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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天炼狱-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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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抢入厅的家丁火速救人,只有两个活的。一是叫士谦的人,断了一条右腿。另一个是师爷,头破血流,尚有气息,但眼见活不成了,颅骨裂开昏迷不醒。 


  神力天王心中暗暗叫苦,情急拼命,大喝一声,崩开刺来的一剑,咬牙切齿顺势一剑劈出,剑使刀招“云横秦岭”攻上盘,想迫退青山让出退路。 


  青山不退让,向下一挫,剑出“虎拒柴门”,也用的是刀招。“铮”一声暴响,神力天王的剑向上扬,空门大开。 


  “嗤”一声响,辟邪剑的剑尖沸过神力天王的双目,眼珠立破。 


  “哎……”神力天王狂叫,“砰”一声向后退,背撞在墙上,双目已盲。 


  青山暴退八尺,向外围的家丁叫:“在下去追那两名凶手。” 


  声落人已追出。 


  □□□□□□ 


  东昌府大乱了一夜,沈府共死了十七个人。 


  原来青山走后,家丁们用挠钩擒捉双目已盲的神力天王,岂知这位神力天王名不虚传,冲入人丛乱挥宝剑,厅窄人多,家丁们连逃都逃不掉,像是虎入羊群,共毙了十三个人,最后才被府衙来的高手巡捕所制住,割断他双手的大筋,方抬回府衙放入大牢。师爷也死了,共是十七条人命。 


  叫士谦的人幸得不死,他是个活见证。 


  这个乱子闹大了,府大人赫然震怒。由于这位现任府大人与沈鸿图狼狈为奸,自然不敢迫供,一肚子火全发在神力天王身上,人命关天,十七条人命可能影响知府大人的前程,因此一发狠呈报布政司衙门捉拿神力天王的余党归案。 


  至于柏青山的事,府大人自有神通,不敢令柏青山出面作证,连夜派人至望鲁店,通知村民速令柏青山离境,不得干预东昌府血案的事,不然便得打官司。 


  打官司是假,怕柏青山说出谋夺望鲁店的阴谋是真。柏青山深夜出入衙府,亲自与府大人秘密谈判。他的条件很简单,那就是让鲁神医一家迁籍。 


  第二天他怀了东昌府准予鲁神医一家迁籍登州的文书与路引,雇了两辆大车,大摇大摆地登程,驶向济南府。 


  神力天王第二天伤重身死狱中。那位叫士谦的人,也因伤重流血过多而逝世。这里面自然另有文章,官场的事如此这般不足为外人道。 


  在济南府换车,雇了齐鲁车行的两辆大车,向东进发,到登州远着呢。 


  车发章邱,青山的神色一直就不稳定,两部大车,前一部是客厢车,后一部车是货车,上面搭了凉篷,带了一些家俱。 


  青山与兆祥自备了坐骑,各乘一匹枣骝,随在车旁照顾。每部车有四匹健骡,两名赶车伙计。他的鞍袋中,准备有一张弓,两袋箭。 


  济南至登州全程九百二十里,预计沿途如无意外,需时十天左右方可抵达。天气炎热,不宜于行。 


  大官道直达登州,离开了家家泉水,户户垂扬的济南府,便进入丘陵区,那是泰山的余脉,已没有高大的山岭只有连绵的丘陵土岭,以及数量甚少的孤峰。沿途茂林浓密,满野黛绿。 


  青山的眉梢眼间,似有隐忧。车行十余里,看到左方不远处的孤峰华不注山。他催马驰近车旁,向车把式叫:“大掌鞭,能不能在半个时辰内到达鲍城?” 


  大鞭掌摇摇头,苦笑道:“公子爷,赶是赶得到,可是以后就麻烦了。今天启程已经慢了半个时辰,能不能赶到龙川驿大有问题。再在半个时辰内赶二十里,以后牲口的脚力不济……” 


  “这样好了,尽量赶,是否能在龙山驿打尖,不必计较。” 


  “这……好吧,小的尽量赶。” 


  “叭叭叭”鞭声暴响,健骡开始加快,车子辚辚,车行渐疾。 


  鲁神医从窗口伸出头来,叫道:“贤侄,是不是有事?” 


  青山尽量压下心中的不安,笑道:“没什么,伯父,小侄只想趁凉快些多赶一程,午间炎热早些安歇而已。” 


  若华冰雪聪明,她在窗口说:“青山哥,到底为了什么?” 


  “贤妹别开始疑神疑鬼了,呵呵!”他笑答。 


  “青山哥,你脸上的神色已经告诉我了。” 


  “是么?呵呵!想不到若华妹居然会相人之术啦!”他微笑着策马前冲,驰出前面去了。 


  “他一定心里有事,爹,会不会是路上不好走?”姑娘向乃父问。 


  鲁神医不住摇头,说:“谁知道呢?这孩子固执得很,心里有事不肯告诉人的。在济南停留的两天中,白天晚上不见人影,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他要在半个时辰内赶到鲍城……” 


  “为父不知东南西北,这一带从来没有来过。” 


  “女儿猜想,这一带一定有贼。” 


  “青山贤侄是不会怕贼的。” 


  青山驰近策马前行的兆祥,说:“大哥,加快些。记住,途中不管遇上任何事,请记住一句话:不要与任何人动手打架。” 


  “青山弟,怎么回事?” 


  “我看到了路旁留下的信记。” 


  “什么信记?” 


  “泰山贼泰山双雄展武兄弟。” 


  “泰山贼怎会到此地来了?” 


  “这两位恶贼上次随神力天玉经过塘官屯,被我略加薄惩,当时我并不知他们的身分,所以手下留情。后来在东昌沈家,他两人弃了神力天王逃走,逃至城郊藏匿,回程时曾在望鲁店附近潜伏侦伺三天之久。我想,他们已经掌握了我们的行踪,我们已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了。” 


  兆祥大惊,骇然叫:“哎呀!我们……” 


  “大哥,沉着些。泰山贼不可能离巢太远作案,双雄兄弟必是利用这条路上的匪徒,向我们下手。这附近的贼人,我略有所知,二三十个人小弟对付得了。只是要你们不逞强,贼人不会乱杀不反抗的人,小弟便可专心对付他们了。” 


  “这……” 


  “这件事千万不可让伯父知道,切要切要。” 


  “好。”兆祥硬着头皮说。 


  “我到前面走走,小心了。”说完,马已疾驰而出。 


  鲍山下有一座古鲍城,据是春秋时代鲍叔牙的封邑,目前只是个小村寨而已,鲍家的子孙四散,附近找不到鲍姓的宗亲了。 


  这是到龙山驿的中途站,附近村寨甚多,贼人不敢在此地横行。而且在鲍叔墓附近建了一座哨所,也是护路乡勇的联络站,治安素称良好。 


  前面是一座山坡,山的那一边,便是鲍城的田野,距鲍山只有五里左右了。山坡上草木葱茏,路两旁古林夹道,人行走其中,顿感暑气全消,精神一振。 


  青山在车前一里左右探道,驰抵坡下,距预麦赶到鲍城的时刻尚有两刻时辰,眼看可以依限赶到了。他的目光在两旁的树中搜索,坐骑一缓。 


  “咦!这里没留下信记,难道他们不曾经过此地?不可能的。”他自语。 


  接着,他心中一凛,贼人既未经过此地,定是已在后面一段路程中布下埋伏了。他立即兜转马头,往回走。 


  前面车马急驰而来,毫无警兆。他在半里外驻马相候,心中一宽。 


  首先到达的是兆祥,急急地问:“青山弟,到了何处了?” 


  “鲍城快到了,我们赶在贼人之前。”他微笑着答,心里一块大石落地。 


  “山那边便是鲍城么?” 


  “还有五里路,等车来了一同走。” 


  右首有一条小径在坡下会合,小径上出现了一人一骑。那是一头小叫驴,高不过四尺,驴背上的人,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村夫,岔开双腿挟着一根木杖,慢腾腾地走向会合处,蹄声有节拍地响动,不徐不疾韵律有致。 


  他的目光落在村夫身上。两条道路得斜合会合,双方相距约在半里左右。他的目力十分锐利,看到了老村夫胁下吊着的一个像鱼篓一般的红色怪囊。 


  “咦?”他变色叫。 


  接着树影中人影又现,又出来了一个老村妇打扮的老大娘,弯腰驼背点着一根苍木杖,足有八尺长,杖头有一根黑色穗子,一晃一晃地像有发光的东西跟着晃动,老大娘一步步跟在叫驴后三四丈,一步一颠速度平均,似乎配合着小叫驴的缓慢步度,点着苍木杖埋头赶路。 


  以目下的车速估计,车当然可以先到达坡下的小径会合处。 


  车声辚辚,蹄声震耳,两部大车到了。 


  青山的脸色一片肃杀,突然向车把式叫:“大掌鞭,快!加鞭,贼来了,不冲上岗,咱们都得死,快!” 


  他一面叫一面取出弓,迅速地扣上弦,系上两袋箭。 


  车内的鲁神医一家子大吃一惊,脸色大变。 


  贼拦路抢劫按规矩,是不杀车夫的,除非车夫反抗,因此,车夫根本就不在乎贼人行动,有些车夫甚至与劫贼有交情哩。 


  大掌鞭不在乎,笑道:“公子爷,别吓人好不好?这条路小的一年少说些,也走上三五十趟,从没听说过济南百里之内闹蟊贼。即使有贼……” 


  “来的是泰山贼,还有不少江湖凶枭。如果你不怕死,那就死定了。他们是冲我们而来,杀你灭口……” 


  话未完,泰山贼三字已吓得大掌鞭脸色大变,一声清叱,“叭叭叭”连声鞭响,健骡奋蹄飞驰,十六只蹄翻飞,狂冲而出。 


  后面后辆车以前车的行动为准,也就长鞭暴响,向前飞驰。 


  青山向兆祥挥鞭示意,大叫道:“随在车旁,不可乱走。” 


  右后方传来了号角声,和隐隐传来狂风暴雨般急骤的蹄声。 


  小叫驴开始急驰,老大娘也脚下加紧。 


  “叭叭叭叭!”大掌鞭紧张地挥鞭,健骡全力狂驰,车后黄尘滚滚。 


  小径远处,三十余匹健马出现,风驰电掣而来,骑士们全是青衣悍贼。 


  青山首先跃马上坡,虎目留心附近的动静。 


  第一辆大车开始上坡,鞭声震耳。 


  坡高约三十丈,但长却有半里地,坡度不算陡,官道是斜向而上的,绕过左面岗陵最低处而过,因此右面高左面低,两侧树林太密,谁也不知林内是否有人。 


  “但愿上面没有埋伏。”他心中暗叫。 


  上面百十步有人影一闪,他大吃一惊,飞骑急上。首先,他看到了一根巨索,捆在一株大树干上。 


  健马狂风似的向上急驰,他第一枝箭破空而飞,射向绳索伸入地面的草丛。接着,第二枝箭脱弦。 


  “啊……”传出了惨号声,草丛中挺起一个人,接着向前一栽,向下滚倒。 


  丈外跃起另一个青衣人,举刀向巨索砍去。箭破空飞到,贯入那人的小腹。那人惨叫一声,向上一挺,刀失手坠地,人也向前滚倒。 


  第三名青影出现时,他已射出了五枝箭,阻止任何人走近巨索下伸的树干附近。第六枝箭离弦,他的马已经冲到,挂上缰飞跃而下,第三名奔出的青影已经倒地,第四名青影正向上面飞逃。 


  他无暇追赶,到了树下松了一口气,有四具尸体,有一具尸体脑门挨了一箭,死在树根下,手仍握住巨索的索头,是被他封锁乱射所无意射中的。 


  巨树已砍断了五分之四,用巨索捆住。巨索系在另一方一株巨树的树根下,系的是活结,只消奋力一拉,活结便会松开,巨树下坠折断,恰好挡在路上,大车便进退不得,健骡受惊,后果不堪设想。假使他不是以连珠箭不断乱射,绝难阻止伏毙在地的贼人拉开活结。 


  他抓住索头,向冲上的兆祥叫:“大哥,牵走我的坐骑。” 


  兆祥策马抢出,带走了他的马。两部大车驶过,他拉开活结,飞步向上追。 


  一声巨震,枝叶纷飞,巨树倒下拦在路中,车到休想飞越。 


  小叫驴刚到了坡上,相差百十步,老大娘已超出小叫驴,只差三二十步。 


  他奔掠如飞,超越了大车,接回缰绳飞身上马,向兆祥说:“上坡顶之后,我在后面阻敌。万一车被拦下,你必须赶赴鲍城求救。” 


  他在前面十余丈搜寻敌踪,坡下马队被阻,贼人纷纷下马,牵坐骑从上面穿林越过,仍向上狂追,但人马已乱,耽误了宝贵的时间,追不上了。 


  小叫驴仍然一驴当先,居然逐渐赶上了。 


  老大娘更快,快追及第二辆大车了。 


  青山到了坡顶,兜转坐骑驻马相候,心头一块大石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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