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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恪昭仪同王慎仪要好。”说到这里,李容华冷笑一声,“她在这宫里难得还有人能同她说得上话。她一定会去王慎仪那里的,到时候你在那里见机下毒就是了。”依旧是一派云淡风轻。我想,有一天她是能飞上枝头的。
“不用怕到时候琉璃殿里会有人配合你的。”
不用怕但是怎会不怕!我不如这些早已习惯尔虞我诈的后宫妃嫔,这一刻,我真的怕。
那一夜我都没有睡着,我想王慎仪是要遭殃了。然而,主子不是最恨恪昭仪吗?这里面,究竟还绕了多少圈子?我想得有些头疼。大约是我的脑子太简单了,不适合想这些,也不知道主子们怎会想得出这些事来。
第二天晨起,我照旧为主子梳妆,却因为一夜没睡而有些走神。李容华自己扶了扶头上了簪子,瞧见镜子了我的影子说道:“怕了吗?”
我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李容华笑了,嘴角的弧度正缀着清晨的第一楼阳光。
“我早就说过,你不一定会开心的。但是,你想要活下去,就不能怕。槿萱,你要是怕了,我就找别人来做。”
我忙跪了下去,我没有那么聪明,但是也知道,已经听到了昨夜的计划,要是不做,那么自己只有死。要设计陷害那些有名有分的贵人主子,是需要大费心血的,而像我们这些奴才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主子吩咐得是,奴婢怕,也会做的。”
“以后你就不会怕了。”李容华递给我一只银簪,“拿着吧,赏你的。事成之后,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只要有一天我能凤仪天下,跟着我的人,也一定会呼风唤雨。”
我握住那支银簪,心里因主子的那些话而变得有些激荡。不得不承认,这对我来说是很大的诱惑。是吧,只要跟着她一路走下去就好
不知出于真心还是假意,这几日我都依照吩咐去找锦儿。主子说得没错,恪昭仪果然传出了好消息太医诊脉后确认,恪昭仪已怀有两月身孕。
我不知道主子是怎么提前预知此事的,这些不是我该管的。现在我要做的是抓住时机下毒谋害皇嗣。这要是被查出来那是要灭九族的啊!
可是荣华富贵就在眼前,再说我要是不做,只怕死得更快。没人想死的,哪怕是在皇宫这样的牢笼里,也没一个人是想死的。
我安慰着自己,耐心地等待着,等待着一场死局从我这里掀开。
恪昭仪是在六天后去琉璃殿寻王慎仪说话的。主子得知了消息后,让我去琉璃殿。我向主子摆了摆,心里有一种壮士出征的感觉。主子什么也没说,只是微笑如常。
我来到琉璃殿并没有谁怀疑,毕竟我是常来找锦儿的。锦儿这时候不在,我也没空去寻她。此刻我正避开了琉璃殿的宫人,瞧着花厅里恪昭仪的动静。我手里握着的那个纸包只怕已经被我的汗水浸透了。我在那里看了些时候,有些不知要如何做了。就在这时候,一个小太监走了过来,我忙要躲开,他已示意我不要动。这一刻的感觉很微妙,我不认识他,他的手势我也不能完全理解。但是我知道,他一定就是那个主子说的会帮我的人。
“槿萱?”他微微皱眉,似乎不满我的反应。
我点了点头,不敢多话。
“跟我来。”他左右瞧了瞧,见无人,就带着我很快地闪进了一间屋子。这是奴才们住的地方,很普通。只是桌上摆着一个精致的瓷器,和这个普通的屋子很不搭调,以至于我一进去就看见了它。
“药呢?”那小太监也有些紧张,他的语气有些急。第一遍我都没怎么听清。于是他又催道:“那药呢?”
我回神忙把那包药递给他。他小心地打开纸包,把纸包内白色的粉末倒在了桌上那精美的盛着汤的瓷器里。下完药,他轻轻松了一口气,然后对我说:“一会儿会有宫女给里面呈消暑汤,我在半路上引开她们,你把这个,”他指了指那汤,“和其中一碗调换。”
“那怎么能保证恪昭仪会喝这碗?”我看着那碗汤,盛着汤的瓷器依旧精美,只是这一刻在我眼里却像是毒蛇。我不愿去碰。
小太监笑了笑,“因为另一只碗没有这个漂亮。”
我不解,此刻那小太监也来不及和我多解释什么,只道:“那里盛汤的碗不一样,你只要把其中和这个碗一样的换下来就是了。”
“好”我咽了口口水,端着碗跟在小太监后面,闪闪躲躲地走了出去。
果然有两个宫女端着两个花色各异的汤碗向花厅走去,那小太监上前去也不知说了什么话,把那两名宫女引开了。我忙猫着身子过去把碗换了。
我拿着换下来的那个碗不知道如何是好,看见一个水塘就哆哆嗦嗦地把碗仍了进去。我没敢多留,擦了擦手就忙回到了永和宫的夕颜殿。
主子坐在夕颜殿里,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扶手。她见我回来,也无大悲喜,只遣退了旁人问道:“都办妥了?”
“是”
主子点了点头,似乎陷入了沉思。我有些好奇地问道:“主子为什么恪昭仪的碗”
“唔”主子皱了皱眉,没有立马回答我,我也就噤声不敢再问。过了半晌,主子似乎才回过神来,说道:“她自来娇纵跋扈,想着与众不同,吃穿用度都是要与人不一样的。你换的那个碗,这宫里原本是没有第二个的。是悾岩翘氐厝萌俗龅摹!
我咋舌不已。皇宫里的奢靡竟能这样。
主子眯着眼看着虚空的一处,续道:“这一次的事希望一切顺利,不然就只有我们夕颜殿跟着陪葬了。”
“主子,那悾岩恰
“呵她,她要是会被牵连上,也就不会找上我去下毒了。这一局里面,我不过是个棋子罢了。不过你放心,悾岩遣豢赡苡涝墩饷础删弧摹!
我瞧见主子面上那一抹厉色,吓得不敢再言。只是经过了这一次,我也注定不会干净了。多年后,我也可以很从容地下毒杀人了。只是真的如主子说的那样,那时候的我,已经不懂得什么叫做开心了。
次日便传出了恪昭仪小产的消息,阖宫一震。唯有主子和悾岩前沧钌希闹心彼阕畔乱徊降募苹
皇上下旨彻查,谋害皇嗣,这是要造反哪!
宫里的奴才们都缩着脑袋做事,生怕牵连上自己。因为奴才们是这宫里最不值钱的棋子,稍有不如意就会被主子们推出去受死,但这件事总得有个结果才是。在查了许久之后,琉璃殿就人去楼空了。这件事终是落在了王慎仪头上。
我看不出主子在这件事上得到了多少好处,或许如她所说,这一局她也只是棋子吧。得利的应该是悾岩恰
待这件事情尘埃落定,秋风已把梧桐树叶吹落。人说凤栖梧桐。这宫里只有凤仪宫和宁寿宫才会种植梧桐,后宫的女人都梦想着有一天能入主这两个地方吧,连我的主子也不例外。
秋日渐短,我开始收拾主子过冬的衣服,把画扇之类的用物收了起来。在收拾的时候我瞧见了那幅画。那还是夏天,那个叫木时晋的画师还很紧张。这幅画画得并不好,并没有留住主子最美的一面。
“你在看什么?”主子从外面进来瞧见我问道。
我含笑把画递过去,“主子您看。“
“呵笔法僵硬,看来内府司果真是看不起我李兰卿了。”
我忙收了笑意。主子在乎的不是那个叫木时晋的画师画得好坏,而是在乎这宫里的人对她的态度。
“这一次王慎仪出事,九嫔里又少了一人。我倒要看看内府司那些奴才们是不是真的不长眼!去,你再去内府司。本位还要画一幅像。”
我不敢忤逆主子的意思,忙放下东西去了内府司。
随我来的还是木时晋。这一次倒不是内府司敷衍,而是他自己要求来的。主子正坐在那里端着福寿双喜紫描金花的茶盏饮茶,抬眼瞧见来的是木时晋,不由微微挑眉。
我忙说道:“内府司本让其他人来的,但木画师说”
“在下愿为李容华再画一幅。”木时晋低着头很是恭敬。
“好,那就再画一幅。要是画不好,这皇宫你也就不必再待下去了。”主子重重地搁下茶盏起身走到外间。我有些同情地瞧了木时晋一眼,可惜那书呆子一般的人,也就真的呆呆地看着地面,丝毫没有领我的情。
这一回主子坐在那里越发地冷冽了,面上连一丝笑也没有。我站在那里,不由得为木时晋捏了一把汗。不过这一次他似乎要从容许多。他晕开了笔墨,仔细地瞧了主子的样子,然后落笔。我站在主子身后伸长了脖子去看,却看不到全貌。
“容华,好了。”不多时,木时晋便放下笔说道。
“这么快?”主子似乎也不相信,一扬下颌,我会意,立马把画取了来。
画上并没有用多少色彩,人物勾勒也不见得多细致,但让人一看就知道,那是主子。
“看来人果然是会变的木画师上一次是藏拙呢,还是有意敷衍本位?”主子拿着画像挡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像箭一样射向木时晋。
木时晋欠了欠身子,但并没有躲避主子的目光。
“回容华,上一次并非在下有意敷衍。其实自上次为容华作画,在下就觉得对不起容华。容华琼姿花貌,在下竟画不出一分。所以回去以后就勤加练习,这一次特地地再来只是想告诉容华在下,在下一直在努力。”
主子笑了笑,慢条斯理地说道:“这幅画还不够好。”
木时晋怔了怔。
“本位希望下一幅能更好。”
那一刻,我看见木时晋的眼睛里有一种叫做希望的东西。那一刻,我的心觉得微微酸涩。我不知道宫里是不是真的会有感情存在,可是这一刻,我想我是有了那个叫感情的东西。只可惜,我比不得身前的主子月貌花容让人神魂颠倒。于是我只能更加退后,不让自己在那里碍眼。我不知道主子是不是看到了木时晋眼里的希望,但愿她没看到,那么久不会有以后的种种了吧
可惜,精明如主子,什么能逃得过她的眼去?
只有木时晋依旧开心地在那里笑,不曾被宫闱的阴暗扰到分毫。
冬至已至,皇上带着人去祭天了。宫里安静了下来,真正安静了下来。得宠的贵人主子们都跟着去了东郊行宫,不得宠的都窝在宫里不愿出门。只有主子,这时候只有她才想得出要让人在雪地里坐上半个时辰。
“这几株梅花开得很好,去找木画师来为本位画上一画。”主子看似闲散无事,我心里确实为木时晋有些心疼,但是什么都不能说。
木时晋是随传随到的,他仿佛都不用回家。他似乎一直就等在那里,只有主子一声传唤,就会出现。
“下官见过李容华。”木时晋因画得好已经得了官衔,现仍旧在内府司当差。
“木画师,你瞧,那几株梅花开得真好。”主子坐在亭子里手里拥着手炉,“帮本位画下来可好?”
“容华所愿,下官定当效力。”其实木时晋的画工进步后,后宫里的娘娘们也时常找他去画像,再是国色天香他也见过了,可是不知为何,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的还是眼前这一位李容华。木时晋知道自己的想法稍有不慎就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那是皇上的女人,他知道,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要去想她。
“那就有劳了。”主子坐在那里笑颜如花。
我走到一旁的桌案后帮木时晋安放东西,又准备了小炉子烫着热水,怕墨凝注,随时拿来烫烫。木时晋画画的时候很认真,我站在一旁佯装整理东西,却偷偷地打量着他,这时候我会觉得很开心。
木时晋的手上生了冻疮,我想那是因为他在冬天里依旧勤奋地练习绘画。他能有今天的成就,或许是要感谢主子的。
正在我有些出神地看着木时晋的时候,主子也走了来,我忙收敛神色低头看着炉火。
“你的手怎么了?”
“没没什么。”木时晋缩了一下手。主子也没拦着,只是看着他清浅一笑。
“罢了,难为你了。本位只是一时兴起,倒是忘了这大冬天的让你站在这里半晌,进来喝杯热茶吧。”主子走了回去,哪怕身着重裘依旧身姿摇曳。
木时晋并没有怎么推辞,我想他喝着那杯热茶的时候心中必定是温暖无比的。
“木画师进宫几年了?”主子不冷不热地问道,保持着矜持,却又透出那么一丝亲近来。
“已近三载。”
“木画师真是年少有为,想必宫里各处的主子们都找你绘画吧?”
“不容华夸奖了。在下只是微末之枝。能为容华画像,已是在下的福气了。宫里各处的主子倒是也有找过在下的,但不多,不多。”木时晋笨拙地想要解释什么,其实,需要解释什么呢,他也说不清楚。
主子被木时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