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翎瑚皱了皱鼻,“你不来,你来的话就没酸的,只有甜的啦。”
逸寒一笑,又轻轻吻上她的唇,“糊糊,我”
他还来不及往下说,外间星痕已道:“公主,薇月糕送来了。”
翎瑚正沉浸在逸寒的柔情之中,这时听见不免觉得扫兴,“谁让你送来的?”
“公主不是吩咐过,驸马爷一回来就将这糕送上来么?”
翎瑚经她提醒,这才想起自己的确这样吩咐过。逸寒一边笑,一边让星痕进来,就见她手中的满月盘上盛着一块块精巧的糕点,晶莹似月,色泽又如娇嫩蔷薇,拼成花朵状,十分的好看。“糊糊,这又是你做的吧?”
“嗯。”翎瑚绯色双颊就如盘中的薇月糕,“快尝尝,好不好吃?”她亲自拿了一个送到逸寒嘴边。
逸寒一口咬下,细细咀嚼道:“好吃,不过”
“不过什么?是不是不够甜?”翎瑚紧张不已。
逸寒回手拿了一个送到她口中,“不过没你好吃。”
“你也很好吃。”翎瑚说话时娇胜花、甜如蜜,诱的逸寒真想一口将她吞入腹中。只是想归想,他吞下的是薇月糕,而且在吞完后他就宽衣就寝,半点没有吞人的意思。
翎瑚有些失落,怏怏躺下后。逸寒从后抱住她道:“糊糊,很晚了,快睡吧。”翎瑚不答言,半天闷闷道:“逸寒,你明天陪我去看看雪狼好不好?我们带着它一起去玩,不带你妹妹。”她说完回头,逸寒已拢目而睡,声音中带着倦意,“明天我还得带她去办几件正事,或许还会在外住上几日。我们等以后再去吧,糊糊。”
翎瑚蜷紧了身躯,他这算是什么意思?不陪她也就算了,还总带着亦兰出去。正事难道同她在一起不是最最正的正事吗?还是他仍介意从前,在她发现了他的好后,他也发现了亦兰的好,更想同她在一起?
清晨。
顶着发黑眼圈的翎瑚坐在桌边。逸寒练完一趟拳脚,精神抖擞的从外进来,“糊糊,怎么起的这样早?”
“我有话对你说。”翎瑚一本正经。
逸寒却不甚在意,端起桌上的粥喝了一口,“你说。”
“亦兰来了也有不少时日了,她出来前又没告知令公与夫人,我看还是早些送她回去的好。”
逸寒一摆手,“不用。我已经写信告诉爹娘了,他们都很放心。”
翎瑚心里翻江倒海,“儿行千里母担忧,夫人怎会真的放心得下?你还是快些让人送她回去的好。”
“什么把她送回去?你要送我回去?”亦兰原本笑微微地进来,听了这一句后立时变脸质问。
翎瑚毫不相让,“怎么,你不是要照顾红狼么,为什么不回去?”
“红狼还没断奶呢,再说,我回不回去是寒哥哥说了算,要你来管!”
亦兰身壮气足,惹得翎瑚拔高嗓门才算抢回了气势,“我管不得么?你住的是我公主府,我让你住你便住,不让你住,你就得出去!”
逸寒皱眉,“糊糊,亦兰是我的妹妹,也是你的妹妹。”
“我才不要做她的妹妹!”“我才不要她这个妹妹!”这两句话同时从两人口中说出,互瞪片刻后,翎瑚同亦兰又同时扭过了头。逸寒哭笑不得,刚想劝解时,梦月又引入一人,“公主,驸马爷,这位韩公公是来送礼的。”
“送礼?”翎瑚眉尖一挑。
那太监向她和逸寒行过礼,道:“奴才是奉三殿下之命,给亦兰姑娘送几匹布料来的。”
“布料?”亦兰十分不解,“我要布料做什么?”
韩公公对着她身上的布衫瞅了一眼,微笑着命几个小太监进来,“这几匹都是三殿下亲选的,颜色艳而不俗,织法上乘,做成衣裙最是好看,定能为姑娘添色不少。”
亦兰疑惑地摸了摸那软滑的布料,“这有什么好的?一扯就烂了。”
翎瑚嗤地一笑,“如你这样上蹿下跳,自然是要扯烂的。韩公公,你还是回去告诉我三哥一声,要想打扮人的话,得送这些上好的料子;要是想打扮猴子,还是送些扯不烂的树皮草叶来得妥当。”
韩公公本是走的一头热汗,听了这句后立时转成一身冷汗。亦兰着实气恼,将那几个小太监往外推着,道:“我是人也用不找你们来打扮我,出去,出去!”她说着自己也冲了出去。逸寒拔脚想追,到门口忽又折了回来。
翎瑚咬着唇,毫无悔意,“你妹妹这脾气,得让人好好教她改改了。”“不错,她是该改改。不过糊糊,你更应该让人好好教教!”逸寒说完进去整理了几样东西,出来时声音冷淡,“我走了,有什么事让人去你三哥那儿找。”
他走就走,她还怕了不成?翎瑚一个人慢悠悠吃完了饭,打扮打扮出去闲逛,到了晚上逗弄逗弄豆豆后又独自安寝。她从前就是这么过来的,如今依然还是这么过,只不过少了一个他而已,她才不会哭哭啼啼地去找他回来呢。
翎瑚想是这么想的,形容却是消瘦下来,连往常最讲究的打扮也变得可有可无,意兴阑珊了。星痕和梦月见不是事,不是哄着她说笑就是哄着她出去,可翎瑚还是懒懒的,除了每日必去向文璟帝和丽贵妃请安,其余的地方,尤其是追云宫,她都是不再踏足半步。
这天她魂不守舍的起床后就说要去宫中请安,星痕边为她梳洗边忧心道:“公主,看你瘦了这么多,要不要去请个御医回来把把脉?”
“不要。我吃得下睡得着,身体好得很,要御医来做什么?”翎瑚披上纱衣,对镜顾影道,“倒是该叫织造处的人来一趟才好,这些日子越发没了分寸,尺寸差的这样多。”
“公主,这是一个月前按你的尺寸制的,原该是正好的,只是近来公主清减得多,这衣裳才显得大了。”星痕翻箱倒柜的又找来几件让她试着,“公主,奴婢看还是去请驸马爷回来一趟吧。”
“他都乐不思蜀了,还要他回来做什么?”翎瑚提到逸寒,脸色就是一沉。星痕见色也不好再说,为她穿戴妥当后才开口道:“娘娘看见公主这样,会责罚奴婢们的。”“母妃?母妃这几日成天与翎瑶在一起,哪里会想到我?”翎瑚想到近来父母的心思都放在翎瑶身上,心里愈发不乐,“豆豆呢,跑到哪儿去了?”一听见叫它的名,豆豆立刻从窗口钻了进来,一扑就扑到了翎瑚怀里。翎瑚抱紧它,“还是你好,永远都会陪着我。”
翎瑚进到宫中时,翎瑶果然已先她一步到了,正与丽贵妃促膝而谈。见了她来,声音越发甜腻,“母妃,你说父皇会答应这桩婚事么?”
“如今北齐国势日盛,若是结下秦晋之好,必能安天下万民之心。这样好的事,你父皇应该不会拒绝。”
翎瑶一脸笑意。翎瑚默然,向丽贵妃施了一礼后闷闷坐在她身边。翎瑶看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盈盈笑着又向丽贵妃道:“母妃,这件事我能告诉姐姐么?”丽贵妃眉心一动,微微点了点头。翎瑶偏首,向翎瑚道:“姐姐,锦和说不定就要远嫁北齐,以后恐怕不能常常见到姐姐了呢。”
翎瑚扫了她一眼,“恭喜妹妹。”
翎瑶容光焕发,娇艳异常,“多谢姐姐。啊,对了,姐姐可有什么话要我带去给祈枫哥哥的?”
“祈枫?”翎瑚眸色微凝,“没什么话。有话我也自有法子带给他,不需你费心。”
“不费什么心的,”翎瑶起身挽一挽臂纱,居高临下看她道:“祈枫哥哥已发来文书向父皇求亲,要不了多少日子,我就能见到他,亲口转说你要说的话了。”
第46章 夫妻嫌隙
直到翎瑶走后许久;翎瑚也没回过神来。丽贵妃怜惜地抚上她削瘦的肩头,“锦平,还是放不下么;”翎瑚摇首;“不是;我只是只是想不通为何会是他向她求亲,”“这有什么想不通的;北齐暄王病重,蓝祈枫要想稳固北齐民心,必得先安我大周,这样才不致内忧外患同起。”丽贵妃说着轻轻叹息了一声;“这一步棋势在必行,若是你还未出嫁;今日或许你就是这枚棋子了。”
翎瑚紧咬下唇,自从她知道他以雷霆之势闯入皇宫扭转颓势时,她就对他给她的解释产生了怀疑。他明明就是在等,等一个时机,而不是为她“就算他想要一枚棋子,又何必要娶翎瑶?翎珏,翎珰都已到了年岁,为什么他谁都不娶,偏要娶她?”
“或许是他想找个影子,又或许”丽贵妃眼波一转,不愿再去想那个原因,“锦和与他也算相熟,他即便不喜欢她,也不至于讨厌她。”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又要娶?难道他从不顾及别人,只为了他自己?”
丽贵妃重又打量了翎瑚几眼,赞叹着道:“锦平,你果然长大了,不再是个孩子了。”
翎瑚垂眸。
丽贵妃神色柔和,婉言安慰道:“那是我同你父皇不愿你嫁给蓝祈枫,就是为了这个。那孩子太聪明,想得到的太多,不像逸寒,心里只有你。即使你那样对他,他也只对你好。”
翎瑚长睫直颤,“那是从前,他这会儿这会儿也对我不好了。”
“哦?”丽贵妃一笑,“他是你的夫君,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
“他对别人都好,就是对我不好。这段时日更是连公主府都不回了,连看都不来看我。”提到逸寒,翎瑚怨气冲天。
丽贵妃暗自好笑,捏了捏她气鼓鼓的腮帮子,“锦平,逸寒不回公主府是有要事要办。这件事要是办得好,你想他以后陪你多久都行;要是办不好,大周或许安定难再。你说说,是愿意他陪你一时,还是一世?”
翎瑚即使想破了头,也想不出逸寒究竟在办什么重要的事。她缓慢地踱着步子至御苑,蓦然一转身,跟在身后的星痕好悬没撞了上去。“公主,怎么了?”
“我要去追云宫。”
“追云宫?”星痕怀疑自己听错了,“这时候去?”
“是啊,我想三哥了,想去看看他,同他说说话,不行么?”翎瑚说着话,脚下不停。
星痕小心跟上道:“公主许久未去,要不要带些东西送去?”
“东西?”翎瑚微微滞步,随即轻快道:“昨日不是有母妃新赏下的青梅酒么?你让人回去取两坛来。”
“是。”星痕答应着离去。
翎瑚自在御苑赏花弄柳,等了许久,才见星痕满头大汗地拎着两小坛酒来,“公主,酒来了。”
“放下吧。”翎瑚坐在树影下,望着不远处冉冉盛开的青莲。
星痕抹了抹汗,喘上几口粗气道:“公主不是要去追云宫么?”
“你这副模样,我怎能带着你去追云宫?先歇一会儿,喘上几口气再说。”
星痕听话地站在树下。凉风习习,吹散了暑热之气却吹不散心头暖意,“公主,你待奴婢真好。”
翎瑚莞尔,“好好的怎么想起说这个了?难道我从前待你不好?”
“好的,公主待奴婢一直很好,所以奴婢同梦月想着要是能一直跟着公主就好了。”
翎瑚听她语意真切,敛了玩笑之色,“这又是说傻话了,跟着我有什么好的?母妃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还想着怎么把你们两个给嫁出去呢。”星痕没想到会勾出她这样一番话,红着脸低头道:“奴婢不想嫁人。”
“不想嫁人?”翎瑚轻摇团扇,“是想嫁头牛吧?”
星痕“嘤”地一声,脸上红透,“公主这时听谁嚼的舌根,奴婢才不要不要嫁给那头傻牛。”
“谁说家给傻牛了?我说要你嫁给头牛,又没说是傻牛,你急什么?”
星痕给翎瑚抓住了把柄,又羞又急说不上话来。翎瑚笑了一回,心情稍好了些,起身轻移莲步道:“傻牛也没什么不好,他不像宫里人,说话实诚一根筋,又听话又肯做事,而且他是我挑回来的,长得不比别人好么?”
“好是好,不过他管谁都是叫姐姐,我听着烦。”星痕低着头,一脸的不自在。
翎瑚明眸晶亮,笑出声来,“还没嫁呢就喝了一坛醋,以后我吩咐他,除了能叫你姐姐,别人都让他叫妹妹吧。”
“哎,公主!”星痕紫胀了脸,惹得翎瑚更是笑个不停。直到了追云宫门口,她方才止了笑意,看着面露难色的内侍道:“不在?”
“是。三殿下带同驸马爷还有亦兰姑娘出去了,仍未归来。”
翎瑚才刚舒畅一些的心情又堵了起来,“他们是去哪儿了?”
“奴才只听说是想什么想不出来,要到山里走走转转,好像好像是说东山来着。”
翎瑚双眉蹙拢。星痕放下酒坛后轻轻问道:“公主,那我们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