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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日晷上的影子又走了一格,陆琣擦着汗向后宫的方向走去。他走得极快,差点儿没看见站在一旁的江妘笙。
“哎呦江瑶章!”陆琣折回来,满是汗水的脸上看得出见着江妘笙后明显地松了一口气,“您在这儿就好了。”
“陆公公,皇上现在怎么样了?”
“唉。。。。。。还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肯见人,两位王爷和各部的大臣们劝了半天也没用。”陆琣顿了顿看着江妘笙道,“奴才正要去请您呢,兴许您能劝劝皇上。。。。。。”
“这时候去恐怕有些不合规矩吧。。。。。。”
“江主子,这时候也顾不得这些了。都是为了皇上啊!”
江妘笙低头想了想,说道:“那好,你去请了宸妃娘娘来,我同她一道去也好些。”
这时候自己一个人跑去了,如何面对那儿跪了一地的男人们?
陆琣知道江妘笙的顾虑,忙回头差人去请宸妃,一面又对江妘笙道:“江主子,这一次皇上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这几日奴才在跟前伺候着和皇上说十句话,倒是只答应了一句。”此时宫中形势已然十分严峻,陆琣自然对江妘笙抱着希望,不免要结巴一两句。但江妘笙却皱眉止了。
“陆公公,现在说什么也没用,本位也不一定就能劝得动皇上。但是,”江妘笙看向陆琣,“本位绝对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陆琣和江妘笙对视了一会儿,各自心里都有了几分底气,知道在接下来将要面临的不可预测的局面中,两人需要相互打点扶持。一个是皇上的近侍,一个是皇上的宠妾,两个人同执一词,总能令人信服一二。
宸妃坐着銮轿赶了来,江妘笙和陆琣瞧见忙上前去。也来不及见礼,三人便向着承乾宫后方而去。
转了几个弯,掠过几处殿阁,一进到院子里就瞧见那跪了一地的人。慕容瞮和慕容旭跪在廊下,其余的官员依次在他们身后跪着。突然见宸妃和江妘笙到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宸妃看了慕容旭皱了皱眉,但什么也没说,只绕过众人直接走到门前。江妘笙自然跟随宸妃。她记得这里,这是它第一次“侍寝”的地方,那些木质的清香似乎还能隐隐闻见。。。。。。这个房间平时很少有人来,慕容皓常在此独处。在江妘笙对慕容皓有所了解后大约猜到,这个房间是慕容皓的一种精神寄托,是那种放浪形骸、远离喧嚣之所。现在他把自己关在里面,是真正要与世隔绝了!
宸妃叩击门扉的声音让江妘笙回过神来,她低头扫了下面一眼,所有人都低下了头去,没人直视这两位后宫的妃嫔。只有慕容瞮一丝耐人寻味的目光幽幽地飘了来。
“皇上,请开门。臣妾有话要说。”宸妃微微皱着眉让她的面容看上去十分严肃,“皇上您开开门哪。”
依旧没有回应。
门并没有锁,宸妃的敲门已让门隙开了一条缝,但是没人敢这么闯进去。宸妃有些迟疑,从她站着的角度可以看见慕容皓正坐在那里。她自然也知道这个房间便是在平常也是不允许人进去的,何况这时。。。。。。
江妘笙深吸了一口气,侧过身极快地与宸妃对视一眼,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嫔妾万死,望皇上恕罪。”江妘笙站在门内向着慕容皓的方向跪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方才听到慕容皓干涩嘶哑的声音,“笙儿。。。。。。”很轻,但是已足够让门外的众人松一口气了。
江妘笙闭了闭眼,方才那片刻的寂静对她来说仿佛有一万年那么长。
江妘笙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起身关上了门。那一瞬间,似乎把所有的一切都挤了出去,那些站在权力巅峰的人都在那细细的门缝里变了形。门合上了,世界又变得静悄悄的,江妘笙看着自己放在门上的手,只觉得汗意不止。
片刻,江妘笙才转身走向慕容皓。她没有马上劝解,而是说道:“皇上。。。。。。方才那一刻嫔妾很害怕。”
慕容皓笑了笑,他的嘴唇有些干裂,是长久未曾饮水的缘故。
“我也很害怕。。。。。。可是现在,不怕了,不怕了。。。。。。笙儿也不要害怕。。。。。。外面那些人,其实没什么可怕的。。。。。。”
江妘笙依在慕容皓身边,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坐了半晌,等到江妘笙总算平复了心绪,才长叹一声道:“皇上可以不怕,但是嫔妾不能不怕,江山不能不怕,百姓不能不怕。。。。。。”
“这些有什么意义吗?我其实本不想做皇帝,做皇帝有什么好。”慕容皓自嘲地笑着,眼底深深的倦意让一切解释都没有了必要。
江妘笙忽然伸出手抱着慕容皓,看着这样的他,江妘笙心里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愧疚。慕容皓的一生从来都没有为自己活过,好不容易上天怜惜有一个明如月照亮他的人生,却。。。。。。
“逝者已矣,皇上节哀。”
“我不哀伤。。。。。。笙儿,你知道吗,如月说得对,这宫里是容不下的。。。。。。所以,还是不要留在宫里的好。。。。。。”
慕容皓的话说得不清楚,但江妘笙明白他的意思。这宫里太过肮脏,那明明如月的人,怎能留在这里。
“皇上。。。。。。”
“不要这样叫我。”
“皇上。。。。。。”江妘笙不肯改口,“就算想一个人静一静,可这天下怎么办?”
“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少了一个人,难道就不能活了吗?”
“嫔妾死一千次一万次对这天下也无关紧要,可是皇上,您的一举一动都牵连着天下苍生啊。。。。。。”
“笙儿,我真的累了,不要像那些人一样逼我。。。。。。”慕容皓皱着眉,“天下苍生”这四个字已经把我压得太久了。。。。。。
江妘笙顿了顿,叹息一声用力抱紧了慕容皓。她怀里的人从来都只是一个孩子。。。。。。
日落西山但暑气一点儿也没消退,跪在外面的大臣们身上的朝服已经黏在了身上,有几个年老的已经被人扶到一旁休息去了,可眼下的形势,那几人略喘了几口气又都回来跪着了。宸妃依旧站在那里,每个人的耐力都在无限地延长着,没人愿意在这时候出什么差错。
“陆公公,送些粥来。”江妘笙的声音突然响起。陆琣一时没反应过来,地上跪着的众人也都愣了愣。
“方才。。。。。。”陆琣揉了揉耳朵,看向宸妃。他二人离房间最近。
宸妃松了一口气,对陆琣点了点头。
陆琣忙亲自跑去吩咐了,不一会儿一碗碧羹粥和三碟精致的小菜就送了来。陆琣托着盘子站在门外询问道:“江主子。。。。。。”
门缓缓开了,江妘笙面色凝重地接过陆琣手里的托盘摇了摇头。陆琣朝里面看了一眼,此刻光线昏暗,一时连慕容皓的影子也没见着。众位大臣也都抬起头看着江妘笙,只是对方已迅速地关上了门没有透露任何信息。
待天色完全黑下来以后,院子里次第点起了火把,这越发衬得那屋子里黑暗了。毫无征兆地,江妘笙突然开门走了出来。众人一时还没反应过来,都低着头有些体力不支了。所以,当江妘笙开口说话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
“陛下口谕,着赵汝辉总理朝政,宸妃代掌后宫。人人各司其职,无须在门外作态。有擅闯者,斩。”
江妘笙站在那里面对着无声跪拜的众人,她有些被吓到了。还是宸妃当先回过神来。
“望皇上保重龙体,臣妾一定不负圣意。”
接下来是排山倒海一般的叩谢声询问声。江妘笙抬手止了众人,示意到外面再说。陆琣忙派人去外面打点,将各位大人送了出去。靖王在起身的时候看了江妘笙一眼,而后随着众人走了出去。昱王却一直低着头没有看江妘笙一眼。
“为什么只我代掌后宫?”宸妃问道,却并不期望得到答案,在江妘笙还没回答之前也扶着人向外走去。院子里终于又安静了下来,江妘笙回头看了看依旧漆黑的屋子,在心里念道:皇上。。。。。。这漫天风雨难道要嫔妾来挡吗。。。。。。
承乾宫,偏殿。慕容瞮和慕容旭坐在上位,各位臣工依次而下。东面靠着墙边临时隔了一道纱帘,宸妃正坐在里面,另摆了一张椅子是给江妘笙的。众人在坐下的那一刻都不约而同地舒了一口气,一口普通的茶水喝来也是甘甜无比。
江妘笙并没有让众人多等,只是当她坐下来以后人们却踌躇着不知要如何发问了。
烛火在无风的殿阁里燃烧起高高的火焰,蝉已经歇了,只留下不知名的小虫去了夏夜的寂静。赵汝辉咳了一声面向江妘笙问道:“江瑶章,不知皇上现在身体如何?”
“皇上现在身体有些虚弱,但并无大碍,只要肯进饮食,一日就能恢复。”江妘笙的声音很稳,她透过帘子看着殿里坐着的众人。这些人都是处在权力中心的人,这些人都是不好对付的人,可是现在不得不与他们周旋。江妘笙失笑,只觉得今日如同做梦一般。只是皇上的身体。。。。。。
“那皇上何日再临朝?”
这是所有人都关心的问题,江妘笙谨慎地停了停才答道:“嫔妾不知。只是皇上将朝政交给赵大人,想来赵大人当不会令皇上失望。”
赵汝辉跪了下去,朝着慕容皓的所在拱手道:“臣,鞠躬尽瘁。”旁边忙有人上前扶起了他。
既然有人总领朝政,慕容皓在朝中起到的作用也不是很大,照这么说来其实一时也出不了什么乱子。可现在还在打仗,先不说皇上避不见人的消息如果传出必定会扰乱军心,就是明如月死后,只怕粮草的供给也会打些折扣。在这样的关头,慕容皓做出这样的举动,实在是。。。。。。有些不负责任。。。。。。
“各位大人今日辛苦了,都先回去休息吧。”
众人并无太大异仪,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局势,所有人都需要回去筹谋一下,重新审视一下自己的位置。在权力的漩涡里,没有人会轻松地度过这一夜。
“后宫的权力,一直不是我的目的。”江妘笙在众人退尽后站了起来,有些感慨的话语是对于宸妃起先问话的答复。
“那你的目的又是什么?江妘笙。。。。。。”宸妃缓缓站了起来与江妘笙对视,“如今只有你能见到皇上,你要小心说话。”
“嫔妾省得。”
宸妃点了点头,扶着绿萝转身也走了出去。只留下一身疲惫的江妘笙站在空旷的偏殿里,终于不再顾忌地显露出自己的紧张与疲惫。
次日,江妘笙依旧陪着慕容皓,自己亲自端送三餐。宸妃稳稳地坐在嘉则殿里把账目核对。朝堂上,赵汝辉却有些吃力。他虽是两朝老臣,又有慕容皓钦点,但到底不是皇上。各方的势力本就欺慕容皓治国无能,现在朝中无君,形势更甚。
“赵大人找我所为何事?”江妘笙站在承乾宫的廊下,两侧清风徐徐把暑热消退不少。
赵汝辉站住江妘笙面前表情有些不自然。前些日子,因为战事他便知道了这后宫里有一位江瑶章,但红颜祸水这四个字始终让他对江妘笙没有太大的好感,今日实在无法只得找到江妘笙,但眼前这个宫装女子却似乎并没有什么狐媚之态,这让赵汝辉心里略有安慰。
“臣相见皇上一面,望江瑶章代为禀报。”
“不是我不想为大人禀报,实是皇上不肯相见。我也没有办法。”
赵汝辉皱着眉,老态毕现。
“可皇上到底是一国之君,若是放任朝政不管,臣实在不知要如何做才对”
赵汝辉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做而是有些不敢做。就拿人员调派来说,正四品以上就必须皇上亲自批复,如今他代理朝政虽然能处理些事物,但还有很多事不是他能拍板决定的。更何况皇上现在只是不想见人不想临朝,这与皇上病危不能处理朝政又是另外一回事。说到底,要是哪一天慕容皓突然想通了要上朝了,那赵汝辉要是做了一些让皇帝不满的决定,到时候算起旧账来,赵汝辉可没地方喊冤。
江妘笙并不太了解这里面的弯弯拐拐,所以也没有接话,赵汝辉只得自己说道:“若是皇上觉得太过劳累,不然让臣下等人把奏折梳理后再呈上给皇上御览,如何?”
江妘笙皱了皱眉,她是知道的,慕容皓是彻底不想当这个皇帝了,并且他现在的身体情况也不允许他再劳累。自从明如月去世慕容皓就郁结于胸,这些日子苦苦支撑,等到明如月下葬,一切尘埃落定,一直支撑他的那口气也就没了,他是身子也就垮了。只是这事儿不能同这些大臣们说,说了不仅没用,反而要让天下大乱。这是江妘笙接触朝政以来凭自己得出的看法,所以她并没有把慕容皓的身体情况公开,只是小心地请太医调理,连宸妃都避开了去。
“江瑶章?”赵汝辉看着江妘笙,“往昔也听闻江瑶章通达事理,就西夷来犯也是为我朝出了不少好主意的这件事还望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