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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童短篇鬼故事系列-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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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公,你喜欢我的红唇吗?”

  “喜欢。”我听见同样一个吃吃的声音在回答。

  头发干爽以后,我便独自爬上了大床,宽大的有些冰冷,但我的身体还沉浸在幻想的温暖之中,不能自拔。然后我打开电视,它就在大床前的柜子上,里面正放着蒋雯丽的《中国式离婚》。

  猜疑、吵闹、折腾……我的心脏忽然有些不堪重负的感觉,宋建平的夜不归宿,无端端的让我想到了老公。难道平时他的生意真有这么忙吗?这次,他真的是去海口出差吗?也许,他是陪着另一个女人,一个我不知道的女人去过情人节了。我怎么感觉我跟他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是的,我明白了,我明白为什么那天晚上,我会有如此不安定的感觉。难道老公有不忠于我?

  不,不会的!我很奇怪自己的情绪会如此激动。我一下子摁灭掉了遥控器,把它远远的甩到了床尾。然后一把扯过薄毛毯,把自己连头带尾全蒙在毯子里。

  关了电视后,四周很安静,安静的让我害怕起来。我又想起了这几天晚上做的噩梦,想起了《午夜凶铃》,我甚至可以感觉到有个女人正慢慢的从床尾的电视机里爬出来,她双眼无神,脸色苍白,嘴唇上却涂抹着似血般艳红的口红。她手指甲长而尖利,张牙舞爪的向我的脚摸过来。我缩了一下脚,团团的抱在胸前,全身一种痒痒的感觉顺着气息四处游走,那种感觉,好像是身体里还有另一个我,在慢慢的游荡,然后抽离,也许那就是灵魂。我越来越恐惧害怕,抽泣着拿起手机在被窝里拔打起老公的电话。

  “你拔打的手机已关机。”为什么要关机?老公除了我在身边的时候才会关机,平时不管多晚都不会关机的。为什么要关机?手机里面传来的温柔女声对我来讲,我却像是听到有鬼在呼叫一样的恐怖,忿恨的大叫了一声,然后把手机也远远的甩开,只是窝在毛毯里颤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慢慢睡去。可睡去,还不如醒着,因为我做了一个令人伤心恐怖的梦。在梦中,我看见自己像睡觉之前一样的坐在梳妆镜前,慢慢的涂抹着口红。然后,我伸出手去抚摸镜子中的我,口里吃吃的问道:

  “老公,你喜欢我的红唇吗?”

  “喜欢。”我听见同样一个吃吃的声音在回答。

  我开心的笑了,抚摸着镜子的手却慢慢的穿透了镜子,融入了其中。接着,我的眼前一片闪亮,晃眼的我反而不能视物,只是耳边能听到有着很多人的窃窃私语。我赤裸着身体,不知所在,但能感觉到所有的人都在朝我指指点点的笑谈着什么。我恐惧莫名,大声的叫着老公的名字,开始拼命的向前奔跑起来。然后我忽然看到了一面亮晃晃的镜子,我手一伸,就穿了出去。

  这是一个陌生的房间,好像是豪华酒店的客房一样。我就从这房间的梳妆镜里穿了出来,房间的灯光暧昧昏暗,但我却很清楚的看见了睡在大床上的那个男人——他是我老公。他光着上身半躺在床上,胸前正靠着一个女人。那女人一头长发十分的秀美顺滑,全部铺开的遮住了她的脸,也像被子似的遮住了我老公的上身。

  老公显然也看见了我,很吃惊讶异的张大了嘴,不知道要说什么。我的心里万念俱灰,乱得不可收拾,但我的表情却是十分奇怪的微笑着。我顺手操起写字桌上一枝长长的硬木铅笔,然后一步一步的向他靠近。

  他很害怕,嘴巴哆嗦了半天,才结结巴巴的说出话来:

  “你,你是谁?不,你,你怎么来的?你是小颜?你怎么能从镜子中出来?”

  我微笑着,不说话,慢慢的走到床前,然后举起了手。

  老公更加惊慌起来,他肯定知道我想要干什么,他推开身边的女子,直起身来,想要辩解:

  “不,不,你不是小颜,你……”话音未落,一丝诡异的笑容闪过我的嘴角,然后我把手中的硬木铅笔,狠狠的刺了下去。

  鲜血从眼前这个男人的心口,喷涌而出,像极了EsteeLaude的色彩,鲜艳妖魅。我拔出插在我老公胸口的铅笔,转而对向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惊恐万分,全身都在哆嗦颤抖,却发不出一点求救呼叫的声音。在梦中我并不能清晰的看到她的脸,她的脸也一直被那一头长长的头发遮掩着,但是我却好像穿透了她的长发似的看到了EsteeLaude,我最喜欢的唇膏和红色,然后我的手再度举起,刺了下去。

  一切都停止,我曾经如此的幻想着:“我将和最心爱的男人一起缠绵绯侧的做爱,把时间和世界都遗忘,然后终不再醒来。”血泊中的两个人就像是全身都涂满了EsteeLaude一样的艳丽。我轻轻的在客房内的梳妆镜前坐下,然后拿起桌子上的一支EsteeLaude,开始慢慢涂抹,我想这一定是老公本来要买给我的礼物。

  镜子中的我很美,身材窈窕,皮肤紧致,唇色红艳,明媚动人。我站了起来,靠近镜子,深深的亲了上去,因为我说过:“我会要留下我一生之中最绚丽、最富有暇想的最后一吻。”

  光亮闪过,我再度醒来,不敢去回想昨夜的噩梦。我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八月三日(七月初十)的早上七点。然后,我打开电视机,不知道是什么电视台,里面正在播报着早新闻,画面显示着一些我有些熟悉的镜头。我看见有一个暗暗的房间,一面镜子,上面有一个鲜红的唇印,红艳妖魅,播音员在说:

  “昨晚在海口某酒店的客房中,有一男一女被谋杀。据警方的初步调查,男子的名字叫***,他于七月三十一日晚,独自来到此酒店开了一个单人房间入住,而女子不知来历,身份不明,被发现全身赤裸死于男子的床上。现场没有搏斗过的痕迹,更令人奇怪的是整间屋子里找不到一点有关女子的任何衣服物品,调查酒店楼层的临控录像也没有发现过该女子的任何踪迹。此案正在进行调查中,请知情者提供案件线索,我们的电话是……”

  我目瞪口呆,恐慌的退后了几步,因为我看到那个被谋杀的男子赫然就是我的老公,而更让人害怕的是那个全身赤裸被杀害的女子竟然就是我。

  嘴唇上粘粘咸咸的,我抹了一下,手上便粘满了稠稠的红色,似血。再回头,卧室床前的梳妆镜上竟然有一个鲜红似血滴的唇印,它在朝我微笑。


  (本篇完)
  都市怪谈 曾经那年旧故事



  来来,来!

  请你坐下,你要的菜马上就会送上,再点一份这儿有名的“小炒螺丝”吧,喝点小酒,听我给你讲一个故事。讲一个发生在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你不要问我很久很久以前到底是多久,我不会告诉你。因为说实话,其实我自己也不太知道那是有多久,我只知道我投胎转世已经有好几个轮回了。

  今天是农历七月初十,在我们家乡的风俗里这一天被称为鬼节。其实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是我要讲故事的那个年代里,鬼节另有他日,不是有俗话叫做“七月十四鬼门开”吗?说的就是鬼节的正宗日子七月十四。到了今天,阴间也学阳间进行假制改革,把原本只一天休息的鬼节,增加成了黄金周。所以现在的鬼节,就是从七月初七开始一直到中元节七月十五的凌晨结束。在这七天里,便被统统称做为鬼节,状况就好像平时所有的鬼都在阴间“各司其职”,比如说有等待投胎转世的,比如说有为阎王当差做事的,当然也一定是有在阴间阳间四处乱转胡闹的无主野鬼,等到了这七天黄金周,所有的鬼魂便一齐放归阳间,有主的,无主的都去食些人间烟火,再重新回到阴间做自己的营生安排。

  好了,闲话不扯,还是说回到我自己的故事上来吧!

  很久很久以前,故事好像总是这样子开头的。是的,很久很久以前,我也生活在这里,这是苏北平原的最东端,长江入海口的一个淤沙冲积起来的小沙洲,站在那个沙洲的最边端,可以看到对岸有一个很繁华热闹的大城市,听别人说那个地方叫“大上海”。但事实上那个时候的“大上海”并不很大,最起码不如现在大,你要知道,我生活的这个沙洲是被称为“中国第三大岛”崇明,而现在这个“中国第三大岛”也划分给了“上海”,所以更是当之无愧的称为“大上海”了。

  咳咳。

  哦,是的,是的,我又跑题了。我还是说回我自己吧。我出生在这个叫做崇明的小沙洲上,那个时候,这块沙洲可不像现在这样的富足,到处都是芦苇沼泽。我们的家里也很穷,姆妈整天在家里纺线做轴,爸爸则开荒种田,但一年下来收获却总是很少,饥多饱少,从来没有过余粮屯仓。虽然如此,我却一直觉得自己过得十分快乐。爸爸姆妈十分疼爱我,家里有什么可以吃的,总是先紧着我吃饱吃好了再自己吃,所以再艰难的日子里,他们也没有让我饿着。而每年最快乐的时候,就是等纺出了线或是收下了粮食时,爸爸姆妈换回些钱来,买些麦面,做馒头吃。那几天里,我们大家都不用互相推让着不吃,每个人尽可以都吃得饱饱的。

  但时日不长,年景一年差是一年,刚垦好的良田总是给有权有势的人夺去,刚纺回的精线也总是让人把价压得低又再低,我们的日子好像难得已经不能再过下去了。我有时候从外面玩耍回到家中,会看到爸爸姆妈会在为某些事争吵,但一看到我便都有默契的闭上了嘴。我是小孩子,没敏感的,哪会对大人之间的表情有所了解,所以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家里竟然会出了大事。

  那天我刚满十岁,生日那天的早上,姆妈给我煮了一碗麦面,里面居然还打入了两个鸡蛋和很多葱花,特别的香。我十分的兴奋,就住在灶头前,捧着面条呼呼啦啦的吃起来。姆妈一直在旁边看着我,手不停的抚着我的头说:“慢点,慢点。”

  吃完面条以后,姆妈把我搂在胸前,用手指细细的输理着我的头发,她跟我说:“小柱,你现在十岁了,是个大孩子了,以后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姆妈不能总是在你身边,你要好好听爸爸的话,不要调皮捣蛋,让大人担心。”

  我连连点着头,心里却恨不得早点出去找小伙伴去玩,对姆妈的话也根本就没有听进去多少。姆妈看我没心思的只想出去,便不再说话,整了整我的衣服,摸了一下我的头,然后说:“去吧,出去玩吧!”我高兴的应了一声。然后飞快的跑了出去。

  我没有想到的是这竟然是我最后一次看见我的姆妈,从此家中便只有我和爸爸两个人一起生活。我问爸爸:

  “姆妈到哪去了?”

  爸爸不吭声,总是低着头抽着水烟,然后就是吭哧吭哧的咳嗽。我再吵着要妈妈,便会给他抡起的大手,狠狠的揍一顿。打过以后,他也会哭,哭得整个芦苇荡的野鸟都被惊起,四处乱飞。时间一长,我便不再问爸爸,姆妈去哪儿了?我知道我永远不会知道,但我心里却一直希望,有一天我姆妈会回来,带回来很多香香的麦面馒头回来,还有面,有蛋,有很多的葱花。

  家里的条件在那一阵子似乎好了一些,添置了一些农具和新苗,吃食也好了些,总还有些麦面吃。但没有维持多长时间,生活又开始窘迫得一天只能吃一餐,还是稀饭薄汤的次数多。爸爸起初还努力的开垦新地,但到后来,水害虫害,特别是人害开始让他对生活渐渐的失去了希望。他的脾气开始变得暴躁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变得开始喜欢喝酒,用辛苦劳作换来的铜钱,换回一瓶一瓶的劣质白酒喝。喝完了,他会打我,打完以后他又会哭。那个时候,芦苇荡里的野鸟天天被惊起,四处乱飞。

  日子真是过得很艰难,但我还是比较满足,因为毕竟我还和爸爸在一起生活,毕竟爸爸在不喝酒的时候会很温柔的抱着我,讲给我听很多我不知道的故事。

  可是有一天,爸爸也不见。那个时候,我已经十二岁了,我懂了很多事情,我没有像二年前姆妈离开时抱着爸爸嚎嚎大哭的要姆妈。事实上,我也没有人再可以去抱着嚎哭,去讨要。

  从此,我就是一个没人要的野孩子。渴了喝点河水,饿了下河里捉些螺丝,捉些小鱼虾吃。因为没有火种又不会生火,我竟然慢慢的便习惯了这种生吃螺丝鱼虾的生活。日子一天一天的过下去,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我虽然很瘦,却一直坚强的活着。我的生存中又多了一个企盼,那就是要等爸爸回来。

  终于有一天,爸爸回来了。当他在芦苇沼泽地里找到我的时候,我正趴在河边汲喝着河水,大吞着螺丝。他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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