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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科斯围绕着这座城市以圆形踏步,一圈圈缩小半径,无形的震荡也反复融合不断增强,大地开始龟裂,建筑进一步倒塌碎裂,某些建筑和地面隐隐渗出血迹,那是藏身其中的人类被巨大的震荡之势震碎了内脏,或是被倒塌的建筑,变形合拢的土地挤压自己的身体渗出的血液。
有人再次从各个角落冒出,但没有几步就倒地吐血而亡,那是他们内脏的震动频率与利科斯发出的魔法相合,被生生震荡的结果。高大的城墙开始一节节倒塌碎裂,各地扬起大片的烟尘,原本倒塌的建筑进一步碎裂开来。
利科斯最后一次,猛然踏足,从无形几乎化为有形的强大震荡从足下扩散开去,将整座城市化为一片废墟,人类在这个地方所遗留下的所有建筑,造物,痕迹都被掩埋。
毁灭一座城市,纵使这座城市已经半毁,按照人类的划分方法,它的威力也已经达到八阶巅峰,几乎达到了九阶的强大水准。
这不是曾经记载过的魔法,这不是在任何记录书籍上曾经明文记载的魔法,这更不是人类所习惯的那种纯粹以精神驾驭魔力构造成型的魔法。这是利科斯以自身阅览无尽之林中无数魔兽的天赋魔法和结构的见识为养料,以自身的结构和属性为基础,在刚刚的战斗和强烈情绪催化下,在自身严重伤势的压迫下,自创的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魔法。以魔核为枢纽,以身体为介质,以精神渠道,内外相合,反复叠加,所创作出的强大魔法。
也许这个魔法本身没有机会在战斗中用出,无法对它的战斗力形成有效的增幅,但它本身的意义却是极为重大的。它代表着利科斯在魔法的领域中进入到了一个新的境界。对于魔力的操纵和对于魔法的认识也已经达到了一个新的地步,这无疑是值得纪念的一个时刻。
但是相对应的,它敏锐的感觉到自己的身躯本已沉重的伤势更加严重了一点,那是源自魔法本身对于身躯的压迫和负担。不过,却也无所谓了。
利科斯冷然看着这座彻底化为一片废墟的城市。从进入无尽之林到这一段的道路也已经彻底摧毁。尽管剩下的部分依然存在,沿途的堡垒依旧矗立,但是想要修复,让它再一次通行,却也不是那样容易的。至少,人类所花费的代价和功夫可不会少。
而且这一次,他们所要面对的来自丛林的抵抗,将要更加强烈且具有针对性。那是自然的生灵对于人类的破坏的本能的抵抗。即便有着德鲁伊的帮助——他们最初的诞生本就是为了抵销自然生态对于人类破坏的本能抵抗而诞生的,但是却也不会太轻松,至少比他们最初开辟道路时要招来更多的魔兽袭击。
人类对魔兽的屠杀,和魔兽之间的互相厮杀,对于个体来说,并无本质不同。但是对于群体以及环境和生态系统来说,却是本质的不同。一者只不过是自然本身的循环,生死消长的自然演化。而另一者,虽然也是演化,却是以自然生态的整个破坏为基础的。对于人类来说是有益的,但对于其它物种来说,确是灭绝的危机。不提当初人类以包括利科斯在内的子嗣为诱饵,捕杀利科斯父母这件私怨。单单是人类本身对于无尽之林的不断扩张和改造,就与生存在无尽之林的魔兽们有着本质的对立。人类的欲望是没有极限的。而魔兽,尽管他们的思维简单,没有人类那样复杂的思想,但在某些方面,却有着本能的敏锐。
这就是利科斯为何与人类敌对的本质原因。而现在,身受重创的它,需要藏身在无尽之林中,恢复自己的伤势,同时获取更加强大的力量。
暂且退去。
第二卷 第一章 辛西娅
辛西娅小姐从沉睡中惊醒过来,她的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脸色苍白,嘴唇抑制不住的不断抖动。她再一次做了那个噩梦。
一片昏暗的空间中,无形的巨大压力好似形成了有形的阴影,不断向她压来。她的父母站在她的身边,她记不清他们那个时候穿的是什么衣服,甚至连他们那个时候脸上的神情和容貌也记不太清。唯一足够清晰的,是他们那不断微微颤动的身体,还有从他们的嘴角不断渗出嫣红的鲜血。
就在她的眼前,她眼睁睁看着他们的身体在土石的压迫挤压下身躯不断弯曲破裂,在昏暗的环境下,大量的暗红色的液体不断渗出,将他们的衣服染上渗透。然而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暗淡的光华依然笼罩在她的身边,呈椭圆形,在强大的压力保护着她的安全。土石不断收缩压迫,却无法损伤她分毫,只有那庞大的无形压力好似有形的阴影一般盖在心头。
一直到今天。
她打开了开关,明亮的白色光辉照亮了整个房间。温和而不刺眼。辛西娅小姐弯起膝盖,身子蜷缩起来,双臂环住小腿,手掌遮住眼睛。没有流泪,没有哭泣。只是觉得,很沉重,很压抑。
那是她的父母,在那个地下的密室中,他们把生的机会让给了自己,而自己却选择了死亡。
辛西娅睁着眼睛过了一个晚上,她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没想。当她的姑姑打开门扉的时候。惊讶的看到魔法的光辉已经照亮了这整个房间,自己兄长的女儿正蹲在床上,睁着眼睛,垂下头看着面前的空间。
“昨天晚上,你又没睡吗。”有着和自己小侄女同样名字的女性这样说道。她略带忧心的望向自己亲爱的小侄女,兄长的唯一后代。“你这样,没问题吗。辛西娅?”
“不,没什么问题。我亲爱的姑姑。”小辛西娅这样回答道。她的语态沉静,神色如常,看不出什么不对。但正是因此,才越发让大辛西娅担心。但是她一时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那无疑是一场灾难。一条强大的恶龙带领着无数魔兽突然袭击了边缘之城,无数人死去,整座城市都被一个强大的魔法彻底化为废墟,黄金商道再次阻塞,十三位巅峰强者连同巨龙韦利安森都被杀死。凡是与这件事有所牵扯的势力——魔法协会,诺亚商会,德鲁伊教派,乃至于孤悬海外的龙岛都为之震动——这样强大的力量,恐怕唯有传奇才有足够把握击败。小辛西娅是唯一一个,在战斗之后,在那座已经彻底化为废墟的城市中所发现的幸存者。
当她被发现时,正深埋在地下之中。地下的密室已经坍塌,无数的土石向她倒塌挤压,却被辛西娅身边的魔法结界所挡住,除了无数的土石和墙壁碎块之外,在那个魔法结界上面,还有两团被挤压的不成人形,和无数土石砂砾混合在一起的血肉,隐隐可以看到其中的白色骨骼。而小辛西娅,正睁大着她的双眼,看向这两团模糊的血肉。
这是让人心生震动的一幕场景,也是让人无比愤怒仇恨的一幕场景。当挖开土地,见到那一幕场景的那一刻,许多人类,都忍不住为之感到悲伤愤怒。
大辛西娅因此十分担忧小辛西娅的心理状况。然而小辛西娅从来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对,也许唯一的不对,就是她表现的太过平静——还有似乎经常失眠。但是这反而让大辛西娅小姐愈发忧心。
“我可爱的辛西娅小姐,今天晚上,你就干脆跟我一起睡吧。”大辛西娅亲昵的抚摸着自己可爱侄女的头发,温柔的说道。
“好的。姑姑。”小辛西娅抬起头看向自己亲爱的姑姑,安静的回答道。
“另外,从今天开始,你就能够开始学习魔法了。”大辛西娅凝望着自己亲爱的侄女。“我为你找了一个好老师。诺昂莱斯·普洛里克大人,可是经过魔法协会认证的一位大魔法师呢。”
“这真是太让我开心了。”小辛西娅眨了眨自己淡蓝色的眼睛说道,睫毛随之微微跳动。“可是。”她安静的问道“身为一名大魔法师,他为什么愿意来教我这样一个普通的贵族少女呢?而且我亲爱的姑姑,我也不认为我们能够付起这样一位大魔法师的薪酬。”
大辛西娅略微滞了一下,她感到一阵犹豫。但最终,还是神色如常的回答道:“这位大魔法师听说了你的故事。自愿不要任何报酬,主动前来教导。”
“是这样吗?”小辛西娅的语气平静。
“你这样,真的让我很担心啊。”大辛西娅忍耐不住,紧紧的抱住自己亲爱的小侄女,兄长一家唯一的幸存者。两种不同的金色长发纠缠在一起,披散在肩头。
“请不要担心,我亲爱的姑姑。我现在很好。”小辛西娅安静的回答着。她的神色如常,语气平静,淡蓝色的眼睛毫无波动。
诺昂莱斯·普洛里克,每一个得知他已经是位大魔法师的人类都为他的年轻而感到惊讶,尽管他们很快就知道对方的年龄已经超过六十岁,但是依然还是忍不住感到惊讶,只不过这一次是为了对方看起来异常年轻的容颜。“您看起来真是年轻。”他们往往忍不住这样说道。“能不能告诉我们您保持年轻的秘诀?”这往往是那些爱美的女子所问。毕竟,长久的青春美貌,是每一个女性都难以抵挡的诱惑。而魔法师,尤其是一位大魔法师,往往是神秘的代名词,他们有着许多的秘密,能够做到许多在常人看来不可思议的事情。延长生命,保持青春,对于魔法师,尤其是一位大魔法师来说,看起来也不是那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有着一头少见的银色头发,眼睛呈现出一种少见的青色,鼻梁高挺,眼角修长,嘴唇薄而略显苍白,是一位难得的美男子。实际上,很多有特殊癖好的人类,商人,贵族,乃至一些个体实力十分强大的人类,都希望和他发生点什么。不仅仅因为他的容貌,更因为他的身份和力量。
辛西娅小姐今年十七岁,有着一头金色的长发,淡蓝色的眼睛,她的面庞呈现出一种少有的圆润,身材尚未发育,只是略显雏形。对于平均年龄长达百年的人类来说,她只是一个还未成年的少女,但是已经初显端倪,可以想见日后定是一位少有的美人。
但是对于诺昂莱斯·普洛里克来说,他真正为之感到惊讶,并非对方的外貌——对于他这样的拥有力量者来说,所谓的美貌,仅仅只是一种略有价值的物品而已。而是对方在行动和言语中所透露出的那种精神方面的素质——安静,稳定,深沉。这是,那次事件所带来的影响吗?银发的美男子这样想到。算是另外一种层面上的因祸得福吗?这样的话,也许她有着值得培养的价值。他这样想着。
辛西娅小姐也对于这位大魔法师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不单单只是因为他的年轻和帅气,更因为那无时无刻,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影响力。也许对于普通的人类来说,会把这种鲜明的存在感归咎于对方英俊的外貌和气质,但是对于遭逢大变的辛西娅来说,却能敏锐的感觉到这是源于对方自身所拥有的庞大能量。尽管它们完全内敛,然而存在本身的影响却不是那样轻易的就能消去。
“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可爱的辛西娅小姐。我觉得相比于立刻开始我们的课程,我们应该相互相了解一下,为我们以后的相处先打下基础。你觉得如何呢?”诺昂莱斯·普洛里克这样说道,脸上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
“十分赞同。普洛里克先生。”辛西娅小姐礼貌而安静的说道。
普洛里克先生见闻广博,知识面十分广泛,天文地理,小说诗歌,各地风土人情,无所不可谈。尤其难得的是,他说话浅显易懂,又不失风趣幽默。和他对话从来不会让人觉得无趣,只觉得时间过得很快,悠忽间,便已经过去了一段漫长的时日。就算是一向沉默的辛西娅小姐,也在长久的谈话之后感觉面带笑容。这让一直在暗地里观察的大辛西娅小姐感觉十分安慰。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第二卷 第二章 魔法
小辛西娅在黑暗中睁开眼睛,她习惯性的想要起来——她再一次习惯性的失眠了。但是她的姑姑正睡在她的身边,她能够听到她微微的呼吸声,她转过头,即便是在这个黑暗中,她也能够凭借着那不知从何而来的微弱反光,看到自己亲爱的姑姑那略显模糊的侧影。伴随着她安静的呼吸,她能够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香味。她不想打扰对方的睡眠,所以她放弃了起身这个想法,只是这样看着,什么也不做。自她的父母死后,这已经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呢。
她睁着眼睛过了一个晚上,直到将近凌晨,天边出现微微的白光,才闭上眼睛。好似陷入睡眠,尽管她其实没有睡着。
大辛西娅从睡眠中醒来,外面的金色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和脸上。她转过头,正看到自己可爱的小侄女熟睡的脸庞——至少在她看来是这样的。外面的阳光为她白白嫩嫩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