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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堂织离开后,除了秘书有志端了一杯咖啡进来外,再没有任何人进到这办公室。
望着空旷的办公室,韩仇愈心中突然浮现一股不熟悉的感觉。
甩了甩头,不熟悉?别开玩笑了,这办公室他都坐了五年多了,怎么可能不熟悉呢?只是……仿佛少了一些东西,是什么呢?
一思及此!宛若撕心的剧痛又再次开始……
“可恶!”到底是为什么?
待心痛平息,感觉喉咙有些干涸,他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小口,却又立刻放下。
“好苦!”
一挥掌,韩仇愈将桌上的咖啡连同其他文件一并扫落地面,双手用力槌向玻璃桌面,脆弱的玻璃应声碎裂,被碎玻璃划伤的手渗出滴滴的鲜血。
早已不再习惯没有他的陪伴,早已不再习惯苦涩的咖啡。真正习惯了他的一切,为什么他却不在自己的身边?
如果注定要分开,为何让他们相遇?
“仇愈!”因听见物品破裂声而冲进来的藤堂织,见到此种情况也不禁目瞪口呆。
“你搞什么啊?”走上前,想扶起跌坐在地上的韩仇愈,双手却反被他紧紧的抓住,就像溺水的人抓住水面上唯一的飘浮物。
“救我,我不行了,我忍耐不了了,我再也无法忍受了,你救救我,救救我啊!”无助的恳求,他真的撑不下去了。
不忍再见他如此痛苦的藤堂织,狠心的将韩仇愈击昏,将他打横抱起。
“将办公室收拾收拾,我带董事长回去,这段时时间董事长会在家休息,重大会议一律延期。”简单地吩咐了有志,他便抱着韩仇愈离去。时间是良药,韩仇愈需要一些时间来疗伤。
眼前白色的一切,今天羽衣的双眼感到极度的不适。仿佛什么都没有的四周,却又有看不见的墙壁阻挡着他,哪儿都去不了的他,仿佛被关在笼中的鸟儿。
在这玻璃的牢笼中,他只是呆坐着,任时间一分一秒的逝去。反正,时间也不再代表什么了。
不知道仇愈……现在可好?他会因为自己的离去而感到些微的悲伤吗?
叹了口气,他笑着摇摇头,笑自己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傻瓜,都什么时候了,心中竟仍只挂念着他!
沉溺在自己的思绪中,天羽衣并无注意到四周环境的变化。
“天羽衣。”
一声威吓唤回他的心神,曾几何时,他已跪在天殿之下?
“天羽衣,你可知你身犯何罪?”
罪?“天帝,羽衣不知身犯何罪。”
“你不知道?别装傻了,天羽衣。”坐于殿上的天帝,看来怒不可遏。
“我给你机会,让你下凡体会人间事物,你不但未将我的训诲放在心中,反而与你同为男人的韩仇愈大谈人间情爱,破我天界规训,坏我自然定律,你敢说不知罪何在?”
“天帝,若您坚持我对仇愈的爱是罪,那么羽衣无话可说,只盼您高抬贵手放过仇愈,所有罪行、惩罚,都让羽衣承受吧。”他的语气坚定而无惧。
“天羽衣,你怎么可以这样一肩担起所有的罪过?明明是那个人类男子的错误啊!”再也听不下天羽衣的话,萨尔罗忍不住跳了出来。
“不是仇愈的错。”甩开萨尔罗关心的手,天羽衣大喊道:“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和仇愈没有关系,是我一厢情愿的爱上他,他没有爱上我,他没有错。”
“那为什么你要为一个不爱你的人承受所有的责罚?”他不相信,天羽衣竟然甩开了他的手!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变了,天羽衣,你不再是我以前认识的你了。”
天羽衣应该是柔弱、需要人保护的。
“我变了,面对爱情的我,只能够变成这样。”为了爱,他永不畏惧。
“够了!”天帝的一声怒吼,令全场悄然无声。
对上天羽衣无畏的眼眸,他也只能暂时停止这场闹剧。
“萨尔罗,你带天羽衣回悔之丘去。”
“是的。”
再次回到这座玻璃牢笼,天羽衣仍是一贯的沉默,教萨尔罗猜不透他心中所想。难道,是那个该下地狱的人间男子?
“天羽衣!”
“叫我羽衣就行了。”
“难道你不知道你的名字叫天羽衣,不叫羽衣吗?是那些自以为是的凡人将天当成姓,才唤你羽衣的。天羽衣是你的圣名啊!”他到底是怎么了嘛?
“可是,我喜欢听他唤我羽衣的声音。”他好想他,好想他。
“你真是无药可救了,醒醒吧!天羽衣,你与他是不会有结果的,别说是天帝了,就连世人都无法接受你们的,不要再违逆天帝了,忘了他吧!”
“我不需要世人或天帝的谅解,我只要有他就够了,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即使堕入地狱,我也甘之如饴。”
好想见他一面,他好想见仇愈一面。
“好痛!”捂着胸口,他跌坐在地。
“痛?不可能的,我们是不会痛的。”
“不识情滋味,又怎能了解心痛的感觉!”好痛!
“我不懂,我真的不了解。”一阵光芒闪过,他消失在光芒中。
椎心刺骨的疼痛,天羽衣咬着牙,硬是压抑住哭声,然而泪却仍然爬满了脸。
“仇愈……”
慢慢靠近的脚步声,拉回天羽衣的注意力。
“天帝。”四周的守卫们恭敬的称谓,表明了来人的身份。
“天羽衣。”依旧是如此威严的声音。
“天帝。”
天羽衣恭敬的行了个礼,双眼坚定的看着天帝,一毫无畏惧。
“你真的变了。”
从前天真无邪的天羽衣已经消失了,那么,现在眼前的他又是谁呢?
是什么让他有了如此大的转变?
“你们都先下去休息,我有话想和天羽衣谈谈。”斥退下所有的守卫,只剩下他、萨尔罗和天羽衣。
天帝想和他谈什么呢?
“我想问你,为什么爱韩仇愈?”天帝盘腿坐下,与天羽衣相对而坐。
“因为……”
“连原因都说不出口,你又何以确定你爱着韩仇愈?你不会想告诉我,爱是没有理由的吧!”
“不,我是深爱着仇愈的,我爱他,所以我希望他快乐、幸福。当我必须离开的时候,我也只希望他能够活下去。为了他,我可以牺牲一切,我的生命、我的感情,我一切的一切都只为了他而存在,如果没有了他,羽衣的存在就将不再具有任何意义。”对他而言,仇愈是如此重要的存在!
萨尔罗别过头,不忍再听。
“即使他并不爱你?”
“即使他不爱我,那又如何?我确定我是爱他的,羽衣就是为了他而存在的。”
天帝轻叹口气,他不禁疑惑,他在创造人类时,曾给了人类如此浓烈而坚定的感情吗?难道,爱真的有如此大的力量可以改变一个人?
面前的天羽衣可以为了一名人类男子,放弃永生不朽的生命与圣名,只求与之共存,而几何更有不知多少的男男女女,为了一份不被容许的爱情而舍弃一切,背叛天道与自然的定律。爱,真能让人如此沉迷?
“你说,为了和他在一起,你愿意放弃一切?”深吸一回气,他在心中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没有他,羽衣的一切都不再有意义。”
“好!”他站了起来,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天羽衣。“那么,你可愿意与我打个赌?”
“打赌?”
“对,打赌!赌注是回到人间与他相守五个月,赌金是难以承受的痛苦。如何?你要赌吗?我让你回到人间,再与他相守五个月。不过,这五个月中的满月之时,你必须承受世上最大的痛苦。如果你能撑过五个月,我会再考虑考虑如何安排你的未来。”
“不要答应啊,天羽衣,你受不了的!不要那么傻!”
“需要时间给你考虑吗?”
静默了一会儿,天羽衣站起来。“不必时间考虑了,天帝。我接受你的赌注,请让我回到人界。”语气中,有着毋庸置疑的坚定。
只要能和仇愈在一起,不论时间多短或要承受多大的痛苦,他都愿意接受。
“你怎么那么傻呢?你承受不了的,他不值得你这样牺牲!”
“无所谓偿不值得,也没有什么牺牲。我,只是想待在他身边而已。”沐浴在光中的天羽衣,笑着对萨尔罗说,笑容中有着无限的满足。
为什么他还能这样笑?他即将承受难以言喻的苦痛啊!
“天羽衣!”他大喊着。
天羽衣满足的笑容在光中慢慢地消失了。
又下雨了。
站在雨中,韩仇愈任雨水打在身上,任自己湿成一片。还记得,第一次遇到羽衣的时候也是下着雨……
他硬是强迫羽衣和他发生关系时,好像也在下雨。
抛下羽衣,和董香绮在一起的那一晚,羽衣也是在雨中等着他……
羽衣从他身边逃开的那个晚上,也是下着好大的雨……
现在,羽衣已经不在他身边了,天空依旧飘着雨丝,可是他却不再是从前的韩仇愈,他不再具有侵略性、不再对他的事业充满企图心,只是如行尸走肉般的活着。
好冷……
他好想念羽衣的灿烂笑容,那笑容像阳光一般照亮了他的心,失去了他,他的生命不再有阳光。啊!真可笑,当初明明是自己不去珍惜的,现在才来后悔有什么用?
被他打碎的笑容,已经不会再回来了。他的天空也不会再有灿烂的阳光,注定永远是一片黑暗,飘着冰冷的雨丝。
雨似乎下得更大了。
“这么大的雨,你为什么不撑伞呢?”
这是幻觉吗?是吧!是自己太过想念羽衣,所产生的幻觉。
韩仇愈像是要证实自己的话,抱着颤抖不已的身躯慢慢地转过身。
他不相信奇迹,却衷心渴望身后的是一个为他而实现的奇迹。
天啊!
“那你又是为什么不撑伞呢?”真的是那张令他朝思暮想的绝美容颜!
“因为,我知道你也在淋雨。”泪水不住地滑落,他的脸上却挂着美丽的笑容。
天羽衣的小手覆上韩仇愈瘦削的脸颊。“你瘦了好多……”
“我不是在做梦吧?”午夜梦回,梦中总是有他的身影。这次,难道是另一个梦境?
天羽衣摇摇头,紧紧的抱住韩仇愈冰冷的身躯。“我真的回来了,真的回到你身边了。”
试探性的,韩仇愈轻轻地抱住天羽衣。
真的!羽衣不像梦中一样的消失,仍在他的怀中。他紧紧的抱住天羽衣。
这一次,他再也不放手。
拥着天羽衣温热的身子,韩仇愈只是静静地望着他褐色的眼眸,不发一语。
“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抚着韩仇愈的脸,天羽衣疑惑地问。
“为什么回到我身边?”
静默了一会儿,天羽衣咬咬下唇,各种念头在脑中转呀转的,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我……因为我想你、我爱你,除了你身边,我哪里都不想去。所以,我拼命的求天帝,希望他能让我回到人界,也许是天帝怜我吧!他真的让我回到了你的身边,虽然,我只能待在人界五个月,但已经足够了,能再见到你,就算会堕入炼狱,我也心甘情愿。”将头埋进韩仇愈的胸膛,他的笑容是如此的甜蜜。
只要这样就够了,那些苦痛让他独自承担,他不愿让仇愈抱着愧疚,所以就这样吧。
“我爱你。”
天羽衣猛然抬起头,离开韩仇愈的怀抱,他的双眼充满难以置信的惊叹号。他没听错吧?
深吸一口气,他俯身看着韩仇愈,慢慢地说:“我不要同情、不要你的怜悯。如果不是真心的,我宁可不要你说爱我,我很傻,我会当真的。”泪水一滴滴的滑落,滴落在韩仇愈瘦削的脸庞。
轻轻地抹去天羽衣的泪水,韩仇愈用着从不曾有过的温柔说:“当我失去你之后,我才发现你对我有多么的重要。失去了你,世上的一切对我不再具有任何意义,我日日夜夜疯狂的想着你、念着你,朝朝暮暮都只希望你能回到我的身边。除了你,我的心中再也摆不下任何事情。如果这样还不能称作爱的话,我又该如何形容这份能令我心如刀割的情感呢?”
像是无法接受眼前的情况一般,天羽衣只是任由泪水一滴滴的落下。
仇愈真的爱他?
“我爱你,我爱你,只要你想,我愿意说上一万年。”
“即使这是世人所无法见容的爱情?”
“只要有你,我愿意违背世人!”
“即使我一定会离开你?”
“我永远都不离开你!”
“即使……”
捂住了天羽衣的嘴,韩仇愈笑着说道:“即使发生任何事,我对你的爱永不改变!”
他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