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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是二妹么?”窗内有人问。
房门倏开,窜现带了剑的扬彩鸾,衣裙不整,云鬓散乱。
明窗倏开,纪少堡主仅穿了亵衣裤仗剑飞跃而出。
两下里照面,走廊上没有灯光,只可看到模糊的人影。纪少堡主尚未听完王绿凤的话,本能地一剑刺向站在壁下的二小姐。
二小姐本来就心中有气,猛地一剑封出。“铮”一声震开刺来的剑尖,立还颜色招发“画龙点睛”回敬。
王绿凤随后一跃出窗,叱道:“住手!自己人。”
纪少堡主飞退避招,几乎挨了一剑。
二小姐不再追袭,收招冷笑道:“大姐,你还记得是自己人?”
“二妹,你这是什么话?”
“绿凤楼不许任何人进来,你还认自己人?”
“二妹,你……”
“我说话难听,是不是?你就不听好了。”
“二妹,你是怎么回事?是来与我吵架的?”
“吵架?做妹妹的不敢。”
“你……”
“我是来叫姓纪的滚蛋。”
“二妹……”
“爹在东屯子辛苦,提防中州双奇与穷神一群人蠢动。北屯子被人烧了,伤了咱们四个人。大姐,你知道为了什么?”
“你的意思……”
“姓纪的在我家一夭,集益牧场一天不得太平。大姐,趁伏祸未发,快将这祸胎赶走。”
王绿凤脸一沉,问道:“二妹,这是你的意思?”
“是全集益牧场四百多名男女老少的意思。”二小姐大声说。
纪少堡主将剑植在壁根下,上前施礼笑道:“原来是二小姐芳驾光临,时才多有得罪,在下这里专程道歉。”又转向王绿凤笑道:“绿凤,想不到你竟然有这么一位天仙化人似的绝色美丽二妹,该打,你早该替在下引见的。”
二小姐杏眼一翻,哼了一声说:“你少在本姑娘面前油嘴滑舌,本姑娘不吃这一套,说吧,你准备何时离开?”
纪少堡主淫笑道:“二小姐,请进房内商量商量,可好?你只要说一声,在下敢不从命?说真的,二小姐别生气,在下……”
“我已经叫你走,你听见了没有?”
王绿凤抓往纪少堡主向后拖,沉声道:“这里是爹给我拨出的住处,我有权处理我自己的事。二妹,管你自己的事好了,少管我的闲事。”
“牵涉到集益牧场生死存亡的事,我怎能不管?”
“哼!你比爹还有权威哩!爹已答应我留纪少堡主住几天,你凭什么横加干涉胡乱作主?哼!你为何不向爹诉说?你去试试好了。”
“哼!你……”
“你再不走,休怪做姐姐的翻脸无情。”
“难道我怕你么?”二小姐怒叫,拔剑出鞘。
剑拔弩张,眼看姐妹俩要动手拼命,楼下匆匆奔上一名侍女,上气不接下气地叫:“小姐,大事不好。”
王绿凤一怔,大声问:“鬼叫什么?天坍下来不成?”
“费姑娘被……被人掳……掳走了……”
“什么?”
“费姑娘不见了。”
“说清楚些。”
“小婢按时前往替换六婶子,发现六婶子倒在房门外,口吐白沫人事不省,房内不见了费姑娘。小婢救醒了六婶子,她说被一个白无常鬼吓昏了。”
“六婶子呢?”
“吓坏了,浑身发软走不动,仍在……”
杨彩鸾不再多听,急奔下楼。
纪少堡主也不约而同,与王绿凤随后便追。
二小姐心中一动,也跟下来了。
到了囚禁费心兰的秘室,果然不见了费心兰。六婶子惊吓过度,软倒在房中脸色灰白,余悸犹在。
六婶子口中,问不出所以然来,只知来了一个白无常鬼,身高丈余,血红的舌头伸下两尺长,一见面便把六婶子吓昏了,后来的事她已一无所知。
王绿凤在房中仔细察看线索,久久,她冷哼一声,向外走愤愤地说:“是哥哥在搞鬼,我去找他。”
杨彩鸾芳心焦急,费姑娘失踪,她已失去了羁绊纪少堡主的法宝,怎能不急?娃娃脸上痴憨的笑容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凤目带煞,脸色冷厉,向二小姐沉声问:“二妹,是不是你搞的鬼呢?”
二小姐哼了一声,说:“见你的大头鬼!我刚从北屯子回来,找我你是打错了主意,昏了头了。”
“哼!准是你这小浪货。”
“贱淫妇,你说话小心了。”二小姐恶毒地咒骂。
杨彩鸾大叫一声,一剑刺出,“寒梅吐蕊”突下杀手,剑虹疾吐,五道如虚似幻的淡淡剑影攻向二小姐的胸腹要害。
二小姐也一声娇叱,侧闪、切入、出招,“天外来鸿”回敬猛攻上盘。
“铮!”杨彩鸾封住了这记狠招,双剑相交火星飞溅,“划地为牢”反击下盘,剑气骤发声如龙吟。
二小姐毫无所惧,口中发出一声咒骂,晃身侧飘避招,再次扑上“飞星逐月”奋勇进搏,也用内力御剑进击。
两人拔剑拼命,棋逢敌手势均力敌,谁也休想在三十招内取得优势,展开了一场凶险惊人的恶斗。
纪少堡主为获得费心兰,不得不委屈自己,答应陪伴天涯双娇三天,反正对他并无损失,天涯双娇也具有七八分姿色,他并不感到太乏味,但他的一颗心,无时无刻不在怀念美绝尘寰的心兰姑娘,这时一听心兰已被王飞虎弄走,他急得愤火中烧,好好一块眼看要到口的天鹅肉,却被癞蛤蟆所衔走,他怎受得了?
他不管二小姐与杨彩鸾的事,一拉王绿凤急道:“去,去找你哥哥要人。”
王绿凤奔出院门,向前庄狂奔。
可是,王飞虎不在庄中,据庄丁说,场主父子天未尽黑时,已在东屯子等候入侵的人,前庄目下主持大局的人是大总管。
两人大感奇怪,如果王飞虎在东屯子,掳走心兰的人又是谁?
回到囚人的秘室,杨彩鸾已和二小姐打到屋外拼命,谁也不肯罢手。
王绿凤奔到,大叫道:“住手,我们到东屯子去找哥哥要人。”
杨彩鸾虚攻一剑,斜飘丈外脱出圈子,叫道:“那就走,延迟不得。”
二小姐却不理会,冷笑道:“姓纪的,如果你不知趣赖着不走,明天,你将后悔嫌迟。”
纪少堡主呵呵一笑,怪腔怪调地说:“好姑娘,你说得好绝,何必呢?”接着,语气一变,阴森森地说:“今晚上如果找不到费姑娘,或者费姑娘有了三长两短,哼……”
可是,二小姐已经走了,并未听到他后半段饱含威胁性的话。二小姐对费心兰的死活,毫不感兴趣,只希望罪魁祸首的纪少堡主,尽早离开集益牧场,免得牧场卷入江湖寻仇报复杀人放火的漩涡。
回到后庄,这位二小姐芳心甚乱,自有一番安排。
集益牧场占地周围数十里,而全牧场的人,男女老少全算上,也不足四百人,偌大的牧区,想处处设防阻止外人入侵,那是不可能的事,只能扼守牧场的精华处所,以快速的马队相机策应以暗桩伏线监视各地,以音传讯严加防守,实力则放在前后庄步步设防,戒备森严。想进来的人很难突破庄外围以地道连成的交叉伏弩阵,百十条好汉来攻,庄中足以应付裕如。
天亮了,一夜中全庄未现敌踪。
巳牌初正之间,场主父子怒容满脸回到前庄。
不久,大厅首脑云集,气氛紧张。
主位上,坐着场主王环。右首是脸圆圆一脸福相的副场主谈三爷谈玉峰。左首,是大总管宣五爷。然后依次是少场主王飞虎,各屯子的屯长。
东廊门内,人影依稀。
堂后珠帘低垂,可隐约看到里面的人影,当然是女眷,女眷不与外客见面。
客人只有一个,纪少堡主。
王场主怒容满面,但语气仍然沉着,一字一吐地说,“纪少堡主,你说吧,你到底是何用意呢?”
纪少堡主一脸重霜,态度强硬地说:“很简单,在下要求将费姑娘毛发无损地交给在下带走。”
“你明知费姑娘已被人劫走了。”
“场主相信其事么?”
“这是事实。”王场主脸上忽红忽白地说。
“前后庄戒备森严,飞鸟难入,在下不信。”
“哼!”
“王场主,不要哼,这分明是内贼所为,令媛已经表明态度了。”
“拿证据来。”
纪少堡主冷冷一笑,阴恻恻地说:“王场主,在下一个人在贵庄作客,拿证据来这句话,未免有点强人所难,而且可笑已极。”
“纪少堡主,不要欺人太甚,别忘了你作客的规矩,我不相信你天马集天下第一堡的纪家堡不曾留过外客,易地而处,阁下何以教我?”大总管宣威怒声问。
纪少堡主虎目怒睁,倏然而起说:“天马集纪家堡接待外客,必定宾至如归,绝无这种不讲道义的混帐事发生,这点在下敢拍拍胸膛保证。大总管,在下是否欺人太甚,你该比在下更明白的。”
王场主冷笑道:“我警告你,姓纪的,你知道你的处境么?”
“哈哈哈哈……”纪少堡主仰天狂笑。
副场主谈三爷呵呵一笑,问道:“纪少堡主,你笑什么?”
纪少堡主脸色一沉,冷笑道:“笑你们坐井观天,贵庄的人自负而又短视。”
“凭什么你说这种话?”王场主厉声问。
“你以为在下一人在此,你们便自以为是刀俎,我是鱼肉么?那你们就大错特错了。”
“反正你该知道自己的处境。”
“不错,在下明白得很。在下来时,将手下留在砀山,这时该已到了左近,因此在下并不是孤身一人,如果在下不能平安离开贵牧场,后果不用在下多说了。”
谈副场主也哈哈大笑道:“纪家堡号称天下第一堡,贵堡主如不是自我陶醉,便是患了自大狂绝症。哈哈!你知道集益牧场的底细么?”
“当然在下并非一无所知。”
“说说看你知道多少?”
“在下并不傻。”
“那么,算你知道不少好了。”
“那又如何?”
谈副场主向王场主笑道:“场主认为如何?”
“副场主有何高见?”王场主笑问,笑得阴险万分,笑得纪少堡主心中发毛。
谈副场主捻着八字短须,笑道:“这几天死了不少马。”
“不错。”
“也有不少不速之客,前来索取纪少堡主。”
“对。”
“把他与死马一同埋了,或者把他送给那些索取他的人。”
王场主举手一挥,说:“把他埋了。”
谈三爷点点头,说:“很好,一劳永逸,永除后患。”
帘内突传出大小姐王绿凤的惊叫声:“爹,不可。”
“丫头闭嘴。”王场主怒叫。
“爹……”
“砰”一声响,王场主一掌拍在案上,吼道:“你这吃里扒外忤逆不孝的贱人,你再护着他连你一同埋了。”
纪少堡主一声狂笑,举步向外走,大声道:“在下要走了,看谁留得住纪某。”
厢门倏开,冲出一个黑衣人,年约半百,尖嘴缩腮,身材干瘦,生了一双火眼金睛,阴沉沉地飞跃而进,一蹦两跳便堵住了厅门,冷然而立。
纪少堡主脸色一变,骇然叫:“千手苍猿程云。”
千手苍猿火眼眨动两次,咧嘴一笑不予置答。
纪少堡主傲意一消,惶然道:“在下明白了,想不到集益牧场竟然是卧虎藏龙的地方,牧场只是幌子而已。”
王场主一声怪笑,举手一挥,立即离座。
所有的人,皆急步散去,只片刻间,偌大的厅堂空荡荡地,鬼影俱无。
只留下了两个人,千手苍猿与纪少堡主。
千手苍猿冷然而立,不言不动,只有一双火眼眨动不休,其他一切似已僵死停顿了。
纪少堡主伸手拔剑,绕左旋走争取空门,也想绕至厅口先出去再说。
千手苍猿并不随着对方转换方向,屹立原处像个石人,视若未见不理不睬。
纪少堡主逐渐绕近厅口,终于到了千手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