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此时的庄予淇，自然知道所谓的“工资”有多荒唐，只是那笔钱……他想不透到底是真的存在还是南袖用来骗他的。
然而偏不偏的……现在还有哪个人还愿意费那个心思去骗他呢？曾经的小秋没有，他妈也没有，只有南袖，只有南袖……
管它真的假的？他思索片刻，正准备抬头说“好”，南袖突然迎面就给了他一巴掌。等庄予淇从地上爬起来，南袖全身还在剧烈地颤抖。
“你还想惦记我的钱？到现在还惦记着我拿半生换来的钱？小庄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可我总是想装傻，我还以为能骗过自己……这些日子庄姨寄来的钱是我的这件事你是早知道的吧？我干的是什么勾当你在第一次去医院的时候也晓得了吧？可你却跟我装傻！你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小庄，你真的还是那个小庄吗？我记得以前我也曾要借给你一些钱，你当时是怎么说的？你说乞丐还不吃嗟来之食呢！小庄你告诉我，那个傻里傻气的你到底到哪里去了？啊？”
她从很早的时候就知道庄予淇对她来说是个最特别的存在。这不仅是因为她痴恋着小庄，更因为在他的身上有着自己最想往最珍视的东西——她从一开始就抛下了的东西。正因为有着小庄的存在，才让她在这个污浊的尘世中浮沉的时候，依然坚信人世间有着那样美好，那样不被污染的所在。
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人，有谁比她更世故？可这些人中，也再没有一个人如她那般向往着莹莹的光亮。她只要一靠近，就觉得以前的那些过往算得了什么？只要她想忘记，她还是那个从小护在他身边的“袖姐”，那个在工厂里辛辛苦苦做工，只盼着有一天把多年攒下的积蓄给他做手术的南袖。
她一直都这么坚信着，真的，从来没有一个人告诉她说这一切都是假的！可是就算真是假的又怎么样？骗她一辈子，不就够了吗？要是他不愿再骗她了，她就开始学着自己骗自己。
是的，那时候她还学得蛮不错的呢！当她说着那些漏洞百出的谎言时，她骗自己说小庄是真的涉世未深而已！当她在医院时告诉他自己只是做工太累了时，她骗自己说小庄是真的从没有听到那些护士的窃窃私语！对于所有他看不破的谎言，她都只愿骗自己说他是真的只是太相信她了！他真的只是太爱她了！
可就是刚才，她突然觉得太累了，她再也骗不下去了。
庄予淇突然冷笑一声，面目也突然变得狰狞起来，吓得南袖差点失声叫了出来。“我怎么想的？这个世界什么时候轮到我怎么想了！是，我曾经也愚蠢地以为只要我够努力，只要我够努力就可以好好地过日子呢！很傻是不是？可怜你从小就明白这套行不通了，我还把这当真理呢！阿袖你之所以这么喜欢我，是不是就是因为我比谁都蠢啊？
“可怜我还以为只要我肯付出就会有回报呢！可那些人又是怎么对待我的？我妈心里只有她那个宝贝小儿子，她有真正关心过我的死活吗？可笑的是她之前说等过几年就让我回去呢！更可笑的是我居然还真的相信了她！我还一直傻傻地盼着她把我接回去呢！后来的小秋……我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她要那样对我？碎了，什么都碎了！那次住院，我本来还抱着一丝希望，幻想着她终于想起我这个便宜儿子了呢！可我还是错了，我只是稍稍查了一下就知道了那不是她的钱！偏偏她居然在医院时摸着我的头说什么为了操碎了心！
“南袖你说，我怎么就人见人憎到这种地步了？我做错了什么啊我！是我想有这一身的病的吗？要早知道这样我才不愿意被生下来！我恨，我恨死我爸妈了！我恨他们为什么要生下我？要让我这么半死不活地活着，让我慢慢知道人得认命，可千万别跟天斗！”
所以他认命了——什么坚持啊，什么努力啊，全是假的！他算明白了，人这一辈子，什么亲情友情爱情的屁都不是，就是个人吃人！有人看你好欺负，就凑过来吸你的血，你能有什么办法？只能躲着。可你要怎么活呢？只能学着吸别人的血。可是你能吸谁的血呢？只能是那些爱着你的人了……他这一生又有谁是真正对他的？没有人了，就只剩下一个南袖了！那没办法，他只能敲她的髓，吃她的肉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真的是最后一章了，真的！我对我的RP已经不抱希望了
☆、第二十三章
南袖突然扑上来抓住庄予淇的手：“小庄，我不在乎你图我什么！我的钱可以都给你，真的，全都给你！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他要她的钱，她不是不知道。她不该说破的，应该留给自己一个念想。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能求他让自己把这个梦做下去。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从他们认识的那天起，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二十年就这么匆匆过去了，掉在地上连个响儿都没有。她这辈子还有几个二十年？她何苦非要清醒过来呢？接着将梦做下去，不是很好吗？
南袖见庄予淇默不作声，以为他还在掂量着自己和那江楚青的价值，便赶忙说道：“小庄，你不要再想那个江楚青了，我说过她不会——”
“阿袖我没有想她！”庄予淇突然打断了她的话，缓缓说道，“我不是说跟她早过去了吗？那都是好几个月前的事了！”自从那次两人见面后，庄予淇就再也没有见过江楚青了。
“什么几个月前？小庄，你难道到现在还要骗我吗？”南袖苦笑道，“你真当我是傻子吗？我明明前几天还看见你们见面的！”
“什么几天前？阿袖你是不是糊涂了？”庄予淇皱着眉头说道，“我是想说你一离开就是几个月，现在突然回来，怎么也得给我个时间考虑一下吧？”
离开？几个月？他到底在说什么啊？纷乱的记忆突然涌入脑中，南袖头痛欲裂，连忙抱住了头蹲坐在地上，凄声叫喊起来。
“阿袖！阿袖你怎么了！”
南袖想起来了，她突然什么都想起来了。她记得那是昨天晚上，不，应该是几个月前的晚上了……
那天她脑子几乎是一团乱麻，高烧折磨得她几乎连下一秒都支撑不了。她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她要失去小庄了！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就要让她永远地失去小庄了！
然后不知什么时候，她的手上突然多了一把菜刀。是她逼她的，都是她逼她的！南袖拿着刀刺了过去。
江楚青起先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当她反应过来她手上拿着刀时，便立时叫了出来。老欧在房外听见她的叫声，赶忙冲了进来，快步跑上前去抓住了南袖的手。
南袖那时脑子里一团浆糊，她只想着一个死字——他们要她下地狱，那她也要先把他们拖进去！她拿着刀想起猛刺着，老欧见她这个样子简直是疯魔了，便开始伸手抢夺她手中的猜到。
南袖奋力抓着江楚青，老欧又抢夺她手中的刀。就在这一片混乱中，突然传出一声凄厉的叫声。
“啊——”
此时的南袖已倒在了地板上，鲜血在她身边流淌着。她记得那时候耳边传来江楚青惊慌失措的声音。一声一声的饿，听得她不厌其烦。
“姑父，怎么办？死人了！怎么办啊！”
这声音越来越弱。南袖一直半睁着眼，眼前的景象也越来越模糊。她紧紧握着手里的东西，嘴里不停地呢喃着。
小庄，小庄……
她几乎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一点点冷却，然后被他们抬进了车，然后汽车颠簸地前进着，耳边还依稀能听到江楚青的哭声。
之后她被抬到了一个小树林里。老欧——她七八年的床伴——拿着铁锹开始挖坑，坑越来越大，越来越深，然后她被扔进了里面。后来她感觉身上越来越沉，层层的土堆在自己的身上，直到眼前彻底地陷入了黑暗……
原来那天晚上死的人是她，原来她早就死了，原来她已经死了几个月了。怪不得，怪不得她觉得那样怪，怪不得小庄要说她离开了好几个月……她小腹处突然传出一阵剧痛。她低下头，将手伸进衣服里面，捂住了里面的那个窟窿。
怎么办？越来越疼了。南袖挣扎地笑笑，哀求地看着庄予淇说：“小庄，不要再离开我了好吗？我们两个好好的，好好地过下半辈子好吗？小庄，你也是喜欢我的对吧？我知道的，你一定也是爱我的对吧？”
他确实是爱着她的，但是……庄予淇侧着脸避过南袖的目光，说道：“阿袖你现在还把我当小孩子吗？几个月前我就试探过你了，也知道你手上没多少钱，要不然我会找楚青？至于现在……阿袖，你是真的不准备对我说实话吗？”
说实话？她要怎么说实话？南袖感觉身体开始逐渐僵硬了——那是死人的僵硬，在几个月前她就体验过一次了。她又笑笑，说道：“小庄，我还有套房子，你袖姐我还有套房子！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那套房子虽然我只占半个，可也值很多钱的！等我把钱拿到了，我就给你做手术，再用剩下的钱买一个小一点的房子，或是拿出来给你做生意好不好？小庄你不要离开你袖姐，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庄予淇转过身，不忍再看着南袖。他知道她爱他，他也同样爱着她，可是……可是人就得为自个儿活着！他猛地转过身，冷笑着说道：“袖姐你到现在还想蒙我吗？什么房子？袖姐，你要有套房子之前能不跟我说？你真以为我会傻到相信吗？”
南袖忙解释道：“不是的小庄，我说的是真的！我——”
她还未说完，庄予淇突然走过来抱住了她的胳膊，用热切地眼神看着她：“阿袖，你真的爱我吗？你真的愿意为我们在一起什么都肯付出吗？”
“我愿意！只要你不离开我，你让我做什么都行！”从前的她为了她的那个家，为了她对她妈的承诺，为了她的弟弟妹妹，还有为了……为了她自己，她付出了多少？牺牲了多少？可现在又得到了什么？她连她的命都丢了！现在为了小庄，为了她真正的幸福，她还有什么不能给的呢？只是……她还能给得了什么呢？
庄予淇更加抱紧了她，用温润的声音说道：“阿袖，你还记得之前见过的那个裴先生吧？那天在洗手间我们交换了手机号，后来他也给我打过几次电话。他说他其实还挺有些想你的，想问问你的意思，价钱都好商量。咱们现在不是没钱吗？难道我们以后还要这样过一辈子？按我的意思就是你答应了裴先生。阿袖，这一行你比我知道的清楚：那些个有钱人，都是尝个鲜，一个比一个喜新厌旧！到时候你一走人，我们钱也到手了，以后什么都好说了！阿袖你觉得怎么样？”
南袖像从没认识过他一样看着庄予淇。她先是咬着牙，那样子简直就像虽是要扑上来将庄予淇生吞活剥了。过了许久，她突然开始大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她不得不蹲到地上。
庄予淇从未想过她是这个反应，一下子也变得不知所措了。他正要走上前去将她扶起，却突然一把被她推开。
南袖狠狠地等着庄予淇，她此时只想跳起来将他撕裂！她没想到认识小庄这么多年，想不到他现在竟变成了个拉皮条的了，还是给他相好的拉皮条！小庄，她的小庄怎么就变成了个这个样子了呢？
没想到最后见到的是他这个样子！那当初她又何苦非要再活过来呢？这份连死亡都挡不住的执念，难道就是为了今天这个局面吗？那倒不如一开始就死了的好……
她张着嘴正要说什么，却突然听见他突然大叫了一声，然后瘫倒了地上。
他这是怎么了？南袖正想说话，却发现她突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了，身体也腐蚀了大半，露出了嶙峋的白骨，胸前还流着刺鼻的尸水，小腹处，那个大窟窿，现在正散发着浓重的臭气……
她一下子跌到在地上。她伸出手，缓慢地趴下庄予淇，却换来一声更加凄厉的惨叫，然后她就这样眼睁睁地看他连爬带滚地掏出了房间。
小庄，她的小庄……她真的不是故意要吓他的！南袖伸出手，手中依稀可见一个被腐蚀了一半的钥匙——那个她当初死时手里紧紧握着的东西。
她不过是想给他看看这样东西，然后再一次问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