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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了—”她的声音弱小得听不见了,波洛满怀同情地拍了拍她的手。
“我可以理解,我非常理解J在那天下午的早些时候,您见过您的丈夫吧?”
“从午餐以后就没见过。我步行到村里去买些邮票,我知道他是出去在附近一带闲逛。”
“他是去打乌鸦,是吗?”
“是的,他经常带着他的小猎枪。我还听到远处传来的一两声枪响。”
“他打乌鸦用的那支小猎枪现在在哪里?”
“我想它还在大厅里。”
她带我们走出小客厅,找到那支小猎枪,把它递给波洛。波洛接过来,仔细地查看。
“发射了两颗子弹,我可以看得出来。”他检查过之后,又把它还了回去。
“现在。夫人,不知我是否可以—”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
“仆人会带您去的。”她喃喃低语道,把头埋了下去。
那个女仆被召进来。带波洛到楼上去,我留下来陪着那位可爱而又不幸的女人。很难搞清楚是该说话,还是保持沉默。我做了一两次努力,随便说了几句,她都回答得心不在焉。过了几分钟,波洛回来了。
“非常感谢您的盛情接待,我认为就此事而言,您无须再受到打扰。顺便问一句,您了解您丈夫的经济情况吗?”
她摇了摇头。
“我一无所知,我对生意上的事毫不明白。”
“我明白。那么有关您丈夫为什么突然决定要投人寿保险,您就难以给我们握供线索了?他以前没决定这么做吧y,“嗯。我们结婚刚刚一年多一点儿。不过,至于为什么他要投人寿保险,这是因他明显地感觉到他不会活得太久了,他对他自己的死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我知道他以前有过……次内出血,他也知道,如果再有一次的话,——定会要了他的命。我千方百计想把他那些可怕的念头驱散掉,可是都没有用,哎,他的预感太对了!”
眼泪从她的眼里夺眶而出,她不失优雅地向我们道别。
当我们一起沿车道走的时候。波洛做了个典型的手势。
“好了!回伦敦去吧,我的朋友,没有异样的情况。可是—”“可是什么?”
“只有一点矛盾之处,就是这么回事!你没注意到?不过生活到处都充满了矛盾—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不会自已要了自己的命。没有毒药能让他的嘴里都是血。不,不,我必须让自己相信这样的事实。这里的一切都一清二楚,毫无问题—但是,那人是谁?”
一个高个子年轻人正沿着公路朝我们大步走来,他经过我们身边时,没有任何表示。不过,我注意到,他相貌不难看,长着一张消瘦的脸,皮肤是深深的古铜色,这是在热带生活过的痕迹。一个园丁正在打扫树叶,他停下了手上的活,稍事休息一下。波洛赶忙朝他跑去。
“请您告诉我,那个年轻人是谁?您认识他吗?”
“我想不起来他的名字,先生。不过,我听说过他上一星期在这儿住过一晚上,那是星期四。”
“快,我亲爱的朋友,让我们跟着他。”
我们沿着公路疾步向前,跟在那个不断走远的人的身后。我们的目标朝大房子的阳台上看了一眼,瞥见了一个穿黑色衣服的身影,就突然调转了方向。我们在后面跟着他,这样,我们就看到了下面的场面。
马特雷弗夫人站在原处,身影晃动了一下,她的脸色可以明显地看出突然发白了。
“你,”她喘着气说道,“我还以为你已经上船,现在正在去东非的途中了呢。”
“我从我的律师那儿听到一些消息,这使我推迟了行程。”那个年轻人解释道,“苏格兰我年迈的叔叔又突然死亡,给我留下了一些钱。在这种情况下,我认为我最好还是取消我的航行。然后,我从报纸上看到了这个令人难过的消息,我就过来看看这里是否有我能做的事;您也许会需要人帮忙照料一下事务。”
这时,他们看见了我和波洛。波洛走上前来,连连道歉解释说他把他的手杖落在了客厅。在我看来,马特雷弗夫人好像是极不情愿地为我们做了介绍。
“这位是波洛先生,这位是布莱克船长。”
接着,我们随便聊了几分钟。在聊天的时候,波洛弄清了如下事实。布莱克船长现在住宿在一家酒店。那个所谓的被落在客厅里的手杖当然没有被找到(这并不令人奇怪)。波洛又连连道歉,然后我们就抽身走了。
我们大步流星地返回村庄,波洛直接奔往那家酒店。
“我们要在这儿等到我们的朋友布莱克船长回来,”波洛解释道,“你注意到了吗?我特别强调我们要坐头班列车返回伦敦这一点,也许你认为我们真的会按我说的坐头班列车赶回伦敦,但是不会那样做的—你注意观察马特雷弗夫人的脸色了吗?当她看到这位年轻的布莱克时,显而易见,也非常吃惊,而且他一天哪,他忠心耿耿,你不这样认为吗?星期四晚上他在这里—那正是马特雷弗先生死的前一天。黑斯廷斯,我们必须调查布莱克船长在这儿的所作所为。”
半个小时之后,我们看见了我们的目标正在走近酒店,波洛出去迎住他,和他攀谈了几句,顺便把他带到了我们订好的房间。
“我刚才一直在向布莱克船长解释我们来这儿的使命。”他对我解释道,“你可以理解,船长先生,我急于想了解马特雷弗先生死前那段时间的精神状态,而同时呢,我又不愿意再向马特雷弗夫人问令她感到痛苦的问题,这样做会不适当地增加她的悲哀。而您,在事情发生之前碰巧在她蒙,这样就可以向我们提供同样有价值的情况了。”
“只要我能办得到,我将竭尽全力帮助您,我保证。”这位年轻军人回答道,“不过,恐怕我没有注意太多不同寻常的情况。您知道,虽然马特雷弗是我们的一位老朋友,但是我本人并不怎么了解他。”
“您到这里来一是什么时候?”
“星期四下午。我在星期三上午早些时候进城去了。因为我的船在十二点左右从提伯雷开过来,但是我得到一些消息使我改变了我的计划,我敢说,您已经在我向马特雷弗夫人解释的时候听我说过了。”
“您是要返回非洲东部吗?”
“是的,自从大战以后,我一直在那里服役—那是一个了不起的国家。”
“干真万确。现在。请告诉我,在星期四晚上吃饭的时候你们都谈了些什么?”
“噢,我不知道。都是一些临时想到的话题。马特雷弗肉我的家人表示问候。然后我们就讨论了关于德固战败后赔款的间题,接着马特雷弗先生又问了许多关于东非的问题,我给他们讲了一两件轶闻趣事。大概就这些吧。”
“谢谢。”
波洛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轻轻地说道:“请您准许,我想做一个小小的实验。刚才,您已经告诉我们你的意识本身所知道的所有的问题,现在我想询问一下您的潜意识所感觉到的情况。”
“是作精神分析吗?”布莱克明显地警觉起来。
“唤,不,”波浴语调恳切地说道,“您看,就像这样,我给您说一个词,您用另外一个词来回答,就是这样反复说下去,说您最先想到的任何词就可以。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好吧。”布莱克慢吞吞地说道,他的表情很不自在。
“请记下我们说的话,黑斯廷斯。”波洛说完便从口袋里取出他的大怀表,把表放在他紧挨着的桌子上。“我们要开始了:白天。”
稍稍有一会儿停顿,然后,布莱克回答道。
“黑夜。”
当波洛像这样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对方的回答越来越像了。
“名字。”波洛说。
“地点。”
“伯纳德。”
“肖。”
“星期四。”
“晚餐。”
“旅行。”
“船。”
“国家。”
“乌干达。”
“故事。”
“狮子。”
“打乌鸦的猎枪。”
“农常”
“开枪。”
“自杀。”
“大象。”
“象牙。”
“钱。”
“律师。”
“谢谢您,布莱克船长。也许您允许我在半小时之后再跟您谈几分钟,好吗?”
“当然。”这位年轻军人奇怪地看了看他。然后站起身,擦了擦眉毛上浸出的汗珠。
“好了,黑斯廷斯,”当他把门关上的时候,波洛微笑着看着我,“现在你明白这一切了,对不对?”
“我不明白你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这些词对你来说什么意义都没有吗?”
我仔细地看了一遍,但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我来帮助你。开始呢,在正常的时间限度内。布莱克回答得很好,没有任何的停顿,由此,我们可以得出的结论是。
他本人没有什么要掩盖的意图。比如说用泊天,对。黑夜,,用‘地点’对‘名字’都是很正常的联想。我开始用了一个词‘伯纳德’,也许会使他想起那位当地医生,很明显,他没有。
在我们后来的谈话中,他用。晚餐,对我‘星期四’,但是‘旅行’和‘国家’所得到的回答却是‘船’和‘乌干达’,这说明他在国外的旅行对他来说才是重要的,他到这里来的这次旅程并不重要。‘故事’使他想起了他在午餐时讲过的一个。狮子,的故事。我进一步又说。打乌鸦的猎枪,,他就不假思索地对了一个词‘农朝,当我说‘开枪’的时候,他马上对了一个词‘自杀’,这种联想似乎是很清楚了。他认识的一个人在农场上的什么地方用一支打乌鸦的猎枪自杀了。而且还要记住,他脑子此时还在想着他在晚餐时讲的故事。我认为如果我把布莱克船长叫过来,请他重复一下那个星期四晚上他在餐桌上讲过的那个自杀的故事,你一定会同意我离揭开事实真相已经不远了。”
布莱克在这件事上倒是非常直截了当。
“是的。现在我想起来了,我当时确实给他们讲过那个故事。有个家伙在一个农场上开枪自杀了,用的就是一支打乌鸦的猎枪,把枪口对准他的嘴的上颚,子弹打进了脑子。
医生根本就不会怀疑一除了嘴唇上的一点血迹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迹象。不过这—?”
“这与马特雷弗先生有什么关系呢?你想这样问,是吧?
你不知道,我看得出。但事实是。当人们发现他的时候,他的身旁就放着一支打乌鸦的猎枪。”
“您是说我讲的故事提醒了他—噢,那真太可怕了!”
“不必自己责备自己,事情不是这样,也许就会那样发生。好了,我必须打电话给伦敦。”
波洛在电话上谈了许久。回来之后,他陷入了沉思。那天下午,他独自一人出去了,到了晚上七点,他才说他不能再有拖延了,他必须把消息告诉那位年轻的寡妇。我的同情心已经毫无保留地转向了她那一边,被独自一人撇在空虚的世界上,分文皆无,而且又知道她的丈夫是为了给她一个稳定的前程才开枪自杀的,这对任何女人来说,都是一个难以承受的沉重打击。然而,我还是怀有一个秘密的希望,希塾在她这一阵悲痛之后,那位年轻的布莱克会对她有所安慰。很明显,他非常崇拜她。
我们和那位夫人的会面是令人痛苦的,她开始时拒绝相信波浴讲的事实,后来,当她被说服之后,便泣不成声,人一下子垮了下来。又一次验尸的结案证实了我们的猜测。波洛很替那个可怜的女人感到难过,可是,不管怎么说,他是受雇于保险公司的,他还能做什么呢?当他正准备离开时,他轻声对马特雷弗夫人说“夫人,您和所有的人都应该知道不存在死人。”
“您这是什么意思?”她结结巴巴地说,眼睛瞪得大大的。
“您难道没参加过招魂术表演吗?您是懂得招瑰术的,您明白。”
“我听人说过。不过,您不会真的相倍招魂术吧?”
“夫人,我见过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您知道村里的人都说这幢房子闹鬼,是吗?”
她点点头。正在这时,女仆进来禀告说晚饭已经备好。
“你们愿意稍作停留,吃点东西吗?”
我们欣然接受,我感觉到我们的在场只不过是使她更沉重地感到了自己的悲痛。
我们刚吃完了饭,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尖叫,还有爆竹的声音。我们跳了起来。那个女仆又出现了,她的手捂着胸口。
“有一个人—现在就站在走廊里。”
波洛冲了出来,很快又回来了。
“没有看见一个人呀。”
“没有吗,先生?”那个女仆声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