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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噪音,如此一来他就无法听到小孩的脚步声。
忽地,小孩在一颗云杉后面露出小脸,瞧了他一眼才迅速跑开。
阿……那眼神!他猛然惊愣住了,然后拼命回想究竟在那里看过这种眼神,而且应该是最近才见到的!
鸟鸣声悠悠回荡,风拂树梢,枝叶微晃,他冉冉抬起了头,目光掺杂着警戒和恐惧,阵阵寒意也趁机袭卷全身,微微酥软的双脚一步步往后退却。
喀……
他急遽转身,食指紧贴着板机……他倦累地吐了口气,抬起酥软的左手捺住一旁的树干支撑住猛然松弛的身体,原来是只山鸡。
叩……
不,这不是动物造成的声音!他深吸了口气,将飞散的注意力凝聚,分辨出方位,然后缓缓往后退却,紧握的手枪随着视线迅速移动。他的步步为营、他的戒慎恐惧,彷佛深陷于游击队藏匿的丛林之中。
因为,刚才他所见到的眼神,跟出门时谢敏良瞧他的眼神一模一样!
举目所见,四周尽是高耸入云的林木,方向难分。他找寻沿路所做的记号,却发现有时很容易就找到,有时却遍寻不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寒意再次占据这具身躯。
树叶虽然茂密,仍有不少阳光洒了进来,他凭着太阳的方位,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如履薄冰地缓缓前进。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远方传来叫喊声……“章宏国”“队长”“章先生”……
随时处于紧绷状态的他这才松懈下来,漾起笑容想着,这群整天想着被鬼追的疯子还是有点良心,还知道出来找我。假如换成他们是我,这群都市土包子肯定在森林里迷路,连怎么被害死的都不知道!
他收起手枪,双手搁在唇边。拱了起来,大声喊着。“我在这里啦……”
杂沓的脚步声近了。遽然,他一转身凝看森林深处,直觉有些不对劲,就是想不起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管了,他急忙跑向他们,不想在这片诡谲的森林多待一刻。
章宏国看到他们了,跑在最前面的居然是谢敏良,而且是一付欣喜若狂的样子!这个家伙到底是怎样的人呢?!他越来越迷惑了。
“你到底跑去那里了?大家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到处找你。”谢敏良的脸上仍旧挂着笑容。
章宏国真想把这张脸皮撕下来,仔细瞧瞧里面到底藏着什么?
“你不要吓我们呀!管海佩气喘嘘嘘地说。其它人也陆续跑了过来,全都赌气似的瞪着他。
“对不起、对不起,还不是为了要跟踪一个鬼鬼祟祟的小孩子,才会跑到森林里面,没想到却迷路,让大家担心了。”
大家听到小孩子三个字,脸色也跟着苍白起来,也不再埋怨他不说一声就失踪,害得大家四处找人。
“先离开这里再说吧。”吕辰道沉着脸说。
“嗯……对了,如果不是集体行动,尽量不要一个人进入森林。”章宏国严肃地说。
所有人会意地点了点头,只有谢敏良的表情好像更开心了,就像这里的一级保护动物…梅花鹿…跳来跃去的。
管海佩不悦地斜瞪了他一眼。但是他好像背后长了眼睛,随即往后一瞧,吓得她往后退了一步,他却露出浅浅的微笑,没有丝毫的敌意。荀相恒瞧见了,表情像是产妇剖腹生产了,才发现是前置胎盘,又发生死亡率超过一般人想象的泛发性血管内血液凝固症(DIC),忍不住五官揪成一团,无助似的摇了摇头。秦磊的双手在胸前交迭,不时严肃地凝看四周的景致,好像要从脑海里掏出相仿的记忆。吕辰道则沉思那些地方他们还没有去过,而且是事件的关键所在。魏彩婷凝看着秦磊的后脑勺,好像要把脑壳敲破,看看自己的身影是否在里面。秦秀慧不时隔着外套搓揉双手,担忧地四处张望,彷佛小鬼随时都会从树丛里跳了出来。
章宏国瞅着这几个人复杂的表情,直觉自己应该去进修心理学才对!
他们回到民宿之后,就开始讨论管涔山风景区那些地方还没去过,再排定先后顺序。因为荀相恒梦见冰洞附近的关系,于是决定再前往冰洞一趟,然后再到石门悬棺。
不过,他们只在冰洞附近的森林漫步,并没有再进去。原因很简单,就是不想再花钱买门票。秦秀慧和章宏国没有来过万年冰洞,因此只有他们两个进入参观,反正有章宏国保护秦秀慧,他们也就安心。
在外面闲逛的人走累了,便在林间随意坐躺休憩,样似悠闲,心里却是焦躁不安,直想着那个他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托梦,不要再折磨我们啦!
过了许久,章宏国和秦秀慧才走出冰洞,全身被冻到寒颤颤的,却满脸兴奋地向大家讲诉里面的奇幻景致。只不过他们根本没有心情聆听,因为那个他还是没有托梦给努力阖眼睡觉的秦磊和荀相恒。
接下来,他们前往位于汾源峡谷深处的石门悬棺。
此处是长江以北迄今唯一发现的崖葬群,肇始年代不可考。这个地区在古代有许多庙宇,因此一说是埋葬修道未达塔葬之圆寂僧人。二是寡居的老人,由村民代替其子嗣入殓。三是战死沙场的兵士。四为客死异乡者。埋葬方式分别为,洞穴式,悬吊式(将棺材悬挂于崖上),悬桩式(在崖壁凿洞插桩,再将棺材放置于桩木上面),栈道式(即把棺材放于崖壁的栈道上)。
这里的悬崖虽然并非相当高耸,高度也只有几十公尺而已,但是形势陡峭严峻,危岩光滑。伫立山脚抬头仰望,高度不等的悬棺上不着天、下不触地、犹如飘浮于天地之间。虽然不自觉地会萌生阴森的胆怯,却有着更多的赞叹,古人究竟是如何把这些棺木摆放于悬崖之上?!
包车的师傅曾经和当地人来过这里几次,于是自告奋勇带领他们观览。师傅所介绍的地点石阶相当陡峭,石滑角缺,走起来那是胆颤心惊,必须紧紧抓住一旁的铁链才敢往上爬行。他们好不容易爬到石阶的尽头,眼前又是另一番光景,那是一条在绝崖砍凿的甬道,一边就是万丈悬崖,另一边则有不少洞窟,里面摆放着不知年代的棺木,大都已腐朽。
甬道颇为低矮,又是高低不平,必须弯着腰在里面冉冉前进,一不小心就可能撞到上方的岩石。基本上他们都是喜爱古迹的游客,对于这些奇特的悬棺啧啧称奇。只有章宏国和秦秀慧哭丧着脸,在心里嘀咕着这里有什么好看的,更是一不小心就可能摔下去,整天害怕碰到鬼,却又要来看棺材,真的是一群怪胎!
秦秀慧腰弯到酸了,不自觉地挺起腰身,叩地一声,头撞上了岩石,痛得一手抚摸,一边厌恶地朝秦磊做鬼脸。章宏国则是步步为营,为了预防长城的惨事再次发生,目光紧盯着谢敏良,毕竟这里地形险恶,是佯装意外死亡的谋杀好地方。他搞不懂,已经有毕威的前车之鉴了,他们为什么还要再来这种地方呢?!
管海佩蹲在崖边,一手紧握旁间的岩石,幽幽眺望崖下的景致。她瞧见一位衣着有些邋遢的当地小孩,站在荒野中远望她们。她也不管小孩子看不看得到,不自觉地漾起微笑。
“小心点,别滑下去了。”走过她身边的秦磊叮咛着。
她转身说。“知道了。”然后再回头,已不见那个小孩,只看到一位当地人远远走过。
是自己眼花了吗?!她不解地微微晃着头。不是眼花了,她又在另一头看见那位小孩,而且盯着她瞧。跑得还真快!她在心里咕噜着。她爬了起来,弯着腰继续在蜿蜒的隧道往前走,兜了一个弯,她不自觉地再眺望山野,那个孩子又不见了,她略显困惑地摇着头。
魏彩婷在洞外朝一具保存比较好的棺材拍了张照片,然后举起左手撑住上方的岩石,免得头不小心撞上。她往前走了几步,下意识地朝来时路瞧去,瞥见一位中年男子,佝偻着背,双手在后面交握,缓缓行走,然后消失于弯曲的隧道。
是闲逛的游客或当地人吧!她耸了耸肩,也不管那个人在夏天还穿着棉袄,就小快步朝同伴走去。
吕辰道感觉阴气有点重,直觉这里是山区,又是沿着山壁开凿出来的甬道,阳光无法射进来,感觉比较寒冷也是正常。他下意识地搓揉臂膀,却感到有点麻痹,彷佛这不是他的手,没有触磨的感觉。或许是一直弯着腰,血液循环不好导致吧!他想着。
在这里,谢敏良不再兴奋地乱窜,毕竟一不小心就可能滑下山崖。大家都认为他终于有点正常了,也松了口气。
秦磊对于此处有种复杂的感受,绝不是感叹古人是如何费尽千辛万苦,而是有点踟蹰、熟悉、解脱、以及不解等掺合的感受。尤其有股热血沸腾的冲动,渴望抽出长剑,纵马奔向敌阵厮杀的悸动。忽地,他的左臂扬起牙疼般的痛楚。他蹙起眉头,凝看丝毫没有受伤的左手,咬着牙忍痛,不解地摇了摇头。
至于荀相恒一踏入这个区域,就一脸沮丧,望着一具具腐蚀的棺材,一阵阵凄凉不自主地涌上心头。他望着苍茫的天地,不禁想着人生在世,所为何事,最终仍是化为一堆白骨。幸运的话,千百年之后就变成后人的观光景点!
他们绕回到原处,才颤颤竞竞地握住铁链爬了下来,生怕一不小心就直接滚到阴曹地府。他们踏上地面,回首环顾,有种宛如隔世的凄怅感。
这时,天色逐渐昏暗,也开始飘起雨丝。
“好在我们下来了才下雨,不然天雨路滑,爬那些石梯吓也吓死!秦秀慧说。
“虽然不高,但是跌下来不死也剩下半条命,更要用扛的回台湾。”魏彩婷朝她做了个鬼脸。
“你们别再聊了,快走呀!秦磊在前面喊着。
“知道啦!”秦秀慧厌烦地喊着,朝魏彩婷摆出无可奈何的表情,然后两人牵着手小快步跟上。
一行人好不容易跑到停车场,钻进小巴里抖落沾附于衣服上的雨滴,没想到车子居然发不动!师傅再试了几次,引擎仍旧一叫也不叫,他只好冒雨下车修理。
管海佩的随身包包里有件便利雨衣,就随手掏出来递给师傅。但是,他修理了将近半小时,连脸也抹黑了,车子就是偏偏懒得动。
“天色都暗了,我看我们要在这里窝一晚了。”秦秀慧沮丧地说。
“嗯。”吕辰道说。“天都黑了又下雨,走山路也危险,而且又不知道还要修到什么时候,你们的意见怎样?”
大家你看我、我看他,最后无奈地点了点头。不然车子如果开到半途再度抛锚,那就真的要夜宿荒郊野外了。
吕辰道于是穿起便利雨衣下车,跑到车前跟师傅商量。师傅抬头望着夜色越来越浓的天空,抖动湿漉漉的雨衣,便和吕辰道一起到附近的民居商量借住。
天色阴暗,他们又不愿浪费汽车电瓶的电,只好让车内就这样暗着。秦秀慧不喜欢这种阴魆魆的感觉,就从包包里拿出手电筒。
喀……一道光束猛然射出,照在一张僵硬又显得苍白的脸上,她惊喊了一声,吓得拼命往后退缩,却又无路可退。
大家也被她的惊呼声吓了一跳,全身紧绷,硬生生扭动僵直的身体,胆怯地望向那张脸,心跳随着视线的移动而急遽加快。
“你……没事照我干嘛啦!谢敏良狠狠瞪着她,拉开嗓子说。“才看完一堆棺材,而且又是晚上了,没事还要被你吓!真的是喔……”
“对……不起啦!”她低着头,斜睨了他一眼。
秦磊不敢惹火这个妹妹,只能紧憋着笑意。其它人好不容易松了口气…不是看到鬼,当然哄堂大笑,把刚才的惊吓尽情发泄出来,惹得她的脸更红了。一直神情紧绷的章宏国也松懈下来,只不过他仍然耳听八方,注意里外的动静。
雨声滴滴答答地响着,笑完之后沉闷就在车里流窜,魏彩婷于是哼着歌,秦秀慧也轻和着,冲散了不少沉滞的气息。
过了不久,吕辰道和师傅冒雨跑了回来。吕辰道打开车门说。“找到愿意让我们住的人家了,价钱也谈好。快把东西收一收。”
大家背起随身行李,有携带便利雨衣的便张开,好让没有带的人能一起遮雨,然后尾随他们俩小快步跑向那户人家。
这一家子人烧了个锅热开水,喜孜孜地迎接他们,心想着,没想到都这么晚了,还能赚笔意外小财!
他们用完了简单的农家饭菜时,没想到雨停歇了,云层也慢慢散开,像餐盘被砸破一半的弦月也露了脸,几颗不堪寂寞的星星则在旁边闪烁。山区的气候就是这样,说翻脸就翻脸。
没事做,他们只好跟屋主一家人聊天了,也趁机了解一下这里的民俗风情。这也是旅游的另一项收获,不然只参观景点,没有深入当地的生活,有种只看到表面的憾事。才九点多,这家人就一边说故事,一边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