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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坐在一起,虽然没有说话,但火焰的热力,渐渐给了邀月温暖的感觉。
她低头看了看,道:“你在烤肉吗?”
西门吹雪点头,拿起放在石上的兔肉,略一皱眉道:“只是弄脏了。”
邀月轻声道:“我饿了。”整整一天,她滴水未进,如今正感到饥肠辘辘。
西门吹雪道:“我再去抓一只。”说着坐起了身。
“不用了。”邀月忽然间一伸手,便牵住了西门吹雪的袖子。
西门吹雪回过头望向邀月。她的目光澄如秋水,也静静地凝视着他,道:“切一些干净的吃吃便罢了。”
西门吹雪回到邀月身边,从行李中拿出一把小刀,利索地将兔肉上弄脏的部分切去。
他做起来和杀人一样完美,然后将整块雪白的兔肉递给邀月。
邀月摇了摇头,道:“给我切一小块吧,我吃不了这么多。”
邀月拿到了一大块兔肉,然后抬眼看了西门吹雪一眼,西门吹雪正慢慢地低头吃着余下的兔肉。他吃得津津有味。
邀月抿嘴一笑,然后轻轻地咬了一口。肉质鲜嫩,却也谈不上什么味道,只是那淡淡的烤肉的香味,让她回味和留恋。
西门吹雪,我们一起喝过酒,吃过肉,是朋友,切莫相忘。
邀月心里轻轻地叹道,然后又抬头静静地凝望着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突然间也抬起眼,对上邀月的视线。两人皆一怔,然后匆忙地撇开目光。
“肉很好吃。”邀月低头添着柴火,一边缓缓地说道。
西门吹雪应道:“那很好。”
然后场面又冷了下来。邀月默默地仰首望天,这漫长的寂寥的黑夜,实在太让人难熬。
二十四年的生命里虽然度过了无数个这样的黑夜,但是今晚,她忽然想说说话了。邀月悠悠地开口道:“西门吹雪,万梅山庄是不是也种满了梅花?”
西门吹雪拨弄着火堆,淡淡地回道:“是。”
“那花开的时候一定很美,那里下雪吗?”
“下。”
……
邀月问了很多很多问题,然后西门吹雪都只是那么简单地应对着。饶是这样,邀月也觉得,和朋友聊天,真是件快乐的事情。
他们都是不轻易让别人了解的人。他们的出生,他们的感情,他们的思想……他们都是神秘的、高高在上的人。但是若在永不再见的分别时刻,便是陌生人又何妨说一说,更何况他们是朋友了。
邀月最后闭上了眼睛,打坐休憩。其实她的脑子还清醒亢奋着,只是她觉得西门吹雪该休息了。
黑夜再漫长,也只是一闭眼,一睁眼,转瞬即过。
邀月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清明的,渐渐开亮的一天。她沉默地叹息着,楞楞地望着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还在闭目休息。他闭上眼睛的时候,绝对没有醒来时那么冰寒冷漠。但每个人都会从梦中醒来的。
邀月正待唤醒西门吹雪,天空中突然想起一个尖锐的声响,然后红色的烟火在空中绽放。
这里本离绣玉谷不远,移花宫的宫人这么快就找来了,却不知何事能用上这样紧急的联络手段。邀月的心里也不禁一紧。
西门吹雪已经醒来,他沉默地抬头看了一眼远方,又向着邀月道:“移花宫?”
邀月点头,沉吟道:“不知道移花宫出了什么事情,他们从来不敢用这样的方式来找我。”
西门吹雪道:“你该回去了。”
邀月沉默地低下了头,然后缓缓地站起了身。西门吹雪也站了起来面对着她。
这才是真正分别的时刻。山之上,山之下,不同人,不同路。
“那我不送了。”邀月垂着眼眸,轻缓低沉地说道。
西门吹雪道:“保重。”
邀月的睫毛颤了颤,手突然紧了紧,轻声道:“保重。”
西门吹雪颔首,然后从对面擦肩而过。遥远的高山之巅,才是他的去处。
“西门吹雪!”邀月回首,突然大声唤道。
西门吹雪只顿住脚步,淡淡地回道:“还有何事?”
邀月沉默一笑,缓缓道:“我不知道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胡话。如果你发现真的回不去了,移花宫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我,我也是你的朋友。这是你亲口说的,不是吗?”
西门吹雪默然,过了良久才说道:“好。”
这是朋友间的约定,却不知道能不能实现?他是希望实现,还是不希望?
邀月走得很急很快。移花宫的哨声,只有在紧急情况下才敢动用。而现在移花宫两位宫主皆不在宫内,可能真的出事了。
烟哨之处果然有移花宫的婢女们守候,见到邀月纷纷下跪道:“回禀宫主,移花宫有歹人来袭。”
邀月冷笑道:“是哪个活腻了的人,敢来袭击移花宫?”
一个婢女回道:“宫主,那人自称魏无牙,是十二星相中的鼠君,前来移花宫是为了,为了求亲!”
邀月的笑意更冷了,听那婢女接着道:“婢子们气愤不过,便和无牙门下的人打了起来。不想那人太卑鄙,竟然,竟然放出了老鼠。”
邀月冷哼道:“区区几只老鼠,竟然让移花宫束手无策,真是一群废物!”
众人伏地不敢说话。邀月远远地望了高山一眼,叹道:“走,回去!”
移花宫的场景竟然比她想象中还要不堪。到处都是老鼠,到处都是老鼠啃噬的痕迹,花海狼藉不堪,宫殿残缺败坏。
“这……”走在邀月身后的几个婢女吓得心里发憷。宫道上横陈着几具女尸,尸体上密布的老鼠。灰色硕大的老鼠,像猫那般大,正在一点点啃食着死去的婢女们,如铁锯锯木,蚕食桑叶,正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邀月停步脚步,眉头深皱,心里疑虑不解。堂堂移花宫,怎么会这么快就让一群鼠辈攻陷?
邀月她们才一停顿,突然间四处流窜的老鼠向她们扑来,成千上万,甚是骇人。邀月冷冷一笑,只见她云袖一挥,真气震荡,攻过来的老鼠刹那间血肉横飞。
鼠群一下子惊得四散。从鼠群里忽然走出一个身穿青衣、面貌丑陋的男人,向邀月躬身行礼道:“移花宫主,家师有请。”
邀月冷哼道:“小小的十二星相,竟然在本宫面前放肆!”只见她又一挥袖,那男人如老鼠般被震到远地,口吐鲜血。
邀月缓缓地踱步过去,冷冷道:“前面带路。”
魏无牙正在正殿中等待。移花宫最巍峨壮丽、最辉煌贵重的宫殿。他静静地坐在高台的宝座上,闭目沉思。
他又小又矮,就像一个乖巧的孩子般端坐着,仿佛宫外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的面色那么平静、安详,甚至是纯洁,他穿着一件最纯白素洁的华袍,头戴白玉冠。
他打扮一新,为了一生中最郑重最严肃的事情,他是来像移花宫的两位宫主求亲的。想到这,魏无牙的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甜蜜的笑容。
突然间,一种迫人的杀气呼啸而来。转眼之间,邀月已经缓缓地落到了殿门前。
魏无牙睁开了眼睛,他目不转睛地望着邀月从门外一步步走来,莲步无尘,风华绝代,他的眼里闪动着兴奋的噬人的光芒。
他已经从宝座上站了起来,缓缓地向邀月走去。他每一步都很镇定,他的心却如擂鼓般震动着、跳跃着。
“在下魏无牙,见过邀月宫主!”魏无牙躬身行礼,变现得温文尔雅。
邀月却突然退后了一步,非但不愿意他再接近半步,更像见了毒蛇死鼠般厌恶,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
“宫主!”魏无牙轻笑着,却也没有再敢动半分,只柔声道:“在下不远万里而来,是特意来向宫主求亲的!”
“求亲?”邀月冷笑,咬着牙道:“上次被你侥幸逃过,你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宫主。”魏无牙微微垂下了眼眸,缓缓道:“在下自认为武功、智谋、财富,与宫主都足以相配。这世界上再也找不出如此相配的婚姻!”
“你,你!”邀月听了气得发抖,怒道:“你敢再说一个字!”她生来高贵,从来没有人敢像她说出这样的话,她也想不到世上竟然有这样不要脸的人。
魏无牙望着邀月,眼里却已经有了势在必得的满足与得意,他的目光贪恋地在邀月身上流连。
邀月突然一掌向魏无牙击出。魏无牙身形已动,好不容易才逃过了那一掌。但邀月的掌法越来越快,下手越来越狠,不过几十来招魏无牙被重重地打到在地。
魏无牙捂着胸口,喘气道:“宫主难道不管你的妹妹了吗?”
语声才落,掌风堪堪停在他面门半寸之前。邀月厉声道:“你说什么?”怜星,怜星出门已有一段时间,魏无牙为何提到怜星,难道……
魏无牙颤声道:“想不到,想不到邀月宫主的武功如此厉害,比怜星宫主要狠上百倍!”他的眼中是满满的受伤的神情。
邀月冷冷道:“你见过怜星?”
魏无牙冷笑,却只问道:“宫主为何不肯答应我的求婚,莫非,莫非真的如江湖传言那样,你,你竟然看上了西门吹雪?”
他听说西门吹雪陪着邀月赴英雄宴,他听说西门吹雪和邀月同游姑苏,他听说西门吹雪进了移花宫,没听到与邀月宫主有关的信息,都无法避免听到西门吹雪这个名字。魏无牙,魏无牙听到西门吹雪就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西门吹雪……”邀月心头一愰。西门吹雪,他现在去了哪里?那巍峨的高山之巅,真的就是通向另一个世界的大门?他,他竟然这么决然,没有一丝停留和犹豫。
“宫主,宫主饶命!”魏无牙突然乞饶,将想邀月爬过去。邀月心有所思,只厌恶地避开身。却不料她心神稍有松懈,魏无牙的身子里突然飞出了十根短剑,攻下邀月的小腿。
☆、变幻人间
那十根短剑,分明就是魏无牙的十根指甲,四寸有余,真气贯注指尖,便像利剑般弹出,像邀月击去。距离之短,来势之急,真是让人避无可避。邀月一跃而起,落到一丈开外,然后真气凝聚,拦腰一击。
堂堂鼠君纵横江湖,令人闻风丧胆,在移花宫主面前也不过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魏无牙像一根脆弱的枯枝,“咔嚓”一声落到地上,浑身动弹不得。
邀月浑身充满了杀气,冷酷而严厉地问道:“我妹妹呢?”
魏无牙面无人色,痛得冷汗直冒,咬着牙道:“邀月,邀月,你竟然这么狠!”
“我的名字也是你这种人叫的?”邀月冷冷地哼一声,道:“要想死的痛快些,就快说出我妹妹的下落!”
魏无牙两只小眼死死地盯着邀月,嘴角是恶毒的笑容,缓缓道:“你今生休想再见到怜星!我,我对你一往情深,你竟然,竟然……我魏无牙士可杀,不可辱!”他说着竟然一掌击向自己的天灵盖,活活将自己打死了。
邀月冷冷地望着死去的魏无牙。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地向大殿外走去。
满园的梅花,树倒枝折,狼藉一片。这美丽的仙境,此时荒凉、死寂,犹如地狱般毫无生气。邀月沉默地站在最大的那株梅花树下。
满树繁华,刹那即逝,便是她也留不住。
如果连怜星都见不到了,那这个世界是不是真正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邀月突然间冷得颤抖。她的心,她的手,她的唇,她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她从来没有产生过这样一种恐惧和无助。她慢慢地举起手,沉默地凝视着自己的指尖。
“宫主!”一声声呼唤将邀月从失神中唤醒,移花宫的婢女们纷纷向邀月赶来,跪在邀月的面前。这群桃羞杏让、燕妒莺惭的少女们,经过长时间的打斗,如今香汗淋漓,娇喘吁吁。她们畏惧地伏在地上,等待主人的发落。
邀月冷冷地望着她们。她忽然觉得,她眼中卑微渺小的婢女们,比她相信中还要强大,甚至是,还要可怕。
“无牙门下怎么会这样轻易攻陷移花宫?”邀月缓缓道。
没有婢女敢回话。
“魏无牙怎么会知道怜星宫主的下落?”邀月接着道。
婢女们的身体已经在发颤。
“说!”邀月大声怒喝道:“你们,你们中竟然有魏无牙的奸细!”
她愤怒地指着她们,手指发白,甚至也在颤抖。
森严的宫禁,严苛的刑法,还是不能阻止这些人背叛自己。一个花月奴夺走她的索爱,一群婢子甚至敢要她邀月的命!
“婢子不敢,婢子对宫主绝对忠心耿耿!”婢女们纷纷磕头求饶。
“怜星现在在哪里?”邀月缓缓问道。
婢子们面面相觑,然后纷纷回道:“婢子不知。”
邀月冷笑道:“不知……”
“她们的确不知道。”梅林中忽然间转出一个人,风流窈窕,语笑嫣然。
“我的婢女……”邀月的面上是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