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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去问上了年纪的人,他们会告诉你,人得意时切莫忘形。
(11)
绝对不要纵容同居者霸占东西的坏习惯,否则便会落到仙道这种可悲下场。
客厅里的电视比仙道房间里的那个大得多,自打流川养成听着电视伴音睡觉的习惯后,仙道很少能染指客厅电视的遥控器。虽说以前客厅里的电视也多半只用来打游戏和放录像带,不过就这样被流川霸占去财产的优先使用权还是让仙道心有不甘。
沉默是一种纵容,纵容始终是带有贬意的词汇,在仙道唯美主义的处世词典里,容不下贬意词存在。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仙道是这一真理的坚定支持者,于是奋起抗争,尝试捍卫自己的财产。
在又一次被肥皂剧的靡靡之音严重荼毒纯洁心灵后,仙道很郑重地站到客厅电视和电视正对面沙发上的流川之间,表情严肃地提出“要么你入股,要么交出遥控器”。
流川被从睡梦中吵醒,脸上颇有些不快,不过狐狸除暴力外其实还算讲理,所以算得上尊重谈判对手,至少有那么一刻,看上去流川在认真权衡仙道提出的选择。
沉默十秒钟后,遥控器飞向仙道,仙道心满意足地接住,采取下一步行动——把流川的腿向后推推,在推出来的沙发空位上坐下,开始按换台键。
所谓谈判,是一定要掌握好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战术的。
抢回了电视遥控器,敌驻我扰,下一步就该夺回沙发上的地盘。
仙道按来按去,最后选择了战争片,是男人就要抗争,要战斗,要勇于捍卫正义!
仙道在枪林弹雨的呼啸声中感觉到热血沸腾,并隐隐感觉到有什么在踹自己的腰。
仙道低下头看,在腰间看到流川的脚丫子。
流川完全睡醒,意识到沙发上的空间受到侵占,不能完全地伸直腿,感觉不舒服,正在愤怒地表达自己的不满。
仙道胸有成竹地笑,指指沙发,理直气壮地继续交涉:“要么你入股,要么留出我坐的地方。”
流川楞住,终于明白自己一时的退让造成了严重后果。
狐狸收了脚丫子,杀人眼光扫过来。
仙道只当没看见,同居大半年,一身皮已千锤万炼厚可敌墙。
以眼杀人宣告无效,空耗体力的流川只好收招。
仙道冷笑。
流川伸出手。
“菜钱。”简明扼要两个字。
措不及防,似有木棍直砸仙道后脑,砸得脑袋晕乎乎。
谈判暂停,仙道思考良久,没有发现讨价还价的余地,想一想,不妨做战略退让,从长沙发上站起身,坐到侧对电视的小沙发上。
狐狸开始认真。
敌疲我打,毕竟是一个教官教出来的谈判对手。
“工钱。”手还伸着。
天下没有直接变成早中晚饭的米和菜叶子。
又是一棍子,砸得仙道眼冒金星,良久,长叹一声,把遥控器扔回去。
“油钱。” 谈判底线深不可测。
敌退我追!
“你有完没完?”仙道飞腿过去,宣告谈判破裂。
全线溃败,权当与虎谋了回皮。
好在劳资双方一向合作愉快,所以胜方也高姿势地做出某种妥协——流川后来就不再握着遥控器睡觉,就是说仙道可以在狐狸睡着后对客厅电视拥有自主权。
“还算有点良心。”仙道对谈判做总结时搔着脑袋想,毕竟,敌手打了胜仗还主动让步是种值得褒扬的行为。
打游戏和看录像带现在也可以随时进行,显然流川对于电视屏幕上演什么是入眼不入心,只要有噪声催眠就行,仙道在终于弄明白这点后也就不再顾忌,时不时也就舍了房间的小电视,去客厅看点录像打点游戏什么的,偶尔狐狸睡到一半醒来,也会眯缝着眼跟着看看。
争夺电视控制权的风波很快平息,两个人不久也都忘了。
仙道很爱看录像,重回客厅后常常抱些五花八门的录像带回来消磨时间,带子的来源,通常是去附近店里租,偶尔也有和14交流得来。
14手里带源丰富,这天7小组的三人照例在更衣室里午休,14很带劲地向7推荐刚拿到的新带。
“绝对刺激带劲!”14啧啧赞叹,“美国海豹突击队的训练资料带,要不要看?”
“当然要。”7毫不客气,伸手就要。
14去翻他的背包,他的背包从来都很乱,里面塞了一堆东西,录像带颇有几盘,14翻来翻去翻出一盘扔过来,“爱惜点,好不容易才搞到手。”
7拿着带子仔细打量,发现上面没有任何标签,“哪里租来的?”
14眼睛笑得贼亮,“没地方租,自己翻录的。”
7点点头,也就不言语。14这家伙,从他手里翻出什么东西都不用奇怪。
下班回到家,流川和仙道就总记挂着这带子,心不在焉吃完饭,流川快手快脚去洗碗,仙道快手快脚去泡咖啡,都干妥了,难得和谐地往客厅的大电视前并排一坐,一本正经开始琢磨这难得的资料。
仙道打开电视,把录像带放进录像机。
一片雪花……没有片头……可以理解,不是正式出版物嘛……一张床……倒下来一男一女……是不是有点离谱……开始脱衣服……太离谱……脱到最后一件……美国人用这种方式训练特种部队?!
仙道跳起来,去抓录像机的遥控器,一摁,没动静。
流川从后面踢仙道屁股一脚,扔过另一个遥控器,仙道低头看看,发现自己手里抓的是遥控电视的那个。
慌不择物。
仙道把录像机的遥控器拿起来,按快进。
“可能在后面,”仙道解释,“也许14是用旧带子录的,前面没洗掉。”
流川万年不变扑克脸。
把带子快进二十分钟,停下来,继续播放。
“啊~~~~啊~~~~嗯~~~~~”
云雨巫山~~
热血沸腾~~~
惨不忍睹~~~~
偏偏这客厅电视还接着功放音响,六方位环绕立体声,效果好到极致!
14这混球!
邻居藤真在第二天早上出门时遇着仙道,笑得古怪:“仙道,不要带坏了公寓里的小朋友们,这可是旧房子,隔音效果没那么好。”
仙道无言以对。
这种事情,能解释清楚吗?
幸好昨晚晴子倒班,樱木加班,否则这话题在猴子嘴里转一圈,绝对会被逼去跳河。
流川倒处之泰然,反正后来睡着了。
再上班,一见面,7便揪着14算帐,14倒是一点儿欠意都没有,“食色性也,男人本质,不就是拿混了带子吗?有什么大不了?再借你一次!”14说话腔调很够义气也很够恶质,“少给哥们儿装正经!我就不信昨天那带子你没兴趣看!”
7嘴短。
看是看完了,既然放都放了,没理由不放完。说得对,食色性也,虽说和女人来电是另一回事,但这种东西看看感觉也不会很坏。
何况……谁知道流川要不要看呢?所以昨天仙道最终并没有按下停放键。
“够刺激吧,”14得意地眨眼睛,“是男人就不会不喜欢!”
喜欢吗?看看还不错,喜不喜欢就是另一回事了。
只是,14也太上纲上线,是男人也不一定非要喜欢看这种东西,流川不也看睡着了吗?7摸着脑袋想,我和11怎么看也是男子汉!
11在一边冷哼。
14听到冷哼,嬉笑着去拍11的肩膀:“11,要不要再借给你看?”
11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不要!”
14很快乐,显然起了捉弄11的心,如果不是紧急命令下达,肯定进一步调侃。
特警队全员出动,清剿恐怖组织——红色军。
听到“红色军”的名字7就预料到这次行动将十分危险,他并没有忘记,半年前打伤自己的嫌犯,正是属于红色军。
这是一支新兴的跨国暴力恐怖组织,被国际刑警联手破获并发现其老窠。从几次交手经验来看,红色军分子偏爱暴力,除喜欢使用炸药,还喜欢使用改造过的子弹,比如说可在体内爆炸的萨姆弹和可以穿透防弹衣的穿甲子弹。7清楚地记得,让自己差点没命的正是红色军的穿甲子弹。
剿灭恐怖组织总部的战斗早已开始,原本计划周密的逮捕行动在执行过程中出了点纰漏,演变成了警方和全副武装的恐怖组织之间硬碰硬的对抗,火力不足的警方请调几支特警部队增援,7他们所在的精英特警队正是增援主力之一。
特警队赶到的时候,警匪双方已经互有伤亡,开始警方被恐怖分子的火力压制得很厉害,一俟特警队到达,形势扭转,恐怖组织的抵抗不久便呈强驽末势。
生活在幸福平安中的城市居民们很少有人听说过他们身边曾发生的这场激烈战斗,在他们的世界里,血肉横飞的场景只出现在电影电视中,虽然,偶尔会在新闻里听说某某地方发生了爆炸案,某某地方的黑社会被铲除,但那离他们的生活太遥远,只要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通常也就叹息唾骂两声便过了。
这,也是特警队存在的意义,没有关系的人们,只需要知道平安和快乐。
只是对于特警队员们来说,生存和死亡绝不是身外事。
红色军的抵抗在二十分钟后结束,特警队攻入位于郊外某处的红色军总部,以小组为单位逐层清理战场,搜查还未投降并顽抗的残余恐怖分子。
7、11、14组成的小组顺利搜到第十一层,一路上来只遇到一两次零星反击,在三人密切的配合下,很快便压制住对手,俘虏疑犯并交给后继小组。
十一层一间房的窗边横陈着几具尸体,窗户玻璃破了,显然是刚才在窗口与楼下对峙时被打死的红色军分子。
要对自己和搭档的生命负责就永远不要掉以轻心,所以没有人松懈,他们保持战斗队形,进房搜查。由14用枪口控制战场,7和11小心地逐个检查尸体,看看是否有活下来的人。
后来发生的事情在7的脑海中始终保持着一种奇怪的慢镜头影象,很多年以后记起来,仍是那么清清楚楚,画面一格一格演过,令他窒息。
事后他们听说那个突然发难的人叫铁男,是红色军的干将,他枪里的子弹本就是改造过的特制穿甲弹,近距离足以击穿防弹衣,更何况,装死的铁男在被11搭上颈动脉查看时突然睁眼抬手,枪口是直接抵在了11的防弹衣上。
14开了枪,子弹穿过铁男握枪的手臂,但铁男仍然扣动扳机。
14第二声枪响,子弹从反抗者前额穿颅而过,铁男立毙。
7看到11向后倒下,血从防弹衣胸口的小洞里涌出。
14端枪的手颤抖一下,重新稳住,在7抢过去为11检查伤势的期间,始终保持警惕继续控制着局势。
7迅速解下11的防弹衣,撕开急救包裹住冒血的伤口,一边呼叫救护组上来。
7感觉到11呼吸困难,不知道是不是他伤到肺部,于是托起11的头,把他的面罩向上揭开。
听到枪响,另一小组冲进来,接手房间里的工作。
救护组很快到达,紧急处理之后把11送走了。
7和14继续搜楼。
7记得清清楚楚,面罩除下后,流川一直没有睁开过眼睛,他的脸很白。
半小时后,战场彻底打扫干净。
尘归尘,土归土,一切归于平静。
田冈把7叫到一边,很严厉地喝问:“你揭下了11的面罩?”
7没有回答领队的问题。
“我要去医院。”他一个字一个字清晰地把话吐出来。
田冈的脸色骤变,“你受了伤?”
“是11。”7回答,口气异常冷静。
“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知道,行动已经结束,我要去医院”7的眼睛里充满血丝。
领队感觉到胃痛,暗暗呻吟。
“把武器留下。”田冈说,扔给7车钥匙。
7解下所有武器,头也不回钻进领队的小车,向警察医院开去。
7很清楚11被送去哪里,自己也曾在那里躺过一个月,他一只手把住方向盘让车飞驶在高速路上,一边用另一只手吃力地拉下面罩。
仙道想,这面罩怎么就那么憋人呢?
到了医院,打听到流川还在手术室里,仙道便坐在手术室外的走廊里等。
流川应该不会有事,上次我那个部位不也中过弹吗?现在什么事都没有。
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站在走廊里往窗外看,看着看着发现天色暗下来。
仙道觉着很奇怪,不过是站在这里想了一会儿,怎么忽然间天就黑下来?
仙道看看表,才知道自己想这一点儿事情的时间居然是两个小时,不禁有些目瞪口呆。
一点都没觉得……
手术室门上的灯灭掉,大夫走出来,仙道抬起头,讶异地发现自己一直保持了那个看表的姿势。这姿势有多长时间?不知道。
空间和时间停止了流动。
流川被送到加护病房,仙道跟过去,大夫说,天亮前醒过来就算过了危险期。
仙道点头,他想不就是天亮吗?我等着就好了……
然后空间在某个地方继续卡住,时间开始在手表的表面上一格一格清晰跳跃。
仙道麻木地坐在病床边。
抬头看日光灯,白光从灯管上泻下来,冰凉凉的白色,毫无生气。
低头看流川,流川闭着眼睛睡得很安静。住在同一屋檐下,这只睡狐狸的懒样也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