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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想,要尽量远离那个破旧小屋,不能让妹妹被发现了。
就算是他出了事,娘也出了事,至少,能让妹妹平安无事,他,也放心了。
八
天已经亮了好久了,哥哥怎么还不回来呢?
小青蕾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了的嘴唇,双手更加紧紧地抱住了早已经在咕咕乱叫的肚子。
从坍塌了的那一角墙壁看出去,看得到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也听得见街边小食摊摊主诱人的叫卖声。
青蕾的肚子更加不客气地大叫起来,她连忙伸手去捂,肚子里却像是进了一只小老鼠,在里面不停地钻来钻去,弄得她怎么按也按不住。
有人从墙头的破洞里一晃而过,青蕾急忙往墙根的阴暗处靠了靠。
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呢?哥哥呀,快回来吧!小蕾饿了啊!
迷迷糊糊之中,青蕾似乎看到哥哥走了进来,笑嘻嘻地递了一个包子给她。青蕾高高兴兴地接了过来,立刻就想要咬在嘴里,手臂却怎么都使不上力气。眼看着一个热乎乎的肉包子就拿在手里,肚子也早已饿得咕咕乱叫,却怎么也不能把那包子吃到嘴里去。
青蕾努力了半天,弄得满头大汗也没法让自己的手移动分毫。她急得不行,抬起头来想要向哥哥求救,却突然发现,哥哥竟然不见了!
青蕾一惊,猛地睁开了眼睛,只看见月朗星稀,破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孤单单地偎在墙角里。
“哥哥!”青蕾不禁叫了一声,却听不到任何回应。她只感到心里面一阵悸痛,眼泪悄悄地从眼角流了下来。她抬手去擦,忽然发现,手心里真的握着一个白白的包子。
“哥哥?”青蕾一下站了起来,环顾四周,却仍然听不见任何回音。
周围冷冷清清的一片,除了蛐蛐和青蛙的叫声,就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哥哥……”青蕾徒劳地喊着,背靠着墙壁慢慢地滑到了地上。
她把手里的包子递到嘴边,狠狠地咬了一口,包子芯里还带着丝丝的热气,“哥哥,你在哪里?”她哽噎着咬着嘴里的包子,挂在眼角的眼泪早已控制不住地滑落了下来。
当青蕾再次昏昏沉沉地醒过来的时候,天又亮了。
今天是个大晴天,太阳老早就升了起来,从早已残破不堪的屋顶透了进来,直直地照在青蕾的身上。
青蕾擦了擦额头滴下的汗珠,听着街道上小摊贩的叫卖声,不禁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已经干裂了的嘴唇。
她这两天来滴水未沾。没有水分的补充,青蕾不只是感到喉咙发烧,她的头也开始发蒙起来,眼前的景物也渐渐地变得模糊不清。
只是出去找点水喝,哥哥应该不会怪我吧?
青蕾眯着眼看了看白晃晃的太阳,决定走出屋子去。反正,大街上有这么多的人,不怕。
不过,该往哪边走好呢?
青蕾站在小破屋门口,四处张望着,正好看到街对面有一个卖梨的小摊。她立刻走了过去,就站在那个梨摊前,看着装在箩筐里的那些青翠可人的梨子,使劲地咽着口水。
“小姑娘,你要吃梨吗?”卖梨的老伯伸手从箩筐里拿起一个梨来,递到青蕾面前。
“嗯,谢谢!”青蕾高兴地一笑,伸手就要去接。
“等等。”老伯的手又缩了回去,“一文钱一个,先给钱才能吃。”
“我……”青蕾看见到手的梨子又被拿走了,不禁使劲咽了咽口水,低下头去,小声地说:“我没有钱……”
“没钱?”老伯瘪着嘴摇了摇头,把那个梨又放回了箩筐里,“没钱,那就不能吃了。回家跟你娘要了钱再来吧。”
“我娘……”青蕾咬了咬嘴唇,轻轻地说:“我找不到我娘……”
“去去去,一边去,别打扰我做生意。”老伯不耐烦地挥着走开始赶她。
“不就一个梨嘛,你至于为难一个小姑娘吗?”旁边伸过来一只手,从老伯的箩筐里又将那个梨拿了起来,递到了青蕾面前。
“哎,你……”卖梨的老伯站了起来,刚要阻拦,旁边一个满面冰霜的黑衣男子已经把一锭银子塞到了他的手心里。“你的摊子我家公子包了。”黑衣男子的声音和他的面容一样冷冰冰的。
“是,是。”老伯连忙点头哈腰地捏着同样冷冰冰的银子退了下去。
青蕾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青翠可人的梨子,使劲咽了一口唾沫。“我,”她抬起头,怯怯地看了面前的青衣公子一眼,说:“我没有钱。”
“没事,”青衣公子干脆在她面前蹲了下来,一双细长的眼睛溢满了笑意,“叔叔请你吃的。”
“谢谢!”青蕾高兴地笑了,她伸手接过了梨子,张嘴就咬了大大的一口。
九
清风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以后了。
当他心急如焚地带着卓颖找到那间小破屋子的时候,青蕾早已不见了踪影。
“小蕾!”他只感到全身一沉,整个人便瘫倒在了地上。
娘慎重其事地把妹妹交给了他,而他也顺利地找到了卓叔叔,却把最重要的妹妹给弄丢了……
“清风,没事的,我已经叫全城的捕快去找了,一定能找到你妹妹的!”卓颖在他身旁蹲了下来,轻轻拍着他稚嫩的肩膀,安慰着他,“放心吧,你妹妹一定会没事的。”
这个还不到六岁的孩子,居然一个人跑了几条街,摆脱了摘星楼两大高手的追杀,最终流血过多晕倒在了衙门门口。要不是值班的衙役发现得及时,他早就已经是一具死尸了。
“都是我不好……”清风的眼睛里溢满了泪水,哽噎着连话都快说不出来了。
卓颖不禁又轻轻地搂住了他的肩膀,把他拥在了怀里。这个孩子,一身刀剑伤痕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现在却已哭成了一个泪人。
“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不是个好哥哥!”卓清风再也忍耐不住地大声哭了起来。
“你做得很对。”卓颖搂着他,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安慰着他,“如果你不把她藏起来,也许那天晚上她就已经死在杀手的剑下了。”
“卓叔叔,”清风哽噎了一下,稍稍缓了一口气,抬起头看向卓颖,问他:“你们有没有找到我娘?”
“你娘她……”卓颖看着清风那双泪痕犹存的清澈的眼睛,不忍心骗他,只得说:“你娘她已经死了。”
不过,他还是没有完全告诉他。依依的尸体虽然被发现,但是头颅却被杀手割下带走了,现场只剩下了一具早已僵硬的苍白躯干。
“我已经把她安葬了。”卓颖想起依依的惨状,心里不自禁地一阵悸动。到底是什么人这么恨依依,一定要置她和两个年幼的孩子于死地不可?他暗暗握了握拳头,却忽然看见清风的眼神暗淡了下来。他知道,这孩子的心,已经被彻底地伤害了。
“谢谢你,卓叔叔。”清风低下了头,抬起袖子擦了擦自己已经哭花了的脸蛋。
“你以后就跟着我吧。”卓颖轻叹了一口气,为眼前这个可怜而又懂事的孩子,“以后,就叫我做义父吧。”他认真地说。
第九篇 幸福是什么?(一)
一
蓝潇雨的医馆,大门紧闭,一把铜锁牢牢地把住了两扇木门。
青蕾走到门前,伸出手指在铜锁上轻轻地一划,顿时划了一手指的灰尘。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看着门板缺口处新补上的那一块木板发着愣。
有的人错过了,就是一辈子。真的是这样吗?
“怎么了,你不舒服啊?”柳烟凑了上来,关心地看着她,“干嘛不在城里看大夫啊?”
“我没事。”青蕾对他笑了笑,转身离开了医馆大门,“对了,我现在是该叫你柳烟呢,还是卓柳烟呢?”
“还是叫柳烟吧。”柳烟眼睛忽闪了一下,咧嘴一笑,“就是不想活在我爹和你哥哥的光环之下,我才不想有人知道我姓卓。”
“原来是这样。”青蕾不禁赞许地点了点头,偏过头去看向柳烟,却正好看到他又装模作样地摇起了扇子,不自觉地又皱起了眉头,“你整天没事做的么?老是跟着我干嘛?”
“谁说我没事做?我忙着呢。”柳烟摇头晃脑地说,“不过我还是丢下了所有的事情来做你的护花使者。你忘记了么,摘星楼要杀你啊!”他嬉笑着凑到了青蕾眼前,“怎么样,是不是很感动啊?”
“保护我?”青蕾不禁一笑,“你是说,你能打得过秦穆?”
“呃……”柳烟闻言怔了一怔,立刻又说,“打不过也可以带你跑啊,反正秦穆他也不会想得罪官府中的人嘛!”说完,他还得意地挺了挺胸脯。
“什么官府中人?我从来就没看在眼里过。”
青蕾和柳烟忽然听见这个冷冰冰的声音,一惊,回头看去,只看到一个一袭黑衣的男子,怀里抱着一柄长剑,斜倚在道路旁的树干上。
“你是什么人?”柳烟急忙一把将青蕾拉到了身后。
黑衣人冷笑一声,松开了抱在怀里的双手,走到了路中间来。
“你不配问。”黑衣人扬起眉头,用剑柄指着柳烟,不屑地说,“纳命来就是了!”
“为什么要杀我?”柳烟看着他,奇怪万分。
“哼,你以为你的命这么值钱么?你背后那个丫头的命才值钱!”黑衣男子依然冷冷的说,“我只是顺手杀你而已。”
“你是摘星楼的人?”柳烟皱起了眉头,“看你的态度很嚣张啊,如果真的这么拽,我怎么会从来没有听说过呢?”
“很简单,”黑衣人又是一声冷笑,“因为见过我的人都死了,谁来说给你听呢?”
“看来今天这架是非打不可了!”柳烟啪地一声打开了手里的扇子,“不过柳烟从不跟无名之辈交手。报上名来。”
“你不必知道。再说,就算知道了也没用了。”黑衣人又是冷冷一笑,拔了剑就向着柳烟刺来。
“原来你们摘星楼除了秦穆之外,都是一些不敢报名号的草包啊!”柳烟也当仁不让地举着他的扇子迎了上去。
青蕾站在后面看着这一黑一白两人来来往往地过了十来招,一时竟分不出胜负,便伸手摸向袖子里的鞭子,想要上前助柳烟一臂之力。
就在这时,旁边的树干背后又跑出来一个人。他不等青蕾反应就一把拉住了她正要去拿鞭子的右手。
“巫马宵?”青蕾定睛一看是他,不禁诧异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嘘!”巫马宵竖起食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转眼看了看不远处正纠缠不休的两个人,又悄悄在青蕾耳边说:“别说话,你先跟我走。”
“你怎么又要带我走?”青蕾看着他,奇怪地问。
“是有人想见你,”巫马宵又看了正打得难解难分的柳烟和黑衣人一眼,“来,我带你去。”说着,他拉着青蕾就要走。
“等等,我们先救柳烟啊!”青蕾担心地看着柳烟,不肯跟他走。
“那个花心大少有什么好救的?”巫马宵不耐烦地瞥了瞥嘴,仍然强硬地拉着青蕾要往树林子里钻,“放心,他死不了的。”
“这怎么行?那个黑衣人看起来很厉害啊!”青蕾还是不放心地回头去看柳烟,只看见他被黑衣人的快剑逼得左闪右挡,自顾不暇,根本没空来管她。
“可是……”
“别可是了,他打不过了自己会跑的!”巫马宵头也不回地说,“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他没那么笨的。”
青蕾还想要再说什么,回头去却已经看不见柳烟和黑衣人的身影,只得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看巫马宵这么执着地三番两次要带她走,想必要见的一定是一个十分重要的人吧?
跟着巫马宵穿过了重重的树丛灌木,眼前忽而一片柳暗花明。
只见鸟语花香,流水潺潺。河流边一处突出的大石上,坐着一个披着一身蓑衣的人,握着一根长长的鱼竿在那里垂钓。一顶大大的斗笠完完全全地遮住了他的头,把他的模样深深地藏在了阴影里。
当巫马宵和青蕾刚刚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正好钓上了一条鱼来。那条小鱼随着鱼竿的摇晃在阳光下左右摇摆,空摆得一窜水花飞溅,银光闪闪,却怎么也挣扎不开那一线细细的钓丝。
世间之人之事何不也似如此?分别只在于,谁人是岸上的渔夫,谁人是这水中的鱼儿而已。
“荒野兄!”巫马宵上前亲热地拍了拍那渔人的肩膀,“你看,我把谁带来了?”
那渔夫闻言转过头来,直直地看向青蕾。
刚才看见他的背影微微有些佝偻,青蕾还以为会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谁知道看到他斗笠遮掩之下的真面目,却是一张清爽俊逸的脸。他的面容虽然已经不再年轻,说不上是翩翩美少年,却也还是一个气质逼人的翩翩美男子。
“是不是很像啊?”巫马宵就像是在邀功一样,兴高采烈地指着青蕾,“你看,尤其是那对耳环,简直就和你画中的一模一样啊!”
那渔夫美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