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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外面套着一层白色的塑料纸,有点缺水,不过看起来还算精神。
李小白捏着分到的福利,兴冲冲地往家里走去。
路边的花店早就挂出“花已售完”的牌子,在清理现场。
李小白庆幸不已,幸好手上还有一支“爱的信物”。
李小白自言自语说:杜月,我来了。
到了家门口,李小白把玫瑰揣进怀里。
最好等会儿单独给杜月,免得四眼聒噪,或者是四眼和他的神秘女友约会去了,家里只有杜月一人。
客厅里,四眼悠闲地抿着茶,一个人坐在床沿上看电视。
李小白进来,正要问四眼怎么这么老实窝在家里,杜月恰好从房里走出来。
杜月被电视画面吸引过去。
李小白则被杜月吸引过去,嘴巴干干的,心想是不是找个借口,叫杜月到阳台上去,让他能一诉衷肠。
第119节:洗洗睡吧(119)
这时,杜月极自然地伸出手,从四眼手里拿过茶杯,喝了一口。
李小白仿佛被人敲了一记闷棍,整个人呆在那里。
杜月和四眼看见李小白进门就不动弹,异口同声地问:“小白,你干吗?”
李小白挣扎着说:“你们你们用一个杯子喝水。”
杜月和四眼本来都没觉得什么,被李小白一点破,表情都有些不自然。
在逼不得已的环境下,男人和女人会用到一个杯子或一个瓶子,那种情况,一般女的都会把瓶口或杯沿抹了又抹。
杜月和四眼,刚才的情形差不多等于通过杯子来接吻。这种事,只有接过吻的情人才会做得这么自然。
男女之间交往一开始,多是男人比较随便,动不动就在人腰里掐一把,偷吃女人的豆腐,女人就显得比较矜持;等到男人得手了,会立刻调过个来,女人变得比较随便,当着外人的面,也会很自然地抚摸男人的肩背,自己还浑然不知,男人却矜持起来,就算女人把男人的手拉到自己腰上,也会嫌手费劲懒得轻拥。
杜月钻进自己房里不出来了。
李小白瞪着眼睛问四眼:“难道你们两个”
四眼不好意思地说:“小白,你别笑话我。”
“什么?”
“我知道,你一直看不起杜月,嫌她长得对不起人。我怕被你笑话,所以一直不敢说。”
李小白四肢冰凉,勉强打起精神问:“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年前,你回老家去了。下了一场大雪,空调坏了,屋里冷得要命”
“所以你们就抱在一起取暖了。”
“可以这样说。三十那天晚上,我们在客厅看春晚。杜月冷得发抖,我一冲动,就搂住了她”
“她没骂你流氓,扇你一耳光?”
“没。你知道,客厅里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坐——”
“你的床。”
事情比李小白想象得简单,就是四眼和杜月一起看春晚时,因为寂寞因为寒冷,睡到了一张床上。
近水楼台先得月。
第120节:洗洗睡吧(120)
四眼身体力行地实践了古人的经验,近水楼台得了杜月。
李小白一把抓住四眼的衣领,怒道:“你他妈的玩了我的女人!”
四眼以为李小白在逗他,就可怜巴巴地道:“小白,你别挖苦我了,其实杜月人不错的,肥水不落外人田么”
“我问你,你是认真的吗?”李小白松开了手。
“是是,我是认真的。”
杜月的房门这时“吱呀”开了条缝。
李小白说:“杜月就像是我的亲妹妹一样,要是你敢欺负她,我跟你不客气。”
杜月在房门后面长舒了一口气。
李小白就这样和杜月划清了界线,杜月无缘无故地成了他的“亲妹妹”。
临睡前,那枝红玫瑰不小心掉了出来,被热气闷这么久,花已经蔫了——他的爱情之花,还未绽开就已经枯萎。
李小白把花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筒。
然后灌了一大杯白开水,昏昏沉沉地躺下来,脸也没洗,梦也没做。
一直睡到早上十点钟才起来,眼睛有点浮肿。
李小白推开门,发现客厅已经大变模样,四眼睡的床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当初为了安放四眼那张床而被挪到阳台上去的长沙发。
不用说,四眼搬进了杜月的房间,既然被李小白说穿了,两人就用不着背着李小白亲热,开始光明正大地做起夫妻来。就连吃饭的时候,小两口也是你喂一口我喂一口,无比恩爱。
李小白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表面上,三个人相处得仍然很和谐,和以前一样。
其实生活从来都没有和谐过,表面上的和谐都是和谐给人看的。
刚搬进来时,李小白把四眼当自己人,把杜月当外人,后来,他把杜月当自己人,把四眼当外人,现在,杜月和四眼做了自己人,他反而成了外人。
他以为他是被爱上了,没想到是被爱伤了。
四眼和杜月与那些新婚燕尔的恩爱小夫妻一样,每天旁若无人地卿卿我我,在李小白的心口上剜肉。
第121节:洗洗睡吧(121)
李小白眼不见为净,不上班的时候,就漫无目的地在外边游荡。
过了一段时间,他的阿Q精神又占了上风,安慰自己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比杜月好的女人多了去了,只是暂时没有遇上。既然以前能放下林黛黛,现在当然也能放下杜月。
然而,游荡归游荡,晚上到点了还是要回去睡觉的。
他和杜月两人的房间只有一墙之隔,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就睡得极不安宁。
隔墙清晰地传来四眼一阵阵的喘息声,夹杂着杜月极力压抑又忍耐不住发出的呻吟声。
喘息声,呻吟声,声声不绝于耳。
李小白虽然已经断了对杜月的非分之想,但是每当隔壁的午夜交响曲一上演,他就觉得浑身燥热,整个人紧绷绷的无处释放,浑身说不出的难受。他甚至可以透过墙壁看见杜月浑身上下一丝不挂,眼神迷乱的样子。
他把门窗关得严严实实,被子也整个蒙在头上,但那些异样的声音仍然很有穿透力地往他脑子里钻
隔壁电闪雷鸣,他这边也风雨交加,同样没法入睡。
等到隔壁没有了动静,四眼的鼾声立刻响起。
难以入眠的李小白跳下床,光着脚板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身上汗津津的。
“丫的,你们舒坦了,成心不让我睡觉!”李小白恨恨地对着墙壁踢了一脚,痛得整个人蹲到地上,眼泪也掉了出来。
李小白每天晚上忍受着这样的非人折磨。
到了白天就无精打采,面色蜡黄、眼窝深陷,两只熊猫眼也出来了。
四眼却越来越有精神。
看上去,挑灯夜战、辛勤耕耘的分明是李小白而不是四眼。
四眼关切地说:“小白,你看起来有点睡眠不足哦,晚上要早点睡。”
李小白说:“猫哭耗子假慈悲。”
四眼奇怪道:“这是从何说起?”
李小白说:“你们晚上动静小一点,我就能睡得踏实了。”
再到了半夜,隔壁的动静就轻了许多。
可是,再轻的动静也是动静。
第122节:洗洗睡吧(122)
隐隐约约的喘息声,隐隐约约的呻吟声,还是会透过墙壁渗透到李小白的房间。
李小白痛苦不堪。
无法入睡的时候,他对四眼的新仇旧恨就一齐涌上心头。
以前和四眼在梦梦杂志社共事,四眼就是他工作上的对手,现在谈恋爱,四眼又成了他的情敌,悄没声响地占了他的女人不说,还每个晚上这么跟他示威。
他觉得自己活得太窝囊了。
新世纪堂堂的大学生,毕业了找不到一份像样的工作,现在连最起码的男性尊严也抛在一边,明明过了情人节那晚他就想搬出去了,却因为囊中羞涩,只好继续寄人篱下,忍受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折磨。
十八
李小白发了疯一样地卖力工作,为了多拿提成多赚钱,可以早日搬出去。
以前有客人来时,无论点谁或者前台如何安排,李小白从不与人争,也觉得不好意思争,现在李小白特别主动,洗脚时不停地与客人套近乎,反复强调自己是“美人鱼”的“一把刀”,报了工号,鼓动客人下次点他,有时甚至还出手抢别人的熟客。
于是,工友们开始对他敬而远之。
李小白在“美人鱼”被孤立了。
赚钱才是硬道理。李小白无所谓别人的看法,“看法”不能当饭吃,“提成”才能兑换成实实在在的人民币。
这世道说好听一点是适者生存,说得难听一点就是弱肉强食。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李小白逐渐强大起来,提成越算越多,收入明显看涨。
发工资的日子。
李小白一边给客人洗脚,一边盘算着等下可以多拿几块奖金,按现在的情况,自己单独租出去,也不是难事。
他准备下班回去就对四眼宣布,自己马上要搬出去了。
李小白实在太想出这口鸟气了。
因为从事的是脚上的营生,洗脚工看人特别喜欢看脚,认为脚上穿的皮鞋好坏最能判断一个人的贫富程度,只有武装到鞋子的人才是真正有钱的主。
把大款伺候舒服了,有的人会甩下一两张小费。老板从不过问小费,因此,为了能赚取额外的小费,大家都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
第123节:洗洗睡吧(123)
但李小白却从书本上学到过“人不可貌相”的成语。
坏人不会把“坏”字写在脸上,富人也不一定会把“富”字贴在行头上。所以对待客人,哪怕穿得跟个叫花子似的,他也一视同仁,都当作“上帝”看待。
今晚的第一位客人就证实了这一点。那人身上穿得普普通通,一点行头也没有。
脚上穿的是一双布鞋。
本来是另一位洗脚工接到那名客人的,正好来了另一个疑似大款的人,那个洗脚工就把这个穿布鞋的摞一边了,谁知便宜了刚来上班的李小白。
李小白在给客人做足部按摩时,做得很仔细,提醒他腰部有问题,要多做做足疗。
那人临走时,给了他两百元小费。
这是“美人鱼”洗脚工史上收到过的最大一笔小费,周围的人眼红不已,先前丢下客人的那个洗脚工,一时悔得肠子也绿了。
李小白很快又接到了第二位客人。
这人长得肥头大耳,讲话的时候露出一颗大金牙,十个手指头戴着八只金戒指,个个都大如顶针。
李小白心中有了谱,这廝十足的“脸谱化”。
如果到富人区去参观别墅,同样是有钱,暴发户和豪门还是很有区别的,简单的用一句话来分辨,那就是:“墙新树小画不古,一看就是暴发户。”
眼前的这位,把钱都贴到脸上来了,不是暴发户是什么。
大金牙坐下来时,右手搭在膝盖上,三根手指头摩挲着,保持着抓摸麻将牌的手势,一刻也没闲着,嘴里还哼着走了调的小调。
李小白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深知要有的放矢地讨好客人。
“老板,看您唇上有痣,不用做就有的吃,搓麻将肯定把把赢。”
“嘿嘿,小子有些眼界。”
“老板您要洗什么?”
“洗脚啊,这不废话么?我这脚大半个月没沾水了,到这里还不得好好洗洗。”大金牙一边说话,一边伸手在鞋子里抓痒,抓了一阵把手拿出来,搁鼻子前闻了一下,又塞到鞋子里继续抓。
第124节:洗洗睡吧(124)
“老板,您”
大金牙说:“我不但手气好,脚气也不错。”
李小白耐着性子道:“我是问您要泡哪种足浴。”
“都有些什么啊?”
“有牛奶、生姜、藏红花、茉莉花、纯天然中草药”
大金牙打断他说:“别报了,啰唆,价格呢?”
李小白指指身后墙上,说:“喏,您看看。”
大金牙不高兴了,道:“那些字它认得我,我不认得它。妈的,我要是能认字,还问你干吗?”
李小白心里暗骂一句,“没文化的大老粗,你拽什么拽!”
脸上仍然赔着笑,说:“要么,我再给您报一遍。”
“不用了,你给我整最贵的。”
“好的。”
李小白端着洗脚盆回来,试了试水温,就去给大金牙脱鞋子。
大金牙的脚奇臭无比,穿在鞋子里还不太明显,只是当李小白把他的左脚从鞋子里释放出来的一刹那,一股刺鼻的恶臭扑面而来,李小白被熏得差点掀一跟头。
“嫌我脚臭?”
李小白昧着良心回答:“没,不臭,不臭。”
此时,他的内心旁白是:天哪,世上还有比这更臭的脚吗?
接着,大金牙的右脚伸出来时,李小白彻底崩溃,心里哭喊着:天哪,还真有!
李小白屏住呼吸,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