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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孝大怒,吼道:“小畜生!你好大的胆子。”
高翔向金刚虹举手一挥,叫道:“李虹兄,上前叫门。”
李虹挪了挪背上的降魔杆,大踏步而上,一面说:“遵命。不开门,咱们打进去。”
老门子伸手急拦,不悦地叫:“站住!不可无礼。”
金刚李虹哼了一声,说:“老人家、你还是让开的奸。”
老门子脸色一沉,伸手阻拦,若无其事地说:“年轻人,你在……”
许未完,高翔急叫:“小心他的手。”
金刚李虹反掌拍出,“啪”一声暴响,双掌接触劲气四荡。金刚退了三步,脚下一虚。
老门子冷笑一声,迎上冷冷地说:“有何不可?老夫奉陪就是。你一个江湖小辈,竟敢上门撒野,不教训你一顿,你还了得?”
两人同时踏进,同时出掌,皆用的是“推山填海”,皆用的八成劲攻出。“啪啪”两声暴响,两人同向后退,全都脸色一变,退了两趟斜移八尺,重新立下门户,像是半斤八两功力相当。
老门子冷笑一声,立当迫进说:“难怪你如此狂妄,果然有些斤两。好啊!老夫今天要和你松松筋骨。”
两人正要出招,高翔突然叫:“且慢!李兄退。老人家真要拦阻咱们叫门么?”
冯孝突然一声长笑,像大雁般向下飘落,叫道:“小狂徒,冯某要看看你凭什么敢到武林圣地龙尾山庄撒野。通得过在下这一关,在下替你开门。”
高翔示意金刚李虹退下。笑道:“一言为定。但不知阁下有何高见?”
“冯某替你划下道来。”
“请教。”
“剑下见真章。”
“点到即止么?”
“哈哈!你阁下不像是个玩命的。”
“笑话,武林人并非是玩命的亡命之徒。”
“刀剑无眼,剑不出鞘则已,出则不可能点到即止。当然,要硬闯必须有真才实学,点到即止岂能发挥所长?你可以尽量施展,量力而为。如果自命不凡,你可以一剑将冯某放倒,假使你不幸失手送掉小命,也不必怨天尤人。”冯孝豪气飞扬地说。
高翔淡淡一笑,说:“好吧,看来在下不露上两手,很难进得了龙尾山庄啦!既然阁下已经表示态度,高某恭敬不如从命。如果在下有所失闪差池,只怪在下学艺不精。
但万一伤了阁下。务请包涵一二。”
“阁下快人快语,一言为定。阁下请。”冯孝傲然地说。
高翔掖好衣袂,不慌不忙地就客位行礼,徐徐撤创立下门户,献剑含笑道:“在下献丑,请赐教。”
冯孝的脸色开始凝重,虎目中杀机怒涌,亮剑冷冷一笑,一字一吐一说:“你还有机会退出。不然请进招。”
“高某骑虎难下,不会退出。强宾不压主,请。”高翔一面说,一面心中忖道:“这位把门的老兄,为何用这种目光看我?眼中杀机怒涌,似乎与我有不解之仇哩!怪事。”
冯孝不再多说,一声“有僭”,虚点一剑。三剑礼招过后,一声低叱,抢制机先立即冲刺,“星飞电射”猛攻中宫,洒出了重重剑山,奋勇进击,剑上风雷骤发,上乘的剑术令人心慑。
高翔也一声长笑,剑闪千道银虹,涌起万朵白莲,从容挥剑封架,以不变应万变,连换六次照面。从容不迫接下了对方绵绵不绝,宛若惊涛骇浪似的八招三十余剑狂攻,未露丝毫空隙,没给对方丝毫可乘之机。
剑虹飞舞,人影急剧进退,漫天彻地的剑影飞腾扑击惊心动魄,三丈内无人了近,旁观的人纷纷后退,剑气将地面的尘埃震得八方激射,走石飞沙,激斗中,突然响起高翔的一声清叱,剑势一变,“铮”一声剑鸣,接着电芒一闪,“嗤”一声厉啸。人影乍分,剑气倏敛。
“承让了,得罪行罪。”
冯孝暴退丈余,脸色苍白,右腹侧衣袂掉落一幅,裤亦出现颤抖之象,汗下如雨,呼吸不平静。站稳略一喘息,傲气全消地说:“棋差一着在下认栽,你等一等,在下替你通报,主人是否肯接见,看你们的造化了。”
高翔脸色一沉,冷冷地主:“在下有几句话,希望兄台转禀贵庄主。”
“这个……在下不敢擅传,在下无权面禀庄主,必须由大总管转达。”
“那你就禀明大总管好了,请他务必将话面禀。当然,如果贵庄主肯破例接见,这些话便不必转禀了。”
“你的意思是……”
“在下是专诚拜望而来,与贵庄主毫无过节,而是有事相求,毫无恶意,几句话是:其一,如果贵庄不珍惜令名可以拒绝高某晋见。其二,指责庄主是钓名沽誉,浪得虚各贪生怕死的人,连—个武林后学,也不敢接见……”
“住口!”冯孝怒叫。
“就这几句话,务请转达。如果贵庄大总管不肯通报。那么,你们是陷主于不义的人。一切后果皆由你们负责,不信且拭目以待。”
“你威胁我么?”
“不敢,但逼急了又当别论。大总管如不肯转禀,在下便在此大吵大闹,相信贵庄主不是聋子,他会闻声出来查问的,届时大家脸上都挂不住。”
他朗朗而言,完全是初生之犊的口吻。只听得老汉湖弹指通神心中忐忑不安,暗暗叫苦。也暗暗喝彩。年轻人到底是年轻人,那股猖狂的气魄,正是后生可畏的最佳保证。
冯孝正想发作,老门子却摇手相阻,笑道:“冯孝,你就走一趟吧,把话传给大总管,你就算尽到责任了,何必生气?”又转向高翔道:“诸位请至对面小客室小坐,请。”
“谢谢老伯成全。”高翔抱拳行礼道谢。
冯孝悻悻地走向寨门,鼓掌三下,门侧一扇小门拉开了,进入后小门重行关闭。
四人入室,老门子告罪退去,高翔略加打量四周,低声道:“不知怎地,我总感到这位风云人物冯大侠,神秘得太离奇、似乎有点不对劲。”
“退隐了的武林名人、小心谨慎算不了什么。”弹指通神也低声道。
高翔不以为然,慎重地说:“罗前辈请立即离开山区、到句容等侯消息,切记加快脚程。事不宜迟,快走。”
“你……”弹指通神一怔,讶然问。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为防万一,这步棋咱们必须及早安排、快走。
句容见。”
弹指通神有点悚然,知道严重,匆匆出门走了。
六
弹指通神是个老江湖,猜透了高翔的用意。不由心中甚感佩服,立即出室而去,展开轻功奔向五十里外的句容县。
老门子一惊,进了客室便问:“公子爷,那位客人怎么走了?”
“他有事,不来了。”高翔笑答。
“但……你的拜贴上写的是四个人……”
“拜贴不是已撕掉了么?”
“公子爷,这……这不太好吧?”
“怎么不好?少一个人,贵主人不是可以少一分顾虑么?再说,万一小可有了三长两短,也多一个通风报信的人,对不对?”
“公子爷,你把本庄看成陷人的龙潭虎穴么?”
“不敢,只是在下感到贵庄的人并不友好,万一真闹出事来,岂不麻烦?虽则小可是专程前来拜会的,但小心撑得万年船不得不防患于未然。”
“哼!你是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可以告诉你的是,家主人如果不接见、你们可以大摇大摆地离开,如果会见,保证你不损半根汁毛。进了庄,阎王爷也抓你不走,你大可放心。”
“呵呵!但愿如此,谢谢老伯关照。”
老门子忿然走了,不住摇头自语:“真是没见道世面的年轻人,哼!年轻人。”
久久,寨门大开,冯孝带了四名大汉迎出,笑容可掬地行礼叫:“庄主有示。请贵客内庄相见。”
高翔深感意外,这人怎么在后恭、态度转变得如此意外。赶忙道谢,随同冯孝入庄。
冯孝并未询问为何少了一个人,有说有笑的肃客前行,反而令高翔三人莫测高深,心中懔懔。
外庄至内庄的道路平整笔直,两旁绿树成荫,路面可看到轮轨与蹄迹,可知平时车马出入频繁。外庄的房屋整齐划一,前庄两例是平房,每一栋房屋皆是独院。花森扶疏为雅洁。东西庄是楼房,也是独院式各有的庭园的精美建筑。从格局上看,玉狮冯海安顿服友的情主,可说是极为优厚,情至义尽了。
没有演武场,没有驰道,没有穿劲装的人出没,只看到一些老少妇孺在花园中嬉戏,一切显得那么平各、静温、安样、看不出是武林朋友的宅院。
内庄门是一座华丽的月洞门,迎面是一座常青藤搭起的巨大绿屏风花径向两侧绕过,站在门前,视线常被常春藤绿屏风所阻,看不到里面的一切景物。
三名十三四岁的清秀小童在门外相迎,一旁是一名留五绺长髯,剑眉入鬓,目似朗星,神态安样,一表人才的中年人.紫花长袍大袖飘飘,气概不凡。
“这是敝庄的大总管杨爷抡奇。”冯孝抢先引见。
高翔上前行礼,笑道:“在下南京高翔,那两位是敝同伴金刚李虹,武当门人居天成。来得鲁莽,大总管海涵。”
大总管杨抡奇,回了一礼,呵呵大笑道:“好说好说、久仰了;刚才冯孝已将老弟闯庄的事说了,不瞒你说,三年来,你是第一位有此豪气的访客。诸位将是敝庄的佳宾,在下已将经过禀明庄主,庄主十分佩服,特命寒舍三童前来迎近,在下也觉得十分光彩。
等诸位出来后,兄弟希望有幸与老弟亲近亲近。请进,兄弟不送了。”
“大总管请便,谢谢照顾。”他客气地说。三名小童上前行礼,为首的小童恭敬地说:“请佳宾随小的入内,主人于宾馆候驾。”
“小哥请领路。”他欠身说。
三小童同时欠身,转身往里走。
尚沿花径而入,曲折盘旋,只见花木不见人影。高翔愈走愈心惊,忖道:“这是武假八阵图的布局。主人不简单。”
又走了不久,他暗自心惊,心说:“这一段则是九宫,进入迷魂阵了。”
最后是五行阵,丙丁方位出现了一座精舍,匾额上刻的字是:“逸园精舍”。
这是一座古色古香,厅堂颇富收卷气的精舍,一切家具皆古朴精奇,壁上的字画皆是各朝名家的手笔杰作,价值连城,皆是人间绝品。
主人带了两名书僮在阶上迎各,等客人出现、即降阶相迎,含笑一揖,笑道:“诸位老弟台移玉枉顾,蓬革生辉,未能远迎,恕罪恕罪。老朽冯海.哪一位是高公子?”
这位主人自称老朽.未免不伦不类,有托大倚老卖老之嫌。看年岁,外表像是三十上下的壮年人,剑眉入鬓。鼻直口方,玉而红润丝毫不显老态,留的三绺长髯黑亮光润。
身材修伟,气字恢宏。穿一袭玉色博袍,像是神仙中人。
高翔人生得俊,同样健壮,但缺乏成熟的气质,在这位早年名震字内的一代英豪面前,不由他不生出自感形秽的念头,赶忙长揖到地.恭敬地说:“晚辈高翔,来得无状,海公海涵,幸甚幸甚。”
金刚李虹是个鲁直莽汉,胸无城府心直口快的人,但见了主人居然感到气慑,傲态尽消,躲在高翔身后不敢上前。
武当门人居天成,出身名门大派,见过世面,但今天却畏缩不前,脸色紧张,甚至浑身出现僵硬的迹象,几乎说不出话来。人的名,树的影;这位已息隐了的江湖大豪余威犹在,安样的神色中,仍然隐现无比的威严。
玉狮冯海呵呵笑,说:“好说好说,老弟台客气了。两位贵同伴可否在替在下引见?”
“晚辈李虹。”金刚欠身恭敬地答。
“晚辈姓居,名天成。”居天成小心冀翼地答。
玉狮冯海客气地拱手为礼,说声久仰,然后举手肃客,让在一旁笑道:“请升阶,厅中候教。”
“晚辈怎敢?海公请。”高翔退在一旁欠身说。
玉狮冯海呵呵一笑,挽了他举步上阶,笑道:“我这里极少外客光临,难得老弟台枉顾,在下深感荣幸,请不必拘礼。”
厅中设有案桌,纤尘不染的持板上,分东西摆了两张矮脚书案,各摆了五只织绵坐垫。案上有不少饰物,一具金兽鼎中,袅袅升起一缕青烟、异香满室。
小书僮跪下替主客脱靴,主客双方客气一番,分宾主庄坐,出来了五名小侍女,按古礼恭恭敬敬地献茗,方与小书僮一并退去。
高翔心中嘀咕,说:“这位江湖大豪真会享福、以目前的光景看来,南面王不易也。
一个江湖人落得如此安逸,难怪他急流勇退,毅然退出江湖了。看排场,我不知道他从何处张罗浩大的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