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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面在暗打主意之际,耳中忽然传来一缕其细如丝,但却十分清晰的语音:「老花子
!不用怕,尽管答应好了!」
李玄闻声以下,心头登时掠过一线灵光,遂放下葫芦,目注锺离秦,纵声怪笑说道
:「好好好!魔心换人面,这赌注我老花子押了!」话声微顿,神色一整,沉声又道:
「最迟于明年九月初一,我老花子准在「舟山定海」恭候大驾,看是你先取得「魔心秀
士」古玉奇的一颗魔心,还是我先剥下「七面怪人」宇文化的七张面皮!」
话声一落,只听锺离秦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身形未动,人已闪电般破空而起,在
空中但见他袍袖一拂,便消失于黑暗的夜空中!
这种奇快绝伦的轻功身法,纵令李玄等人都有一身绝学,也不禁为之微微咋舌,暗
地赞一声:「好功夫!」
韩剑平眼望着锺离秦身形消失之后,方自剑眉微皱地目注李玄,颇为不解地说道:
「二哥!
这第三场赌赛的条件,你怎能这般不如考虑地使答应了?」
李玄摇了摇头,却遥注右侧数丈远处的一丛矮树,怪笑喝道:「树后的高朋贵友!
适才多承指点,何不出来让我老花子敬你一口聊表谢意!」
秋风瑟瑟,枝叶扶娑,却不闻那丛矮树后面,有丝毫反应!
李玄「嘿嘿」怪笑道:「朋友既然这般面嫩,老花子祗好亲自请驾了!」
话声出口,人已朝那丛矮树飞掠过去!
韩剑平与蓝启明不知李玄的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遂也跟着飞纵过去,闭目一看,
但见枝叶扶娑,那有什么高朋贵友的影子?
李玄喃喃自语道:「奇怪,我分明查听出这丛树后藏得有人,难道这两句话的工夫
,人便飞上天去了不成?」
韩剑平笑道:「二哥!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我和五弟那不曾听出这树后藏得有人
呢?」
李玄怪眼一翻,「哼」了一声,道:「刚才你不是问我,为什么答应锺离秦的条件
么?」
韩剑平道:「不错,我认为纵然输了这第三场赌赛,二哥也不应接受才对!」
李玄点头道:「当时,我实在也有这打算,但暗中却听见有人叫我答应……」
韩剑平「哦」了一声,插咀问道:「二哥可听得出那人是谁么?」
李玄摇了摇头,道:「我虽然听不出什么人的声音,但当时我的直觉判断,认为那
发话之人,纵然不是诸葛飞琼也必是牠的手下,故此我便大胆接受了锺离秦的条件……
」话声微顿,一指这丛矮树,苦笑说道:「那时侯,我的确从那话声传来的方向,查出
话声便是从这树后发出,却想不到就在两句话的工夫,竟会眼睁睁地让人溜掉,真是笑
话,笑话到了家了!」
话刚说完,忽听蓝启明接口笑道:「二哥!你的笑话在这里呢!」
李玄诧然望去,只见蓝启明正从右侧数丈远的另一丛短树中钻了出来,手中扬着一
张纸片,快步走了过来!
韩剑平皱眉问道:「五弟,你发现了什么?」
蓝启明看了看手中的纸片,一面走,一面笑声念道:「可笑铁拐李酒仙,专门爱赌
大胆钱,若然不看韩湘面,管教输得泪涟涟!」
李玄怪眼一瞪,怪叫一声:「小五你胡诌些什么,拿来我看看!」
叫声中,人已一跃上前,探手一把将纸片夺过来,注目一看,纸片上果然用炭笔写
着这么一首字迹潦草的歪诗,不由这位平素滑稽突梯,专爱词人便宜的铁拐酒仙,弄得
啼笑皆非!
蓝启明朝韩剑平扮了个鬼脸,笑道:「如何?我不是说过,这一路上将是好戏连台
,唱足输赢,热闹非凡的么?四哥这一下总相信牛皮不是吹的了吧?」
韩剑平摇头道:「纵然她当真有意相助,但我总觉得这种行径,实在不……」
蓝启明以指按唇,「嘘」了一声,截住道:「四哥说话小心,不要让她听见了!」
李玄怪眼一翻,注定蓝启明,冷笑道:「蓝小五?敢情你曾经吃过诸葛飞琼这支魔
头的大亏,所以把胆子也吓得小了,是么?」
蓝启明「哼」了一声,说道:「二哥又乱拿帽子扣大了,慢说我不曾吃过她的苦头
,就算当真有过这回事,也不见得会把我的胆子吓小!」
李玄怪笑道:「那你为何处处那帮着她说话?」
蓝启明耸了耸肩,道:「常言道得好,一百个朋友不嫌多,一个敌人却受不了,我
认为在明年重九南海普陀会期以前,能与她保持一个非友非敌的微妙局面,总比较方便
一些?」
李玄冷笑道:「话虽如此,但我觉得她如这样跟韩老四缠下去,对何八妹总是个极
大的威胁!」
韩剑平俊脸微红,赶忙把话题扯开地对李玄笑道:「二哥,你的事情已告一段落,
下面有何打算?」
李玄笑道:「当然是跟你们一道,去捣一捣那马蜂窠,并设法救白姑娘出险,倘若
有机会时,索牲先下手把「魔心秀士」古玉奇一颗魔心掏出来,使那锺离秦根本无法办
到我给他的难题,我便笃定赢他了!」
蓝启明连声笑道:「妙妙妙!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动身!」
三人遂一齐下了蛇山,连夜望山东进发!
由鄂入皖,直趋境讨,沿途上,竟然毫无所获,连锺离汉、狄长青、甚至锺离秦这
几拨人也没有踪影!
九月初七这一天,李玄等人已来到距唠山仅有二百里路程的诸城县境!
三人进了县城,李玄首先提议道:「这几日来,我们昼夜赶路,几乎没有好好吃过
一顿,睡上一觉如今崂山已然在望,我们且先在这里把五脏庙好好修补一下,找间好客
栈,舒舒服服地睡上一免,明天再走!」
他这一提议,蓝启明第一个举手赞成,韩剑平自然没异议,遂一同往城中闹市走去
。
这时,天色约莫已近黄昏,闹市中的酒饭铺都正是上座的辰光,但见家家都食客如
云,猜拳闹酒之声,响彻街衢,好不热闹!
尤其是一阵阵美酒佳肴的香味,扑人鼻端,直逼得李玄不住地吞口水,铁拐摔,便
已当先跨一家三开舖面名叫集英楼的大酒饭铺!
楼下三五十忖座头,业已座无虚席!
李玄等人目光一扫,俱不禁暗地眉头一皱!
敢情这满座食客,几乎全部是横眉竖目,举止粗豪的江湖人物!
这时,跑堂的已迎了过来,对韩剑平哈腰笑道:「爷们请上楼上雅座!」
韩剑平含笑颔首,遂随着跑堂伙计,拾级登楼。
李玄在后面对蓝启明一挤怪眼,摇头叹道:「真是自古狗眼看人低,只重衣冠不重
人!看来,我这一身破衣裳,也该换换了!」
蓝启明笑道:「我认为这样子才好,免得处处都要顾到门面排场而大破悭里,那才
是真的划算不来呢!」
说时,已然上完最后一级楼梯,但见这楼上雅座,虽没有楼下拥挤,但也坐了八九
成,跑堂伙计领着韩剑平到一寸靠近角落的座头,候韩剑平点过酒菜,便哈腰退下。
另一个跑堂伙计送上茶水面巾,韩剑平等人擦过手睑,便再次搴目四顾,竟然发现
这雅座上的食客也全是武林中人!祗不过这人的衣着和举动,较楼下的来得华丽与斯文
而已。
韩剑平回过头来,低声对李玄道:「二哥!这样多武林豪客聚在一起,你可看出是
什么原因么?」
李玄摇了摇头,道:「这种场合,反正不会有好事情,我们最好少管闲事,修好了
五脏庙,便快点找个地方睡觉。」
说时,跑堂伙计已将第一道菜和酒端来,大家遂一面动筷吃喝,一面留神倾听食客
们的谈话。
这一细听之下,韩剑平等人愈发纳闷!
原来,众人所谈的话题,竟尽是些什么宝宝选美等等,但却甚少谈及赛什么宝?选
什么美?
在什么地方赛?在什么地方选?……过了一会,大概是这些食客们已到了酒酣耳熟
的程度,说话的声音也高了起来,忽听有人一指桌子哑着喉咙,颇为得意地说道:「不
是兄弟夸口,这次赛宝选美大会,兄弟的玩意,不入选第一,也准可以得个第二!」
另一个人笑声接口道:「近年来,谁不知道朱大哥的买卖十分兴隆,油水甚足,拿
出来的玩意,当然不会差到那里去的了!」
韩剑平等人闭目瞧去,见那说话之人,乃是个獐头鼠目,衣着华丽的中年汉子,正
在笑嘻嘻地对同席一个黑脸大汉说话。
这一桌的笑声还不停止,又听另一桌上,有人笑声:「黄老爷子!这次古大庄主举
办的赛宝选美大会,固然是近年来一场罕见的热闹,但其真正的目的,您老人家可知道
么?」
韩剑平等人闻言,俱不禁心头一动,暗道:「古庄主?敢情便是指「魔心秀士」古
玉奇?」遂一齐将目光朝这一桌上移去。
这桌上,共生了四个人,上首是个貌相奇古的长髯老叟,左首是个面目生冷的蓝衣
文士,右首是个生得丑魏无比的魁伟老者,下首则是个神采飞扬的白衣少年!
只见那长髯老叟,眼望着白衣少年,问口说道:「因为明年九九重阳,乃是南海普
陀,「魔铃公主」诸葛飞琼的双十华诞,古大庄主已接到寿柬,为了表示隆重起见,所
以举办这次宝宝选美大会,准备在会中选出几样奇珍异宝,以及几名绝色美女,作为贺
寿的礼物!」
白衣少年「哦」了一声,笑道:「不知黄老爷子准备了些什么奇珍异宝?」
长髯老叟捻须笑道:「天机不可泄漏,到时便知!」
白衣少年噘咀,说道:「凭老爷子的威名,难道还怕有人抢你不成?」
长髯老叟呵呵笑道:「傻孩于,我当然不怕有人来抢,不过,若是我把那玩意儿的
名字说出来,恐怕有人听了会睡不着觉呢!」
他说刚说完,在满楼的笑语喧声中,忽然「嗤」地迸出一声极为刺耳的冷笑!
本来在这种场合,有人发声冷笑,并不足为奇,但不迟不早,偏在长髯老叟这几句
话颇含傲意的话刚一住口之时,便显得有点尖酸的味道了!
长髯老叟倒还没有什么表示,那白衣少年却已霍地站起身来,一双满含敌意地目光
,朝左右一扫!
谁知,满楼食客似乎并未注意到白衣少年的举动,依旧喧闹如故,也未有人停下手
中杯筷!
白衣少年双肩一扬,陡地大声喝道:「刚才冷笑的是那个鼠辈?有种的就站出来?
」
他这一声大喝,果然发生效力,楼上登时静了下来,所有食客的目光,尽朝他这边
望过来?
蓝启明低声笑道:「李二哥,你看这场闹剧,唱不唱得起来?」
李玄微笑摇了摇头,方待开口,却听那白衣少年已再次大声喝道:「鼠辈再不站出
来,休怪本少爷要得罪了?」
楼上仍是一片寂熬?
白衣少年勃然变色,身子挪动了一下,似乎当真要采取行动……长髯老叟摇了摇手
,笑道:「傻孩子?这种见不得人的东西,理他干什么,菜都快冷了,快坐下来吃吧,
明天还要赶不少路呢?」
白衣少年忿忿坐下,道:「黄河西岸,谁不钦仰老爷子的威名,那鼠辈竟敢公然藐
视你老人家,晚辈实在气他不过!」
长髯老叟呵呵笑道:「他既不敢站出来.便是害怕你了,你还气什么!」
话刚说完,这静寂气氛中,突然又迸出一声「嗤」的冷笑!
这一声冷笑,不但较第一声更为刺耳,同时,因为是在一片静寂当中,故而发声的
方向和位置,也极为明显!
所有食客的目光,不期然都集中向这个方向望去!
这笑声的来处,竟然是在李玄他们这付座头的角落!
白衣少年已自一声冷哼!肩头微晃,飘身掠起,迅速如风地凉到李玄他们这付座头
,怒声喝道:「发笑的朋友是那一位?」
李玄等人方自莫名其妙,这边的角落,仅有这一寸座头,但那冷笑之声的确是从这
角落发出,而他们三人都明明不曾笑过,难道当真有鬼?
这时,他们见那白衣少年过来喝问,本加以解释,但却看不顺眼此人跋扈飞扬神态
,遂仍旧饮酒如故,睬也不睬!
白衣少年碰了个闷钉,不由愈加恼怒,一双目光充满着恨不得把三人吃掉的神情,
来回在李文、韩剑平、敼启明的脸上扫射,最后,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