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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关的案宗。”
屠长牧眸中精光一闪:“魁首的意思是……”
“不错。既然查不出是谁要对付我们青龙社,要么,对方过于神秘——但是这种灭门的手段,不是一两个人做的出来的……”一两个人可以保持神秘,但一群人就很难在行动后还能保持连青龙社也查不出的神秘。
“所以,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对方不是针对青龙社……”燕铁衣思索着。
屠长牧眼角突地一跳,切齿:“那他们可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们和那几个商家的联盟一直是暗的,可能对方不清楚吧。其实清不清楚,到底出于什么目的,也无所谓知道不知道……触怒青龙社,向来只有一种结局而已。”燕铁衣抿了抿唇,酒窝若隐若现,应该是可爱的容颜却透着一股的血腥味。因这血腥味太浓,以致满溢,四散,粘滞了空气,令人窒息。
懒懒地伸了个腰,他目光微转,眉头一蹙,指着桌边一个小匣子问:“这是什么?”
屠长牧苦笑,打开。
白色银纹,飞鸽传书……
“魁首,您人还没回来,这信就已经一封接一封地飞来了……属下等又不敢拆,只好标记了日期等魁首回来处理。”
屠长牧说的时候有点尴尬。
燕铁衣听的时候也觉得有点尴尬。
这段插曲冲淡了室内的肃杀之气,凝滞的空气仿佛又恢复了流动。
屠长牧欠身行了一礼,匆匆出去调遣人手了。
燕铁衣坐在桌前,拨了拨信管,鸣声清脆,标注的日期清晰可见。
他心中一动——到了三日前便停了?
一夜无话,天色将晓。
燕铁衣推开窗户。
风清冽。
他不由精神一振。
一道灰色的身影飞快地过来了,燕铁衣很清楚地瞧见他眸中的激动——即使那脸看上去似乎没什么变化。
倾青龙社全帮之力,两位领主又亲自出动,再查不出什么,不如金盆洗手,安安心心回家抱孩子算了。
屠长牧看到燕铁衣,沉声说:“果然如魁首所料。”
近三个月来,陆陆续续发生了不少灭门案,有的与江湖有关连,有的却只是普通商家。
燕铁衣仔细看着传过来的信息,道:“如此,我们推测一下。全部是洗劫一空,对方的目的定是敛财。而如此急功近利的敛财方式,至少可以说明,他们急需钱!武力极强,急需用钱……有这两个注意点,搜索的目标可就小多了。”他笑了起来。
阳光下,笑容生寒。
20
曾子说,吾日三省吾身。
圣人的话,有时还是很有道理的。
所以现下楚回风正在反省。
反省为何被“圣理教”粘上。
连吃个饭的时间也不给了啊——追得可是越来越紧。
可以断定,“圣女”的火气也越来越大。
莫非……种下的因,到了收果的时候?
来到一处山林处,他停了下来。
他不爱杀人。
不代表他不能杀人。
今日开杀戒。
他发狠。
他很少发狠。
所以很多人都认为他没有脾气。
事实是,魔宗子弟,再温良的,也有脾气。
不用笛。
笛音于他,只可伤人。他还未到音波杀人的地步。
软剑出。
剑气横。
厉呼,怒骂,惨叫。
楚回风面无表情,收割着一条又一条的生命。
片刻,林中已是一片修罗场。
楚回风站立其中,忽然想,若是“他”,“他”此时会想些什么?
他心念一动,躬身为礼:“师父。”
场中飘下一个黄衫人。
不是因为行迹被楚回风看破,只是因为修炼的是同一种心法,气息牵引。
黄衫人淡淡地“恩”了一声,目光如电,看着楚回风。后者规规矩矩地执弟子礼站在对面,不敢造次。
黄衫人说道:“为何还迟迟停留在‘钟情’?”
楚回风低头,不语。
黄衫人冷冷说道:“以你昔年修为,终其一生,也不过‘多情’。今日观你,早该入了‘薄情’才对。若说不清楚,为师的脾气你不是不明白。”
楚回风咬咬牙,道:“回风当年若非师父相救,不过是街头一死尸。师父恩重,恩同再造……”
黄衫人脸上依旧无甚表情,弹指间一缕劲风,已然割破他脸颊。楚回风知道师父向来不耐烦兜圈子,几年未见,这脾气竟似更厉害了。
他叹了口气,抬起了头,目光冷静,道:“本门心法名为‘上情’,师父,可是取‘太上忘情’之意?”
黄衫人默然,而后道:“不错。”
“师父性情,在我10岁那年、18岁那年,都有了变化。若弟子没有猜错,前者师父练至‘移情’,后者,是师父到了‘绝情’。”
黄衫人淡然:“不错。本门既‘以情入道’,自然也因心法影响性情。”
“于是,弟子就想,那练到最后,练的人会不会真的无欲无求无牵无挂了……我不想自己变成这样。”
黄衫人听着,人渐渐透出了冷意。原本看上去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变作了冷酷,叫人看了一眼就觉得骨髓也快被冻僵了。
楚回风自他出现,原本颇为拘谨,抬起头后却一扫局促。面对黄衫客的气势,却忽然想起心里那个人,发起怒来,也是这般迫人。只是少了一分森寒,多出几分威煞……他不觉口角含笑,风流倜傥的调调不觉又回到了身上。自此,才真正消了师门心法先天的克制。
“我不想变成师父这模样。”楚回风说得很慢,很清晰,“我怕淡了相思。我怕自己忘了他。我更怕他忘了我!”
黄衫人大怒。
他一生醉心武学,几近殉道。原想着唯一收的弟子突破瓶颈,说不定能有大成。此时听得分明,楚回风竟似为了一个女子放弃在武道上的追求,如此不成器,焉能不怒?!
掌动。
狂风起,林木折。
鸟惊,飞乱。
楚回风看着这一掌劈来,却避无可避。
提气。
只希望师父盛怒下的一掌,能捱得下。
捱得下了,才有机会说话。
怒叱。
剑鸣。
剑光流星般划破这漫漫杀意。
黄衫人收掌。
剑光的本意也只是以攻止攻。见掌势已收,剑气便回转,落到来人手中。
寒光吞吐,有若活物。
却是一把宽只两指的短剑。
持剑的手很小。
手的主人年纪也不大。
很年轻。很稚气。
但这个看上去应该很年轻很稚气的人,眸中却涌着一波一波的血意。
枭霸,燕铁衣。
楚回风苦笑:“大哥,实在不喜欢这种被你救的情节。”
燕铁衣斜了他一眼,而后对黄衫人道:“尊下何人?”
黄衫人怒气已过,气质又是微变,满身的萧瑟:“你可想清楚了,为了一个女子是否值得?好自为之罢。”
他身形微晃,已如轻烟飘散般不见。以燕铁衣修为,竟未能看清。
他心中一惊,正欲开口相询,身边楚回风却笑吟吟地说道:“大哥,多日不见,甚是想念,你有没有想我?”
燕铁衣虽说习惯了他时常冒出的不太正经的语气,听得此句还是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楚回风没有了消息,他是叫人下去查了,不过还没消息回头。
他来此地,只是因为此地有灭门案的线索。
没料到却遇上了没料到会遇上的人。
听到这些后的楚回风依旧兴致很高,一把抱住了燕铁衣,亲亲热热:“这样还能遇到,我们真的有缘哪!”
燕铁衣“哈”了一声,说道:“有缘没缘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此刻却是甚有‘味道’!”
楚回风讪讪然:“我被追杀呢,自然没空打理自己了。”
于是,燕铁衣一脚。
踢。
踢人到数丈外的湖中。
水花四溅。
看楚回风狼狈的样子,他不由大笑。
先前因那黄衫人一句“为了一个女子是否值得”带来的一丝不快,也似乎淡了下来。
福记是家很小的客栈。
地段不好,生意自然有限。
老板坐着打着瞌睡,小李也蔫头蔫脑有一搭,没一搭地擦着桌子。
没办法,老板抠得很,只有他一刻没做活,立马会招来一顿劈头盖脸的怒骂。就算是现在,看着像是打瞌睡,只要他懈怠一分,死人老板就会立即“复活”。
盛夏时分,毒日当空,蝉声嘶噪,一丝风也没有。路上可谓“干干净净”,一个人影也不见。
没精打采的小李忽然精神一振。
他瞧见了两个人,一匹马。
骑马的年纪不大,好象比自己还小。骑的马却是又高又大,就算是他也看得出是匹好马。
还有一个人在前面牵着马,一边慢慢地走,一边不时说着什么。
小李很佩服他。
此人居然一身湿嗒嗒的情况下,还是如此不慌不忙,从容得很。
甚至比镇子上最有钱的钱家大少,还像少爷。
他歪了歪头,想起了老板教他念的书里有过一句什么“君子”啊“如切如琢“什么的。
屁股一疼,却是自家老板踢了自己一脚,脸色不善。
等到人家换了衣服出来,小李瞟了老板一眼,无声地说:“就是比你帅。”
老板脸色发青了。
他赶紧到后面端菜。
出来的时候不由一愣,仔细想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店外又来了两个人。
翩翩浊世佳公子,明眸皓齿小美人。
“人生何处不相逢。”年轻公子笑着一合扇,“燕兄、楚兄。”
楚回风心中不快。
来人不正是柳醉愁,柳悲泪?
柳悲泪很温顺地叫了声“燕大哥”,然后立即坐到了楚回风的对面。
因为这是剩下唯一能挨着燕铁衣的座位。
她和楚回风对面,目光就一点也不温顺了。
楚回风挑眉:“柳兄,有何贵干?”
柳醉愁轻摇玉扇,温文地说道:“等人而已。”
小李本能地觉得这一桌男女诡异起来,上了酒菜,再也不敢乱看,老老实实地缩到了柜台后老板旁边。
然后无视接到的“算你识相”的目光。
切,他只是要换个安全的地方继续看而已。
21
江湖有十大淫贼榜。
在楚回风出现前,这榜首的位置原先是连与波的。
所以连与波一直很不服气,干的是同一行,为何他像过街老鼠掩饰行踪,那小子却正大光明地顶着个“淫贼”的头衔活蹦乱跳?
但是他真的很衰。
尤其最近。
原本好歹是个自在人,现在还自在都没有了。
得给人跑腿。
不跑腿就死。
盛夏,他奔波中。想到“上头”控制人的手段,生生打了个寒战。
远远的,看到了一家旧旧的客栈,实在难耐口渴,想着干脆歇会,日头下去再赶路应该也来得及。
他下马,进去。
一进去就后悔了。
里面的人,认识一个就够了。
飞快地窜向外面。
有人更快地将他截了下来,半空中他原本腾起的身体像死狗般“砰”地掉到地上。
他身上插着三根筷子。
而后数点寒星因他突然掉下的身体打了个空,整齐地嵌在了后面的一棵大树树身上。出手的却是柳醉愁。
柳醉愁心里有些发冷。
他以为自己够快,没想到燕铁衣比他还快。
他知道燕铁衣武功够高,但切身体会时,还是忍不住发寒。
忍不住看了楚回风一眼。
这厮正闲闲地看着燕铁衣走出去,看到柳醉愁的眼神,道:“多看几次,就会习惯了。习惯了,也就无所谓自尊心受不受伤了。”
柳醉愁无语。
柳悲泪忍不住压低声音骂道:“那你还不死了那条心!”
楚回风诧然:“我又不是要杀人,要那么高的武功干什么?”
他含笑见女孩气呼呼的模样,心中却有些发苦。
容易死的“心”,可以死的“心”,只是因为没有“动心”罢了。
心既动,情已深。
焉能悔。
连与波看着走过来的燕铁衣,脱口,声音有点发抖:“燕大当家,我一直听您的话,和我上床的女人绝对都是心甘情愿的!”
“扑哧——”却是柳悲泪笑出了声。
燕铁衣微笑:“那你一看到我躲什么躲?”
连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