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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家血魂碑-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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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们当时还抱着一种唯心的思想,万事皆有源,我们从清江的源头开始搜索,说不定真能交上好运,一下子就找到了那棵梭椤树了呢?还有,清江号称土家族的母亲河,而我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土家人,说来惭愧,还从来没好好体会一下“八百里清江美如画”的盛景,这次机会终于来了!
龙洞沟夹在齐岳山和佛宝山之间,中间有一个非常大的水潭,水潭的边缘有几支溪流,正有潺潺的流水汇入水潭中。水潭中的水呈现深绿色,水面有袅袅的雾气缭绕,寒气逼人,加上齐岳山和佛宝山高耸入云,沟底终日难见阳光,六月的酷热在此被荡涤得干干净净,空间显得很幽暗,时不时有几声不知名的鸟叫更增添沟底的幽深。沟底两边的山坡上,长着很多枝繁叶茂的杂树,但都不是特别大,更没看见什么很特别的树木。
我看着水潭,心中有一种很古怪的感觉,但是这种古怪感觉又说不上来到底为什么。
“现在啷格办?——我们不是来这个水潭‘狗刨’吧?”满鸟鸟摇头晃脑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回头对同样痴眉耷眼的同伴说道。
说实话,长期居住在硒都这块世外桃源,对当地的景色基本上已产生一种审美疲劳,尽管龙洞沟的风景非常清幽雅致,三条土家汉子却早已习以为常,眼光睃寻着沟两边的山坡,心中同时在想那棵梭椤树会不会在这里呢?看了半天,我们终于叹了口气,树倒是看见不少,但参天大数却根本没有,更别说长相奇特的梭椤古树了。另外,对照帛书中对梭椤树描述,那棵梭椤树应该生长在很高的地方,断然不会生长在一个沟底,花儿在梦中也说了,那棵梭椤树应该长在很隐秘的地方,尽管这话不可全信,但是后世确实没有“神秘古树现身”的传闻。这里即不高,也不隐秘,充分说明了那棵梭椤神树肯定不在此地。
我们商量了一下,准备顺着清江河往沟外走。刚一转身,看见一个当地的土家老汉定定离我们身后不远。
我们吓了一跳,特别是看见这老头也是一袭蓝布衣服,满脸的白胡须,我差点把他认作了我的爷爷,待一细看,发现他和我爷爷仅是装着打扮及胡子有点相信,却不是我的爷爷。我说呢,阳天白日的,难道还见鬼了不成?
寄爷已经在跟那老头打招呼了,“您家吃中饭没?”
那老头的回答让我彻底放了心,“哦,还没哩,你们几个啷格跑到这个‘点坝儿’来了,平时这里可没几人来啊!”老头说的是一口地道的硒都方言,“点坝儿”我们听得很亲切,表示“地方”的意思。
“哦,我们是来带这个外国友人来玩玩的!”寄爷一本正经地对老头说,顺便掏出荷包里的草烟递了过去,“您家来一支?”我和满鸟鸟在旁边听得面面相觑,想不到寄爷居然出奇顺溜地说出这么一个理由来。
老头接过草烟,略略看了覃瓶儿两眼,“哦!我是沟外鱼泉水村的人,今天进来准备找几样草药,既然几位是带外国友人来游玩,那我应该尽尽地主之谊,把这个‘点坝儿’给你们摆一下!”
我心里一动,听老头的话音,难道这地方还有什么出奇的不成?却听老头说道:“这个潭,名叫两会潭,是很多人认为的清江发源地……”听话听音,我急忙打断老头,“听您家的意思,难道这里还不是真正的清江源头?”
“当然不是。严格来说,清江应该发源于利川西部都亭山……”
“都亭山?”我心里一跳,据说巴蔓子将军不就是葬在都亭山么?难道这里面有什么联系?
“……东流入檀香洞。檀香洞在檀香岩下又名老龙洞,伏流近20公里,过齐岳山至汪营后坝龙洞沟涌出水面。此地被齐岳山与佛宝山两岸夹在中间,又有大鱼泉水、观音河水、王家营水汇合而成,所以这个潭叫两会潭。”老头说起本地典故头头是道,我听完才发觉他说的内容与巴蔓子将军根本没有任何关联。
到此时,我才恍然大悟,刚刚我心底产生的古怪感觉原来是这样:我早就发现这水潭生得奇怪,这么大的水潭,那几个支流跟涓涓细流差不多,沟底又比较平坦,怎么形成的呢?
现在才晓得原来这水潭的中水居然是从地下阴河冒出来的,怪不得规模如此巨大。
“那您家晓得这里有么子大树不?”满鸟鸟迫不及待问出这个问题。
“大树?呵呵,早在大炼刚铁的年代砍了!”老头不晓得我们要问一棵大树,有点奇怪地看着我们。
“砍了?”
“是啊。这些树都是后来封山育林才长起来的。”
“那……您家晓得砍之前有没有一棵很高很大的梭椤树?”我仍然不死心。
“梭椤树?你们找它搞么子?”



第十二章 神秘的老头

       我一听老头的话音,心里陡地一跳。到目前为止,寻找梭椤神树这件事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如果我们把这件事说给一般人听,估计因嘲笑而喷出来的口水会把我们几个淹得英年早逝,毕竟我们遇到的事情那是相当的匪夷所思,但此时我急慌慌地一问老头,老头除了倍感诧异之外,并无半点嘲弄之意,这不免引起我的好奇:难道老头知道这棵梭椤神树的下落?
满鸟鸟正欲张嘴,被我一下子用巴掌盖住了,同时狠狠在他脚上踩了一下,满鸟鸟上下被我攻击,两只眼珠瞪得象牛卵子,嘴里呜呜夹缠不清。他好不容易挣脱,呸呸吐了两口口水,“牛卵子”放出寒光,有点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是这样的。”我赶紧抢在满鸟鸟开口。“我们这位朋友,”我指指覃瓶儿,“是一位考古专家,她在一本书上得知我们这个地方曾经存在一棵巨大的梭椤树,感到很稀奇,因为她知道梭椤树应该是长不高长不大的,所以才想亲自来见识见识一下。”鬼知道当时我为什么会编出这么一个牵强附会的理由,后来想想,也许是私心在作怪,毕竟一个堂堂的现代人遇上一些无法解释的现象,并且信念动摇去亲身探索这些现象,一般人肯定会笑我们是迷信脑壳。
寄爷、覃瓶儿和满鸟鸟都愕然看着我,但都没有开口道破我的心思。
老头也没多注意,见我说得比唱的好听,也就信以为真,老老实实说道:“这个……我小的时候确实听过老班子讲过,我们硒都某个山旮旯里确实存在这么一棵梭椤树,并且听说这棵梭椤树还跟我们土家人的来历有关……”
我眼睛瞪得更圆了,这样看来,帛书中记载的内容居然还能在现实中找到依据?我们不会这么走狗屎运,很快就会找到那棵梭椤树吧?
兴奋之情在心中还未成形,老头接着说:“具体情况我不是特别清楚,不过,我带你们到我们寨子去问问吧,我们寨子里还有很多比我年纪大的人,看看他们晓不晓得你们所说的梭椤树。”老头说得很热情。
“您家的寨子在哪个‘点坝儿’?”寄爷问道。
“呵呵,鱼木寨晓得不?”
“鱼木寨?您家就住在传说中土家风情保存得最完整的鱼木寨?”我吃惊地问道。
“呵呵,是有这么一个说法。”老头的笑容看起来谦虚中有骄傲。
“那……鱼木寨离这里远吗?要不我们先整点干粮再说。”满鸟鸟建议道。
“不远,爬上这座山就能看到了。”老头客气地接过满鸟鸟手中的干粮,“走吧,我们边走边‘歹’,说不定还能赶上寨子里正在开‘晌午’呢!”(晌午:中饭)
我们稍作收拾,跟在老头后面顺着山坡上的羊肠小道向上走去。一路上杂树藤蔓非常浓密,很多地方被绿树青蔓拢成了一个个“隧道”,我们勾腰驼背在低矮的“隧道”穿行,一边走一边听老头说些当地的典故和轶闻趣事。
据传,鱼木寨曾名成家寨,古代马、谭两大土司连年征战。谭土司困守山寨,马土司久攻不下。一日,谭土司从山寨上抛下活鱼无数,马土司见鱼兴叹:吾克此寨,如缘木求鱼也!“鱼木寨”由此而得名。该寨明初属龙阳峒土司,后归附石柱土司。寨门处用巨石修成的门楼建于清嘉庆四年,仅一宽约2米的石板古道可入寨门,两面万丈悬崖、奇险非常。寨内世居着土家族人,至今仍保留有完整的古代土家人生活、饮食、婚丧、建筑习俗。男女能歌善舞、热情好客;姑娘爱绣“花袜底”,织“西兰卡谱”,做“布凉鞋”;男子善饮苞谷酒。有人称它为“世外桃源”,一点都不夸张过分。
我们还从老头口中得知,清江在利川境内向来有“三明三暗”、“五沱七滩”、“四峡六洞”等绝妙景观之说。所谓“三明三暗”,即从源头至檀香洞明流120。4公里,为“一明”;檀香洞伏流6公里至龙洞沟涌出,为“一暗”;从龙洞沟龙洞口至利川城东北落水洞明流58公里,为“二明”;落水洞口伏流8。5公里,至观彩峡露出地面,为“二暗”;在观彩峡明流l公里,为“三明”;伏流2公里至黑洞出口,为“三暗”。所谓“五沱七滩”即谢家沱、盆沱、大盆沱、太极沱、蒋家沱和白龙滩、钓鱼滩、鱼金滩、石板滩、小步滩、两汇滩、枇杷滩。所谓“四峡六洞”即三渡峡、观彩峡、毛家峡、方洞峡和檀香洞、龙洞、落水洞、鲢鱼洞、响水洞、黑洞。有人过诗是这样形容的:“明时澄清暗时幽,盘沱迂回水倒流。险滩一泻三千里,落水洞里好泛舟!”
我们在绿树掩映、荆棘丛生的山间小路听老头讲述着当地的一些传闻,也不觉得多累,身上即或冒出一些细汗,转眼间就被包含着浓郁花香和种种青涩味道的山风赶跑了。不知不觉中,我们离山顶越来越近了。
离山顶越近,天光越明亮,太阳正当午,阳光从洒在山坡上,景色由墨绿转为翠绿,站在敞阳的位置往下一瞧,发现龙洞沟整个一泓巨大的墨绿色的水潭,氤氲的雾气在山间飘渺游荡,把满沟满壑渲染得神秘而幽深。
我们并没有仔细去看脚下的风景,紧爬几步,眼前陡然一亮,一幅大手笔的山水画在我们眼前徐徐延展开来。我之所以用“徐徐”来形容,是因为我们的眼睛已经不够使了,随便一个地方都让我们看得心襟动荡心跳加速。
当然,我们很快把眼光转向一个古朴的小镇上。只见千山万壑之间,峰丛林立,群峰无一例外都是满山遍野的翠绿,间或有一丛丛鲜艳的映山红点缀在青山绿水之间。其中有一峰格外独特,远看就像一条滑不溜秋的鲤鱼游弋在云海之中,四周全是万丈悬崖峭壁,而那个小镇就座落于峰顶,但见古朴的吊脚楼群掩映在苍松翠柏之间,青一色的石板路蜿蜒曲折,从我们脚下一直绵延到那个处于最险要的寨门前。
寨门用青石垒成的,有点像烽火台的样子,寨门前的石板路规则而完整,丝毫不逊唐崖土司皇城中的石板路。这条石板门横亘于山脊之上,两侧同样是悬崖,只不过悬崖之上林木葱浓,让人陡生一丝安全和镇定。
“您家……前面就是鱼木寨?”我扭头去问老头。谁知等我转过身来,哪还有老头的身影?其他三人也感觉莫名其妙,这活生生的人怎么突然就消失了呢?我用眼光询问了其他三人,他们三个都茫然摇摇头,对老头的去向同样感到震惊和疑惑。
我这时心里产生一种很怪异的感觉。满鸟鸟很快就把这个怪异的感觉挑破了,“格老子……这个白胡子老头我啷格感觉恁个眼熟……我在哪里见过呢?对了!”满鸟鸟一拍大腿,震天价地喊叫起来,“我小时候在安乐洞中看见的就是这个老头!”
这句话把我吓得够呛,六月的炎热居然没有抵挡住身上冒出来的寒气。这真是出鸡屙尿白日撞鬼了,如果这老头真是满鸟鸟小时候在安乐洞中看见的老头,那肯定不是人,怎么在阳天白日之下出现在这里呢,而且把我们带到一种古色古香的土家山寨之前?他是何居心?或者说有什么目的?
“你没看错?”我哈着冷气问满鸟鸟。
“绝对的,这一路我一直在想是在哪里见过这老头,只是听他摆得头头是道,一直没找到机会问一下,等我们发现他已不在了时候,我脑壳里才终于把这个人想明白。”看满鸟鸟庄重的神情,我感觉他应该不是在玩笑故弄玄虚。
而且,我也产生了一个很大的疑惑,我们从看见老头开始,就从来没人问过老头姓甚名谁,我们一直都用“您家”来称呼他,这于情于理都是根本说不过去的,当然,老头也没有出于客气而询问我们几个人的姓名,这事儿怎么说?
我们虽然对老头的来历百思不得其解,但好歹经过一些阵仗,也并没过多感到恐惧,最后我干脆一咬牙,懒得去猜测他的来龙去脉了,说:“即来之,则安之,走都走到门口了,我们好歹进寨去看一看,那老头既然把我们引到这里,恐怕这寨里隐藏着什么秘密需要告诉我们。而且看那老头也并无恶意,这阳天白日的,怕个铲铲哟!”
其他三人都点头同意。我瞥见花儿正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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