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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警察的事!”
“我需要锻炼啊,师叔……”
他磨了半天,曲艳城被他在脑子里吵得受不了,说你先安静一会!
“哦。”
“你想查失踪案,怎么查?从哪里开始查?你有线索吗?认识警方系统里的人能弄到第一手资料吗?是团体作案还是个人作案你搞清楚了吗?万一冲出来十七八个彪形大汉,你打还是我打?”
“一起打。”车慎微说的很认真。
“不要贸然就去,先查清楚。”他合上课本,把笔记推给车慎微,“余棠是警察吧,我们可以去酒店找他帮忙。我顺便也要回一次七院去拿药。”
“你病了吗?”
“不是。”曲艳城微微笑了,移开了目光,“给乐阳准备的药。可以让他长时间处于苏醒状态。”
“要他醒做什么……”车慎微的神色有点阴沉,想起了不太好的回忆。
“因为,要开战了。”曲艳城的眼中有一种难以掩饰的兴奋,微微闪动。
————
明亮的阳台上,西式的白漆铁茶桌上摆着点心塔。因为是工作日中午,所以周围的桌子都是空着的,没有什么客人。
服务员将咖啡端来,放在他的面前。少年拿过了糖包,在里面加了许多糖。
他对面的人忍不住笑了。
“那么怕苦吗。”
“你不怕苦?”
“我是大人呀。”
阳光下,少年白色的头发似乎在微微发着光。造型优美纤细的装饰椅对于他而言还是太高了,脚只能勉强踩到地面。
“说起来,小苏子,你还是准备把首要目标放在昆麒麟身上?”他问。
苏子点了点头,试着喝了口咖啡,眉头拧在了一起。
“利用学校的界试了试,太容易了。”
“可是你还是没法杀了他。”
“只要困住他,造成一个失踪的假象就行。”
“唔……最好还是杀了吧。”那人笑着,将自己的糖包也递给了他。这个人笑得很甜,嘴边有浅浅的酒窝。“事情好多啊,准备下一步怎么走?”
“我不用事事和你汇报吧。”苏子的眼神冷冷转下去,望向了桌下,“连脚都没有的人,还管我怎么走?”
——对面的这个人没有坐在椅子上。原来放在这个位子的椅子已经被服务员挪到一边,他是坐在轮椅上的。
“先不说台面上的这些麻烦,你说过要让弄残你的那个人付出代价,说了这么多年,那个人还活的好好的。”他冷笑一声,撕开了第二包糖,直接倒进了嘴里,“这次和昆掌门算新帐,和那个人算旧账,旧账就交给你了。”
“那个背叛者……”
“对,我们中间的那个背叛者,如果不是他,一切早就结束了。”他喝了一口咖啡,眉头稍稍松开了些,“他交给你。”
“不合作?”
“上一次师父他们合作,后果是什么,难道你忘了?”他指指那个人的腿,“你应该一辈子都不会忘啊。”
那人苦笑,缓缓摇了摇头。天气很热,他却还带着皮手套。“啧啧,戳人伤口。小小年纪,这样可不好。你是我们之中最年轻的孩子,什么都没有经历过。那好,其他所有人都交给你,我只管背叛者的事情。可是出了事情,不许来我这里哭鼻子。”
茶桌上陷入了短暂的沉寂,谁都没有说话。有一对情侣也到了户外茶桌坐下,兴致勃勃地开始点餐。他们的欢笑声很烦人,让苏子有些不耐。
“最近的失踪案很多啊。”仿佛是无所谓的闲聊一般,他喃喃道。
“是谢前辈吧。”那人拨弄着手套边缘,笑意渐浓,“到了一个新的城市,前辈总有点兴奋的。老夫聊发少年狂。”
“哈……你居然叫他前辈?”
“我们加起来有他老吗?嘘,我都怕他呢。”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左右看了看,“这一次把谢前辈都带出来了,记得好好回收回去。话说回来,都放了谢前辈出来,如果还不能成功,那就有些丢面子了。”
听完这句话,苏子的眼神中流露出厌恶与不快。
“说得好像都是他的功劳似的……告诉他收敛些,或者不要在市中心这么显眼的地方。”
“人口密度高啊。你看过鲸鱼捕食虾群吗?冲进数以万计的虾群里张开嘴,这是最容易获取食物的方式。谢前辈脾气不好,要说你自己说去,初生牛犊不怕虎。”他双手合十,将指尖靠在眉心处,忽然抬起头,说,“看起来谁都不喜欢谢前辈呢……”
“从来都是这样,警察永远会跟在他后面!”苏子咬牙切齿,但因为年纪太小,完全没有震慑力,“谁提议把他带来的?!”
“唔哦唔哦,小朋友,如果没有谢前辈,两个月前杀乐阳时,我和你就都走不了了。做人总要知道感恩吧。”他说完,自己都觉得好笑,撑着一侧脸吃吃地笑了起来,“好啦……”笑了很久,他终于停了下来,推着轮椅退开了些,“下午茶时间到此为止,我去找前辈联络一下感情。至于小苏子你么,尽力完成目标,同时小心乐阳。”
“等等,先告诉我,谁提议把那个疯子带来的?”苏子叫住了他,语气强硬,“好让我知道一旦他失控了,能够去找谁负责。”
“哦,那个人呀……”
轮椅缓慢地转了过来,他面朝阳光,被刺得微微眯起眼睛。
“……说起来,他……最近和昆门那几位走得很近呢。”
第189章 淮海路西装店
余棠下榻的酒店在人广那里,交通很方便。两人混出了学校,就直奔那里去了。路上的警察明显多了,而且还有很多便衣混在人群中。一路上,车慎微都在网上的新闻站搜索这次的失踪案。一般来说,如果只是失踪案是不会有那么大影响的,但是这次不同处就在于失踪的五人全都是普通学生,毫无预兆突然失踪,而且排除了离家出走的可能。
“有人说是器官交易……”
“那种不是都市谣传吗。”曲艳城进了电梯,按了二十楼,“话说回来,这件事情的确很诡异。五个普通学生,在没有和家里争吵或是不良记录的前提下失踪,年纪也不是人贩子会盯上的,从上海偷运劳动力到黑砖窑也成本太大了,还真是想不出失踪的原因。”
“果然是器官交易!”
“你省省吧。这五个人是不同学校的吗?”
“对,不同学校,不同年级,有一个还是市重点里的尖子生,学校闹得很厉害。而且就现在的新闻,好像没有提到学生之间相识。”
边说边走,他们已经站到了余棠的房门的门口,按响了门铃。“会不会是误入了什么界内?上海的气很混乱,虽然不会有什么古老的大界,却时时刻刻都在生成新的扭曲。不过这样说起来又不对了,五个人都处于这个年龄段,是凑巧还是别的原因……”
界的形成需要巨大的力量,并不是单人就能做到的,在古代,界就被称作洞天,是游离于这个世界却又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另一种时间和空间,很多人误入了洞天,有些就此失踪,有些出来后认为自己进入了仙居,许多传说也由此开始。在道界,众人都认为在洞中修行可以事半功倍,还有将洞府设立在洞天内的。可事实证明是不是在界内修行和修行成果似乎并没有多大关系,而且人长期处于这种扭曲的空间内,受到负面影响的可能性更高。
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证实在洞天内修行的必要性,但可以说所有大派门都会寻找各种洞天,有段时间还风行过一股风气,就是用门派拥有的界的数量来论定高低。在李唐道教鼎盛时,甚至有派门不再寻找洞天,而是自己制造新洞天。
昆门应该也有自己的洞天,不过昆麒麟从来没打开过,也算是道界谜团之一。
“还没有开门啊,会不会不在?”车慎微嘀咕着又按了一遍门铃。现在是晚饭时候,余棠很可能出去吃饭了,“要不打电话……啊。”
门终于开了,余棠从里面出来,面上有些慌张。他身上穿的是浴袍,头上湿漉漉的。看到门外是他们俩,有点尴尬地笑了笑。
“我刚在洗澡……”他还没说完,曲艳城就用力拽了一把车慎微,说了句半小时后我们再来,然后就自己将门关上了。
车慎微还不明所以,但是关门前也看到门口放着两双鞋,其中一双是高跟女鞋。
“快走。”曲艳城拽着他走到电梯厅,“他和女朋友在办事。”
“真是不巧啊……不过半个小时,是不是太长了?”
“总要给人家面子,我说五分钟,万一说对了怎么办。”
两个人到宾馆旁边的甜品店坐下。车慎微点了两份糖水,还在思考师叔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能说五分钟。有一队学生打扮的女孩子进了店,看样子可能是补课完过来吃甜品的,叽叽喳喳有说有笑。曲艳城看了看手表,“你先等着吧,我去七院拿药,再去见一次金召。时间到了你就先去找余棠。”
“好。”车慎微点点头。
店本来就不大,是那种靠墙坐,曲艳城刚走,就有两个女孩子过来问,“请问这里有人吗?”
“没有,请坐!”他把包挪过去一些,让女学生坐下。
“谢谢,哎,你包上挂的是《红牡刀》的周边吗?”
《红牡刀》是最近出的一部武侠电影,在女性观众里很受追捧。车慎微有点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是我们班长去看电影顺便买的,多的给了我。”
“男生看这个的很少哎,你是哪个学校的?”
……
————
办公室里,那个实习生皱着眉头在下针,昆麒麟不想看自己的手,扭头转向一边。
“……为什么你不帮我缝啊?”
“这种一期缝合的小伤口,给实习同学练练手就好了。”丘荻抱着胳膊靠边上,翻手里的病案,“我告诉你啊,小赵手法很好的,再挑剔我就找大学生替你缝。”
“啊!痛!就没有麻醉吗!”
“外科缝合哪家给你打利多卡因啊,忍一忍。”
“全麻也行啊!痛!这位同学你家是缝被单的吗……”
那个实习生冷着一张脸,颇有丘医生的风度,又是一针勾下去。陆离正查完房回来,听见办公室里叫的和杀猪似的吓了一跳。
“哎呦,这手是怎么了呀?”
“不当心撞碎镜子了。”
“啧啧,撞成这样,镜子和你有仇吗。”
她把茶特都放下,塞了几本给丘荻,让他帮忙打医嘱。外科办公室气氛很好,从老刘到实习生,大家坐在一起就会拉拉家常,昆麒麟算是见识到了,在外科这种阳盛阴衰的科室,八卦起来丝毫不比儿科妇科差。从妇科最近谁又和谁撕破脸了,到儿科主任打压下面的主治,老刘打开窗抽了一支烟,神色十分沧桑,“哎,女人多的科室……”
“主任,今天精神文明检查,你最好别抽。”
“检查的那个小毛猴子当年还是跟着我抄方的呢,他敢扣外科的分?”
“主任,要是扣了分没奖金怎么办。”
“年轻人计较那么点小钱,大不了我和丘荻发给你们。”
丘荻合上茶特,说为什么是我发啊!
那边昆麒麟的手也缝好了,看上去特别狰狞。丘荻要去手术,估计十点半才能下台,让他先回去。昆麒麟说回去也没事干,最近不太平,我等你下班。
陆离听他们说不太平,以为说的是最近的失踪案,附和道,“是啊,最近市中心失踪案是挺吓人的,到底那些人给弄去哪了,会不会给卖了啊?”
老刘幽幽叹了口气,“论斤卖太亏了,器官卖到黑市比较划算。”
“对啊,一个肾加一个角膜可以做成新春套餐,半价加购第二份角膜。肾加肝脏可以加入VIP套餐,全球限量五百份,每人限量一份,新品上架绝对秒杀。”小赵一边收拾无菌盘,一边弄了个设想,“陆老师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你可以把5床的术后病程录快点写了。写完了让你丘学长改一改。”
昆麒麟凑丘荻边上,“你们科室真是每天都有发家致富的法子,要不然我们和白首座交涉一下,给他点思路启发启发?”
中午,丘荻结束最后一台手术,总算从手术室下来了。两个人准备去淮海路吃印度菜,丘少爷的原则就是能挑剔就决不凑合,日子过得极其精致,昆麒麟就死活不能理解为什么大街上二十块就能买一份咖喱便当,他就一定要去吃那种人均两百还吃不饱的咖喱虾。
这家印度餐厅十一点半才开门,他们赶过去时候还差一刻钟。反正也没事,就准备在周边逛几圈。丘荻看到家老牌的西装定制店,就拉他进去了。
“你是不是差一套好点的西装啊,我看你结婚时候穿的那套,多看一眼都要做恶梦。”
他把昆麒麟拽到柜台前,后面坐着个白头发的老人,戴着副玳瑁眼镜,看着就很文气,对两个人点头笑笑。
“师傅,能不能给他订套西装?”
“哎呀我又不穿!”
“你闭嘴。师傅,你把册子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吧。”
老师傅应了声,推来了一本厚厚的牛皮封册子,里面是店里能做的各色样式。昆麒麟没看到标价,看看这家店的派头和地段有点心虚,“师傅,你这边做一套西装大概什么价位?”
丘荻说又不用你出钱,急什么。
“那要看你需要什么款式和布料的了。”老师傅笑呵呵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