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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慢慢抬头的时候,她望了他一下,他也望了她一下。
女孩子大约十三四岁,雪白的小脸蛋,清澈似水的眼睛,娇嫩得像花瓣一样的双唇。也许是运动了的缘故,她那洁白的脸颊上泛起了红霞,整个人看起来像一个陶瓷做的娃娃,可爱得令人好想捏一下她的小脸蛋。
意识到自己的风筝刚才差点砸中人,她对着他快速地、羞涩地笑了一下:“对不起!”然后她低下头,捡起那只风筝。
这时他说了句:“这只风筝破了。”
女孩子听见这话一愣,原先的笑意倏然消失,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中的风筝。
那个风筝真的破了;左边的一角裂开了。
她的目光顷刻一暗,轻轻咬了咬唇,好像遇到了很伤心的事那样。然后,他看着她低着头,转身一步步慢慢走开。
而他的目光竟不知不觉地跟随着她,直至她那白色的身影消失在那绿色草地上为止。
心底竟荡漾着一丝前所未有的感觉。他第一次对一个女孩有这种奇妙的感觉。
而他第二次见那个女孩是在两日后,那日秦叔生病请假不可以来接他。而徐广雄夫妇也刚好有急事赶去广州了,所以打电话给他的班主任老师,转告他今日自己坐车回去。
就在等公车的时候,他意外碰见了那个小女孩,她也在等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见到她心情兴奋纷乱,他竟然傻傻地跟着她上了一辆公车,这才发现他忘记带钱!就在他窘迫之下,她却拿出两块钱替他付了钱。
他还记得,当时她拿出一个粉红色的小钱包,从里面掏出两块硬币递给他。他们的手指轻轻碰了一下,当时他脑袋一阵空白,之后心跳剧烈,久久不能平静。
可最后他才发现自己坐错车了,那部车不到银星山庄。无奈之下,他只好跟着那个女孩子下了车。
他当时很是紧张,因为他很担心她会嘲笑自己的窘样子。
当他叫住她说自己坐错车后,她清亮的眼眸闪动了一下,露出了一丝同情和惊异。
她告诉他:“这里没你要坐的车,你可以坐出租车回去。”
最后,热心肠的她把自己小粉红钱包里所有的钱,一共二十多块都给了他,让他打车回家。
他久久望着这个比自己矮一大截的小姑娘越走越远,心里是无限的感激和欢畅。
第二日,他带着二十多块钱和一包巧克力在她坐车的公车站等她。她来了后,他还她钱和塞给她巧克力。可她只拿了钱,然后一句话没说就急忙跑开了。
他失落了。因为她很怕他。
接下来的一个月内,他每次去体育馆游完泳之后都会借故去那片草地上转一转,期待会见到那个放风筝的小女孩。可是,连接两个星期,她都没出现过。
有一天放学后,他用自己的零用钱买了一个凯蒂猫风筝站在公车站等那个女孩。
他记得她的红风筝已经破了,所以他想送她一个新的。
可当他把风筝举到等车的她面前时,她没有接受:“谢谢!不过别人送的东西,我不能随便收下!”
一阵沉寂横亘在两个人之间。
然后,一辆公车靠了站。女孩一回头,急忙跳上车。公车很快开出,离开了公车站。
遭到拒绝,少年徐铮的心好像一张被狠狠揉皱了的纸张。
为什么?为什么她每次见到他都是那么戒备,难道自己长得很像坏人吗?
之后,他把那个凯迪猫风筝藏在了家里的杂物房里。
暑假飞快来临。那个暑假,他跟随着家人去了一趟美国度假,提前适应那里的生活,为一年后出国读书做准备。
就这样,他再没见到那个曾经帮助过自己的善良女孩了。可是他在美国度假的时候,开始越来越想念她,于是他平生第一次写起了心情日记。他很难忘记她,尽管他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那是他的青春秘密,他谁都没告诉。过去那一个多月里,有着他最难忘、却也最惆怅的经历。
此后,时间一滑就是十一年。
那个风筝,也被他藏在杂物房里十多年。
豪门媳妇
这个周末,水晶陪着徐铮回徐家大宅吃饭。
头一次在婆家吃饭,水晶觉得有些局促不安。
徐家的饭菜分量都不是很多,但却做得很精细。每一样的味道都几乎都不咸不重,清而不腻。
水晶原以为有钱人家每顿都是海参鱼翅的。今天看来才发现只是做得比较精细考究而已。
丁佩芸则不时招呼着儿媳妇:“水晶,多吃点!”
一时饭毕。罗妈和家里的小保姆燕子一起端上茶盏。
徐铮在漫不经心地翻阅着报纸,水晶也不去跟他说话,只是坐着发呆。豆豆突然从沙发后面探出了小脑袋,然后挪到了她的脚边。她猛地低头一看,看到是个毛茸茸的小狗,笑了,便弯腰用手去抚摸它的毛。
奶奶突然对她说:“水晶,你过来!奶奶有话要跟你说!”
水晶听了,急忙起立。而丁佩芸则扶着婆婆转身走了。她们将水晶领到二楼尽头的一个小房间前。随后,佩芸打开门,三人走了进去。
里面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檀香味。房间尽头摆着一张硕大的红木方桌,中央摆放着一个发亮的红铜香炉,上面满是柱香,两旁都点着摇曳的红烛。上面墙壁上挂着三幅相片。
奶奶抬头轻轻对水晶说:“这是你爷爷,还有你曾祖父和曾祖母。徐家的先人都在这里!”说完,就弯下腰去鞠了一躬。然后,她在墙边的一把红木椅子上坐了下来。佩芸和水晶就站着。
奶奶眼望着水晶,用一种平和却严肃的语调说:“水晶,你是我们徐家最新一代的媳妇。所以,有些事情我必须跟你讲讲。身为徐家的女人,对外必须平和雍容,大方得体,切忌轻浮骄躁,不成体统,做出有辱家门之事来!”随后她顿了顿,又说,“在家里就要温柔贤淑,通情达理,操纵好家中事务,辅助好丈夫事业,抚养子女成才!不可尖酸刻薄,刁蛮任性,做出破坏家风之事来!这几点,我希望你要记住!”
水晶一直静静聆听着,便答应道:“是,奶奶!”心里却一直嘀咕:难怪说有钱人家规矩多,看来不假!
奶奶又说:“来,给先人上柱香!行行礼!”
水晶便接过丁佩芸点燃的三炷香,毕恭毕敬走到红木桌前,对着三幅先人遗像躬身。然后,又将香□香炉里面。
待她回到一楼大客厅时,徐铮正在吃着一个樱桃。他一眼瞟见她走来,就说:“是不是听奶奶说教去了?”
水晶坐下,瞪了他一下,反问:“你怎么知道啊?”
徐铮用洁白的手帕擦了擦手,冲她一笑:“据说我妈当初嫁进来也是这样的!不过像你个性那么突出的人,多学点也是好事!”
水晶见他又奚落自己,来气了:“你别没事找事!”
徐铮却轻轻笑道:“要温柔和顺!奶奶说的应该有这么一条吧?我的新婚夫人?”
水晶的脸色已经由青转白,但还是忍着不愉快,硬硬笑道:“我过去脾气是有点差,所以还真要好好修炼一下,否则,身边的人还真要遭殃了!”说罢她也故意回瞪了他一眼。
徐铮竟然很感兴趣的问:“有多差?说来听听?”
“出手打人也是有可能的!还有,我读大学的时候喜很喜欢掐人,被我掐过的人都说那种感觉永世难忘……是难忘的难受。”
“是吗?那看来我也许有机会试一试?”徐铮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明显,并交换了一下修长的双腿。因为这个动作,他的身躯向她靠近了一点,她急忙下意识挪开。
他一怔:“怎么?那么怕我?”
水晶脸上有些发热,说:“哪里啊?”
“不是吗?那好!坐过来!”他的兴致竟然提升了,开始诱哄她。
她脸上越发热烫,低声说:“不!”
他越发觉得好笑:“怎么?又不是叫你真掐我!那么不好意思做什么?”
“你少……少胡说!”水晶觉得脸颊上的温度已经令自己无法接受了,就硬邦邦地低喝。
徐铮笑叹:“果然是脾气暴躁!”
水晶不想跟他胡搅蛮缠下去,就索性撇下他站起来走开。
他这个人时而冷峻深沉时而无理取闹,这一点真让她无所适从。所以每每这种时候,她总想着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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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按照徐铮的安排,两人赴希腊爱琴海海岛度“蜜月”。两周后,如期回国。
水晶回国后不到两天,李倩妮就告诉她绮云阁已经买回来了。
绮云阁是一座暗红色的两层楼房,风格有着西欧特色。拱形的大门门梁有雕花,每层楼的窗户也是拱形的。房子一边的外墙已经披满了暗绿的苔藓,更增添了几分寒翠苍厚之气。房子门前一块空地,种着几株桂树和玉兰花。
房子请人打扫之后,母女俩花了两天时间才将东西搬过去。回到朝思暮想的老房子,水晶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喜悦和温暖。
但喜悦之余,还是有一丝怅然。
她无法忘记这房子是如何买回来的。那是因为做了徐家的媳妇。
她每天上午上班,下午的时间很机动,可去可不去,所以很是清闲。所以绝大部分时间她都呆在家里写稿子、编辑来稿。
平时闲来,她也爱弄点花草来养。有一次,她一个人逛花店,看见几盆漂亮的蝴蝶兰,喜爱得不得了。就买了回来放在花园里,每天悉心料理着。徐铮也不去管她,任由她自由发挥。
他们各住各的房间,互不干扰,互相尊重彼此的生活习惯。水晶并非刁钻之人,而徐铮虽然个性冷傲,但却不至于无理取闹。再说两人都是谨慎之人,所以总不至于在表面上的东西让对方厌恶和反感,所以半个多月来,倒也相安无事。
这段时间里,水晶在网上遇到了朝思暮想的王曼,就简短地告诉她:自己结婚了,但当然没有说出自己的婚姻实质。王曼即时欢呼,说恭喜恭喜!还一再追问她老公是干什么的?水晶被她缠不过,只好说了一点徐铮的情况。听完之后,王曼更加惊叹起来,热烈感叹自己的好姐妹命运怎么那么好,嫁了个有钱人。
故人归来(1)
这日是水晶婚假后第一个上班日。
办公室里可热闹了,社里几乎每个人都跑到她跟前来,唧唧喳喳地祝贺和惊叹一番。
“看你不声不响的,怎么能嫁到那么有钱的老公啊?”
“你的保密工作也太高超了吧?之前一点儿也不透露一下啊?”
水晶低着头,任由大家的口水泼过来。
突然之间跟有钱人结婚,的确是很难解释清楚的事。反正这对自己来说不是那么好的事。
她这次闪电结婚真真是事先没有任何透露,甚至连关系最好的同事,她的师傅李慧都没提起过。所以社里同事都纷纷震惊:她什么时候结识了徐大公子?还跟他修成正果了?当然,其中除了真心祝福她的之外,也有个别对她诸多议论的。
当然,她选择不作理会。
“干什么干什么?”这时候一个宽厚的男声响起,从人群后面穿过来。
原来是史蒂文。他身后还跟着副社长凌宇。
“史蒂文,凌副社长。水晶现在是我们社里最有身家的人啊!我们叫她请客!”李慧大声说。
史蒂文一蹙眉说:“这个……这个是肯定的啊!”然后又瞟了一眼水晶,“水晶,恭喜你!”
水晶越发难堪起来,就说:“谢谢。”她觉得这个世界变得有点疯狂。
凌宇走到她面前,深深说:“水晶,恭喜你那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幸福。”说着拿出一个包装好的精美礼物递给她,“祝福你!”
他是水晶大学时的学长,高她一届,也因为他,她才进了文学社,写起了东西。而他今年又被人举荐到这里成了她的副社长,她的新上司。
兜兜转转,世事就是如此之巧。
水晶低着头,笑道:“学长,谢谢你!”
凌宇还是浅浅笑着:“恭喜你找到好归宿!”然后又放低声音,“你之前怎么一点也不透露?不够义气。”
水晶看着他,然后说:“你过来,我告诉你。”说着就拉着他走到外面的阳台处。
凌宇有些不解地问:“怎么了?”
水晶说:“你不是说我不够义气吗?那我就告诉你!我为什么会那么快嫁进徐家。”
然后她将自己爷爷和徐志诚的往事跟他简单说了一遍。
“是旧时人说的那种娃娃亲?”凌宇的眼眸瞪得有些大,满脸的讶异神情都要膨胀了。
水晶低下头说:“是吧!”
“水晶,那你跟徐铮相处了多长时间?你足够了解他了吗?”
水晶的声音有些低:“我们从见面到结婚,就一个多月时间。”
“什么!”凌宇的情绪陡然激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