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缓缓流出血色。
“十秒钟……”他说,“十、九、八、七……”
朱黛的力气也用到了尽头,徐茹青尖叫着,被继续向下拉去,口鼻已经被黑水浸透。车慎微完全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拖向黑暗。
“咳……是我的错!”她挣扎着,努力探出水面,“救我!”
“六、五……”曲艳城只是垂着眼,血滴落在白色的衬衫上。
“我没有去叫人!咳咳!我看到他们落水了,但是……咳咳……我害怕极了……”
“二……一……”
十秒钟的极限到达,车慎微重新恢复了行动能力;徐茹青的手在这时滑出了朱黛的手掌,但同时被车慎微抓住。
那人靠在墙上,擦去了口鼻处的血,笑得很苍白。徐茹青的嗓子已经因为哭喊而沙哑,正被车慎微和朱黛一起拽出黑水。
“对不起……”她呜咽着,眼泪从眼中落下,划过脸庞,“对不起……我原来在午睡,醒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落水了……但是我没有叫人……我不敢……”
“你就这样看着他们溺死了。如果他们出事,代替父亲托管他们的你就要负全责,所以你没有叫人来救,而是站在岸边,眼睁睁看着。”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些虚弱,“就和我刚才做的一样。”
抓着她脚踝的手正缓缓长出鳞片,三个小孩的身影从水下浮起,黑色的眼眶静静地望着她。
两个人抱住她,将人拉了出来。就在这时,孩子的身影骤然消失,走廊重新归于寂静。黑色的水面宁静下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四周只回荡着徐茹青的哭声。他们三人面面相觑,不敢相信事情就这样结束了。
“还没有结束。”朱黛说,“看水面。”
宁静的水面上正弥漫起一个浅浅的漩涡,围绕着他们旋转。而漩涡的中心,是徐茹青。
“这是什么?”她的声音仓惶,“我已经说了,全都说了!”
“可它们不打算放过你。”曲艳城抱着手退开几步,“很多事情不是说几句对不起就能解决的呀。”
车慎微想将她拖离漩涡,可是漩涡一下子急促了,将人向水中卷入。仅仅几秒钟的时间,水就淹没了她的头顶,只留下黑发在水里飘散。他听见曲艳城说,“回来,太迟了。”
“还来得及……”他伸手到水下,想抓住徐茹青的头发,但是当手划过那片黑影时,留在掌心的只有一团黑色水草。车慎微还想继续寻找,可那种麻痹的感觉再次侵袭全身,他的动作不由自己,人退后几步,远离了那个漩涡。紧接着黑水迅速退去,什么都没有留下。走廊的灯光缓缓恢复,孩子的哭声,家属的说话声,医生办公室里传出的笑声……一切都那么平静。只是这一次,什么都结束了。
惨白的日光灯下,朱黛站在不远,而曲艳城靠着墙壁,擦去了从鼻腔中流出的血。
谁都没有说话。
“结束了。”他的笑意很刺眼,像面具一样藏住倦怠,“走吧。”
车慎微站在那,没有动作。
“走吧。”曲艳城拍拍他的肩;但是那人打开了他的手,转身走向楼梯井,独自离开了。
朱黛走过去,问,你没事吧。
“我小师侄和我闹别扭了,当然有事。”他说得轻描淡写,看着指甲中的一些血迹,“小孩子嘛……”
朱黛还想说话,但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脸色变了变,一言不发转身离开了。就在他离开后,电梯门打开了,从里面跑出了一男一女。
“你们没事吧?”昆麒麟看到他在那,不过没见到其他人,“小车呢?”
“回学校了。事情解决了,水鬼梦魇应该不会再出现了。”他说,“我也回去休息了。”
“解决了?徐茹青呢?”
“死了。”他松了一口气,将手心中的色子放回口袋中,目光晃过了唐林霜。在这几分钟里,这个女人的思维缜密迅速地让人惊叹。他走过了唐林霜的身边,说,你最好别留在这。
“是吗?”她笑了笑,有些好奇地打量这个孩子,“不过我很喜欢这呢。”
“很快,你就会不喜欢这的。”
他的头很晕,缓慢地走向电梯。同时,昆麒麟的脑海中响起了一个声音。
“我最后还是拉了他一把,没有任他跳进漩涡里。不用那么胆心,我是他的师叔,不会害他的。”
第148章 产科
这两天,昆麒麟明显有点消沉。丘荻知道是因为曲艳城的关系,对于这个孩子,两个人都心情复杂。
他是昆春君的儿子,算辈分和昆麒麟已经算同辈了。而昆春君死在丘荻手里,无论当时是什么样的极端情况。
“怎么也不能算是个圆满结局。而且,唐林霜来上海了。”他靠在沙发上,看了一眼丘荻,“我会尽快让她回去。”
丘荻正在理论文格式,皱着眉头,“那么急做什么?我要和她叙叙旧。”
“丘荻……”
“今天我夜班,下午三点后去医院。”他说,“最近很忙的,还真是没空管她。”
那真是太好了。昆麒麟松了一口气。
丘荻收拾了东西,开车去医院了。他的确没空管唐林霜,因为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她希望嫁入昆门,就不可能让双方关系交恶。
今天的夜班他是一班,没有什么事,事情主要是二班在顶着。他到达医院时候,外科办公室很空,大家都手术去了,就几个学生坐在一块儿玩手机。
“有事不?”
“没事,今天挺闲的。药都换好了。”
“那行。”丘荻点头,看到了手机短信。他楼下在产科的学妹最近准备结婚,拉他下去唠嗑,“我下去了,有事打电话。”
学妹和他差三届,当年也是班花,还是个住院医师。两个人轮转时候科室重合,所以关系不错。结婚是大事,她想今天拉几个关系好的同学同事一起出去吃个饭。老公是个心内科的医生,挺上进的。丘荻今天请客,大家安排好了科室里的事,就一起去附近一家主题火锅店吃饭。学妹还挺奇怪的,说学长以前喜欢吃日料,怎么最近都不怎么吃啦?
丘荻说,你想吃的话,明天让人去仁清打包点鱼腩过来。
丘学长家不差钱,大家都知道的。
这顿饭吃得挺晚的,二班们的电话都来了好几个了。等到他们回去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外科没事,产科来了个待产的,已经准备生了。
丘荻待在产科办公室看外卖单,一个老医生带着学生去查看产妇情况,估计两个小时后就生了,学妹说,这家人送得挺晚的。
过一会大概产妇情况不太好,学妹也就过去帮忙了。他一个人在那和昆麒麟打电话,讨论道观里要不要装修的事。才打了大概十分钟电话,外面就传来了刺耳的尖叫声。
在产科,这种声音挺正常的。他只是抬了抬眼,就继续和昆麒麟说话了。
“比如说,食堂用不着那么大的,可以把它和洗浴室都改了,换个好点的浴室。洗着洗着就没热水了……哦,我在网上还看到那种宠物用的小浴盆,带按摩的,要不给小麒……”
他正说着,外面就传来了护士的脚步声,开始渐渐乱了起来。学妹从门外跑回来开医嘱,眉头皱着。
“怎么了?”他收起手机问。
学妹摇头,“情况不太好,要剖。位子不好,胎儿又大。”
“哦……继续说,那种浴盆吧……”
产科每天都会遇到这种事,他一个外科的也懒得搀和。学妹开完了医嘱就出去了,这次她出去很久了,走廊上依然回荡产妇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电话那头昆麒麟都听见了,说你们那怎么了?
丘荻说我在产科窝着呢,有个产妇要剖,顺不下来。
这个电话打了半个小时,说到后面都没话可以说了。办公室里没有人,他就收了手机,拿了本杂志翻起来。那种惨叫声已经停止了,大概是推进去剖了。
就这样过了足足有一个小时,昆麒麟电话来了第三个,和他讨论装修的事。突然办公室的门开了,医生陆陆续续都回来了,有学生从保险箱里拿了张死亡四联单出来填。
“这……家属呢?”他问。
“晕了。”学妹叹着气,写抢救记录,一脸倦意,“产妇都昏迷了,让他签字剖,不签,说一定能顺产。产妇家里人都不在市区,他也没联系。刚才人没了,一尸两命,他看到了就晕了,留了两个人在那抢救他。”
“好吧……今晚你也别睡了。”他拍拍学妹的肩,“死因是什么?”
“这个情况估计要尸检的,挺麻烦的。”她说,“要不学长你回去吧?这边挺乱的。”
丘荻看看钟,挺晚的,他也不困。回外科也没事干,干脆就待这了。产科的死亡和其他科不一样,要办的事情很多。他趴在桌上,和那人说这边发生的事情。昆麒麟说这事挺纠结的,干嘛不能直接剖呢?
“患者昏迷的话,家属就是负责人啊,那男的不签字,医院也不能剖。娘家人在城郊,现在赶过来看最后一面。”现在都快晚上十一点了,他觉得家属过来至少也是凌晨的事了。有个小护士进来,神色挺尴尬的,和学妹说了什么。
学妹听了,表情也有点为难,望着他。
“怎么了?”丘荻知道肯定有事。
“学长……那个……”学妹挠挠头,很不好意思,“刚才太乱了,小护士忘记拔掉点滴了,现在尸体那……”
丘荻说哪个小护士啊,尸体那总要收拾好啊,待会家属要来的。
“可是我不敢……”她瞄了学妹一眼,声音越来越轻,“尸体还在产房呢……”
他差不多明白了。尸体在产房,产房是在走道尽头的门后面,要经过一段走廊的,人是很奇怪的,看到一个人死的时候不会害怕她的尸体,但是过一会就不敢独自再去了。
“那我去吧。”他问学妹拿了刷开产房走道的电子卡,“就一个点滴没拔?”
“还有衣服……和其他东西……”小护士手里拿着一套病员服,举到他面前。
“你们啊!”
他无可奈何,只能拿过病员服,走向产房的走道。电子锁发出滴滴声,门开了。里面是雪白的日光灯,一个人都没有。一般来说,病人死亡后,护士和护工会把这收拾整齐。但刚才家属晕倒了,情形很混乱,等所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小护士已经不敢再进去了。
他在入口换了鞋,戴上了鞋套进去了。里面有仪器单调的滴声,推开最后的那道门,就见到一排产床上,最左边昏暗的地方躺着一个人,尸体很硕大,和小山一样横着。她手上的点滴没有拔掉,手背静脉有些变形,因为水液无法代谢。他撕开了胶布,拔掉点滴。尸体穿的病员服已经一片狼藉了,下半身只罩着一块白布。他将布掀开,替她换上裤子。还好时间没太久,尸体还是软的。
但就在丘荻调整她双腿的位置时,从尸体的身下突然涌出了许多鲜血,有些是血块,被其他血冲着团团喷出,染了他一身,产床和地板上顷刻间惨不忍睹。内部已经大出血了,只是因为位置的缘故没有冲出来,现在被人一动,血就找到了出口,全都流了出来。
丘荻拿着病院裤呆立在那,愣了几秒。人体内的大出血量是十分恐怖的,这一片地方全是血腥气,连落脚处都快没了。他只能把东西都先搁在其他产床上,扭头去找水管来冲血。产妇里的地方是带下水口的,原因是羊水和尿液经常把地板弄脏,弄个下水口好清理。不过他也就是凭着感觉,觉得洗手台边应该有水管,但找了一会也没找到。
先不说女方家属,如果产妇的丈夫现在醒了,看到这个状况,要么打死他,要么再昏过去一次。
丘荻只能埋头苦找。管子原来被人塞在了洗手台下面的小柜子里,是一条淡黄色的粗水管。他将水管抽出来接上水龙头,目光扫过了面前的镜子——就在这时,他看到一个青白色的人影站在自己身后。
那是个女人,肚子很大,神情茫然,穿着一件被体液弄得斑驳的病员服,面上全是淡紫色的斑,长发枯槁。
丘荻只觉得背后的毛都立了起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再努力平静地吐出来。他的手有些颤抖,但还是接上了水龙头,去冲洗地上的血迹。那个女人就一直站在那,呆呆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双手交叠在隆起的腹部。
血被水冲淡,在下水口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丘荻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将尸体下面的血也冲洗干净,再把尸体擦干,换上干净的衣裤。这很困难,因为它实在太重了,险些从产床上翻下去。在这个过程里,那个女人没有移动,只是双手轻轻摩挲腹部。
终于做完了所有的清理,他把东西都扔进了医疗废弃桶,顺便把自己报废了的白大褂也扔进了垃圾箱。可同时,他听见了一声刺耳的电子音。声音来自门口,电子锁的信号灯正在闪红,有人想从外面进来。
丘荻走到门口,看到磨砂玻璃门外有一个模糊的身影——他以为是死者的丈夫,就拉开了门。
——可是门外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第149章 中邪
英语课要练习互相问答的时候,车慎微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看着窗外。他有整整一天没和曲艳城说话了。前排的女同学好奇地回头看看,问他吃不吃零食。
“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