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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分明便是见不得她被册封为皇后,也见不得她率先为皇上诞下龙嗣,是么?依依早该相信,姐姐便是这样的人!”魏芷依一边摇着头,一边激动说道。
“唉,过去了事,死去了的人,咱们便不要再提了吧!”魏芷芸竟长叹了一声,“如今你该明白,姐姐做过什么,便是你与魏家做过什么。因此,你实在不必做出这幅样子,义正辞严地责问姐姐。”
“依依自然明白,姐姐若然被降罪,依依也难逃一劫!”魏芷依用手抚着腹中心爱之人的血脉骨肉,不禁伤感无奈得落下泪来,“只是,你此前的罪恶没有被人揭发,你如今何必又再去害霍容华?即使你害死了她,又能怎样?”
“我只知道,只要世上还有那个什么‘霜儿’,我便再也没有任何机会!因此,皇上不应怪我!”
魏芷芸眸光陡然变得凌厉,“你也不应怪我!慕容映霜是轩辕诺忘记不了的女人,我帮你除掉她,你不仅应该感激我,还应与我共同进退,共想妙计!”
“姐姐,恕依依做不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魏芷依心中涌起绝望,不禁心灰意冷地答道。
“做不到,那你便安静地回你的王府去吧!”魏芷芸冷声斥道,“姐姐的事你管不着,若然你不想和魏家的人一起死得太快,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记住,你只要一直不吭声便好了,他们抓不住我的把柄。你走吧,不送了!”
听着姐姐略带怒意的逐客令,魏芷依失魂落魄地拉开紧闭的寑室门。步出皇宫,坐着马车回到了赵王府。
直到夜色降临,她都在想着姐姐今日所说之事,极力消化着姐姐竟做出那么多心狠手辣之事来。
她到底应该怎么办?
是向世人昭示姐姐毒如蛇蝎之举?
抑或是,为了自己和魏家的性命安危,装作什么都不知不晓,为姐姐掩盖包庇罪过?
姐姐如今已走上一条不归路,对慕容映霜抱着极端恨意的她,还将会作出怎样可怕的举动来?
天黑时分,魏芷依终于按捺不住,决定去找诺哥哥,豁出一切向他讲明一切。
她实在无法忍受为姐姐掩盖罪行的愧疚之心,即使自己因此性命不保,即使魏家从此荣耀不再,她也无法与姐姐那样的逆天罪人同流合污。更无法明知姐姐绝不会停手,还任由她继续作恶害人。
姐姐一个人犯下的罪过,若然要殃及魏家,也是上天注定的宿命。她所能做到的,惟有祈求上苍保佑,并尽自己一切所能,来为亲人求情赎罪了。
步履艰难地来到思玉阁,她才得知轩辕诺今日在她入宫后便也出了府,至今未归。
心神不宁地坐在室内等了许久,她才等到了行色匆匆归来的诺哥哥。
“听说你在等我?”轩辕诺走到案前,看到她憔悴忧伤的面容,心中不自觉地一紧,语声也稍稍变得轻柔起来,“依依,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身子不舒服么?”
“诺哥哥,”魏芷依缓缓站起身来,看着自己深爱了一生的男子,声音不禁有些哽咽,“依依今夜,有话要对你说!”
轩辕诺眸色一闪,似有所悟。
他抬手挥退所有下人,走到魏芷依身前,伸手扶住她有些发抖的身子。手握住她虽有孕却仍显瘦削的俏肩,轩辕诺心头不觉浮起些许疼惜之意:“你的身子越来越重了。你本便身子弱,有什么心事便说出来,自己莫太劳心才是
。”
魏芷依轻轻靠在了心爱之人的肩臂之上,感受着此刻弥显珍贵的幸福。
“诺哥哥,你知道的,我今日入宫见姐姐魏容华了。”
“魏容华”,三个字,透露出多少无奈与决绝之意。
“嗯,我知道。她对你说什么了?”轩辕诺柔声道,一如她怀孕之后他对她的体贴入微。
“诺哥哥,”魏芷依暗吸一口气,“假若依依的姐姐,做了不可饶恕之事,你会饶恕依依么?”
“你是你,你姐姐是你姐姐。若然你姐姐做了不可饶恕之事,我或许不会饶恕她,却不会因此怪罪你。”轩辕诺道。
“诺哥哥,谢谢你!”魏芷依转过身来,眸光深情而复杂地仰望着心爱的夫君,“诺哥哥,不管你是否相信依依并非有意为之,可是,能成为诺哥哥的发妻,能怀上诺哥哥的骨血,依依真的觉得非常幸运,非常满足了!”
“你姐姐做了什么不可饶恕之事?”轩辕诺冷静地盯着她。
魏芷依神情愤恨而哀伤,却是咬紧牙关,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难道,那日如韧殿宫宴毒酒之事,果然是她所为?”轩辕诺问道。
魏芷依眸中水光一闪,咬牙含泪,犹豫一瞬,终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除了毒酒之事,你可知道,你姐姐还做过什么?”轩辕诺语气平静,仿佛早便知道了魏芷依今日要告知之事。
魏芷依神情悲苦,一时仍是说不出话来。
“毒酒之事并非如此简单。其实,皇上与我一直都在怀疑魏容华。她在后宫指使作恶之事,定然不止这一桩,是不是?”
“是……对是的。”
魏芷依决定对诺哥哥不作任何隐瞒,将那日魏芷芸对她所说之话,一一道了出来。
既然她今夜已作出决定来找诺哥哥,又何必怀有丝毫苟且与侥幸之心呢?
听着魏芷依缓缓说出的惊人之语,轩辕诺脸上不禁渐显愕然之色。
他与皇兄确实怀疑过魏芷芸或与广林苑霜儿被推落山崖之事有关,也怀疑过她或许曾对宫内嫔妃做过陷害之事。
但是,他们却还是低估了她。
原来,魏芷芸不仅与高婕妤勾结作恶,最后又设计陷害高婕妤,甚至,就连先赵皇后与腹中龙嗣之死,也都与她有关。
这一点,或许连轩辕恒也不能猜测到。
看来,作为宫中诸事的最大幕后黑手,她自入宫之日起便心怀叵测。多年来,她多番出手作恶,竟不曾被他与皇兄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这个真相,不禁让轩辕诺在万分震惊之余,也感到惭愧异常!
“诺哥哥,我姐姐犯下弥天大错,可是伯父及魏家向来清廉忠君,皇上可会放过我族人之命么?依依日后还可以留在诺哥哥身边么?”魏芷依问道。
轩辕诺想了好一阵,正色道:“皇上已让我着力查清魏太保与你姐姐之事是否有关。我看得出,皇上是有心保住魏家。”
闻言,魏芷依双手合十,对着苍天仰面祈求:“愿上苍保佑,让伯父与魏家逃过这一劫吧!”
轩辕诺望着满脸忧色的她:“你既如此担心自己与魏家受到牵连,今夜为何又要来找我说这些话?”
魏芷依放下双手,转眸看向自己的夫君:“诺哥哥,依依也希望自己与家人不受此事牵连,更希望可以继续做留在诺哥哥身边,为诺哥哥生儿育女,得诺哥哥继续如此温柔对待。可是,依依实在无法装作一无所知,看着姐姐继续为祸后宫,甚至再次出手陷害霍容华。”
“唉……也是为难你了。”看出魏芷依曾经历过的揪心纠结,轩辕诺伸出一手,轻轻搂住了她虽有孕在身却仍然瘦削的双肩。
无法否认,除了以往总受纠缠着他,魏芷依并没有让他厌烦之处。甚至,她也有着许多与慕容映霜相似之处,比如同样的心地良善纯真,同样的是非善恶分明,为了大是大非,不惜忍痛站到利益攸关的亲人敌对一方。
想到慕容映霜,他忽地心中一紧:“这些事都是你姐姐今日对你说的?她可曾担心你会将她所说之话泄露出去?”
“我不知道姐姐怎样想,或许她认为我为了自身安危不会‘出卖’她。可是,我相信她绝不会就此住手。诺哥哥,我今日回府后便一直惴惴不安,真的很担心她再次出手伤害霍容华……”
轩辕诺淡淡一笑:“她自然不会收手的。只是你也不必为霍容华担心,皇上早已派人严加把守,保护如韧殿的安危。”
“依依担心的正是如韧殿的安危。”魏芷依认真说道,“诺哥哥与皇上或许不知,姐姐向来深藏不露,身怀武功绝技。那些守卫如韧殿的宫廷侍卫,怕是根本阻止不了她!”
“什么?”轩辕诺不禁又是一惊,“你是说,魏容华懂得武功?”
“正是。诺哥哥是否记得姐姐小时候曾被人掳走一事?她回来之后,便开始暗中练习武功。因为
我与姐姐朝夕相处,整个洛都只有我知道姐姐的这个秘密!姐姐告诉我,她被强盗掳走后被一位老尼姑所救,而那老尼姑竟是一位世外高人,自此收她为徒并暗中教她武功……”
“原来如此!难怪,”轩辕诺恍然大悟,“难怪她从不曾被我们发现任何蛛丝马迹。谁能想到,宫中的容华娘娘竟然身怀武艺?”
“姐姐不仅身怀武艺,而且武功之高定然非一般人可比。自小她出入魏府与那老尼姑相会,便从来不曾被人怀疑过。”魏芷依解释道,“因此,她若想潜入如韧殿伤害霍容华,定然并非难事。”
轩辕诺听着,突然神色一紧:“如此看来,魏容华在宫中并非安全无虞!不行,依依,我如今须立即入宫向皇兄禀明此事,务必请皇上立即加大如韧殿守卫兵力才是!”
说着,轩辕诺猛一转身,便急急抬步向房外走去。
“诺哥哥!”魏芷依在他身后急唤了一声。
轩辕诺停住脚步,转过首来,轻声关切道:“依依,恕我今夜不能陪着你了。你早些回守玉阁息下吧!”
“诺哥哥……”魏芷依欲言又止,见轩辕诺急着又欲转身离去,忙结结巴巴道,“如果可能……皇上可会留我姐姐一条贱命么?”
轩辕诺知她心中终是不舍自小一起长大的亲姐,一时也不便安慰,便沉声道:“宫中之事,你不必过于担忧。为了腹中的孩子,你还是早些歇下吧!”
望着轩辕诺再次转身离去的匆匆身影,魏芷依下意识地以手轻抚上小腹,暗叹道:“诺哥哥……依依可还有福气,为你生下这孩子么?”
姐姐犯下弥天大罪,她实在无法预测,等待自己与族人的,将会是怎么样的命运。
若然苍天不佑,大祸临头,怕是诺哥哥也保不住她与腹中胎儿吧?
………………………………陌离轻舞作品………………………………
后宫如韧殿中,霍映霜心疼地俯身为磐儿掖好小锦被,才缓缓地直起身,挨着小床放松地坐了下来。
双手轻轻捧住已大如圆鼓的腹部,她脸上不自觉地绽出只有身为母亲才会有的慈爱笑意来。
为了时时可以见到她与纬儿,也为了更好地保护他们,轩辕恒已经将不到三岁的纬儿从南宫卫太后处接到了如韧殿,并下了一道圣旨,让纬儿认她为母妃,从此由她亲自抚养教导。
尽管不曾向世人宣示她与纬儿的真实母子关系,但从此之后,纬儿便可以名正言顺地称她为“母妃”,而他们的母子关系,也便由一道圣旨确定了下来,再也无人会将他们分开。
这“名义上”的母子关系,已足以让她感到异常满足了。
看着睡得恬静的纬儿,那眉目嘴角,便真真是与轩辕恒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般,霍映霜再次无声而幸福地笑开了。
缓缓站起身,她俯首在那可爱而俊美的小脸蛋上轻吻了一下,便一手扶腰,轻轻抬步往床榻边走去。
寑殿内烛火摇曳,显得如此温馨静谧。
因她临盆之日渐近,轩辕恒为免影响她夜间歇息,已不常在如韧殿留宿。想到他今晚既是万分不舍,却又极为苛严地要求自己不许继续赖在此地的样子,她便禁不住暗暗发笑。
他又怎知,她并不介意他们父子打扰,甚至不听他的劝告,要将他们的纬儿从乳母处接过来,与她一起安睡呢?
脸上笑意洋溢着,她正要缓缓坐在床上去,却忽觉室内黑影一闪。
心中一惊,顿生不祥之感,她猛然回转头去。
只见一黑衣人正立在纬儿的小床前,正目光冷冷地盯着床上那张粉嫩的小脸。那黑衣人头包黑包,双眼以下也以黑布蒙面,而他的手中,正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
在温暖静谧的烛光之下,那把寒光闪闪的剑尖正缓缓向着床上的小人儿指去。
“住手,你要做什么?”霍映霜惊得大呼。她甚至忙了自己有孕在身的沉重,几乎是发自本能地快速冲到小床边,拼尽全力想扶住她的纬儿。
幸好那黑衣人似乎并不急于取纬儿的性命,只是缓缓地转过脸来,眸光冷冷地看着霍映霜。
“你是谁?请你不要伤害他!”霍映霜道。
“不伤害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