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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姨子说:“那你就当是李向东的吧。”
老高当然不会仅凭小姨子一句话就确定是李向东的,而且,看得出来,小姨子说的是负气话。
他说:“这本来就是李向东的。如果是通过一种不正当的手段得来的,然后,通过你,通过你的美容院一倒手,就成了美容院赚的,就变得合法了。”
他说,当然,还不只这二十万。
他说,我们发现,他经手管理的几笔钱经费,都找不到了,不去向了。你知道,这些钱是国家的,是为老百姓办事的。突然失踪了,成了私人财产了。
他说,如果,他直接把钱存进银行,一眼就能看见。他没有那么笨,他要想办法将这些钱不露痕迹地合理化,所以,他就利用了你的美容院。你呢,也不可能不知道,所以,你扮演了一个同谋的角色。
老高说:“你放心,我们会把他和你区分开来的,他才是主谋,你不过是一个不知情的人,或者是受他蒙蔽的人。只要你能及时把事情说清楚,你还可以挽救的,还可以定你没罪的。”
小姨子跳起来,说:“你这是什么话?你这些都是从哪听来的?李向东他不是这些的人。他不会贪占公家的钱?他贪占公家的钱,还用要我们的钱买房子装修房子?他根本就没有那么多钱。”
她说,他更没有像你说的那样,把公家的钱当成美容院赚的钱,放在我这里,然后将它合理化。
她说,你们就是因为这个把他带走吗?你A们轻信了一些人的话,就把他带走了,你们为什么就不听听我说的话呢?他当了这么些年的官,还没有我们的钱多。你竟然说他是贪官,真是太好笑了。
要看清楚小姨子一点不难。她这一惊一咋地,就把自己暴露无遗了。
老高说:“你有什么能证明你说的是实话吗?”
小姨子说:“你想要什么证明呢?”
老高说:“比如,你每天的营业额,每天的收入。”
小姨子说:“是呀!我怎么就没想到,我每天都记帐的,一则要向技师发工资资金,一则也向税务部门缴交税收。”
她说,我是守法经营的,不像一些人就想着怎么偷税漏税。老高说,随便问一句,你对李向东很熟悉吗?难道他的女朋友也没你熟悉吗?小姨子愣了一下。老高说,他不只是你的姐夫吧?应该还有更深一层的关系吧。小姨子听明白了,却假装问,你说什么?我没听懂。
她的脸倒涨红了。
老高说:“不是吗?我觉得,你们如果有那么一层关系,你出这二十万就合理了。你愿意和他们住在一起也合理了。”
小姨子说:“你觉得可能吗?可能还有什么关系吗?你不要乱说话。你这会损害我的名誉,我是可以告你的。”
老高笑了。他再没有问下去,事实已经明摆在那里了,他还要再问什么呢?
虽然,这次与小姨子的谈话,多少让他失望。他是相信小姨子的话的。这个女人不会说假话,李向东并没有利用美容院进行洗钱。后来,在审核美容院的帐本时已经证实了这一点。
但是,老高还是有收获的。他发现,李向东和绮红和小姨子都有关系。他竟然能够让两个女人跟他和睦相处。他想,他只要抓住这一点,再有他手中的王牌,他一定能够攻破李向东的心理防线。
为了进一步地证明李向东和两个女人都有关系,他又见了一次绮红,又和她谈了一次。他重点就问她是怎么认识李向东的,问她怎么就愿意与另一个女人拥有一个男人。他说,你是一个完全可以依靠自己生活得很好的女人,完全可以过一种正常的生活,为什么却选择了那些一种很叛逆的生活?
绮红比小姨子要老练得多。她说,她一点不明白他的意思。她怎么就和另一个女人拥有一个男人?她很直接地问,你是不是怀疑小姨子和李向东也有那么一层关系?她说,你太不了解小姨子和李向东的关系了。别从看到他们平时那种亲热,都以为他们会有那种暧昧关系的。然而,只有她才知道,他们根本没有那种关系。谁比她更了解李向东更了解小姨子。
老高只说了一句话,她的脸色就变了。
他说:“我要是去问问李向东的儿子,他应该也清楚你们三人之间的关系吧?”
绮红咬咬牙,什么也不说了。
或许,两个女人并不知道李向东的事情。
老高想,她们如果知道李向东经济上的问题,一定逃不过他的眼睛。一直以来,他并没有想要知道他们三人之间的事,却经过一两次谈话就看出来了,如果,两个女人知道他经济上的问题,也一样会露出破绽的。
老高心里狠狠地想,这李向东艳福也太好了,装着很穷的样子,竟拥有两个女人,且这么年青,这么漂亮。这两个比他还有钱的女人竟还这么心甘情愿。
他想,这样的日子他再不会有了,他就要栽倒在他的手里了。
老高再次回到小楼屋的时候,已经信心倍增。远远地看到李向东在水塘边钓鱼,他便走了过去,很友好地说,怎么样?今天战绩不错吧?李向东说,你怎么有这闲情?他说,我只是想知道,你那篇论文写得怎么样了?李向东说,差不多了,如果,你明天再来,就能写出初稿了。浮标动了动,又平静下来了。
老高说:“这鱼可真够狡猾的。”
李向东笑了笑,说:“总会有狡猾的。我只钓那些咬了鱼饵不松嘴的。”
老高说:“我倒是一个都不想漏网。”
他知道李向东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他说,你说,是不是等你把初稿写出来再跟你谈呢?李向东说,随便。不管你怎么谈,我想都不会影响我写作的心情。老高说,那好,那好。我们先钓鱼。先尝尝你做的鱼。听说,你那个乡下人煮鱼的方法做的鱼味道很鲜美?果然,他就拿了鱼杆到水塘的另一个角落去钓鱼了。
于是,李向东不得不猜想老高反常的举动。
他已经感觉到老高这次来是成竹在胸了。
这个老高,他不是傻瓜。他到底握着什么证据呢?他怎么会有证据呢?李向东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
他焦急地想要知道,但是,老高就是不要他知道。这两天,李向东真有一种犯糊涂的感觉,真有一种自己仿佛真犯了什么事,让老高抓住了证据。
他不得不承认,老高很有他的一套。他一个自认为对得起党,对得起人民的人让他这么一折腾,竟也怀疑自己了,竟也不得不很认真地去想自己是不是真做错了什么。
看到老高回到这小楼屋时,走到这水塘边时,他很想和他畅开心扉地谈一谈,把他的想法一点不保留地告诉他。李向东想,就他那双鹰一样的眼睛,完全是可以看得出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的。
他想,他不能再这么没完没了地和他对峙下去。他不就是为了争一口气吗?不就是想要老高自己去证明自己的错误吗?那么,他为什么不可以主动地告诉老高,低声下气地对老高说,你想要知道什么,只要是我做过的事,我是一定会承认的,只要是我没有做过的事,我可以向你提供线索,让你去证明我是清白的。
他想,他应该要这么做,主动配合老高。
李向东正要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老高时,他却提着鱼杆离开了,就在一个他认为合适的地方很悠闲地下杆钓鱼。
他想,这家伙,是在跟他玩心理,是在玩放长线钓大鱼。
李向东想,玩吧!大家一起玩,看看谁玩后发制人更玩得炉火纯青。
第二六八章决战没有硝烟
老高那边起杆了。他说,好大的一条鱼。他对李向东说,快把水桶拿过来。他把鱼放进李向东提过来的水桶后说,我可是钓鱼能手。他说,只要鱼儿咬钓,就没有能逃脱的。李向东说,真看不出来。老高知道,他是装糊涂。
他很清楚李向东一直在琢磨他。他要的就是他对他感兴趣,要的就是他去猜想他这次回来后,查到了什么能至他于死地的证据。
他想。李向东不是傻瓜,通过前两天谈话后,他老高如果再没有能制服他的法宝,是不会再找他谈话的。
他当然急着想知道他的法宝是什么。
老高不跟他急,给他时间,给他充裕的时间,让他去想他老高到底查到了什么。这种猜想,是很折磨人的。他就是要这效果,让李向东受这种折磨!
他发现,李向东真是个怪胎,他很快就平静下来了,该做什么,他还做什么,且做得一丝不苟,他一条条地把鱼钓出水面,然后,又指挥兵们把鱼杀了,把灶垒了,便掌做鱼。天已蒙蒙暗下来了,灶里的火就把他的脸映得通红,就见那张英俊的脸平静得只想着怎么煮好那锅里的鱼。
说真的,老高很佩服他的心理防线,他竟表现得一点事也没有,竟让老高常常感到心虚,感到自己到底有没有能力摧毁他。
后来,他才知道,他的那份坦然,完全取决于他的坦荡。
他们的毅然决然交锋是在晚饭后开始的。李向东很主动地提出,我们是不是应该谈一谈了。他说,我觉得,我们没必要再耗时间了。老高笑着说,我也不想耗时间,也想早早地了结这件事。李向东说,你所说的了结和我所想的了结应该不是同一结果的。他说,我是想早点还我清白,你却是想早点证明我有罪。
李向东说这话是,脸上挂着笑。
他说:“这几天,我想清楚了,没必要跟你对着干。没必要隔着肚皮你猜我,我猜你。猜到后来,你还是想你的,我还是想我的,总还是想不到一块。”
老高说:“你似乎想要说服我。”
李向东说:“是的,我是想说服你。说服了你,就等于我没罪了。我想,到这小楼屋来的人,都想说服你,我当然也为例外,不过,我要说服不了你,我就会被冤枉,你也成不了包青天。”
老高说:“好,那我就耐着性子听你说。”
他想,他还是静观其动,后发制人。
李向东说:“我一直都搞不清楚,你为什么会怀疑我有经济问题呢?我想,你这么些天的调查,一定没有找到任何证据。上一次,你就没有证据。今天,你似乎是很有把握才回来的,但是,我可能告诉你,那也不会是什么证据。”
他说,我为什么会那么肯定呢?因为,我知道,我根本没有做过那种事。我一直遵循这样一个原则,是自己的钱,一分钱不少拿,不是自己的钱,一分钱不拿。
老高说:“你真的就没拿过吗?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你拿过。还是那句话,如果没有充足的理由,我不可能把你带到这小楼屋来。”
李向东说:“这正是我困惑的地方。我想,可能是某个环节发生误会了。”
老高说:“你只能这么说。”
他说,这次调查,我发现了很多事情,许多本来不知道的事情。我想,你是知道的,在开展调查时,我们可能只知道一件事,但是通过调查,我们并不是像你说的那样一点收获也没有,我们的收获很大,甚至感到很惊讶!
他说,你总口口声声说自己怎么怎么对得起党,对得起人民,说自己是清白的,摆出一副很坦荡的样子,但是,你扪心自问,真的是这样吗?
他说,我先提醒你一下,你的生活作风问题怎么样?
他看着李向东,他的嘴角挂着一丝讥讽的笑,双眼却锐利地刺向李向东。
李向东嘴角也挂着笑,问:“你听到了什么?”
老高说:“仅凭你这句话,我就知道,你不是清白的。你让我感觉到,你在垂死挣扎。所以,你说,我能相信你吗?”
他说,你应该知道,我的调查不是没有结果了吧?
他说,你是想要我一一地说出来,还是自己主动坦白?
李向东不否定,也不肯定,说:“这个应该不是你带我到小楼屋来的主要原因。或者说,这只是你的意外收获。”
他说,你要调查的并不是这件事,这算什么事呢?包养二奶?一夫两妻?似乎都不是。只能说我在情感方面迟疑不决,没有妥善地处理好与两个女人的关系。
他说,如果,我年轻十岁,处两个女朋友,这能算是一个什么理由?
他说,我希望,我们不要纠缠这种细技末节,谈就谈主要问题。真正至命的问题。
老高知道,他在回避这个问题,在转移他的注意力。他也知道,再不能停留在这个问题上了,这样反而会让他滋生出一种侥幸,以为他老高只掌握他这些不关紧要的问题。他应该慢慢切入正题了。
他说:“我再给你一个具体时间,近两年来,你经手的一些资金去向不明。”
他还是不把事件说得太清楚,他要让李向东猜着回答,他要知道李向东经手的资金有多少笔。最好李向东在猜测中说出他还没掌握的情况。
李向东很认真地想着这两年来经手批拨的资金。幸好,这两年经手批拨的资金的次数并不多,说起来,一项项都有来有往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