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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对歌为媒介的恋情交流,以过月半为由的情人幽会行为。时间一长,女儿会这一独特的民族风俗就流传下来了。”
“那……为什么现在的女儿会放在梭布桠举行而不是在原来的石灰窑或大山顶呢?”一个看上去有点沉稳的中年人问道。
“环境!”导游妹娃儿神秘地笑笑,“呆会儿就知道了……好了,有关女儿会的来历我已经给大家解说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时间就是大家自己去寻幽探宝的时间,有没有收获就看哥哥们有没有本事了。好,不多说了,走!”
人群一轰而散,小伙子们争先恐后向梭布桠石林的入口涌去,大姑娘小媳妇也是满脸好奇,嘻嘻哈哈闹成一团跟在后面。
覃瓶儿不由自主向前跑了几步,随即又折过身来跑到我身边紧紧挽着我的胳膊,嘟着小嘴鼓起腮帮子两眼连眨直眨看着我。我正在想要不要进石林哩,瞥见覃瓶儿这幅神情,心里正纳闷,覃瓶儿吐气如兰说:“等会儿可不准你去对歌哈!”我恍然大悟,哈哈大笑,伸出手指在她小巧的鼻梁上刮了刮,“我去对个铲铲哟,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只会唱‘扁口歌’,恐怕还没等唱完一句,早被那些妹娃儿撵出来了……这家伙明显是在制造噪音破坏气氛嘛!”
“那就好!走!”覃瓶儿脸色一松,拉着我就走。
“干嘛去?”
“进石林看看,你看,花儿已经跑进去了,说不定安叔和鸟鸟都在里面哩!”
我一听,是这个理,按照满鸟鸟那脾气,到这么一个满园春色无边的地方来,不去凑个热闹那才出鸡屙尿呢,花儿丢下我们不管跑进石林,恐怕真的闻到那两个伙计的气味了。还有,高鼻梁外国老头带领的那伙人恐怕也进去了,因为我在外面四处睃寻了一遍,根本没看见有什么行踪特别怪异的外国人。
说走咱就走,跟随在人群后面从那个弯成弧形的入口进入了石林。
这一进去,我们才发觉里面别有洞天。这一天阳光特别好,非常慷慨地洒向石林怀抱中的痴情男女。但见:每块怪石上,坐着三五成群的青年男女,绝大多数都是穿着传统服饰的当地土家人,男子们勾肩搭背,指手划脚,操着或粗旷或细腻的声音唱着情歌,吼着号子,打着唿哨,卖力地逗弄自己看上的妹娃儿。妹娃儿们呢?则打着小阳伞,或坐于高高的石台上,或立于陡峭的石柱间,犹抱琵琶半遮面,嘴里根本不示弱,或讥或讽、或笑或骂、或嗔或喜,或歌或和,与那些青壮小伙子震天价闹得热之闹之。
异石的头上、怪岩的旮旯里……凡是不甘石林一支独秀的地方,一片葱绿之间偶尔闪现几族火红的映山红,就在土家妹娃儿或红或蓝、或长或短的裙裾边迎风而舞。火红热辣的鲜花、令人心疼的脆绿、千奇百怪的异石、熏人欲醉的清风、莹白细腻的小腿、精致艳丽的服饰、满面含春的俏颜、秀气小巧的阳伞、古朴悦耳的歌声……这一切,不是人间天堂又是哪里?
我和覃瓶儿看得目不暇接,哪还有心思去寻找满鸟鸟、寄爷和那高鼻梁外国老头,甚至,我好像把浊世的一切都忘得干干净净了,全身上下从里到外都沉醉在这明珠般的世外桃源!
醉心之余,刚好听见那导游妹娃儿充满神秘地笑着说:“这里都是那些等不及娶媳妇嫁情郎的小伙儿幺妹娃儿在这里挑意中人哩,是现代版的女儿会,原滋原味的女儿会还在石林深处哩!”这一番话说得那些看得目瞪口呆心旷神怡的游客连声催促着相互推搡着往石林深处走。
我胳膊上突然一痛,原来是覃瓶儿狠狠揪了我一把,“瞧你,口水都流出来了!”我尴尬地抹抹嘴,看着那些鲜衣亮颜的妹娃儿一步三回头,跟着大部队继续往石林深处走。
这梭布垭石林奇就奇在它们不但形态各异,而且高低错落有致,有时成片石柱混为一体,岩体上层次分明、印迹明显,有时则是单独一根石柱朝天而立或低头迎客,如果仔细看,你会在石林中发现各种惟妙惟肖的生物或其它景观。石柱或石壁之间又有穿插来往复杂的绿荫小路,有时宽有时窄,有的能阔步而入有的则只能侧身而过。不管山石形态如何,总会在比较隐秘的地方看见许多露出一角的花阳伞,显然有很多动人的故事正在上演……偶尔几声鸟鸣,显得石林中隔外幽静,入耳仅仅是一片窃窃私语……
游人到这里,总会不自觉地放轻脚步,停止喧哗,避开那成双成对缠绵绯测的男女,除了偷偷瞄几眼,无一例外悄无声息地绿荫小路上漫步而行。
过了神奇俊美的“一线”,眼前的景色又大变。据导游妹娃儿说,这里面才是原始的女儿会,很多传说中的情节都会在此展示。我们打眼一望,果然看见很多的青年男女三五成堆,正在相互讨价还还价。——当然,这里的讨价还不价绝不是真正争论商品的高低,而是男女之间各以言语相互进行试探。可惜今天不是女儿会的正日子,因此来这里相亲的青年男女不是太多,但那热闹的景致却深深吸引了每一个人。
这里的土家妹娃儿的装着打扮更加传统,服饰富有浓郁的民族特色。妹娃儿们一个个笑脸盈盈、满面春风,头缠印花拆叠巾,身穿红绿花边衣。为了逗人起眼,很多大姑娘小媳妇都把自己最漂亮的衣服穿上,把长的穿在里面,短的穿在外面,一件比一件短,呈阶梯形,这就是传说中的“三叠水”,也称“节节高”。妹娃们头上还戴着最漂亮的金银首饰,一个二年把自己打扮得宛若山中凤凰、人间仙子一般。
一些青年后生或中年男子,也无不把自己打扮得明亮好看,显出青春健壮、英俊有生气和活力。他们头缠帕子,身穿白色对襟,足登白底青布鞋,三五成群,眼睛放着炽热的光芒,在一排排摆山货的姑娘身上扫来扫去,他们是在目择自己的意中人。
女儿们以卖东西为名,坐在金竹背篓上,装出一副俨然作生意的样子。她们以卖东西为由,也在人群中搜寻自己的目标。女儿、男娃双方都“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寻找意中人。
游客那个微胖的小伙子听了导游的介绍,大着胆子走到一个卖绣花鞋垫的妹娃儿面前,脸笑得像朵花儿,张口就说:“妹娃儿,你这鞋垫绣得好标致哟,啷格卖的呢?”可笑的是,这伙计居然憋腔憋调说的是硒都方言,引得一干人等大乐。
那卖绣花鞋底的妹娃儿什么阵仗没见过,见这个小伙子上前搭讪,笑得更甜,小嘴脆脆地说:“我这鞋垫啊,一只要卖五百元!”
小伙子好像忘了自己的企图,听妹娃儿说一只鞋底要五百元,睁大眼睛喷着口水说:“你在抢嗦?”旁边的导游几乎要笑抽了,赶紧捅捅他,附在他耳边说:“这是在刁难你哩,晓得你是来玩的,不是真心要讨她做媳妇,所以才出这么高的价……”小伙子脖子一梗,“谁说我不是真心来找媳妇?妹娃儿,少点行不行?”
“现在涨价了,每只一千!”那妹娃儿哈哈大笑,看得小伙子都痴了。
“那……每只一千二行不?”小伙子的话让众人愕然,等明白过来才晓得小伙子的脑子已经“搭铁”了。
这一下把那妹娃儿搞僵住了,正在不知所措,旁边一个当地小伙挤上来前来,“妹,这鞋底啷格卖?”说完堆满笑容,斜看着微胖小伙子。
小妹得救拉着那小伙的胳膊,“不要钱,我送给你!”那小伙得胜般立马搂着卖绣花鞋势的姑娘,“走,我们去那边唱哥去……”说完嘻嘻哈哈着走了,留下一脸愕然的微胖小伙。
微胖小伙还要找导游讨个说法,旁边的人起哄,“你是啥子眼力哟,人家明显早就对上眼了嘛,你这横插一杠子算什么呢?”胖小伙明白过来,不好意思地抠抠后脑瓜,“原来是这样啊,要是我早点来就好了!”众人赶紧怂恿他去找下一个。
那小伙子在同伴的哄笑声中果然大着胆子四处乍呼去了。
我懒得再跟他们在一起,拉着覃瓶儿在这条似街不是街的石林小路上四处乱瞄,一来想看看寄爷和满鸟鸟是不是真的来石林了,二来也想找找那高鼻梁的外国老头。可惜一条小路几乎走到头,即没看见满鸟鸟和寄爷,也没看见高鼻梁老头,甚至连花儿那背时伙计都不晓得跑到哪里去了。
“天上彩云追彩云,地上旋风绕竹林。风大绕动斑竹笋,歌儿唱动姐儿心,五句子歌儿当媒人……”一阵悠扬的歌声把我们吸引了过去,原来这条小路转了个弯,其后更是别有洞天,小伙和妹娃儿的歌声此起彼伏,声声透着挑逗,句句蕴含深情。
“莫把山歌不值钱,山歌还是巧姻缘。姻缘原是山歌起,没有山歌不团圆,山歌一唱就团圆……”我陡然听见这阵破铜锣嗓子憋出来的歌,像被蜂子蜇了一下,立马跳了起来,急拉着覃瓶儿从一块石柱一看,一张血口獠牙的鬼脸霎时出现在我眼前!
第二十五章 重逢
起初我还吓了一跳,青天白日弄出这副鬼脸想吓死人嗦?待到那副面具后面那张臭嘴再次憋腔憋调唱出几句歌儿,我气得七窍生烟六神暴跳五脏如焚四肢冰凉三焦燥热两眼喷火一脸苦大愁深,妈那个巴子的,老子差点命丧黄泉一命呜呼,还是你龟儿子的不小心推下去的,你不哀嚎几声也就算了,为嘛还如此张狂兴高采烈戴着个鬼脸壳壳在这么清雅秀丽的地方逗弄妹娃儿?这不明显你吃肉来我舔汤你嫖娼来我挨枪么?说什么公不离婆秤不离砣,纯粹是扯他妈妈的妈妈的的淡!
一怒即此,我不顾覃瓶儿的阴拦,带着满腔妙得熟腊肉的怒火,悄悄绕过几个哥儿妹娃儿,躲到那个可恨又可憎的背后,右手疾如闪电扯起他脸上的鬼脸壳壳,然后猛然一松,鬼脸壳壳唰的一声弹了回去,痛得那人像被挤了卵蛋般猛跳起来,挥起钵钵大的拳头就欲以雷霆万钧之势向我打来,但是,当他看见我那张怒火烧得通红的英俊的脸庞时,这个有着一副惊天地泣鬼神破铜嗓子的人,唰的一声呆住。短短几秒,鬼头鬼脑偷偷瞄了一眼确实有我的影子,这小子像被戳了屁股的蛤蟆噗地跳起来,伸开两手熊抱着我,“哈哈,我的个娇娇,鹰鹰,你果然没‘稀皮’嗦?”
我被他冷不盯抱着,勒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我挥腿向他胯下踢去,这小子动若脱兔唰地跳开,扯下脸上的鬼脸壳壳,“狗日的,你想踢破我的心肝宝贝嗦?”
我阴笑阳不笑地看着他,“啷格?你没吃成三碗很失望吧?老……我都差点被你害得没命了,你还用在乎你那截背时的惹祸的东西么?”
那戴个背时鬼脸壳壳的人自然就是满鸟鸟这个背时东西。
“你这话说得,”满脸阳笑阴不笑地走拢来,“哪个叫你喝恁个多酒?喝不得就不喝嘛,搞得走路偏偏倒,怪我么?”
我肺都气爆了,胀红着脸,“格老子的,不是你撞我,我和覃瓶儿至于落到那步田地吗?亏你还有心思在这地方逗妹儿!”
满鸟鸟笑道:“这是你命中注定的一个劫难。当然,这是安哥说的,翻译成我的话的话,这是你命中该吃的一个‘呢乌安’……对了,瓶儿呢?”
“我在这儿哩,”覃瓶儿站在满鸟鸟背后说道,“鸟鸟,你的日子过得不错啊!”
满鸟鸟回头,“这话你就说错了,自从你掉进那个黑不溜秋的洞洞之后,我是哭得肝肠寸断啊,眼睛水都哭干了,是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香……”
“打住打住!”覃瓶儿急忙挥手,“多消受不了你的深情,再说,我怎么看不出你哭过?”
“哭没哭先莫管它,反正安哥跟我说了,你们有惊无险,更不会玩脱小命!唉,也怪我,当时要是不喝那么多酒,要是不像满鹰鹰那样轻里轻狂,也不会不小心把你们俩撞下去了……对不起哈您家!”满脸一脸谄媚,勾着腰对覃瓶儿不遗余力的示好,根本睬都不睬站在旁边一脸悲戚愤怒的我。
“算了,”覃瓶儿止住满鸟鸟那张翻得比风车还快的嘴,“你也不是故意的……对了,安叔呢?”
“安哥?他刚才还在这里啊,是不是找到相好了躲在哪个旮旯打啵去了?”满鸟鸟四处一瞄,避开我那要杀人的眼神,一脸的茫然一脸的无辜。
“你算了吧,安叔才不是你那样的人……你刚才说什么,安叔说过我和鹰鹰不会死?”覃瓶儿懒得理满鸟鸟的装腔作势,脸色郑重地问道。
“是的。你们掉下去之后,我的酒就吓醒了,手忙脚乱想找东西下去救你们,还是安哥神通广大,掐指一算,说你们命不该绝,还有意想不到的奇遇哩……对哒,你们是不是真的有奇遇了?这奇遇是不是你和那背时伙计……”他指指我,“……的关系有了实质性地进展?”
覃瓶儿气糊涂了,脸上一红一白,“你这狗嘴里能不能吐几根象牙啊?尽往那些方面想……这么说,安叔早就知道我和鹰鹰没有危险,他真的有那么大的本事?”
“这个你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