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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高亢清澈的声音——透露出致死的杀意。
「要求笨狗『知耻』和『自尊心』,是多余的奢望吧。」
伊纲流下一道冷汗,微微退后一步。
——位阶序列第六位·天翼种。
如果是在『十条盟约』以前,与之对峙就等同毁灭,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虽然人类种的空与白让自己大吃一惊,但本来最该警戒的对手就在眼前。
兽人种血液中所残留的本能发出哀嚎。
仿佛在说抛下武器,哭泣叫唤,向她求饶吧。
眼前之人就是——『死亡』。
但是伊纲以理性压抑那样的本能,握枪的手更加用力。
「好了,虽然主人要我争取时间,难得有这个机会,我们就好好玩一玩吧。」
吉普莉尔甜甜一笑,但却是以看着垃圾的眼神,露出微笑。
「耍尽卑鄙手段,尽情地丢人现眼吧。」
两人一踢地面,踩碎水泥地,一跃而起。
神速拔出——『茫酥酥枪』。
【十六种族】拥有最强身体能力的两种族,会是爱上(解决掉)对方还是被迫爱上对方(被解决掉)呢?
——赌上LOVE or LOVED,两人的身影交错——!!
■■■
——空在暗巷中奔跑,子弹掠过他的额头侧面,往巷子里飞去。
他无法为自己成功躲过子弹而掉以轻心。
射击的人是白,即使躲过一次,也会在多重弹跳后,再一次展开攻击。
快想啊!以多重弹跳射击追赶的对象,这时不会预料到的行动是什么!?
没有时间,不能失误,但却要在一秒内得到答案!
「唔喔喔喔就是这个!!」
空大叫着刻意往子弹飞来的方向,也就是朝着追踪者向后一跳。
随后,弹跳而来的子弹,从空的眼前掠过。
「——可恶,连这都预料到了吗!」
之所以能够勉强躲过,那大概是因为……空的判断速度和跳跃距离,稍微超出白的预想吧。不过——下次来的就是经过修正的攻击了。
果然,以妹妹为对手,在这种预测比拼上,自己没有胜算。
「欸~!你要我怎么做啊,白!」
空有如悲鸣般大叫后继续奔跑。
到目前为止,空之所以能勉强撑过白的攻击,单纯是身体能力的差距。
白没有体力,所以不能跑,只要奔跑疲劳,射击就会失去准度。
在距离和体能上的优势,使得空还有些许思考的时间。
(无法虚张声势,吓唬她也无意义,如机械般以数学预测对手的反应,封堵对手的行动……如果有人设计出这种敌人(中央处理器)的游戏,一定会被玩家嫌是不可能破的游戏,厂商也会被骂翻吧!)
奔跑在综合大楼林立的巷道内,空冲进前方看到的大楼。
那是怎样的大楼,那必须问设计游戏的东部联合才知道,不过——
(曲线设计格外多的大厅——曲线多的话,跳弹也就困——)
但是,直觉发出警告,空奔过原地,踢倒近处的桌子。
啪一声——子弹打中桌子。
挡住了白的攻击,然而对于这个事实,比起安心,空先感觉到的是恐惧。
「——!?」
空身子一沉,向前方翻滚似地跳跃。
随后,子弹击中弧形的天花板照明,在背后着弹。
「对曲线物的弹跳角度也能轻轻松松地算出来吗!?不管怎么说那也太夸张了吧,白!」
我的妹妹啊,你在开玩笑吧——空真想如此大叫。
「可恶,不行,这不是地形差异能够解决的问题……!」
——奔跑吧。快速地跑,但是步伐要细密、要不规则地!
要超出她所预测的模式,更要超出她预测模式不中时所预测的模式!
奔到屋顶上吧!只要到达屋顶,能够让跳弹弹跳的场所就多少有限——
(——就连这个可能性也在她预测之内吧,在无法操纵的状态下,竟还能持续最适当的行动——)
绝望感在空的心中盘旋,忽然——他产生一个疑问。
(等一下,这不是很奇怪吗……?)
白到目前为止,绝不奔跑。
只要空快要逃离射程范围,她就会以阻断退路的方式缩短距离。
不消耗体力,不疲劳,持续精密的射击,但是——
(……如果她真的打算击中我,只要奔跑一下,就有射中的时机……)
命令白别跑动的——应该是自己才是。
那是因为与伊纲对战,需要保持射击的精确性。
然而单纯只是要解决自己的话,就算多少会有些喘,那又有什么问题?
这如果是吉普莉尔倒也罢了,那么——
「……如果这个判断错误那就惨了……不过……」
只能放心一搏了,空心中做好觉悟。
踢破门,上到屋顶。
「呼、呼……好了,白?哥哥差不多到极限了,对一个阿宅,这种对待会不会太过分了……呼……」
追在空的后面,白也出现在屋顶上,她的双眼——依然无神。
只见她摇摇晃晃走着,缓缓将枪口对准空。
(地上十楼,附近没有高楼——)
「啊~白……如果我判断错误的话——」
正要说出「抱歉」两个字时,他又打消念头。
不能判断错误,不会错的,这就是正确的答案。
和克拉米的赌局时,自己将那样的重担交给白。
事到如今,身为哥哥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失误吧!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脚往水泥地一蹬,空发足狂奔。
只见白的手指扣下扳机。
空挥动剩下的上衣的长袖。
白瞄准的毫无疑问是额头——空将上衣袖子放在弹道上。
命中,最后的上衣化成爱心和子弹一起消失。
「……哥……我喜欢你…」
白紧紧抱住空,而空也对她说:
「——是啊,哥哥也最喜欢你了。」
《伊纲,就是现在。》
——仿佛回应耳边响起的细语般。
伊纲从对面大楼破窗跳了出来。
她的视线与枪口捕捉到的是,正从楼顶坠落的空与白。
那重现了最初的袭击时,伊纲遭遇的状况。
空抱着无法操纵状态的白,从十楼楼顶坠落。
无法改变姿势,也无处可逃。
(——真是让我费了好大的工夫啊,得斯。)
但是对于朝他们逼近的伊纲,空的视线却没有看过去。
「……哈哈,真是天真啊。」
空打从心底愉快地笑着,他的手上是——炸弹。
「——!?」
面对随手抛出的炸弹,伊纲反射性地开枪射击——瞬间,她后悔了。
(不对——我失误了,得斯!)
立即发生的闪光,烧灼伊纲的视网膜。
接着袭来的轰然巨响,让她的鼓膜麻痹,封锁了她的听觉。
在明灭不定的视野中,能够勉强躲过划破硝烟飞来的子弹,伊纲不得不怀着恐惧承认——那不过是偶然。
(被预测到了……不,不对,得斯。)
为何攻击会被预测到,那种事根本无关紧要。
更重要的问题是——
(他是怎么做到如此精确的射击,得斯!)
抱着无法操控的白,甚至没有瞄准,就做出在空中的精密射击。
就算空是非同一般的游戏玩家,人类种也不可能办到那种事——
然而伊纲的思考被强制打断。
即使五感因爆炸而尚未稳定,她仍确实地察觉到了。
在坠落的空怀中——
本该是无法操纵状态的——白。
她的枪口正冷静、机械式地,而且正确无比地——对准了伊纲。
很明显地,她意识清楚的双眼,正笔直地注视着这里——
「就是为了这一刻——所以你才不跑动,保存着体力对吧?白。」
「……哥……我喜欢你。」
和方才相同的台词——但是白却露出得意的笑容,像背诵般念出。
■观战楼层■
「怎么可能——!?」
看到那幅光景,伊野终于发出悲鸣。
伊野一直将空等人的对话传达给伊纲。
发动袭击的时机,以及袭击的指示,应该都很完美才对。
不管是空逃走时的心跳声,还是白追赶时的心跳声,他当然都一直『听着』。
被茫酥酥枪击中的无法操纵状态,依照规则会持续『十五秒』。
可是白被空击中还没经过『两秒』。
空的射击的确击中白,而且也听到枪声了,那么……为何!?
——这个瞬间,伊野与伊纲,两人同时想到同样的可能性。
■游戏内■
(打中衣服,伪装中弹,得斯?)
被空抱着坠落的白。
如果中弹是伪装,衣服应该会有某个部位消失才对——但是没有任何实质变化……
不过忽地,看到落下时飘起的衣服,伊纲瞬间感觉到一股违和感。
伊纲眼中看到白从腰部至腿部的曲线。
然后她想起空最初胡闹的行动——
(该不会——他真的……)
在这紧要关头,关乎人类种命运的大舞台。
(——真的只瞄准『内裤』射击,得斯!?)
这等愚蠢的结论——可是那样也还不能完全解释这个状况。
如果空刚才的射击是伪装,白现在应该仍是伊纲的同伴(爱的奴隶)才对。
然而白『意识清楚地用枪指着自己』,这个事实所能导出的结论——只有一个。
仿佛在嘲笑伊纲的思考般,空对她说道:
「终于发现了吗?白打从一开始就——从未变成你的同伴啊。」
庇护空的那次射击——是连空也完全被骗的精湛演技。
俯视白随风飘飞的白衬衫,只有一样不同。
宛如在玩大家来找碴一般,只少了一颗钮扣。
那时白只以一颗钮扣为代价,防止了伊纲的攻击。
那是只有能以公厘为单位预测弹道的白才做得到——出神入化的演技。
■观战楼层■
(怎么会——怎么可能!)
伊野无法接受那个事实,在内心发出呐喊。
(空是真的慌了!而白的心跳也不像有什么企图,完全没有紧张感!)
白的心跳从被伊纲击中的那刻起——即使现在也一样。
身心都处于放松状态,心跳声极为平和稳定。
不过,如果是那样,这所代表的意思是——
(她连哥哥都骗了吗!?)
没有紧张,没有动摇,没有兴奋——甚至没有丝毫不安地,欺骗了哥哥。
没有经过任何商量,完全即兴的方式,竟能配合得如此完美……
■游戏内■
——不过对于现场的伊纲来说,就连那种事也无关紧要。
不管对方使用了怎样的诈术,这个状况所代表的意思只有一个。
(我中计了——得斯。)
那也就表示,自己又掉入对方所精心安排的计谋。
因回避最初的射击,身体也失去了平衡。再加上——狙击手又是那个『白』。
再怎样也不可能会射偏。用来当盾牌的衣服也几乎都不剩了。
(不过——就只是那样而已,得斯。)
伊纲冲破跳出的那扇大楼窗户——里面。
有个在黑暗的屋内举枪瞄准的人影,枪口发出了闪光。
那是败给伊纲——『成为敌人的吉普莉尔』。
射出的子弹锐利地划破长空,朝着空与白袭去。
(你们似乎安排了豪华的陷阱——不过这样就结束了,得斯。)
伊纲比两人领先一步。
只是如此而已,这样就结束了——
伊纲确信自己胜利了。
——就在这时候,一股令人无从抵抗,暴力一般的战栗感,流窜过伊纲全身。
白扣下扳机,枪口闪光迸射。
发觉她瞄准的——并不是自己的同时。
伊纲感觉全身的肌肤起了鸡皮疙瘩。
那是……兽人种货真价实的——『第六感』。
她发觉不管是白的枪口或视线,打从一开始就是对准自己的后方。
是对准吉普莉尔。
——但是就算发觉,谁又能想到呢?
对准着吉普莉尔发射的子弹——
以弹跳后的子弹狙击伊纲——谁能想到这种荒诞无稽的事情呢。
经过无数重的洞察与计谋。
预想谋略的里侧的里侧,这种事——不,就连想像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