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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瑞麟冷冷说道:
“道长可是奉金天观主之命追踪在下而来?”
道人森冷说道:
“施主所说的一半对,另有一半却是不对。”
“这是何说?”
“观主与施主一见投缘,所以留驾者内有很深用意,但施主竟不告而去,并击毙观众多人,观主知施主出于误会,咎由自取,怪施主不得,但命贫道特来劝驾一往,解释误会。”
南瑞麟朋声大笑道:
“在下与风雷观主无一面之雅,何来误会,在下还有要事待办,请道长惋言回覆贵观主吧。”
道人冷笑道:“这叫做敬酒不吃吃罚酒,恕贫道无礼了。”旋身撤步,反臂一扬,两只长剑脱鞘而出,银霞寒光顿起, 一式“风雷乍动”,掠起满天寒星刺向南瑞麟重大要穴。
剑飙逼人,隐闻呼呼风雷之晋,凌厉精奇之极。
南瑞麟心悬陆逢春等三人安危,不欲与道人交手,身形一晃,倏然穿出剑势之外,振肩腾起。
但觉道人冷笑声中,剑飙已逼近身后,如影随形追来,南瑞麟道:
“这牛鼻子身法委实快捷,不如出手击毙,较为省事。”心念转动之间??已自旋身飞扑,两臂疾擒,道人一双长剑已被南瑞麟抓住, 一震之间,道人虎口俱裂,长剑随即脱手,寒芒星射,飞向七八丈外处。
道人惊啊得半声,身形飞扑之势犹未衰竭,南瑞麟迅如电火般印着道人前胸。
只听一声噗的轻响,道人似已断线之鸢般,倒震出两丈开外,尸横地上,口中喷出一股鲜血,显然脏腑俱已震裂。
南瑞麟暗叹了一口气,窜前抓起道人尸体疾往山下飞扑而去。
他到得山腰顺手将尸体掷入一洞穴,略事掩埋后,弹丸飞泻而下,只见马绍乾等三人,杳然不见形影,不禁胸头一震。
他懊丧若失,只为他方才沉思决意不伸手过问这事,因为在婚期中其师数次告诚,说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武林更是能手辈出,他不过是沾了“禹龟洛行四十五步”的光,妄动意气,恃武逞强,不啻自掘坟墓而已,是以心怀凛惧,决计袖手。
然而,此刻三人形踪俱杳,不言而知,定是为金天观众擒去,总不能见死不救。
万般无奈,疾逾闪电地奔向金天观而去。
金天观外松影匝地,涛声如潮,观门大开,静悄悄地并无异状。
南瑞麟脚步顿时放缓, 一如常人般慢步走进观内,只见三两游客驻足廊间,瞻仰壁画指点谈论, 一踏入大殿,仅有数名俗道在低诵经卷,铙钹之声净净响亮。
他不禁心疑,暗道:
“金天观主果是非常人物,就拿这镇静如定,阖观上下都是一样,换在别人势所难解。”
他慢慢走在一灰白长须老道身前,沉声问道:
“请问道长,观主在么?”
老道似被突如其来的问话一惊,怔着双眼,良久才吐出哺喃语音道:
“旋主要找的是新观主,还是老观主?”
南瑞麟大大的惊愕了一下,只听老道又说:
“新观主今晨五鼓始率领贫道来此,至于旧观主在半个时辰前飘然离去,贫道猜想施主大概是访风雷观主而来的……”
不待这老道说完,南瑞麟已自转身匆匆走出大殿, 一劲往后观走去,行至半途,蓦然转念忖道:
“风雷道长早巳预谋离观,自己何必扑空,且与摄魂掌刘奇晤面再说。”
心念一定,走出观外,扑奔兰州城而去。
南瑞麟进入刘奇卧室,只见刘奇倒卧在榻上,他一见南瑞麟,即霍地跃起低声道:
“少侠一晚未归,老朽忧心如焚,不知探出了什么?”
说时神情关怀备至,南瑞麟心中异常感动,便将亲身经历详细说出。
摄魂掌刘奇闻言,蹙眉沉吟了半天,摇首叹息道:
“想不到铁氏双怪死后仍流毒武林,飞花手陆逢春说话真假尚不可知,但决非捕风捉影,依老朽猜测,毒鹞子袁鸿逵必为风雷真人网罗,命袁鸿逵去找左大鹏护送一批暗镖,他预料左大鹏决计不会丢自己颜面,明知有险,也硬挺着接下,殊不知左大鹏识破他的阴谋,不接此镖……”
南瑞麟接口道:
“即使左大鹏接下此镖,也与降龙真诀抄本截然不相关联?”
刘奇轩眉笑道:
“左大鹏一接下此镖,已料知事态严重,必亲自护镖,试问少侠,左大鹏将得手两本降龙真诀秘笈如何处置?”
南瑞麟犹豫了一下,答道:
“当然放在怀中,随身不离。”
刘奇大笑道:
“这就是了,风雷真人不会在途中阻截却取么?”
南瑞麟默默无语,半晌抬面问道:
“为今之计,我们作何步骤,究竟该不该伸手。”
刘奇望了他一眼,低喟一声道:
“照说我等似乎不可涉身是非之中,但事关武林噩运,未知秘笈之事是否属实,很难说是铁氏双怪自觉死得不值,故弄玄虚,掀起武林轩然大波,我们应查明详情相机行事。”
南瑞麟面有难色道:
“难就难在他们下落不明,只觉千头万绪无从着手。”
刘奇道:
“急事缓办,稍费时日不难找出一丝端倪……”说此略一沉吟道:
“目前有两条线索可循, 一为兴隆山太白宫,另外兰州城诸大镖局,我们先循后一途径,去问顺风镖局总镖头旋风八枪汤怀祖,此人昔年与老朽交情不恶,不如前去访他,老朽恢复本来面目,少侠还需易容换装。”
一个时辰后,摄魂掌刘奇同着扮成面像粗豪,三旬不到英悍少年的南瑞麟,跨入顺风镖局。
顺风镖局内一切,都带有浓厚紧张气味,交头接耳,纷纷谈论,见两人人内,均不由止口露出惊诧之容。
忽有一年青镖师迎上前来,含笑道:
“请问二位何来?”
刘奇答道:
“老朽刘奇要面见汤总镖头,烦劳通禀。”
那镖师目光一惊,尚未答言, 一旁的人均不由惊叫出口道:
“哦,追魂三煞!”
刘奇微微一笑道:
“不错,老朽就是当年追魂三煞之一,如今红鹰会已解敬,往事岂可重提,匪号不足称道,让诸位见笑。”
众人料不到久着凶名,辣手心黑的追魂三煞摄魂掌刘奇竟是个谦冲随和的老人,看来传言失实,对刘奇大大生出好感。
这时,早由一镖伙飞奔入内,片刻只见一红脸老者大步赶出,呵呵大笑道:
“刘老师,什么风吹得你远来甘凉。”
刘奇笑道:
“红鹰会已解散,老朽了无牵挂因此萍迹江湖, 一来探访旧友,另则乘着有限之年遨游林泉山水之胜。”
汤怀祖豪迈大笑,牵着刘奇左腕走入大厅,只当南瑞麟是刘奇随从,未加一顾。
南瑞麟秉性仁厚,对这事淡然处之,随着两人身后走入大厅。
汤怀祖此时才发觉南瑞麟长像虽粗豪,但气度非凡,面现歉意问刘奇道:
“这位是何人,请为引见。”
南瑞麟已自接口道:
“在下许林,与刘大侠途中相见,结伴随来,冒昧求见务望海涵。”
汤怀祖大笑道:
“那里,那里,承尊驾瞧得起汤某,感激不尽。”
落坐已毕,汤怀祖道:
“刘兄,小弟正处在危境中,甘凉道上杀机隐伏,你有个耳闻么?”
摄魂掌刘奇不由一怔,说道:
“刘某今晨才到,并无耳闻,请道其详。”
汤祖怀似是极其忧虑,长叹一声说出详情……
此与南瑞麟所见所闻无多大出入,只不知左大鹏失踪之事,忖不出与顺风镖局有何开连,只听汤怀祖说下去道:
“小弟当年也与毒鹞子袁鸿逵结过不大不小梁子,只因小弟与左大鹏交厚,不与其他镖局倾轧左大鹏,因此与他们貌合神离,数日前其他镖局均有人劝说小弟,既然不与他们站在一边,也要保持中立,小弟只是不允,自镇远镖局中人无故失踪,小弟即命人分头函邀昆仑、峨嵋、青城三大正派高人相助,小弟本为着平抑武林争端之念,却不料袁鸿逵怨恨在胸,扬言血洗顺风镖局,昨晚便有夜行人光临敝局,未曾骚扰,飘然而退,看来,他们大举侵袭之时是指顾间事。”
刘奇含笑道:
“汤总镖头无须忧虑,刘某既然来此,自然助你一臂之力。”语音甫落,天井之上忽传来一声阴恻恻冷笑道:
“好狂妄的口气。”
刘奇闻言立时扬掌呼地劈出,身如电闪穿空飞起,只听得一声哗啦大响,井檐震毁一大片,木石横飞中,刘奇一条身子冲霄而出,旋风八枪汤怀祖亦跟着穿上屋面。
只见三条人影,迅捷无比望后院落去,刘奇断喝一声,与汤怀祖双双如流星疾矢般追下,身落处目睹三黄衣怪人, 一列横身立在一株枝叶密茂大树之下,目光炯炯。
旋风八枪汤怀祖冷笑道:
“你等何人,白日闯入顺风镖局意图何为?”
左首一黄衣怪人狞笑连声,倨傲无比,沉声道:
“西倾山袁当家座前天地人三坛坛主就是,阁下想必就是旋风八枪汤怀祖,据闻阁下好管闲事,广邀自命侠义正派人士,立意与西倾山为难,故我等来此侦查有无其事,如无还则罢了,否则……”
汤怀祖却一声哈哈阻住他的话头,道:
“不料小小顺风镖局,竟蒙三位坛主光顾,未免小题大做,但无论如何,汤某不胜荣幸之至!”
三黄衣怪人面色一红,目光突变阴鸷,嘴角均泛出一丝狠毒的阴笑。
此时,镖局中一干武师闻警均纷纷赶来后院,横刃散立,只听汤怀祖说下去道:
“西倾山见各正派高人相继归隐,竟生出雄图武林之念,勾结风雷真人, 一夜之间坑杀异己六十八人之多,令人发指,天理难容,就是汤某不出面主持公道,难道武林中再无人阻止你等无法无天么?”
那怪人狞笑道:
“你还不配。”
汤怀祖闻言气往上撞,两手望腰间疾按, 一支蛇头虬筋软枪已自巅巍巍亮在掌中,冷笑道:
“看尊驾说话神气,谅是天坛坛主景正阳,汤某虽是无名之辈,还不把你们看在眼中。”
景正阳望了其他二怪人一眼,登时放声大笑,其昔尖锐,入耳心惊肉跳。
摄魂掌刘奇发觉南瑞麟并未随来,暗暗诧异不止。
景正阳怪笑良久才定,伸手一指汤怀祖道:
“汤怀祖,这是你自找死路,怪不得我们。”话出身形倏地拔起,曲指暴张,五缕急风疾奔而至。
旋风八枪汤怀祖身形一闪,软枪蛇头横甩而出, 一点寒星电疾无比点向景正阳的掌心。
景正阳招式未待用老,疾沉坠地,两手如风抵向汤怀祖两臂,撒出数十指影,竟测不出他那两手向何部位攻到。
汤怀祖暗中一凛,足尖一旋,身已旋往外门,手中蛇头软枪却已展开,挑、刺、拨、点,无一不是快速异常,宛如狂风暴雨。
景正阳亦是双掌如飞,随身而出,越打越快,每一招却暗含诡奇玄机,走至十招以外,越发凌厉快捷,手若魅影飞舞。
汤怀祖渐渐力不从心,枪招犹未递满,即觉被一股阴柔潜劲逼回,攻势立为所制,步法呈现凌乱。
另两黄衣怪人只寒着一张脸,张眼望天,根本对场中不屑一顾,宛如一双泥雕塑像矗立院中。
镖局群豪一个个均悬心汤怀祖安危,面露紧张之色。
忽然,景正阳倏地飘退丈外,桀桀怪笑道:
“汤怀祖,你那仗以成名的旋风八枪,本座见识过,也不过尔尔,胆敢妄狂为敌,本座目前还有事,且容汝活命,三日之后,再来血洗顺风镖局。”
这几句话,显然刺痛了汤怀租的心,一张脸变得煞白,目中泛出愧恨交集之色。
刘奇一声大喝道:
“么魔小丑,竟敢在此耀武扬威,老夫威镇川滇之时,也无你们如此猖狂。”说时,呼地一掌劈出。
如山内力疾涌而出,立见狂飙卷起一片沙石,潮啸聚击景正阳。
景正阳急错出一步,双掌平胸推出,潜力一接之下,景正阳不由双肩连晃,退出二步。
刘奇但觉景正阳掌力挟着一股阴寒泛人气劲,知对方练得一种极不寻常的歹毒气功,追魂三煞见多识广,名非幸致,料一撤掌力,那股阴寒之气也穿循掌心而入,立时双掌一弧,分击地面,轰地一声尘砂漫飞中,刘奇才放心缓缓撤回内力。
景正阳面罩寒霜,眉涌杀机,冷冷说道:
“追魂三煞果非虚名之辈,只可惜你身为本座内力所伤,三日之后本座再来为你收尸。”
刘奇心中一寒,暗道:
“我已料知他的掌力歹毒,方才分击卸向地面,怎么还有一丝残余渗入体内。”,忙运真气搜索体内有无异状,只觉犹如常人一般,不由大大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