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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视了一圈,屋子里一共就两人,温沉和一个小丫鬟坐在桌边,正在用针线缝着什么东西,看见如针进来了,温沉与小丫鬟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计,起身相迎。
“哎哟,姐姐,您怎么来了,这,这,我这也没地方给你落脚,真是的”温沉看见如针,又惊又喜,惊的是如今这般落魄模样被如针看见了,少不了要挨一顿骂。
喜的是,终于有人能来搭救她了。
之前接到消息说如针要回唐家,温沉就知道自己有救了,后来在饭桌上一直苦于没有机会跟如针搭上话,想插几句嘴唐子琳都不给她机会,只能和如冰一样,埋着脑袋吃闷饭,她还一直担心着如针就这么把她忘了,现在如针来找她,她也总算放了心。
自从温沉嫁入唐家,大婚当晚就独守空闺,这是一个莫大的羞辱,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唐子琳足足病了一个星期,唐痕寸步不离的守着,便再也没有来见过温沉一面,时间长了,唐痕似乎也逐渐的遗忘了,在唐家的某个小角落里,还有一个他刚娶进门没多久的三姨太。
而唐子琳也确实在针对她,纳妾礼唐子琳只挪出了几百块来操办,自然是简陋又寒酸,过门以后,唐家的下人都在背后偷偷耻笑这个新过门的三姨太,没几天时间,唐子琳又说要缩减开支,随便找了个借口,让人把温沉从南院的大宅里挪到了东院的小杂房里。
这两间屋子本是东院的杂房和柴房,平日里根本不住人,用来堆置一些不用的杂物,后来温沉被挪了过来,东院的老妈子也只是随随便便打扫了几下就算完事。
如针撇了温沉一眼,疑声问道,“温沉,你这是在做什么?”
122 阴波诡计④
温沉看了如针一眼,窘迫的埋下了头。
因为她的手里拿着针线,身上穿的衣服却有些破破烂烂,整个人看起来都脏兮兮的。
不用问,想必这也是唐子琳想要看到的,墙倒众人推,温沉刚嫁入唐家,只不过是一个没站稳脚跟的三姨太,就被唐子琳这个少夫人打压,别的下人懂的察言观色,自然也能意会出唐子琳是故意针对温沉,这样一来,有很多人都不介意趁这个时候落井下石,帮着唐子琳狠踩温沉几脚,一来出了口恶气,二来还能拐着弯的讨好唐子琳,豪门大宅里,从来都不会缺这种拜高踩低的人。
毕竟现在唐家说话管事的人是唐子琳,唐家的下人心里还是清楚,什么人值得讨好,什么人应该无视,而唐痕经过上次的事,似乎对唐子琳更加放心,又放手交了不少权利到唐子琳的手上。
没有如针坐镇的唐家,俨然已是唐子琳的天下。
“姐姐,我,我”温沉看着如针,吞吞吐吐的,似有难言之隐。
一月前,如针离开之时,温沉整个人都还是飞扬跋扈的样子,傲娇的很,一月不见,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犹如冬日里被霜打过的茄子,整个人都焉了吧唧的,再无一分当日的嚣张气质。
都说女人的美是需要衣服和首饰来衬托气质的,再美的女人,穿一件破破烂烂的衣服,蓬头垢面,整个人看起来脏兮兮,哪个男人看了都会没食欲,例如温沉现在这副模样,别说是唐痕,就连如针看了,也是连连摇头。
“像个什么样子?”如针斥了一句,抬脚便走了进去。
冷儿赶紧走到前面,用衣袖将椅子擦干净,好让如针可以坐,看到如针坐了下来,温沉咬咬牙,想要说些什么,似乎又在惧怕着什么,看来是被唐子琳整怕了。
这一个月来,唐子琳先是把温沉挪到了东院的小杂房,遣散了温沉身边的四个小丫鬟,就留了一个丫鬟服侍她,然后又开始扣温沉的月钱,接着宣布三姨太有病抱恙,需要留在房里好生静养,不让温沉有机会去大宅子里吃饭。
起初每天还有三菜一汤送来,后来就变成一菜一汤,再过几天就只有一叠炒青菜,两碗白饭。
名为养病,是为软禁,温沉心里也清楚,唐子琳有多么讨厌她,被整了一段日子,温沉见识了唐子琳的手段,也是怕了,整日就躲在屋子里,也不敢出门,和小丫鬟一起缝缝衣服,绣绣花,拿去东院找那些老妈子卖点零碎钱,然后再从老妈子手里买一些稍稍好些的糕点吃食打打牙祭,日子过的很窘迫。
温沉被整怕了,不敢说话,她身边的小丫鬟倒先开口说话了,这小丫鬟本就是如针安插在温沉身边的人,一来帮着温沉对付唐子琳,二来暗中监视温沉,向如针汇报温沉的一举一动。
“主子,您不知道,三姨奶奶这个月被唐子琳整惨了,她不让三姨奶奶住在以前的大屋子里,把她赶到了这个小破房,不给她衣服穿,不给她饭吃,就连身边的丫鬟都全撤走了,只剩了我一个人在跟前伺候着三姨奶奶,这些日子送来的饭菜越来越差,比狗食都还不如,最可恶的是,唐子琳居然将三姨奶奶软禁于此,三姨奶奶身体明明硬朗着,她非说三姨奶奶有病,不让出门,这下子想出去取点钱来花花都不行,偏偏唐子琳还克扣三姨奶奶的月钱,实在没法子,我只好和三姨奶奶一块做些针线活计,缝些东西让东院那些老妈子拿出去转卖,然后再从她们手里买些糕点水果来吃。”小丫鬟开口说道。
话刚说完,温沉便狠狠地瞪了小丫鬟一眼,斥道,“多嘴!这些事告诉主子做什么?主子怀孕了不知道?气着主子了怎么办?”
“是,珠儿多嘴了,但是这些话珠儿不吐不快,不跟主子说,那跟谁说去?就算三姨奶奶要怪珠儿,珠儿也要把实话告诉主子。”珠儿开口说道,说完便低着头退到了一旁。
如针看了温沉一眼,现在的温沉,真像是一条丧家之犬,不过温沉对如针多少还是有些用处,帮她一把也无妨,反正如针这趟回唐家就是为了对付唐子琳。
“二姨奶奶那边怎么样?”如针端起桌上新沏的热茶饮了一口,刚饮一口,便立刻愁眉,将茶碗重重放下,面有不快。
那茶水,又苦又涩,实难入口,如针平时品惯了好茶,已经很多年没喝过这种下下等的茶叶了,自从离开西院以后,如针就再也不碰这种下等茶叶。
“主子您别嫌弃,就这茶叶,都还是三姨奶奶一针一线缝了一整晚换来的,要不是主子您回来了,三姨奶奶都舍不得拿出来喝。”珠儿开口说道。
“温沉?你当真就落魄至此?”如针看着温沉,开口说道。
“姐姐,我也是实在没办法,唐痕从没来我房里歇过一晚,进门这么久,我连和唐痕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哪有机会讨好他?唐痕连我的面都不见,又怎么可能有机会宠爱我?那个唐子琳想方设法的针对我,我都快受不了了。”温沉红着眼,委屈的说道。
“废物。”如针冷冷的斜视了温沉一眼,转头看着珠儿,问道,“二姨奶奶那边的情况如何?”
“二姨奶奶那边还好,她素来就不与唐子琳起什么正面冲突,况且她整日里除了喂鱼,就是逗狗,前些日子唐子琳又送了她两只会说话的鹦鹉,听说那鹦鹉精着呢,听的懂人话,会和人对话,而且还会背唐诗,这下子如冰得了鹦鹉,整日里就和那鹦鹉唧唧喳喳的聊天,唐子琳见她老实,也就没怎么对付她,她的日子可比三姨奶奶舒坦的多。”珠儿开口说道。
她本来就是如针身边的小丫鬟,后来因为如针要嫁去董家,所以才把她留在唐家,继续帮着如针监视唐家的一举一动,顺便也监视两个姨太太的一举一动。
如针多疑,凡是都爱留一手,从来都不会真正的去相信一个人,哪怕是她手上的棋子。
如针抿了抿嘴,看样子如冰这颗棋子是真的废了,如冰就是一个心无城府的人,唐子琳只需要给她一点点好处,她就可以忘记一切仇恨,包括夺夫之仇。
“姐姐,不瞒您说,这一月来,我过的生不如死,要不是想着姐姐,不想辜负姐姐的厚望,恐怕早就撑不下去了,求姐姐搭救。”温沉抹着眼泪,开口说道,看样子真的是被唐子琳整惨了。
平时里娇生惯养的一个女人,现在却要靠做些针线活去换糕点水果,比起东院的下人还过得苦。
“我如果不想搭救你,现在也就不会再来看你,拾缀一下,跟我去北院的鱼池喂鱼去。”如针看了温沉一眼,转头对珠儿说道,“去,找东院的妈子要一套干净合体的衣裳,给三姨奶奶换上,就说是我吩咐的。”
“是。”珠儿应了一声,心中也是高兴,她随时如真的人,但毕竟是跟着温沉的,温沉苦,她也没好果子吃,温沉好了,她才能跟着好,于是蹦蹦跳跳的便奔了出去。
温沉眸光一亮,知道这下子有救了,赶紧谢道,“谢姐姐搭救,温沉一定不负重望,这次一定不再让姐姐失望。”
“别谢我,一切还要靠你自己,温沉,你对付男人不是很有一套的么?怎么你的手段放在小智身上就不好使了呢?送人鱼,不如教人渔,这个道理你应该很明白,我最多也就是伸手拉你一把,其他的,还得靠你自己。”如针撇了温沉一眼,冷声道。
123 阴波诡计⑤
珠儿去找东院的老妈子要了一套干净的衣裳,几个老妈子原是不想搭理她,但听珠儿说是如针的吩咐,几个老妈子愣了神,也不敢再有所怠慢,谁还嫌自己的命太长了不是?虽然这几个老妈子都一把年纪了,却还是没有活够,谁也不敢得罪如针,思来想去,赶紧拾缀出了一套给干净漂亮暂新的衣裳,交给了珠儿。
珠儿拿着那套干净漂亮的衣裳,回房服侍温沉换上,又替温沉描妆抹粉,化了个清雅幽素的淡妆,再盘了个简单却不是小心思的发髻,女人果然是要靠漂亮的衣裳来衬托的,换了衣裳,化了淡妆的温沉整个人焕然一新,看起来简直就和之前判若两人。
如针坐在椅子上喝茶,虽然这茶入口苦涩难咽,但是一想到等会就能将唐子琳置之死地,再难喝的茶也变的甘香起来,看到拾缀好的温沉走出来,如针眸底一亮,温沉本就是个美人胚子,一番打扮,看起来终于有了几分人样。
如针的想法是,如果要除掉唐子琳,唐痕必然不舍,但是男人都是多情的,多情的男人往往也薄情,所以这时候就需要另一个女人来占据唐痕的心,这样一来就算唐子琳死了,唐痕也不会太伤心。
事成之后,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所以知道这个计划的人都得死,包括温沉。
如针从来都不太喜欢温沉,虽然如针对如冰很失望,但是站在姐姐的角度,全心全意为自己的弟弟着想的话,如针还是希望陪在唐痕身边的那个人是如冰,虽然如冰傻傻的,至少她是真的爱着唐痕,这样的女人留在唐痕身边时不会造成造成什么威胁的。
而温沉,这个女人太过精明,也太过于狠辣,这样一个女人,绝对不能留在唐痕身边,太危险。
所以,如针早就打算好了,利用完了温沉以后,她就会立刻杀了温沉,如针不会留着这样一个女人在唐痕身边,威胁到唐痕。
“不错,果然是佛要金装,人要衣装。”如针放下手中茶碗,站起身来上下打量了温沉一番,道,“抬起头来,这是你唯一的机会,能不能让唐痕注意到你,就靠你自己了,你是想一辈子窝在这个破屋子里吃苦,还是搬出去,搬回原属于你的大宅子里享福,自己决定。”
“是,妹妹明白。”温沉颔首应道。
说完,如针便在冷儿与温沉的搀扶下,离开了东院,往北院的鱼池行去。走到北院的鱼池附近,先入耳的便是一阵欢声笑语,热闹腾腾,喜气腾腾的,笑的最大声的那个声音,很明显出自于如冰的大嗓门,如针冷笑了一声,暗道:你们倒是逍遥快活,挺会作乐,不过很可惜,欢乐的时间总是结束的特别快。
唐子琳与唐痕坐在凉亭里,正在喝茶,旁边立了一个栓鹦鹉的架子,两只大鹦鹉,一红一绿,并排而战,几个小丫鬟立在一旁伺候着,如冰手里拿着一块面包,用手一点点的撕着,去喂鹦鹉吃。
“背首唐诗,哪一只背得好,这面包给哪只吃。”如冰晃了晃手里的面包,对鹦鹉笑着说道。
两只鹦鹉极通人性,仿佛能听得懂如冰说话,争先抢后的背起唐诗来。
“白日依山尽”
“黄河入海流”
“欲穷千里目”
“更上一层楼”
鹦鹉的声音听起来要多古怪有多古怪,说是人吧,却又不想,说是鸟类,可听起来就像人,像极了那种用电脑软件修饰过后的变声器,不过这唐诗背起来倒是朗朗上口,那鹦鹉摇头晃脑的,看起来真有几分诗人的样子。
“啊呀,好像都背的挺不错的。”如冰有些为难,转过头看着唐痕和唐子琳,开口问道,“姐姐,少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