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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恒搂着她的纤腰,游到了池中水至深处才停下来。由于慕容映霜完全不懂得如何让自己浮在水面,他惟有以双手扶着她的腰,让她面对面向着自己。
沉默的四目对视,以及只有泉水遮掩的赤诚相见,实在让人窘迫难奈。
“臣妾侍候皇上沐浴!”慕容映霜淡淡出言,打破了这可怕的沉默。她举起手中方巾,轻轻地在他肌理清晰,充满诱人力量的肩背、臂膀上擦洗着。
他的两只大手,仍在水下毫无阻隔地握紧她的纤腰。虽然侍寑过许多次,如此的暧昧亲近仍是令她不禁耳热心跳。
尽管心中羞涩难堪得要命,慕容映霜仍是极力维持着脸上的平静,努力想像着他的贴身宫女们侍候他沐浴时,该是怎样一片不为所动的心境。
“慕容映霜……霜儿果然人如其名,”轩辕恒垂眸看着她,“这样美的一张脸,却总是冷若冰霜,让人难得看到些许笑意。甚至,就连惊慌、恐惧……也是难得一见!即便是笑起来,也总是轻轻的、淡淡的。”
果然,他本就是想看她惊惧的表情吧?
慕容映霜抬眸看了他冰冷的俊颜一眼,心中暗暗晒笑,语声却是沉静:“臣妾天生性子如此。所谓江山易改,禀性难移,这实在也是不好改的。就如皇上,不也是天生不爱笑么?世人只看表面,也会误以为皇上内心冷冽如冰呢!”
若说表情冰冷,这世人还有谁比得上他这冷面帝皇呢?要说她难得一笑,笑起来是轻轻淡淡的,那么他那难得的一笑,多数时候却是暗中藏深意,瞬间定生死,笑得让人心中发毛,后背生凉吧!
“霜儿的意思是,你是霜,朕却是冰?”轩辕恒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寒无比。
“臣妾是说,皇上看上去如此!”慕容映霜解释道。
“那么,霜儿是知道朕的内心不是冰了?”他俊眸微眯带笑,声音却是冷冷的。
他的心,该比他的脸更加冰寒彻骨吧!
慕容映霜暗叹一声,道:“臣妾不敢妄断。”
“一个是冰,一个是霜,我们两个合在一起,岂非冷寒无比?”轩辕恒似是问她,又似自问。
慕容映霜再次抬头望着他的深眸,却总觉得望不到底。
他说得没错!
一个是冰,一个是霜。所以,他们的身子虽然时时亲密无间,可两颗同样冰封的心,却永远也不可能走近吧?所以,他总是防着她算计她,而她便总是畏他惧他,甚至,恨透了他!
“总该放一把火,把这冰霜都融化了才好!”他望着她,突然浅笑道。
慕容映霜心中疑惑,尚未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便觉他握紧她纤腰的两手突然松开。
整个人眼看便要向后沉入水中,慕容映霜再次发出一声惊呼。求生的本能,让她下意识地伸出双手,紧紧搂住了他的颈脖。
两人的身体突然贴得那样近,但慕容映霜已无暇顾及这些。为免泉水灌入口鼻,她搂着他的玉臂将他箍得更紧。
呛水的感觉太不好受,她并不想再次尝试。
更重要的是,即使生无可恋一心求死,她也不愿在此刻,一丝不挂在溺死在帝皇的寑宫浴池之中!
有足够能力掌控一切的轩辕恒,冷静地看着她的每一个表情,感受着她的每一个动作。他优雅地低下完美的头颅,轻轻含上她因紧张而微启的樱唇,细细品尝。
轻松自如的两只健臂,在水中悠然地掌握着浮在水面的平稳,丝毫不理会她因求生***而与他贴得更紧的娇躯!
……
当两人洗浴完毕,换上干净衣裳回到寑殿之时,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
看看自己临时在浴室内找到披在身上的宽大便袍,慕容映霜只好当轩辕恒的面缓缓将其褪下,准备换上了自己来时的宫装深衣。
轩辕恒见状轻轻一笑,不再理会她,径直走到了寑殿前厅。
待慕容映霜穿戴完毕,又将自己的发髻重新简单梳好,走出前厅之时,只见轩辕恒已坐在案上,就着案上明亮的油灯翻阅书卷。
想起今日自己向他陈述了欲当轩辕菡母妃的三个理由,他却始终未置可否,慕容映霜走到厅中跪了下来:“臣妾恳求皇上之事,还请皇上恩准!”
“哦?霜儿所指何事?”轩辕恒从书卷上抬起冷眸,明知故问。
慕容映霜心头一震!
自己今日如此委屈求全,对他来者不拒无比顺从,难道他得了便宜,一转眼竟便要把这一切彻底抹掉,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么?
心中一股莫名怒气迅即涌了上来,慕容映霜便再淡泊温顺的人,也再难以掩饰脸上的沉沉怒气。
昂起头,她大胆地顺着性子说出心中之话:“臣妾是指,毛遂自荐当菡儿母妃之事!臣妾陈述了三个理由,臣妾以为,这后宫之中无人比臣妾更加适合!”
“那么霜儿说说,朕原本意属的魏容华,为何不适合?”轩辕恒嘴角浮起一丝笑意,气定神闲地等着她的回应。
慕容映霜知道,自己不应入了他的圈套。
她可以说自己有多么合适,却不应说魏容华有什么不合适,否则便是诋毁他人了。
“臣妾的三个理由,有哪一条说得不对么?请皇上明示!”她目光坚定地看着他。
轩辕恒看了她好一阵,才道:“霜儿说的三条,都没有错。然而,朕能否答应霜儿的请求,却只须一条理由!”
慕容映霜跪在那里,等着他往下说。他却又向她悠然地伸出了一手,缓缓道:“过来!朕告诉你!”
犹豫了好一会儿,慕容映霜仍跪在原地不动。她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更看不明白他浅浅笑意之下的真实意思。
“没听到朕的话么,来!”他再一次提醒她。
慕容映霜把心一横,一咬牙从地上站了起来,大方地朝他走去。
她想不到他为何要她走近,又要对她说些什么。但是无论他对她做什么,她都可以承受。
他为帝,她为妃,两人适才还亲密如斯,还有什么是他没有对她做过的呢?无论是温柔的宠溺,抑或是不怀好意的戏耍,她都不必再惧怕!
一步步走近他,而他,始终抬起那只右手等着她。
终于到了他面前,她脸上浮起嫣然笑意,自然地伸出一手放到他的大掌之中。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住了她的纤指,双眸凝笑望着她的脸。
如此温馨甜蜜的一幕,就宛如他们是世间最最情深意切的一对帝妃。
突然,他手指用力捏紧了她的纤指,稍稍用力一扯,便将她整个人拉到怀中,坐到了他的双膝之上。
慕容映霜心中一慌,但很快便在他怀中坐稳。
四目相对,两人再次由适才的尊卑分明、冷漠疏离变得亲密无间。
“请问,皇上所说的理由是什么?”她牢牢记得她到他身边来的目的,并没有迷失在他深不见底的摄人眸光之中。
“霜儿可否告诉朕,霜儿是朕的什么人?”
轩辕恒突然如此发问,让慕容映霜不禁一怔,不知他问出这句话用意何在。
看着他脸上的笑意,以及深沉难辨的眸色,慕容映霜突然心中莫名一酸。
只是,她很快便扼住了这莫名酸意的肆意漫延……想了想,她语笑嫣然道:“在前朝后宫众人看来,臣妾是皇上的‘宠妃’,不是么?”
她仔细地辨察着他神色的变化,想看看自己是不是答对了。
“哈哈!”轩辕恒果然又再展颜爽朗一笑,眸中是满满的宠溺之意,“霜儿当真冰雪聪明,总是令朕如此满意!没错!霜儿是朕至为宠爱的‘宠妃’,这便是朕决定将菡萏小公主交由霜儿养育的惟一理由!”
“真的?皇上答应臣妾的请求了么?”慕容映霜惊喜问道,忍不住地满心欢喜。
轩辕恒所说的惟一理由竟是这个!
她似乎猜到了一点点,可是这个答案又让她心中悄然一窒,甚至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然而,如愿以偿成为菡儿母妃的极大喜悦,让她根本无暇去顾及和品味这怪异感觉!
发自内心的笑凝在脸上,她毫不掩饰自己眸中的欣喜和满意:“请皇上放心,臣妾一定会将菡儿视若己出,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也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说到那些可能潜在的伤害,她的神色不禁又变得凝重起来:“臣妾定会尽心尽力保她护她!”
看出她眼中的忧虑,轩辕恒竟突然叹了一口气,道:“朕明白你的担忧,你怕菡儿会受到后宫嫔妃的伤害。而这,也正是朕此前的担忧!朕这几数也想过,将菡儿交给你未必不是好事一桩。你向来不喜与众妃交往,如今又集圣宠于一身,加上做了菡儿的母妃,更要招惹是非,成为众矢之的!”
父皇好凶
慕容映霜怔怔地望着轩辕恒。她以为他从来没有想到这一层,从来没有把她成为众矢之的的处境放在心上。
却原来,他什么都是心清如水的。
“既然你不愿与众妃交往,而菡儿也应与众妃少些接触,那么,朕便下一道圣旨,遵照此前做法,众妃不必每日到含章殿向你请安!”
轩辕恒一手将慕容映霜搂坐于膝上,状甚亲密暧昧,神色却是严肃凝重,“含章殿仍会像如今一般,加强内侍值守,殿门出入继续严加盘查。若无特别允许,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入殿中。霜儿觉得,朕这旨意可好?”
“皇上安排极为妥当!”慕容映霜满意回道。
细细思来,她甚至有些感动!有一些东西,竟是她从来不曾觉察和感觉到的锎。
自她数月前发现有孕以来,轩辕恒便下旨加强了含章殿的值守。虽然千防万防,最后还是没有防止高婕妤通过秋若兮的贴身宫女下了毒手,可含章殿的严密值守,在她不幸滑胎至今一月有余,竟从未有过任何变化。
虽然这一切对于她失去的胎儿已是毫无意义,可也让她免了与众嫔妃打交道的种种烦恼。
他给她的这份独一无二的清静与保护,她早已习惯成自然,竟从来没有想到,它的独特与可贵之处!
“皇上一片心意,臣妾感激不尽!”
她发自内心地说了出来。暂且按下因失去磐儿而起的恨意,她对他这份特别保护,也应该心怀感激才是。
“霜儿满意便好。”轩辕恒笑道,“朕对霜儿今日的表现,也甚为满意……依朕看,霜儿无论是紧张、生气、高兴,还是此刻对人心怀感激的样子,都要比冷若冰霜的样子,来得好看!”
“皇上在笑话臣妾么?”慕容映霜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好讪笑道,“臣妾今日在皇上面前,可谓把种种表情都轮番上演了一次。如今看来,臣妾总算让皇上满意了?”
“哈哈!满意,满意,朕甚满意!”轩辕恒连说了三个“满意”,难得地在慕容映霜面前仰首大笑起来,仿佛是她从未见过的开怀。
他这么高兴,难道便是因为,今日终于将她的各种表情看了个遍吗?
此事,就真的值得他如此开怀大笑?
慕容映霜暗暗摇头,并不以为然。向来深沉得让她如此难以揣测的帝皇,又怎会因为如此简单的一个理由,高兴成这个样子?
可是,她此刻也没有心思揣测他为何如此开怀。她紧紧牢记自己今日主动来到乾元殿的目的,不见到菡儿并将她接回含章殿中,她此行又怎能说是值得?
“皇上既已应承让臣妾做菡儿的母妃,那么,臣妾今夜便将菡儿接回含章殿去吧!她可是认床的孩子,这段日子睡惯了华碧苑偏殿的大床,臣妾怕她今夜若然留宿乾元殿,不仅睡不着,还会哭闹不止呢!”
心中正因做了菡儿的母妃而欣喜不已,她谨记着如今身为“宠妃”的身份,对轩辕恒说起话来,竟带了些“宠妃”该有的娇嗔。
“菡儿么?”轩辕恒今晚心情确是极好,“朕今日将她接了来,说是要见,竟是到此刻都未见着呢!来人……”
他突然对着门外一声高呼。门外立即响起了韩公公恭顺的声音:“奴才在!”
接着,便是寑殿巨大的木门被“吱……”一声推开的声音,以及韩公公急急踏入的脚步声。
慕容映霜心一惊,脸一红,迅速从轩辕恒怀中站了起来。在韩公公绕过木雕屏风踏进来之前,她终于平静地站到了轩辕恒身旁。
心中犹自虚惊未歇,低头看看仍稳稳坐于座上的轩辕恒侧脸,见他竟还带着一脸得意的笑,慕容映霜不禁气恼得牙痒。
他这是存心故意的吧?他果然是彻底将她当作了“宠妃”,并毫不介意在人前人后,大方地展现他对她的亲密宠爱!
“皇上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