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南袖也顾不上在意他叫她袖姐不袖姐的了。她雀跃地站起来,莞尔一笑道:“小庄,你怎么才回来?我等你好久了!”
明明只是几天没见面,为什么她却觉得过了这么久?久得快要忘却流年和生死,久得她不敢眨眼,怕下一秒就是另一番沧海桑田。
不知怎地,庄予淇看着南袖语笑嫣然的样子,没来由地打了个冷战。她脸色苍白如纸,偏偏笑涡处却红艳艳的,却又不像是化的妆,看得人诡异异常。更奇怪的是,她身上的衣服绝不是这个季节该穿的,倒像是几个月之前的了。
“袖姐,进去做吧。”庄予淇从花盆里拿出钥匙将门锁打开,南袖跟在他后面进去。此时太阳渐渐落下,最后那丝光仿佛也在挣扎一半,像血一样照在她的脸上,于她更添一丝诡异。
只可惜庄予淇并没有看到。他在前面引着,只觉南袖又比之前清瘦了不少,那脚步仿佛无声似的,如一阵风飘了进来。庄予淇离得近些,周身便觉有股冷气一丝丝侵入体内,令他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太阳已经落下去了,庄予淇将屋子里的等打开,昏黄的灯光打在身上,将人也照得陈旧了百年似的——斯景斯人,都像是家里柜子底下陈年的老照片上走下来的。
当最后一缕阳光也逃不过垂死挣扎地消失后,南袖便觉身上仿佛变得跟刚才不一样了。可到底哪里不一样了,她却也说不出。这一刻她只想赶快将心里的话说出来,不知为什么她那样害怕,她怕再停一秒她就再也说出来了。
“小庄,我等你好久了!我……我好想你。”
“袖姐,这么长时间不见,我也很想你。”庄予淇回答道。不知怎的,听着还有几分梯己的话,用他的口气说出来却只剩下淡淡的疏离。
好长时间?哪有好长时间?他们不是离上次见面只有几天分别吗?难不成……他也像她一样思恋她,所以才觉得日子过了这么久?
南袖心里的欢喜如湖水般漫上来,她禁不住伸出手握住了庄予淇的手:“小庄,小庄……”
南袖的手刚碰上他,庄予淇便觉得全身被一股彻骨的寒流占领。他赶忙匆匆甩掉她的手,倏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南袖没料到他这个样子,一时也愣住了。她看着自己的手,喑哑地问道:“小庄,你这个样子……是为了那个叫江楚青的吗?”
“你知道她?”庄予淇突然转过身问道。
“果然……是因为她吗?”南袖几步走上前去,一把紧紧地攥住了他的手。她的指甲很长,这一用力,便刺进了他的肉里。
庄予淇忍不住皱眉。他刚想再一把推开她,可看着南袖期盼的眼神,却怎么也狠不下那个心。他将另一只手覆到她的手上,才见她那只手微微松了松。
“我和她只是朋友。”
“撒谎!庄予淇你居然骗我!”南袖突然一把推开他,红着脸破口咆哮道,“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吗?你以为我真的没见过你跟她见面?你以为我没有看见你跟她接吻?庄予淇,到现在你还想骗我!”
她不是没告诉过自己不要追究了。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他肯骗她,她就该傻傻地相信。可她还是忍不住偷偷跟着他,就像染了毒瘾一样。她看着他对她笑,她看着他拉着她的手凑到她的耳边,她看到……他们两个接吻!
那时候她真想冲出去拼个鱼死网破,可她又告诉她不能!她的指甲刺进了自己的肉里,她得靠这痛才能告诉自己不要做傻事——她不能冲出去,一旦她冲出去,她就什么都完了!她是聪明人,她不能做那种傻事的!她不光不能冲出去,她还要安安静静地回到家里,然后再做一锅好汤等着他回来。
人这一辈子,莫不是两条出路——被人骗,或者是被自己骗。小庄他还愿意瞒着她,她还不够知足吗?可怜她为什么偏偏要自己捅破这张纸!这下好了,只能选择自己骗自己了。
庄予淇突然冷冷说道:“袖姐,这些年你对我的好我也知道,可我的事你以后还是别管了。”
听到这话,南袖一个趔趄,心里反而冷静下来。她看着庄予淇,红着眼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就是想甩掉我这个包袱跟那个叫江楚青的在一起吗?”
她突然咬着牙,面色阴冷地笑了笑:“小庄,你别做梦了。她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她永远都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了!”
南袖冷笑着,眼睛却不看他,思绪兀自回到了昨天那个晚上。那天已经是她快两个月没有回那个家了。这天小庄又不在,她想着这样逃避也不是办法,要面对的迟早要面对。再说那个房子本来就有她的一半儿,她回去也是理所当然的。她想到了那里,把该说请的都说清了,然后再拿回那房子一半的钱。有了那笔钱,她就可以把小庄死死地圈在身边了。
可她乘着电梯上去,却听见她的房子里一片喧嚣声。她慌忙推开门,才看见一群工人正拿着工具在那里忙碌着。
“你们是谁?来我家干什么!”南袖快步冲上去大声质问道。
有个工头模样的站了出来。他先是上下打量了南袖一番,才客气地说道:“这位小姐,我们是欧先生——”
还没等他说完,南袖便厉声打断了他。“姓欧的?他凭什么?他凭什么!”
南袖说完,张开双臂咆哮道:“都给我出去!你们都给我出去!这是我的房子!”
那个工头模样的没好气地说:“我说这位小姐,你这是干什么啊?我说你——别!大妹子你快下来!你可千万别吓唬我们!”
这时南袖早已打开窗户,将半条腿伸出了窗外。眼见有人靠近,她赶忙把窗户又开大了些。“别过来!都别过来!要不我死给你们看!”
周围几个工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个个屏气凝神地看着她。那个工头赶忙解劝道:“我说那妹子你这是干什么啊!有什么事儿你说出来啊!年纪轻轻的干嘛想不开啊?”
“那你们就都给我走!都给我离开!”
那工头拍腿说道:“我说大妹子,你这不是耽误我们工作吗?你这样我们可不好办啊!”
南袖赶忙说道:“你就跟那个姓欧的打电话,说是我让你们走的!”
那工头一想人命关天的,看这样子她虽然是在吓唬他们,可真出了什么事儿那可就麻烦了。更何况看她这语气跟那个请他们的欧老板还认识,那这旷工也就不怨他们了。这样打好算盘,他才终于无奈地说:“行行行,我们都走行了吧?大妹子你快下来吧!万一跌下去那什么都完了!”
“你们先走!你们走了我就下去!”南袖不依不饶地说道。
“好好好我们走,我们马上走!”那工头巴不得赶快离开呢!听她这么一说赶忙让那些人停下手中的活计,然后便迅速地走出去了。
南袖听着他们渐渐消失的脚步声,再伸着头看他们是真的走了,这才从窗户上下来,蜷缩着蹲到了墙角边。
这个房子应该是才交给那些个工人,现在看着还有几分原来的样子。南袖蹲坐在地上,往日在这房子里发生的一切就如电影般一幕幕浮现在她眼前。
七八年了啊!记得刚开始那时候她还只有二十出头,想不到一眨眼就是这么多年了。记得她刚搬过来的时候兴奋地不行,觉得自己终于有了安身立命的所在。那时候她连着忙碌了几天赶出了一幅十字绣,现在还挂在卧室的那面墙上。这么多年……十字绣上的花鸟也霉烂了,她也霉烂了。
南袖掏出手机——这手机不是她的,是她从小庄那里偷偷拿来的。她打开手机盖,找到里面的联系人,然后又打开自己的。
她那里还是只有“小庄”这一个名字孤零零地躺在那里,他的里面却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很多人。
第一个是她的,后面是庄姨的,再然后……是个“裴”字,南袖摇摇头,猜不出这个人是谁。
最后一个,是江楚青的。
南袖拨弄着他的手机,不禁笑了笑——还设了个专门的来电铃声吗?她心口一阵阵绞痛,一个按捺不住。等她反应过来,那个电话已经打过去了。
等她挂掉电话,心还是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她刚才干了什么?这是要摊牌了吗?她终于还是骗不了自己了吗?
她会来吗?南袖现在还记得江楚青刚才听到自己名字时那种鄙夷的语气,那种语气……让她也不自觉地开始鄙夷自己。
她不认识江楚青,从头到尾也没见过她几面,也没有跟她说过几句话。可她知道自己和她差太多了,和她相比,自己简直是低到了尘埃里——其实她又真的能比过谁呢?
可是有一样没人比得了——没人比她更爱小庄!当年的小秋比不上,现在的江楚青更不可能比得上。南袖知道她比不过她们,可她不会傻到去比,她们自己就会退出这个比赛。
小庄是她的命,是这世界最美好的存在。可惜没人会知道,她们只把他当做可有可无的。
这就是她最大的底牌。
☆、第二十一章
南袖中午的时候就开始蹲坐在那里,一直到近黄昏时江楚青才出现。她先是戒备地看了南袖一眼,目光里是掩饰不住的鄙夷。
“你叫我来干什么?还有,你和予淇到底是什么关系?”
南袖猛地站起来冲到江楚青面前,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勒得江楚青连声叫痛。
“江小姐,求你离开小庄好不好!我求求你好不好!”
南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刚才明明已经想好了一番话,如今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她脑子昏昏沉沉的,皮肤烫得火热,一番连自己都不知道是在说些什么的话就这样一气说了出来。她现在脸都不要了——还要什么脸啊?只要小庄还在她的身边,只要小庄还在……
江楚青一把推开了她,皱着眉头说道:“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还有,我和予淇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南袖又冲上来抓住她:“小庄是跟我在一起的!他是有女朋友的人!怎么?他没有告诉你吗?哼,你以为他是真心跟你谈恋爱吗?他贪你的钱罢了!”
江楚青突然双手抱住胳膊,好笑地看着她:“你说他跟我在一起是为了钱?那他跟你在一起又是为了什么?啊?”
南袖突然被噎住了。她半天说不出话来。
江楚青继续看戏般地看着她,好笑地说道:“他看上我的钱怎么了?我给得起啊!本来就是玩玩嘛!各取所需最好喽!不为钱,还为情啊?”
南袖突然冲上来嘶声道:“天底下男人这么多,你干嘛就盯上他了!要玩你找别人!小庄他不是这种人!小庄他,他……”他怎么能被这样对待。现在的江楚青,曾经的小秋,还有……一直以来的她,他怎么可以一直被这么算计着?
江楚青一脸鄙夷地看着她,嘲笑道:“你这人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啊?不过就是个一般般的男人嘛!……你还当宝似的?”
南袖红着眼看着她,嘴巴哆哆嗦嗦的,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们就这样默默地看着对方。南袖先是赤红着双眼瞪着她,而江楚青则一脸鄙夷地看着她。然而随着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她们却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那个可怜的自己。有一刻南袖甚至认为江楚青其实是和自己一样的,一样的一个被伤害的女人。
过了许久,南袖刚想说话,却听见门口一个声音响起。
“南袖,你还过来做什么?楚青?你怎么也在这里?”
是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他们在这里度过了七八年的时间,然而南袖却觉得从未了解过他,当然,也永远都不愿了解了。
江楚青看了她姑父一眼,点点头算作招呼。“姑父,你们先聊吧,我去洗手间一趟。”说完便转身走出卧室。
江楚青走进洗手间,关上门,便瘫软地靠在墙壁上,深深呼出一口气,刚才长时间勉强维持的盛气凌人一瞬间化为乌有,刚低下头,一串泪珠便掉落在地上。
她拿出手机,将里面和庄予淇的合影调出来,然后重重地按下了删除键。
一会儿工夫,里面曾经小心保存着的照片、短信已被一张张删得干净。
中午时她接到南袖的电话便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