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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慕容定祯勾唇苦笑,靠在了枕榻上,疲惫的道:「明日我会亲去朝堂送你远行南下。」
想到今日慕容定祯还在出血,卓允嘉实在不忍让他这般操劳,坚决的拒绝道:「不,还是好好在寝宫养著身子,你这样……让我心疼……」
「我没事」慕容定祯虚弱的摇头,道:「允嘉,有件事我想问你的意思。」
「嗯?」
「希望你能成为简之的干爹,希望在这世上能有一个我完全信任的人来疼爱他。」
「好,我答应,能亲眼见证著这孩子诞生本就是缘分,更何况他还是你的孩子」虽说这并不是他和慕容定祯的血脉,但慕容定祯的请求还是让卓允嘉心中觉得暖暖的。
慕容定祯紧握住了卓允嘉的手,心存希冀的道:「也要记得,在这皇城之中,有人等你回来。」
「只要我还活著,就不会忘记」卓允嘉点了点头,搂过慕容定祯的身子,沈声道。
「秋风再起时,盼还能与你重聚……」慕容定祯伸手紧紧搂住卓允嘉,在他怀中不舍哽咽的道。
次日,慕容定祯派遣齐佑良带领一队精兵陪同卓允嘉南下,二人分别之时分外感伤。
多年之後再一次望著卓允嘉渐行渐远的身影,慕容定祯的心房好似在无声的被撕裂著,呜咽著。
直至那高大的身影消融於朦胧的雨雾中,耳旁似乎又听到了当日在落郗江畔,卓允嘉的那句:「今日一别,相逢何期?」
卓允嘉走後,慕容定祯便留在寝宫中休养身子,处理近来因孕产而耽搁批阅的奏折,没有心绪见任何人,只有新诞生的孩子能偶尔为慕容定祯带来一些安慰和幸福。
「皇上,程将军有要事启奏」这日午後,刚刚用过午膳,曾钦格便快步走了进来,对著正靠在榻上阅览奏折的慕容定祯禀报道。
「宣他进来」听程宇扬来了寝宫,慕容定祯猜想一定是沿江的局势有了新的消息。
程宇扬走进内殿,端跪於地道:「皇上,庄王求见。」
「二哥已到郢庭?」慕容定祯并没有过於意外。
「回皇上,是,庄王仅带著随身几位侍从一路前来郢庭求见皇上,手下兵马仍驻扎在江北。」
慕容定祯也算是缓过了一口气,至少他的预感还是正确的,慕容无嶂应是无意与他敌对,「立即宣他进宫。」
「臣遵旨」程宇扬领命道。
虽仍不知时隔多年慕容无嶂此次回京的意图是为何,慕容定祯却还是有几分渴望见到这位已别多年的兄长。
年少时在玄仁的记忆仍旧鲜活於心中,加上如今又初为人父,让慕容定祯对於手足间这份难能可贵的亲情异常珍惜。
『帝王受 生子』第九十八章
傍晚时,慕容定祯换上了龙袍,在两位宫侍的掺扶下缓缓走到了寝宫正殿的厅堂中,由於慕容定祯产後尚未完全恢复还无法久坐,只能躺靠在长椅上等待慕容无嶂进殿。
「庄王到」随著殿外宫侍的高声禀报,由远及近的步履声渐渐响起。
厅殿前的锦帘被两边的侍从拉起,只见一位身著墨绿色缎袍,头戴金冠,气宇不凡目若朗星的男子阔步走了进来。
慕容无嶂走至殿中,看到了正靠在长椅上安然无恙的慕容定祯,抿唇淡淡一笑,那笑意合著面颊上浅浅的酒窝,显得甚是好看,又恭敬的跪下道:「臣见过皇上。」
如今两人既是兄弟又为君臣,适逢多年未见,却也没有显得过於生疏。
「二哥,快请起……赐座」慕容定祯撑著身子,抬手示意他起来勿要行礼,时隔多年重见兄长让慕容定祯多少显得有些激动。
慕容无嶂也不再多礼,利落的起身走到了慕容定祯身旁坐下,沈沈的注视著自己的弟弟,目光之中尽是感概与想念,开口问道:「听闻皇上刚刚产子不久,身子如何,可有恢复?」
论到长相,慕容无嶂和慕容定祯还真是有几份相似,就连身高体态也是如出一辙,唯独是那份气质和神韵却更多了份柔和爽朗。
「谢二哥挂念,一切都好」慕容定祯轻轻点头,眼神也一直落在慕容无嶂身上。
自从当年慕容无嶂执意前往北疆後,兄弟二人这些年就再未曾相见,此刻望著慕容无嶂就坐在咫尺之遥,好像又回到了幼年时在玄仁的宫殿中,晨光下慕容无嶂陪著他读书写字,常常给他讲故事带他到处玩耍的那段日子。
那是一段多麽纯净而令人怀念的日子,同样身为皇子的两人,在幼小的心间从没有隔阂,没有防备,没有揣测,也没有阴谋和争斗。
「二哥这次回京,是为……?」慕容定祯道,慕容无嶂突然回京必有原由,而这原由慕容定祯不想妄自猜测,他想听到真实的回答。
慕容无嶂没有迂回,敛了敛神色,道:「为大哥。」
「二哥想为他说情?」慕容定祯的语气有些不快,可以说眼下慕容无嶂对他的任何所求或许他都能应允,唯独这件事,他做不到。
「是」慕容无嶂面色有些沈重的点头道。
「即便如此也是於事无补,朕意已决」慕容定祯冷冷的道,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这是关系国之兴亡的大事,如若这一次真的再让慕容无涧堂而皇之的被赦免,作为帝王岂不是要被天下人耻笑?
慕容无嶂或许也早料到了慕容定祯会这样作答,轻叹了一口气,道:「兄弟之中,应当就以我最为不孝,当年北上触怒了父皇,伤了父皇的心,直至父皇离世都未能有所弥补。大哥是父皇疼爱的长子,我想父皇在天有灵也不愿见到我们兄弟相残。」
话语中提到了慕容瑞昊,难免让慕容定祯又想起了父皇临终前曾对自己的请求。
慕容无嶂顿了片刻,又接著道:「虽说大哥这次是又错的离谱,却还是望皇上能看在兄弟之情的份上,给他一条活路。」
「兄弟之情?呵呵……」慕容定祯听到这个词,不经意的冷笑道:「他还知道这世间有所谓的兄弟之情?他不配。」
当日自己身怀有孕临盆在即,正是需要这所谓的兄弟之情温暖和关怀的时候,可慕容无涧却偏偏将这段日子当成了他重夺皇权的契机,处处与自己作对,使得自己伤神伤心,今时今日慕容定祯真想不出什麽理由还能说服自己放过他。
「若是二哥这次回京就为了这件事,那麽无需再议」慕容定祯不再想多言,在剿灭叛党处死慕容无涧的决定上,这一次没有人能够撼动他。
「也罢」慕容无嶂不再多劝,沈声道:「此次亲来郢庭还有一事,想向皇上奏明。」
「二哥请说。」
慕容无嶂说著将袖中的褐色锦袋拿了出来,放在他和慕容定祯之间相隔的桌几上,道:「我决意北上大梁,特来向皇上交出北疆军权,这次落郗江沿岸驻扎的兵马是为皇上平叛战乱而备,皇上可随时调配。」
慕容定祯一挑眉,慕容无嶂的决定可真是在他的意料之外,不解的道:「你这是?!」
见慕容无嶂并不答话,继而又问道:「又是为了纪连公子?」
慕容无嶂闻言默默一笑,道:「是。」
「二哥,做了这番抉择便无路可退,你可当真?」慕容定祯很清楚这样的选择将对慕容无嶂意味著什麽,地位权利从此将离慕容无嶂远去,而天云北疆也不再会有如此战功显赫的封疆之王驻守国土。
慕容无嶂想了想,决定娓娓道出原由,「自从当年北上之後,这麽多年却还都因家事国事而相隔千里,团聚之时总是那样短暂。如今启瑛与我已育有两子,我想是到了该做个决断的时候。」
「二哥,为了他,值得吗?这麽多年,你为何还是一点都未曾改变?」作为天下地位仅次於他的王爷,放下军权、地位这所有的一切意味著多大的代价,慕容定祯怎会不知。
「值得」慕容无嶂语调温雅的道,心意却看似早已坚决,低低的道:「人之一生不过匆匆浮华数十年,若想与倾心之人共度此生,就要彼此牺牲和付出去成全这份情爱。」
慕容定祯淡淡苦笑不语,这又何尝不是在说他和卓允嘉,只是自己难以像二哥这样为一份情爱而倾其所有,或许这也是他们不曾幸福的缘由。
「既然如此,朕不留你」慕容定祯不会强求慕容无嶂的抉择,但这一席话却也让慕容定祯对待当前剿灭南疆叛党的决定略有些动摇。
就在两日前慕容定祯已派人查清了慕容无涧确有用人质威胁卓允嘉,而卓允嘉在万难之中还是不为所动,从未伤害过自己,也从未以此作为原由请慕容定祯在剿灭叛党时手下留情,无非是怕慕容定祯为难,但这将让卓允嘉付出怎样的代价,慕容定祯不得而知。
既然如今这般期盼著卓允嘉还能再次重返郢庭,是否应当竭尽全力施救於他的家人,消弱自己作为帝王的威仪与决断,去换取一颗真心?
「二哥,关於赦免慕容无涧的请求,朕也准了」不用过多的思虑,慕容定祯即刻做出了决定,虽不能亲赴南疆,但这是他想为卓允嘉所做的,仅仅为他一人所做的决定。
慕容无嶂转过头,问道:「为何又突然改变了心意?」
「朕准你两件事,二哥同样要答应朕两件事。」
「皇上请讲」慕容无嶂应允了慕容定祯的话。
「朕的身子还未康复,难以出征,此次还望二哥能在交予兵权之前替朕南下平复战乱;其次朕今日能决定不杀慕容无涧不在这兄弟之情,而在为保他手中已为人质的卓家大小性命无忧,也望二哥能将朕的话带到」慕容定祯沈声道。
无论出於什麽原因,慕容定祯终於能够放慕容无涧一条生路,这让慕容无嶂还是有几分感激,於是起身跪下谢恩道:「臣领命,谢皇上。」
「起来,你我兄弟二人也有多年未见,是该好好叙叙旧了……」慕容定祯淡笑,摆过手让慕容无嶂坐的离他更近些。
自从称帝以来,这种寻常人家的温情一幕在这偌大冰冷的皇宫中已是万分难得,今日见到了慕容无嶂,心中积压著的许多话便渐渐倾吐了出来,更何况还有简之的存在,慕容定祯也想让哥哥看看这新出生的侄儿。
夜色渐深; 乾玄殿中弥漫起一股祥和团圆的气氛,让那份柔美静雅无声的沁入了每个人的心扉。
『帝王受 生子』第九十九章
谁知,一月之後南疆传来的战报却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让慕容定祯措不及防。
云銮殿上,一袭墨黑龙袍的慕容定祯握著递进京的折子,心情万分沈痛的道:「朕不是已下旨在击败叛军之後,赦免慕容无涧以交换卓家上下的性命,怎麽还是出了这样的事?」
「回皇上,这件事实在不是我等所能控制的……南疆局势本已稳定了下来,就等庄王前来与安阳侯详谈,可谁知……」齐佑良深叹一口气道。
原来就在慕容无嶂率兵亲抵南疆之前,慕容无涧的叛军阵营中出现了内讧,慕容无涧在府宅之内被当场刺杀,混乱之际先前所有关押在府宅之中的所有人质也都相继被绞杀,其中包括了卓家上下十几口人的性命。
「那卓家上下……无一幸免?」慕容定祯用力按住手中的折子,几乎有些难以启齿的问道,虽是帝王但他对不起卓允嘉,光是想到卓允嘉心中所承受的哀痛都让慕容定祯此刻觉得无法呼吸。
「安阳侯宅府已化为灰烬,卓家、连家被绞杀的人质在烈火中灼烧之後都已无法辨认,只是南疆还有传言卓允嘉的长子在之前曾被救出,却未能证实。」
「可有尽全力搜寻?」慕容定祯深邃的眼中闪现出一丝希望,卓允嘉的心情已为人父的他能够感同身受。
「……」齐佑良轻轻点头後又沈默不语,人海茫茫又逢战乱,找到失散之人谈何容易。
慕容定祯不得不接纳了这样的事实,道:「那卓允嘉……?」
「卓允嘉在庄王的陪同下寻回了被绞杀的一家大小的尸骨,妥善安葬後,便离开了军营」齐佑良如实回道,想到南疆之内惨绝人寰的景象,也让齐佑良心中深感愤怒与自责。
慕容定祯颓然的坐在龙椅上,手臂无法抑制的轻轻发抖,再说不出一句话。
这麽多年的恩怨纠葛,又加上这麽多人的性命,让这份爱再也无以承负。
那一年秋天,卓允嘉没有回来。
三年的时光飞逝而过,天云国在慕容定祯的励精图治下成为了当世最繁荣安定的国家,四海之内再无战乱,百姓安居乐业。
而慕容定祯虽是风华盛年,心有所系却情无所托,身体日益衰弱。
自从卓允嘉走後,慕容定祯就常常一个人静坐在千澄阁的高阁中,默然的望著远处月阡山下通往皇城的笔直道路,殷切深情的眸子里浸满了期盼,期盼在那悠长的古道上能重现卓允嘉昔日飞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