触。在他们之中,说不定会有什么人干出意想不到的事来,但请你们决不要动肝火、口出不逊或慌作一团。要始终按礼行事,和颜悦色地表示欢迎。”
欢迎委员会的委员长回答说:
“这我知道。唯有外交才是人类文明的顶峰。况且,我家世世代代都是外交官,从小时候起,就受到这方一面的充分教育。请你们放宽心好啦!”
一切准备就绪。立即从飞机场向宇宙飞船发出了明确的照明信号,意思是可以在此地着陆。
第三天到了。巨大的宙字飞船进入了徐徐着陆的阶段,机场警戒森严。但,这决不是针对宇宙人的,而是为了防范万一,怕围观的群众中会有人冒冒失失地干出不礼貌的事来。人们可以通过电视看到这里即将发生的一切。
在仪表堂堂的欢迎委员们的列队欢迎下,宇宙飞船着了陆。飞船的门一声不响地被打开了,宇宙人走了出来。
宇宙人跟咱们地球人也不是没有相似的地方,他们也长着一颗脑袋,两只脚。只是头部和两脚之间有一个细长的腰,腰的两侧长着很多的手。那怪模样真叫人讨厌,连看都不愿看一眼。
“赶快把他们打发走算啦。”欢迎委员们尽管心里这么想,但自己毕竟是人类的代表,不但未在脸上表露出来,反而泛着微笑,彬彬有礼地向令人厌恶的宇宙人亲切致意。
“欢迎,欢迎!你们真漂亮!看到你们欢悦的面容,我们真不知有多么高兴!诚恳希望跟你们永远相处在一起。”
听完欢迎的话,宇宙人返回了船舱。然后用宇宙人他们自己的话展开了讨论。
“喂,你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吗?看看他们的面部表情就可知道他们是在欢迎咱们哩!”
另一个在宇宙船舱的一角操纵翻译机的宇宙人回答说:
“这我知道。有这个装置就没有任何难懂的语言。他们在郑重地致欢迎词呢!”
这时,操纵另一个机器的宇宙人说:
“请等一等!至于说到欢迎,那是欺人之谈。我曾经用精神判读机探测过他们的心。结果证明,他们对我们并不怀有好意。很可能是带着敌意和轻蔑。”
他们把好几支胳膊交叉在一起,歪着脑袋,脸上布满了疑云。
“为了增进友谊,好容易从遥远的地方来到这个星球,真叫人失望。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过去访问过其他星球,都没有出现过翻译机和精神判读机的结果完全相反的情况。事情既然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