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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堤边!
施雯和白牡丹当先纵起,飞上快艇,韩剑平、蓝启明随后飞身上艇,李玄更不停顿
,双桨一错,掉转船头,和龙庸一起运桨,箭也似地驶离开去……陡地又是一阵鸉天巨
爆起处,那道长堤立时消失在怒涛骇浪之中!
蓝启明从龙庸手中接过双桨,如急摇划,韩剑平纵落船尾,展「铁袖神功」,卷出
绵绵不绝的袖风,帮助催舟疾驶……舟行如箭,几个转折便穿过丛丛礁石,驶到平阔的
海面!
众人因已远离险境,遂将小艇速度慢下来,回头向「莫邪岛」望去,只见整座小岛
,此际已成了一座火山,「疏疏隆隆」的爆炸声仍自连珠爆发,烟焰直冲霄汉,映得海
面通红,大有陆沉之势!
韩剑平长长吁了口气,道声:「好险!」侧顾李玄,笑道:「这次若非二哥及时赶
到,我们便真的应了冷老贼之恶咒,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蓝启明也笑道:「二哥这一向到什么地方去了?怎会来得这般凑巧?」
李玄怪笑道:「我若无未上先知之能,怎能位列上八个真仙之位?」
蓝启明笑道:「二哥说得倒好听,你既知我们有难,为何不早点赶来,却让冷威这
厮逃脱了?」
李玄怪眼一翻,道:「此人大限未到,尚有几天好活,且待来日聚歼群魔大会之上
,还怕这跳梁小丑不俯首就戮么?」
蓝启明冷笑一声,方待反唇相讥,施雯忽地一声娇笑,目注李玄,笑道:「二哥既
然能搯会算,可算得出我是谁么?」
李玄闻声一怔,随即闪动一双怪眼,先在韩剑平和白牡丹的脸上一扫,然后望了望
蓝启明,怪笑一声,目注施雯,笑声说道:「你大概是我们小五的救命恩人,也是他未
来的伴侣,对不对?」
施雯「嗯」了一声,红着脸娇笑道:「二哥就是喜欢乱开玩笑!却不说半句正经话
!」
李玄掉头对蓝启明一翻怪眼,喝道:「好小五!敢情你把我的底都翻给人家了?快
将她的来历从实招来,否则便依法究办!」
蓝启明冷笑道:「黄河一战,二哥临阵脱逃之罪也不见得轻松,为什么不先招供,
反倒先打我一耙来了?」
韩剑平笑道:「你们两个一见面就斗嘴,也不怕海风把嘴巴吹歪了,快加点劲把船
拢岸,去找个地方歇歇才是正经!」
李玄和蓝启明哈哈一笑,各自运动划桨,朝海岸疾驶而去!
此际,晨雾渐起,那「莫邪岛」已整个隐没于惊涛骇浪之中,消失于视线以外!
黎明时分,众人已舍舟登陆,踏入赤山镇内,寻了家小客栈,净过手脸,要了些豆
汁大饼,一面进食,一面各说黄河一战以后的经过。
李玄听韩剑平和蓝启明说完,不由苦笑道:「你两人虽然吃了点苦头,但终算都有
些成就,尤其小五更是因祸得福,苦头吃得不算冤枉,可是我李老二就惨了!」
韩剑平、蓝启明听得怔,齐声道:「二哥怎样惨法?」
李玄苦笑道:「你们看看我少了些什么东西?」
韩剑平和蓝启明闻言,四道诧异的眼神将李玄浑身上下一看,才发现他背上空空如
也,那个终日不离的精钢大酒葫芦,竟没了踪影,这一来,俱不由诧问道:「二哥,你
那命根子呢?」
李玄苦笑道:「输了!」
蓝启明怔了一怔,随即失笑道:「输了?这倒是奇闻一件,不知二哥怎会把宝押错
了的?」
李玄怪眼一翻,瞪了龙庸一眼,道:「还不是为了这小鬼!」
龙庸叫道:「二叔不要乱栽诬小侄好不好!我师父那头驴子不是也一起赔进去了么
?」
韩剑平和蓝启明愈发惊奇地看着龙庸,齐声诧问道:「你师父的驴子?这倒底是怎
么回事?
你的师父呢?他不是带着你到昆仑山去找「昆仑处士」曹长吉的么?」
龙庸哭丧着睑道:「也就是这一找,就找出麻烦来了……」
李玄怪言一瞪,喝道:「没出息的小鬼,哭丧着脸干什么?事情到了我老人家手上
,还有什么不能解决的,快把前几天对我说的再讲一遍,好让我和你四叔五叔商量个妥
善办法便了!」
龙庸连声应是,遂将跟随乃师西上昆仑,访寻「昆仑处士」曹长吉的经过说了出来
!
原来,「横山隐叟」张太和自从被李玄等人硬抬上青驴,带着爱徒龙庸,西上昆仑
而去之后,一路上,倒也平安无事,颇为顺利地便抵达昆仑山下。
那「昆仑处士」曹长吉,乃是隐居在昆仑山中一处十分清幽的山谷,与他的妹夫一
家比邻而居。
张太和带着龙庸辗转访问,寻到了曹长吉的茅卢时,发现柴扉虚掩,屋中冷冷清清
,似乎人已离家外出,遂转过头去寻着那陶姓隐士,一间之下,才知曹长吉已于数日前
,入山采药去了,归期却没有一定。
张太和问知曹长吉入山采药的地点,乃是在川边打箭炉一带,于是,辞了陶姓隐士
,领着龙庸,往川边而去。
这时候,已是深秋,他们离了昆仑,南下川边,一路上,尽是不毛之地,往往终日
不见人烟,就算偶然碰见一两个猎户采药之人,也多半是山中的猡猡蛮族,真是说不出
的荒凉孤寂。
好在张太和身具绝顶武功,而且有脚程极好的青驴代步,是以旅程虽觉得荒凉,但
也未感到崎岖难行!
一路上,师徒二人晓行夜宿,饥餐渴饮,越过了巴颜喀喇山脉,沿着大雪山脉南下
,便开始留心探寻曹长吉的行踪,但却没有半点端倪。
这一天,他们已将抵达打箭炉附近,师徒二人遂更加留心地认为采药之人必到的幽
谷险壑,遂处寻找,希望能发现曹长吉的踪迹。
可是,一直寻到天黑,却一无所获,当下,只好暂时停止,准备寻个可以歇宿的地
方歇息,明天再打主意。
此际,夜幕低垂,师徒二人由龙庸牵着青驴,在一道幽谷之中,摸索着一面走,一
面到处张望,打算寻一个山洞来歇宿……走着走着,忽然遥见左边的一道斜坡上面,隐
隐有一点灯光漏出,龙庸不由大喜道:「师父,那灯光之处必有人家,看来,今夜不但
可免了风霜之苦,说不定还可以吃一顿熟饭呢!」
张太和「哼」了一声,低喝道:「蠢东西!跟为师跑了这还的路,竟是一点长进都
没有,你可知那是什么人家么?」
龙庸被骂得一楞,呐呐道:「那……那……是什么人家?」
张太和摇头道:「为师也不清楚!」
龙庸嘴唇一蹶,道:「你老人家也不知道,刮龙儿的胡子则什?」
张太和沉声道:「不管什么事情,在未弄清楚之前,千万不要感倩冲动,以免影响
了灵智,这是出来跑江湖的最基本要求,知道没有?」
龙庸不大服气地说道:「反正您老人家说的都有道理,那么,我们就不用到那边去
了!」
张太和摇了摇头道:「你不想去了,为师却要去看看,你好好牵着驴子,跟在为师
后面,留神一点了,不准多开口,不准乱动,听到了没有?」
龙庸应了一声,便牵了青驴,跟着乃师朝那灯光之处走去。
上了斜坡,乃是一片稀疏的竹林,杯中一列竹藤,围着两椽茅屋,那一点灯光,便
是后左首一间的窗户里透出来。
张太和走近竹蓠,倾耳一听,只听得一阵阵微弱的呻吟及悲泣之声,从茅屋中传了
出来,分明是屋中正有一个男人患病,一个女人守在旁边啼哭,不由恻隐之心油然而起
,遂高声叫道:「屋里的大嫂请了,老朽不幸错过了宿头,敢情行个方便好么?」
那知,他一连叫了几遍,茅屋里依然哭泣不停,遂以为屋中之人大概是士番猡族,
听不懂汉语,当下,试着伸手一堆竹篱门,但听「哎呀」一声,竹门应手推开,于是,
吩咐龙庸在门外守候,自己先进屋去看个究竟!
张太和为人素来谨慎,他惟恐引起人家不快,遂在茅屋门口又停了下来,轻轻在门
上敲了两下,柔声说道:「可以让老朽进来么?」
这次屋里可立即有了反应,只听一个女人的声音,有气无力的说道:「客官要进来
就进来,用不着客气!」
张太和谢了一声,伸手把门推开,跨进屋中,闭目一看,只见一盏油灯的微弱光亮
映照之下,靠墙角摆着一张竹床,床上躺着一个被棉絮盖住的中年汉子,床边坐着一个
衣裳滥褛的中年妇人,抱着一个小孩,方自用衣襟拭泪。
屋中除了这一张竹床之外,便只有一张破木桌,两张竹凳,真是四壁萧条的贫穷人
!
那中年妇人回过头来望了望张太和,开口道:「那边的一间屋子是空的,客官如不
嫌髒,尽管自便了!」
张太和拱手一礼,含笑称谢,道:「老朽是入山采药之人,颇懂得几分医道,不知
床上是大嫂的什么人,害的什么病,可否让老朽看看?」
中年妇人「哦」了一声,脸上掠过一丝喜色,但随即低头黯然道:「客官的好意,
小妇人心领了!」
张太和一怔,道:「怎么?大嫂的意思好像不愿老朽替他看病是么?」
中年妇人悲声道:「老客官不要误会了,小妇人不是不愿,实在是不敢麻烦你替他
看病,免得连累了你!」
张太和更觉奇怪,跨前两步,道:「难道他是害了瘟疫,所以大嫂怕老朽……」
中年妇人连连摇头道:「不!不!小妇人不是这意思……」
张太和不由心头疑云大起,低喝一声:「大嫂就不必推辞了!」霍地上前,出手如
电,掀开那男人身上的棉絮,闭目一看,登时暗吃一惊!
原来这人的一条右腿,竟然肿得像水桶一般,腿肚处穿了一个茶杯大小的孔穴,直
往外冒黄水,一股腥臭的气味,直冲鼻端!
张太和皱眉道:「大嫂!他是被什么毒虫咬伤了的?」
中年妇人悲叹一声,道:「金线七星子!」
张太和吃惊道:「金线七星子?他被咬了几天了?」
中年妇人凄然道:「六天了!」
张太和一阵紧张,忙伸手一堆中年妇人,喝道:「大嫂快让开,到那边休息去!」
随对门外高声道:「龙儿把行囊拿进来!」龙庸在外面应了一声,牵了青驴走到门口,
将青驴系好,解下行囊,进入屋中。
这时,中年妇人已被张太和赶到一旁,龙庸跨进屋子之后,眼见这情形,便知是怎
么回事,不等乃师吩咐,已立刻将行囊解开,取出一套运用的家俱!
张太和一跃上床,扶起中年汉子,用掌心抵住他的「命门」穴上,对龙庸道:「快
将棉絮撕开,一等这人的伤口里流出黑水,便用棉絮揩乾,直到有血水流出为止,然后
用刀子把伤口周围的烂肉剜去了些!」
吩咐完了,随即默运玄功,将真气源源从掌心注入中年汉子体内,逼住那一股朝心
膊蔓延的毒气,缓缓从伤口冒出……龙庸依言将应用之物准备妥当,不多一会,便见此
人的伤口里,「噗噗」直冒黑水,登时腥臭之味弥漫,当下,更不怠慢,将棉絮撕作一
团一团,不停地在伤口上揩拭……足足过了一盏热茶之久,那腥臭无比的黑水方始渐渐
转为红色,龙庸这才拿起一柄如纸的小刀,迅速将伤口周围的烂肉剜净,现出新鲜的肌
肉。
张太和眼看着爱徒把一切事情弄妥,遂撤回手掌,将中年汉子的身子放下,然后跃
下床,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玉瓶,拔开塞子,在伤口上酒了一层白色药粉!
直到这时,中年汉子方才止住呻吟之声,呼吸均匀地沉沉睡去!
张太和长长地吁了口气,吩咐龙庸道:「这一堆染了黑水的棉絮,要拿到外面埋了
,用过的家俱好好弄干净!」说完,便自顾在竹凳上盘膝坐下,闭目运功调息。
那中年妇人站在一旁看着张太和和师徒替他丈夫疗治伤毒,脸上的神情却是一片茫
然,不知是忧是喜!
龙庸把家俱揩擦干净,收进行囊,又将那一堆染了黑水的棉絮用一块被单包好,拿
到外面挖了个坑埋下去,寻了些水把手洗净,这才回进屋中,对中年妇人低声笑慰道:
「大婶尽管放心,这位大叔已经不妨事了,只要好好将养个十天半月,就会完全恢复过
来的!」
那知,这中年妇人听了,不但不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