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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你别吓我,别跟我说什么一拍两散,我跟你一拍两散还不容易吗?问题是,你要不要跟我一拍两散。
她说,一拍两散,我可以拍拍屁股就走人,市县对我来说只是一个驿站,一个暂时的栖落点,闹出天大笑话,也就一两天的事,我走了,有关我的笑话就只是个没有主角的传说。我依然可以在其他地方,在下一个驿站,在新的栖落点重新开始,重新演绎下一个传说。
她说,但是,你能吗?你离不开这个地方,这是你的根,你的事业,只要离开,你就什么也不是,什么也没有,所以,你一辈子都是这个天大笑话里的主角,你永远摆脱不了这个笑话的枷锁,永远抹不掉涂在身上的这个污点。
李向东眼里喷射出一团怒火,狠狠地瞪着眼前这个女人,瞪着她说呀说不停的嘴,瞪着她起伏不定晃荡的乳,瞪着她那条窄得不能再窄鲜红鲜红的丁字裤,真就想像一只猛兽狂扑上去,把她撕得稀八烂。
枝子一点也不怕他,高高地挺着胸。这会儿,她从他眼里看到了她想要看到的东西,看到了那粉末也不一定能激发的野性。她想,其实,并不是只有那粉末才能唤醒他的斗志!
她要催毁他!
当然,她并非要扑灭他的怒火,并非要抑制他野性,并非要击溃他的斗志。相反地,她要使他的怒火燃烧得更猛烈,她要使他的野性更加汹涌,她要使他的斗志冲天。
她说,你来呀!我倒要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她说,拿出你的勇气让我看看,千万别让我看不起你!
她说,我鄙视你,鄙视你的懦弱,鄙视你不像男人!
李向东只觉一股热血“轰”一声往头上冲,只觉得自己再无法控制自己,只想着猛扑上去。他扑向枝子,狠狠地搧了她两个耳光,然后,紧紧地卡住她的脖子。她再不能说话了,再不能呼吸了,她抓住他的手,挣扎着,像一只垂死前的鸡拍打着翅膀。
她的脸色先是红了,又转紫了,再转黑了。
枝子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并非像她渴望的那样,并非想要践踏她蹂躏她。他完全是那种要致人于死地的愤慨!然而,一切已经来不及了,她想叫,叫不出来,她想挣扎,才知道他手臂的力量有多男人。她已经没有了呼吸,感觉胸憋闷得就要爆炸,感觉到脑袋缺氧的昏厥。
李向东想起很多年前,他也曾有过这个念头,也曾想猛扑上去掐断小倩的脖子,然而,他没有付诸行动,显然,那是小倩还没有让他恼怒到某一个沸点,此时,枝子把他的恼怒推到了那个沸点,他已经到了不管不顾的程度。
他松开了手,就见她大口大口喘气,就见她大声地咳嗽,就见她站不住了,蹲了下去,他这才有点儿慌了,不停地拍打着她的背。
她说:“你怎么那么狠?”
他说:“是你逼的!”
她说:“你不如干脆把我掐死算了。这样,我们就彻底一拍两散。”
他说:“我不希望有那一天。”
她说,扶我起来。他就把她扶到椅子上。她说,真难想象你会做出这种事。李向东说,人要逼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她说,如果,如果,你把我掐死了,你怎么办?李向东笑了一笑,说,我还没失控到那个地步。我只是让你知道,不要欺人太甚!她说,我欺负你了吗?你觉得,我是在欺负你吗?你怎么就会那么想,怎么就没觉得是你在欺负我,就没觉得我太贱,一直都想要你来欺负我!我做的所有的一切,不就只是想把我自己给你,不就只是想你可劲可劲地践踏我蹂躏我,这也是欺负你吗?怎么就说是我欺负你呢?
他说:“你是在要我干我不想干的事,千方百计地要我干自己不想干的事。”
枝子说:“还喝酒吗?就只是喝酒!”
当他松开手时,她曾想再也别招惹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凶狠起来,可以要她的命。然而,当气儿喘顺了,脸上泛起红润了。她又想,这个男人总像个迷,总让人琢磨不透,每到了关键时候,总会发生一种巨大的变化,让你恐惧,却又让你恋恋不舍。他那生理上的变化,不就巨大得让人恐惧吗?他那心理上的变化,不也巨大得让人恐惧吗?
她要征服他这双重巨大的变化。
她想,总有一天,她要解开这个迷一样的男人。
她心里很清楚,想要征服他,必须换一种形式。
枝子把桌上的两个酒杯撤了,换了两个干净的酒杯,又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没开过的酒。她说,这样你可以放心喝了吧?李向东说,你先把衣服穿上。枝子很听话,穿上了那件睡裙。
她笑着说,我知道,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在这里喝酒。以后,你再不会到这来了。以后,我也再不会叫你到这来了,更不会逼你干你不想的事了。她说,过去发生的不愉快都让它过去,我们别再去想它,谁也不准再提那些事。
李向东笑了笑,想这女人就是欠收拾,只要你对她狠,她就乖得像只绵羊了。当然,那狠是不一样的,对枝子这样的女人,只能用暴力的狠!
他说:“喝酒。”
他们碰杯,把杯里的酒喝了。
第七三九章官们策划组织婚礼
官们用工作方式方法策划组织婚礼,真有点杀鸡用牛刀,大炮打麻雀的味道。他们站在某一个高度,把婚礼所要办的事罗列一遍,理清思路,然后概括成几大块,指定专人定点负责,因此,每一道程序,每一个步骤都尽在掌握中,都按计划有序推进。
黄是这场婚礼的总策划总指挥。他把整个婚礼分为四大块,四个组,一块是资料组,一块是场地组,一块是接待组,一块是迎娶组。
资料组主要负责起草宴请嘉宾名单,安排晚宴嘉宾坐位,草拟晚宴主要程序,审定晚宴菜谱,起草地级市委书记、张志东市长的贺词,以供领导参考(字数在千字以内,讲话时间控制在五分钟左右)。同时,还负责检查督促其他各组工作安排情况。这个组可说是整个婚礼的首脑机构,由黄负总责。
场地组主要以加强晚宴的喜庆气氛为主,在酒店提供的基本环境下,增加一些内容,强烈晚宴的独特性,如在酒店周围插彩旗,在酒店室内通道布置彩色气球,在晚宴主席台安装广告公司制作的大型彩色喷画布景(也就是前面提到的那幅放大的李向东和杨晓丽的结婚照)。这个组由枝子自告奋勇负总责。
枝子接手这项任务后,提出两项建议被黄接受采纳。
一是撤换酒店安排的晚宴主持。那主持太大众化通俗化,主持普通百姓的婚礼没问题,什么话都可以说,什么玩笑都可以开,但市委书记、副市长的婚礼却不是什么话都可以说的,什么玩笑都可以开的。而且,还要在喜庆中突出一定的政治性,比如,总得简单说说李向东、杨晓丽的政绩吧!这也是一个向各级领导汇报的机会。她建议,由电台电视台的靓仔靓妹主持人主持,对分寸的把握会更准确。她很热心这项工作,召集选定的两个靓仔靓妹主持人模拟演练了一回。
另一个建议就是当嘉宾进场,晚宴还没开始前,要精选播放音乐,即时,她还制作一个介绍李向东和杨晓丽的VCD短片在现场播放。
接待组顾名思义,主要就是负责发请帖、迎接、接待来自各地的嘉宾。李向东在省城的那帮同学倾巢而出,地级市委、市政府两套班子成员全部发出请帖,以及李向东在地级市、临市工作期间的好搭档好朋友。这些人到市县,一出高速公路,可能就要人指引。到了酒店,车停放在哪里?晚宴餐厅怎么走?这都要指定几个迎宾小姐带路。他们什么时候离开?是否过夜住宿?都要问详细做好安排。这项工作看似简单,却很繁琐,黄指定市政府接待办主任负责。
迎娶组由陈小雨负总责,主要任务就是去迎娶新娘。
他问:“可以来点创新吗?”
黄说:“当然可以。我只是按照一种习惯模式制定这个方案,大家可以在这个模式基础上进行创新。枝子就做得不错。就提出了两个很好的建议。”
他笑着说,你那个组也是最容易最应该创新的,不过,一些风俗习惯不能省略。
李向东问:“你想搞什么名堂?”
陈小雨笑笑说:“也就想参照参照现在流行的一些做法。”
李向东问:“什么做法?”
陈小雨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李向东说:“你现在必须说。”
他知道,现在玩弄新郎新娘的花样很多,说是制造气氛,其实是拿新郎新娘寻开心。他可不能任陈小雨乱来。陈小雨对他是从来就无拘无束,谁知道他会玩出什么花样泡制他和杨晓丽。
陈小雨说:“现在不能说,说就没有惊喜效果了。”
黄似乎也支持陈小雨,说:“热闹一下气氛是应该的,不过,你可不能照搬社会流传的做法。要知道,这新郎新娘不是一般人,最起码要维护他们的威信。”
陈小雨说:“我懂我懂!”
这是最后一次布置会,在李向东办公室的小会议室里。聆听了各组的工作安排后,黄悄声问李向东,你说还是我说?李向东笑笑说,我说什么?我还能要求大家干什么?这个会我本就不应该参加。黄就笑了,像听完某一项工作汇报一样,向各组提出要求,提出大家应该注意的事项,那些地方要加强,哪些环节要做得更细。最后,他对李向东说,你总得说几句吧?就对大家说,我们让准新郎发发言吧!大家就像开会一样,热烈鼓掌。
李向东反而脸红了,说:“也没什么好说的,首先,十分感谢大家。因为我个人的事让大家操心,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即时,请大家吃好喝好!”
陈小雨说:“这不行,晚宴散了,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干的,喝醉了,谁把你们送回去。你那些客人也要安排好。”
黄说:“这只是主人的心意,一句客气话。我们在坐各位还是辛苦一点,吃喝有的是机会,明天还是以做好工作为主。”
李向东说:“有一句话,我还是要交代一下。”
他说,这次举行婚礼纯属个人性质,所有的一切开支,就算是那些烟酒、布置会场的彩色气球等等开支都由我个人支付,单位集体个人不能为这事化一分钱。
他说,所有开支统一到陈小雨那报帐!
黄说:“明天才是重头戏,是检验我们的组织能力,协调能力的考场,希望大家通力合作,并取得预期效果。大家没什么意见,就各就各位,各司其职。散会!”
大家都散去后,陈小雨笑着说,这那像是筹备举办婚礼呀!简直就像在布置工作。他说,如果,按照你们的做法去办,这婚礼不定会有多呆板?黄笑着问,你有没想过整个婚礼活动中,有哪几道程序是最有活力的,或者说,最有亮点的?陈小雨老实地摇摇头。
黄说:“其实只有两项,一个是如何主持好晚宴,再一个就是你的那个迎娶,只要把这两项搞活,整个婚礼活动就成功了。”
黄说,怎么才能搞活呢?晚宴能不能做到既严肃,又活跃,这就看晚宴主持人的水平了,或者说,他们主题词的编排水平了,那些话该说,那些话不该说,那些玩笑可以开,什么时候开,要掌控有度合情合理。
黄说,迎娶新娘要搞得热热闹闹,能不能让新郎新娘刻骨铭心,就看你的了。
黄说,其他那些事,想要搞出什么名堂也不太可能,总不会在派请帖上花太多心思吧?总不会在接待嘉宾上花太多工夫吧?那些工作还是能按部就班就按部就班,越刻板越好,越刻板越说明组织协调到位。
李向东又问陈小雨,想要在迎娶新娘上玩什么花招?
陈小雨还是不答他,说:“你担心什么呢?你一市委书记,还怕我们这些人整你吗?就算我有这个胆,也是孤掌难鸣,其他人也不敢呀!你就等着踏正步,大摇大摆把杨市长迎娶回去吧!”
李向东想想,觉得陈小雨说得也有道理,谁会捉弄他这个市委书记和杨晓丽副市长啊?
黄问李向东:“按照你们乡下的习俗,还有些什么程序不能少的?比如,迎娶新娘的队伍什么钟点出门?什么钟点要迎娶进门?回来后,要不要回乡下祠堂拜祖先?”
李向东说:“不必这么多麻烦了,能从简就从简。别把什么事都凑一块,搞得马不停蹄,紧紧张张的。”
黄说:“总得找个儿孙满堂的长辈给你搭搭床吧?”
李向东说:“这也不用了,别搞那些形式。虽然没什么影响,说出去也不好。再说,小军都那么大了,这形式搞不搞也算了。”
李向东父母双亡,只有一个亲弟弟,他的话当然说了算。黄就问,杨市长那边有什么规举?她那边可是由不得她作主的。李向东说,这些应该是他们女方的事吧?陈小雨已经沟通过了,说,他们把他们的事做了,才放人出门,我们可以不用管。我们把人接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