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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9岁;儿子7岁。
用过甜点后我把我的香烟递了一支给她。她也接受了。我们把烟点上,我自口袋中把我摘出来的名单拿出来递给她。我问:“这里面还有多少人仍在镇上?”
她注视名单几分钟,生气地说:“你倒聪明,真聪明。”
我等着她回答我的问题。过了一下,她说:“你这里有15个人的名字,大概还有4、5个人仍在镇里。”
“其他的人怎么啦?”
“和铁路一样换地盘了。林医生那时代这些人还都混得可以。生意不好做的时候一个个溜了。1929年又逢一次打击,镇上一家最大罐头厂倒闭了。”
“这些留下的,你都认识他们吗?”
“当然。”
“那里可以找到他们?”
“最容易的方法自然是电话簿。”
“你不能告诉我吗?”
“可是可以,我还是希望你自己在电话簿里去找。”
“原来如此。”我说,把名单又放回口袋中去。有家电影院在演一部二轮片,我是看过的。我建设我们去看。她同意了,自她同意的方式,我看得出她一定也已经看过了。过了一阵,我们一起用冰淇淋,这时候我又把名单拿了出来。
“请你勾一下那些人还在镇上。”我说:“省得我把电话簿翻烂了。”
她考虑了一下,在名单上用笔勾了4 个名字。她说:“办法是不错,不过不见得会有什么用。我不相信镇里会有人知道她去那里了。”
“为什么能那么确定呢?”
“这件事曾经引起很大的注目,你是知道的。”
“那是不景气之前,”我说:“自此之后曾引起大众注目的事多的是。”
她想告诉我什么,最后决定不说了。我说:“说呀,帮我个忙又如何?”
“你又不帮我什么忙。”
我说:“我假如能找到林太太,对她可能大有好处。她极可能是一笔遗产的受益人。”
邓丽恩笑着说:“数目有赌全场独赢大吗?”
我笑笑。
她问:“你到底要不要告诉我,为林太太弄出那么多的事端来,到底为什么?”
我毫不紧张地说:“我也不知道呀。”
“你是为别人在工作,还是你自己替自己工作?”
我说:“话又说回来了,如果你能找到她,极可能有一点你的好处在里面。”
“我找到她,”她问;“有多少好处?”
“假如你知道她在那里,你又肯松口给我们消息,极可能有一点你的好处在里面。”
“多少?”
“在我问几个问题前,我不知道。你到底知道她在那里吗?”
“不知道,我当然希望我知道的。这里面故事情节曲折。我为舌锋报收集情报的,你知道。”
“你会加薪吗?”我问。
她说:“不会。”
我说:“我也许可以给你引见一些人……他们会比舌锋报付你多一些钱,怎么说?”
“舌锋报反正不会加薪的。”
我说;“如此说来应该比比价才好。”
“多少?”她问。
“我不知道,我该问问别人。其他的人怎么样处理?”
“什么其他的人?”
我做出惊讶状。“怎么啦?”我说:“当然是说其他在找她的人罗。”
她思索着道:“这一点我不能提。”
我说:“想来是那个舌锋报的老板不愿提。是吗?”
她把眼光集中在桌上她那只大玻璃杯。杯子很大,很古老型式,显然是餐厅开幕就开始在用的。她玩弄杯子道:“你在大城市生活多久了?”
“一生都在。”我说。
“中意吗?”
“也不见得。”
“如果我能去大城市,我会兴奋死了。”
“什么好兴奋的。”
“你不知道小镇的死样。”她说:“每一个人都知道你是什么人。在城市里你才能真正过自己的生活。假如想交朋友,千千万万人任你选,可以看戏,看橱窗,有真正的美容院,当然还有好的餐厅。”
我说:“当然还有激烈的竞争,不正常的欺诈,太多的车辆,紊乱的交通,停车的困难,弄不清的单行道,各种污染。至于交朋友嘛-一假如你真想单独生产,你才会去大都市。所有人都是外人,接触方式不对,他们永远是外人。”
她说;“我宁可过那种生活,因为我太讨厌每天见相同的面孔了。在小镇生活,人会慢慢阴干的。这里的人知道我比我自己都清楚。”
我问:“他们对你的工作也知道得比你多吗?”
“他们自以为是的。”她说。
“不要那么悲观。”我说:“你还有某甲。”
“某甲?”她问:“喔,是的,我懂你的意思了。”
“假如你去大城市,”我说:“你得把某甲留下。某甲喜欢这里你该知道。”
“你到底是逗着我玩,还是要我快乐一点?”
“只是问问题罢了。能不能代我找一点我有用的消息?”
她用小匙的边把杯中冰淇淋切成两半,再把它切成小块,又把它剁成泥状,最后除了奶水外什么也没剩下。她说:“唐诺,我们来说清楚,你在为别人工作。你要消息。假如我告诉你什么有用、值钱的消息,你自己不能给我钱,你要先问那个出钱的人,对吗?”
“对的。”我说。
“那么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友谊,合作。”我说。
“听着,我也不要钱。事实上我不觉得我知道什么特别的或自认是值钱的。不过,我极可能对你是有用的。假如帮了你忙,你能不能在大都市替我找一份工作?”
“老实说,我没有工作给你做,但是我极可能介绍你别的人,他们可能有工作要人做。不过在大都市找工作,目前是很困难的。”
“假如我帮了你忙,我又到城里去,你会真心试着帮我忙吗?”
“在可能范围我会的。”
她把小匙在杯中转了一个圈。她说;“你不肯把话讲死,我也只好由你。任谁都知道你来小镇为的是找消息,即使我把消息给你,你也不会把你为什么要这消息的原因告诉我的,是吗?”
我说:“是的。”
她说:“好吧,你会的我也会。假如我从你口中找到什么消息,我也要利用的。”
“公平。”
“别说我没有提醒过你。”
“不会的,你现在正在提醒。”
“你想知道什么?”她问。
“你知道林太太现在在那里吗?”
“不知道。”
“在你们报纸旧档案里有她的照片吗?”
“没有。”
“你自己查看过吗?”
她慢慢地点头,有点心不在焉,眼光又集中在冰淇淋小匙上。
“什么时候?”
“两个月前。”
“那个时候什么人也在找她?”
“一个姓劳的男人。”
“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吧?”
“他在这旅社登记过,你自己可以去查。”
“他要什么?”
“你想要的。”
“什么长相?”
“40岁,大个子,差不多全秃了,是个不停吸雪茄的人。在报馆里阅报的时候讨厌死了,污染空气。”
“他之后又有什么人来?”
“一个年轻女郎。”
“年轻女郎?”
她点点头。
“什么人?”
“她的名字叫戴爱莲。像不像是个假名字?”
“很多名字听起来都不像真的。”
“这一个特别不像真的。”
“那一定是那看起来有点假。”我说。
她回想一下道:“你说得也有理。那个女的有的地方——怎么说呢,就是不太对劲。”
“她什么长相?”
“我想你是对的,她是个假货。她应该是粗俗一类的——但是大大的伪装了一下。文静,胆小,好像老用脚尖在走路。她曲线美极了,衣服时髦透了,老实说,这种衣服穿在她身上才相得益彰。不过她—一有一点装过火了,太优雅了,太甜言密语了,太纯洁了。”
“你认为她没有那么纯洁?”
“是的,你要自己见到才有这感觉。我认为她是林太太的什么亲戚。”
“她这样说过吗?”
“从她所说过的话里,我认为她是林太太前一次婚姻所生的女儿。”
“这样说来林太太现在会几岁呢?”
“也不太老,该是50吧。我认为林太太嫁给林先生的时候,戴爱莲还是个小孩——一私生子.也许。”
“这样算来,戴爱莲该26或27岁了。”
“差不多。这里没有人知道林太太有一个女儿。”
“她也住在这旅社里吗?”
“是的。”
“住了多久?”
“一个礼拜。”
“那一个礼拜她做些什么?”
“她希望能找到一张林太太像样的照片。她自家庭相本中找到了4 张,买了下来,她寄去了什么地方,旅社里的人告诉我,她特别找一些硬纸,衬垫在照片下面寄了出去。”
“旅社里人告诉你她寄去那里了吗?”
“没有,她是去邮局寄的,不过硬纸是这里拿的。旅社里人知道里面是相片。”
“还有什么消息?”我问。
“没有了。”
我说:“丽恩,谢了。我不知道这些消息可以给我多少帮助。我希望能多少有些用。假如有用,我希望能凑些钱感激你,不会太多,有总是好的,我的老板小气得很。”
她说:“不必记在心上。我倒希望换一种方式。”
“什么方式?”
“你尽你力来帮我,我尽我力来帮你。我在某种范围下会把知道的告诉你。有一天我到大都市来找你,你尽力帮我找一个工作。”
“我的能力有限。”
“我知道。你尽力而为,好吗?”
“好的。”
“你会在这里很久吗?”
“不知道,要看情形。”
“说不定假如有事发生,我怎么可以通知你?”
我拿出一张只有我名字,其他部分空白的名片,把柯白莎侦探社所在的地址、大楼名称写在上面交给她。我说:“信寄到这地址,我一定收得到。”
她研究这张卡片很久,抛进她皮包,对我笑笑。我帮助她穿上外套,用公司车送她回去。她住在一幢急需再油漆的两层木架屋子里。屋外并没有出租房间的招牌,想来她是住在私人家庭里。我没有去深究,因为这种资料以后随时可以问得出来。真如她自己说过住在这里的人对她知道得比她自己都多。
自她说再见的样子,我分辨得出她并无意要我吻别,所以我就没有吻别。
午夜前一点时间,我回到旅社。一支雪茄就使夜班守柜台的很愿意和我做朋友。过不多久,我就能翻动登记簿找到劳弥勒和戴爱莲的登记。我想得到登记的地址一定是假的,不过当值夜的去照顾电话总机的时候,我还是把地址抄了下来、以防万一。当他回来的时候,我们闲聊着。他告诉我戴爱莲是乘火车来这里的。来的时候,她的一只托运箱子遭到破坏了。她经过火车服务员和旅社服务员填了一张理赔申请书。他不知道赔偿问题解决了没有。
我发现电报是可以经由电话亭发的。我发了一个电报给柯白莎:
“进展不大。请详查3 周前南太平洋铁路公司运至橡景木箱行李破损索赔案。该案受损人姓名可能用戴爱莲。另,能否付25元给提供消息者?”
我把电放挂上,回到自己房间。钥匙打不开门锁。我正在研究原因的时候,房门从里面一下打开。一个大个子男人站在门里,把窗里可能照进来的亮光几乎全部挡住,他说:“赖,你进来。”
我站在门槛外,他把房里的灯打开。我向上看他。
他大概6 尺高,两百磅出头,既不瘦,也不肥,宽肩,伸出一只大爪,抓住我领子,重重拖了一下。“我说,你进来。”他说。
我被拉进门去。他顺势用肩一撞,我冲过地毯倒向床上。他用脚把门勾上,说道:“这还差不多。”
他站在我和门中间——也站在我和电话中间。自我刚才看到旅社值班人对于电话总机服务的态度,即使我能用电话,至少也要几秒钟之后他才会来接听。更甭说那家伙正站在我和警方联络必需的工作之间。
我把领带整一整,把领子的边缘拉一拉,我说:“你要干什么?”
“我要你滚出这个镇。”
“为什么?”
“水土不服,”他说:“对你这种小不点不合适。”
“到目前为止还可以呀。”我说。
“不到时间。这里有疟疾。晚上蚊子围着转。它们咬你,不知不觉你就病了。”
“我去那里可以避免害虫来咬我呢?”我问。
他变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