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按道理说,门前的石狮子应该成双成对才对,为什么现在只有一个呢?”覃瓶儿指着牌坊左侧那个奇形怪状的石狮子说。
陈老笑笑说:“这姑娘的观察力倒很仔细。这石狮子本来确实是一对,左右各一个。但是原来右侧那个眼睛望向重庆酉阳的方向,有人说不知哪一年它已经飞到酉阳去了,如果你们有机会去那里,会在当地发现这只飞走的石狮子。你们再看左边那只,它脖子上是不是有深深的绳子勒痕?传说很久以前这只石狮子因思念同伴,也想飞到酉阳去,却被当地人硬生生给拴住了,最后就留下了勒痕。当然,这只是个传说,具体是么子原因只剩下一只狮子在这里,早就没人知道了。”
此时雨已经彻底停了,太阳从乌云中探出头来,照得仍在滴着水珠的杂树青草熠熠生辉,群山展露出亮绿的肌肤,将洗得干干净净的石牌坊和隐在树丛中的残垣断壁反衬得更加古朴雄伟。我的思绪飞跃百年时空,仿佛看到形形色色的土家先辈在这块土地上繁衍生息的身影。
“走吧,我再带你们去看覃城墓、土司皇陵和夫妻杉,这是每个游客来这里必看的景点。”陈老的话音将我拉回现实,“覃城墓?”我精神一振,暗道我们寻找覃城这么顺利,这么快就找到了他的墓?我们根本来不及想另一个问题:即使找到了覃城墓,我们接下来又怎么办呢?他如何告诉我们有关血魂碑的秘密呢?
四人心领神会,相互看了一眼,都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
谁知陈老接下来的话将我们炽热的心彻底打入冰川,“这座覃城墓只是他四十八座疑冢之中保存最完好的一座,是不是他真正的坟墓不得而知,坟前虽立有石碑,但碑上没有任何碑文……”
“四十八座疑冢?”我急了,“为什么要搞四十八座疑冢?”
“要搞清这个问题,我先把土司历史简单跟你们说一下吧,我年纪也大了,是应该让更多的人了解和记住那段历史,你们听完之后,就知道当年覃城啷格要布置四十八座疑冢了。”陈老满是沧桑的脸上闪过一丝落寞。
于是,在一场大雨之后,置身绿树青草掩映下残破不堪的土司皇城,我们从陈老低沉的话音中了解到那段早已被世人遗忘的历史——
硒都自古以来就是少数民族劳动生息之地。春秋时期为巴子国地,战国时被楚国占领并入巫郡。秦统一中国后,“仍以巴氏为蛮夷君长”统其部属。此后,中原封建统治者长期对西南少数民族实行羁糜怀柔政策,“附则受而不逆,叛则弃而不追”,其含义就是当时的中央政权对硒都的土家族人不管不问,如果归顺朝庭,就加官进爵,如果征调有功,就给予奖赏,如果给朝庭进贡还会获得丰厚的回赐。当时这种宽松的羁糜政策和松散的统治,使西南少数民族特别是土家族相对稳定,土家先民巴人于是在这片土地上安居下来。宋祥兴二年(1279年),覃散毛占据本地大水田,宋亡后自称散毛峒主。这种羁糜制度从巴国灭亡一直到宋朝末年才结束,长达一千四百多年。
羁糜时期,本地的土家族人被汉人称作“五溪蛮”或“廪君种”。“五溪”是指酉、辰、巫、武、沅等五溪。
宋朝的羁糜制度,是一种松散的统治制度,各羁糜州与宋王朝实际存在着一种若即若离的关系。到宋王朝衰微、统治力削弱时,各羁糜州酋长开始不服从宋王朝的控制。加之宋代在硒都土家族所设置的六个羁糜州所统辖的范围不大,相当一部分地方仍为各强宗大姓所占据,他们同羁糜州的豪强趁宋王朝衰弱而纷纷崛起,各据一方。宋王朝灭亡之后,元王朝为统治这些豪强,于是广设土司,实行招降安抚政策。
土司实行封建世袭制度。级别从高到低分宣慰司、宣抚司、安抚司、招讨司、长官司等,不问贤愚,都可以继承王位,父死子继,无子的兄死弟继。
唐崖土司建于元至六年(1346年),在硒都,与唐崖土司同时期建立的还有金峒安抚司、龙潭安抚司,而当时的唐崖还是长官司。明天启元年(1621年),唐崖宣慰使覃城三次征战立了大功,被当时的朝庭封为平西大将军,唐崖土司进入空前繁荣的时期。
第五章 四十八座疑冢(2)
唐崖土司从覃氏先祖覃启初送当上第一代土司王开始,到覃城共是十八代,历时四百八十余年。覃城时期是唐崖土司最鼎盛的时期,土司皇城进行了大规模的扩建,总共三街十八巷三十六院,占地约一千五百多亩,约合四平方公里,“比北京的紫禁城还大”这种说法并不是夸大其词,内有帅府、官言堂、书院、存钱库、左右营房、跑马场,花园和万兽园等,城内外还修建有大寺堂、桓候庙、玄武庙等寺院。当时城内总共有四千八百户人家,有四十八口箍井,每一百户人家使用一口箍井,秩序绝不能乱,否则会受到土司王的严惩。
唐崖土司城的选址十分高明。东面是唐崖河和朱雀山,西面倚玄武山,南北两面都有溪沟,天然形成一整片向东倾斜的缓坡;四周有充沛的水源,排污也不成问题。城墙沿山脊和河沟的内岸砌置,可谓深沟高垒,翻过玄武山,便可见相当辽阔的良田平坝,使人相信这片“附郭”农耕有足够的粮食供应土司城,即使遭到围困,也可长期固守。唐崖河东岸“崖岸高峻”,当年自必首先考虑城防,但观瞻上也令人感到雄秀两兼,心驰神往。许多民族都有“崇东”的原始信仰,唐崖土司城的大方向也是“坐西朝东”。
正因为覃城在世时是一代天骄,死后自然有很多陪葬品,为防止盗墓贼盗取这些昂贵精美的器具,覃城生前修了四十八座墓,死后,又用四十八口一模一样的棺材,同一规模和同一葬式,在同一时间从皇城的四十八条街同时出葬,从而混淆真伪,迷惑盗墓者。
明末期初,中央统治势力削弱,硒都的土司乘机叛离,清康熙三年才归顺朝庭。十三年,吴三桂占据云南,各土司拥吴三桂作乱,这引起清庭的不安,雍正十三年正式对硒都进行“改土归流”,将硒都纳入朝庭统一管理。因硒都山高皇帝远,清王朝为防止各土司死灰复燃,又将各土司的后人迁离硒都到其它地方安置。现在仍在唐崖土司皇城的覃姓人家并不多,原因就在于此。
土司制度期间,当时的土家族人被汉人称为“土丁”或“土民”,新中国成立后,征得土家人的意愿,国务院正式批准“土家族”作为一个单一的民族,成为华夏五十六个民族之一……
当陈老将这段尘封的历史娓娓道出之后,我在感叹土家族走过千难万险的历程,最终获得与其它民族平等地位的同时,心里暗自着急,我们这次来土司皇城并不是探幽访古,而是来找土司王覃城打听血魂碑的来历,听陈老说覃城修了四十八座疑冢,那到底哪一座才是他真正的墓呢?
看来,这趟土司皇城之行并不像我们来之前期待的那样顺利。
“您家晓得真正的覃城墓在哪里吗?”我尽量控制着语气,声音平和地问陈老。
“你这娃娃儿也是,我刚才不是说了没人知道他到底埋在哪里吗?”陈老奇怪地看着我,搞不明白我非要打听清楚真正的覃城墓在哪里。我见他脸色有异,暗道他老人家不是在怀疑我们是盗墓的吧?想到这里,我赶紧说:“您家莫误会,我们来这里是想跪拜他老人家一下。这个妹娃儿也姓覃,经过一些事情,我们猜测她可能是覃城的后人,因此才带她到土司皇城来认祖归宗。”这番话虚虚实实,不是我有意要瞒着血魂碑的事,实在是我还没想好怎么开口请求陈老的帮助。
“哦?你是从哪里来的?”陈老饶有兴致地问覃瓶儿。
“……”覃瓶儿语塞,俏目看看我,不知如何回答。
“陈老,我有个问题想请教您家。”寄爷与我心意相通,赶紧转移陈老的注意力,“这石牌坊这么高这么大,每根柱子看样子也很重,当时在立这个牌坊时,工匠们是用么子方法立起来的呢?当时又没有起重机之类的东西。”
陈老果然不再追问覃瓶儿,嗬嗬笑着说:“我正准备讲到这个问题。据说,当年立这块牌坊时,三百人立了三天三夜硬是没立起来,愁得掌坛师傅饭吃不下,觉睡不香,躲在屋里想办法。这天,徒弟进去报告说外面来了个叫花子,讨碗饭吃。师傅正烦心呢,挥手对徒弟说,你打发一碗就是了,这些小事儿来问我做么子?徒弟出来递给叫花子一大碗饭菜,那叫花子接在手里却不吃,把筷子立在碗中间,用手将饭菜往筷子周围反复堆,堆完叹口气走了。徒弟虽觉得奇怪,也没引起注意。第二天那叫花子又来了,师傅听徒弟报告叫花子的举动,仿佛明白了什么,赶紧叫徒弟置办了两桌饭菜并排在一起,恭恭敬敬请叫花子上座享用。叫花子不说话,将打狗棒立在桌子中央,仍用手把满桌饭菜往打狗棒周围堆,当打狗棒完全被饭菜淹没后,叫花子自言自语说了一句‘这回够用了’,说完一口饭菜没吃,出门走了。师傅看了半晌,把桌子一拍,大喝一声:‘我晓得了,快把那老人家追回来!’,等徒弟们慌里慌张跑到门外一看,哪还有叫花子的影子?师傅只好跪下对着天空磕了几个响头,然后吩咐徒弟和工匠运来大量泥土,仿照叫花子堆饭菜的方式固定好石柱,再安好其它牌匾之类的东西,这座牌坊就利用这种堆土法立起来了。”
“那叫花子是谁呢?”满鸟鸟好奇地问道。
陈老微微一笑说:“这谁知道呢?有人说是鲁班祖师爷。”
“您家所说的那座保存完好的覃城墓在哪里?”我悄悄瞪了满鸟鸟一眼,着急地问道,心里暗骂满鸟鸟不知轻重缓急,尽问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就在上面不远。走,我带你们去看看!”陈老指着半坡说。
等我们出门后,陈老锁好门,带我们一行顺着石板路向半坡走去。陈老边走边指着地上的石板说:“这里就是当年的街道之一,象这样的石板路在土司皇城多的是。”地上的石板间杂草丛生,给人一种漫步历史长廊的感觉。
顺着三米多宽的石板路走了几分钟,我们来到陈老说的那座保存最完好的覃城墓前。这座墓其实是一座石砌土堆,长约三米,宽约两米,高约一米多一点。墓前立一门框形石碑,上面无任何碑文。放眼一望,周围还有很多类似的坟堆五六座,都无任何碑记。
我看着眼前这个坟墓,感觉它与当地常见的坟墓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那门框石碑,根本不是令牌碑的样子——当然,按覃城的地位来说,即使立碑肯定也不是令牌碑——碑上既无任何碑文,当然无法证明它是不是真的覃城墓。
寄爷从随身口袋掏出香纸蜡烛,在坟前点燃,然后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随后示意我们几个年青人也磕头作辑,我们愣了一下,跟着做了。
磕完头,我再一次问陈老:“您家真的不知道这座墓是不是覃城他老人家的?”
“你这娃儿还要问几次啊?”陈老瞄我一眼,“心到神知,你管它是不是真的覃城墓,磕头就行了,我相信他老人家不会怪你拜错坟头。”
我瞥了一眼覃瓶儿,悻悻笑着说:“这倒是实话。——您家还晓得其它地方的覃城墓吗?”
“你看这漫山遍野的坟堆都是有碑无文,而且有些只剩一个小小土堆,我啷格晓得哪座才是真正的覃城墓呢?况且据老班子说覃城并不是埋在唐崖河畔,而是埋得很远,具体在哪里我就更不晓得了。”
覃城并没有埋在唐崖河畔?也就是说有可能不是埋在土司皇城附近?我更加心焦,两个疑难问题的第一个就已经变得非常棘手,更别说采取什么办法请一个逝世几百年的人为我们解开血魂碑之谜!
我惆怅着放眼一望,隐约觉得漫山遍野的坟堆似乎有一个共同特点……
第六章 柳暗花明吊脚楼(1)
我们沿着石板路继续往上走的时候,我仍然望着满山的坟堆,苦苦思索那些坟堆的共同特点到底是什么。当再次近距离走到一座有碑无文的坟堆前,我豁然开朗,终于找到了那个共同特点,就是所有的坟头都朝向朱雀山,也就是正东方向。
我拉住在前面喋喋解说的陈老,问:“您家知道为什么这些坟头都朝向朱雀山吗?”
陈老回头说:“这个应该很好解释,一是根据‘屋对坳’、‘坟对堡’的说法,这里既然是个面向朱雀山的缓坡,埋坟又讲究背靠青山,而前面又没其它山峰,不朝朱雀山朝哪里?二是我们土家族历来有崇东的习俗,东方是太阳升起来的地方,所以也可以说崇东就是崇日。人死了自然也不能例外。”
这个解释虽然合情合理,不知怎的,并没让我完全信服。
“这就是土司皇陵了。”再走一段,陈老指着一座造型奇特的陵墓说。
这座陵墓应该说非常雄伟精绝,在硒都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