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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总马上便明白他的意思了,知道石市长是要他用一种非正常的手段跟李向东讲价,老实说,对李向东不能太客气,太客气根本谈得拢!他说:“我早就想让他知道点厉害了,就是怕你不同意。”
石市长看着他,问:“你想怎么让他知道你的厉害?你难道比公安警察还厉害?”
甄总“嘿嘿”笑着说:“难道我还怕公安警察不行?”
石市长说:“你头脑清醒点,你面对的不是普通老百姓,不是你以前对付的小人物。你觉得,李向东有什么三长两短,你罩得住吗?我也罩不住!”
他说,你要记住,我们是求财,不是斗气,不是显威风出风头。
他说,事情要办得技巧一点,既要让他知道你的厉害,又不能伤他一根毫毛,更不能让他抓住任何把柄。只有这样,你才有可能,跟他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条件。
甄总皱着眉说:“你这叫我怎么干呢?这世上有那么两全其美的事吗?”
石市长说:“多用用脑子。别总喊打喊杀。一点素质也没有!”
他说,我真怀疑你是不是瞒得了李向东,你的那块地,是不是真像你说的那么神不知鬼不觉?甄总举起手,做出发誓状,说,绝对的,绝对不会有人知道。石市长说,这样吧,我们分头行动,我再找李向东谈一谈,*他快点实施你的改制方案。你呢,用一种旁敲侧击的形式,让他感觉到,你的厉害,让他知道,这不仅是你甄总一个人的意思,也是我石市长的意思。他可能不怕你,但是,他意识到我也支持你那么干的时候,他胆子再大,也不得不有所顾忌。
甄总问:“他会不会向大书记汇报呢?他不会把大书记也拉进来吧?”
石市长说:“只要不让李向东觉得他在这次改制中无利可图,只要我们不损害他半根毫毛,他应该还不会向大书记汇报这些事。”
甄总说:“我们能避开大书记吗?他现在一声不吭,突然站出来反对,怎么办?”
石市长说:“企业改制是政府部门的事,没什么大问题,他一个市委书记出面,管得也太宽了。我们现在就是要在他还不知情的状况下,快刀斩乱麻,让它既成事实,那时候,他知道,想改变也改变不。”
他说,我认为,李向东不会跟我们动真格,也有这层意思,到目前为止,他应该还没向大书记汇报改制的情况。我们就是要利用他相信李向东这一点,把事情给办了。
第1344章权力重叠的用意
有些事,下面干得轰轰烈烈,没人汇报,上面的人却不一定会知道的。然而,大书记是那种当官当得犯了傻的人吗?别说李向东派出工作组前已经向他汇报了,就是工作组入驻当天,岺秘书长也已经向大书记反映了。
岺秘书长说:“这企业一直都是石市长关注的企业,这次改制,他好像一点也不关心。”
大书记看着他,让岺秘书长感觉到,自己的话已经引起他注意了,让岺秘书长知道,他正等着他把卡在嘴边的话说出来。
岺秘书长轻轻一笑,说:“我觉得,这似乎有点反常,觉得石市长不是不关心,而是不想自己掺和这事。”
大书记不露声气地问:“为什么?”
岺秘书长说:“怎么说呢?企业改制是一个很得罪人的工作,不管怎么改,用什么形式改,都会损害部分人的利益,都会有人不满意。所以,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大书记觉得这不是岺秘书长的真正意思,问:“仅仅是这个原因吗?这也很正常嘛!”
岺秘书长本来离大书记就不远,这会儿又走近半步,声音也压低了几分,说:“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已经安排好了,可以在这次改制中得到某些利益,所以远离是非之地。”
他说,甄总是石市长一手提拔上来的,这些年,石市长没少为企业出过力,特别是企业需要政府支持的时候,石市长总是不惜余力。那甄总,似乎也从没亏待过他。因此,他们一直走得很密。这企业改制,改为股份制,甄总将成为执行董事,他怎么能忘了石市长?就是想要忘,石市长也不会让他忘!
大书记问:“你觉得,由李向东负责这项工作不合适吗?觉得他不能坚持原则,秉公办事吗?”
岺秘书长忙说:“没有,没有。不是,不是。”
开始,他还曾想在大书记面前与李向东争宠,渐渐地,他发现大书记虽然很少跟李向东在一起,但对他的信任却是没人可比的。不管什么事,不管别人说了多少坏话,只要是李向东说的,大书记都确信无疑。因此,你要想在大书记面前否定李向东,那只能引起他的不快。岺秘书长会那么傻,自讨没趣吗?
他说:“我只是有点担心,担心这一次,会有什么特别。”
大书记重复了一句:“会有什么特别?”
岺秘书长说:“企业改制,说白了就是明晰产权关系。改得好,会给企业注入新的活力,加快企业发展,但改得不好,却可能导致国有资产流失。我认为,石市长和甄总希望的是后一种结果,他们更希望利用这次机会,中饱私囊。”
他说,李常务市长是一个负责任的领导干部,也是一个有能力的领导干部。在这次改制中,一定会严格把关,严格按制度办事。但是,许多事,不是主观想要完成任务,就一定能做好工作的。甄总是什么人?说他是流氓无赖,一点也不过。因此,为了达到目的,他会不择手段。
他说,他不是就想收卖李常务市长吗?除了这一招,他还会不会有其他招呢?李常务市长是聪明人,会不会既讨好你,又不得罪石市长?在你这里,他清廉得分文不沾,却又在石市长那边得到更多好处呢?
他说,我知道,这些话你不喜欢听,但我总觉得自己有责任反映我的怀疑。虽然,这有点捕风捉影。
大书记说:“很好,你做得非常对。我们共产党人,就是应该这样,就是应该心胸坦荡,不藏着掖着,心里想些什么,都说出来。”
他说,这些我并不担心。李向东我还是了解的,虽然,他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在原则面前,从不含糊。
他说,现在,我担心的是,那甄总为了达到个人的目的,会做出一些危害人身安全的事来。
岺秘书长说:“完全有这种可能。李常务市长是一个外地人,在青山市负责这么重要的事,而且还要面对像甄总这种无赖,这对他是非常不利的。”
大书记问:“你认为应该怎么样才能妥善处理这事?动用警力吗?”
岺秘书长笑了笑,说:“这似乎有点兴师动众了。再说了,这只是我们的猜测,没根没据地动用警力,闹笑话不说,反而不利于企业改制。”
他说,我有这么一个想法,不知行不行得通?不知当不当说?
大书记说:“刚还说你心胸坦荡,怎么又畏手畏脚了?”
岺秘书长干咳两声,说:“我想,最好的办法就是适度削减他的权力,让石市长他们认为,即使没有李常务市长,他们也别想能从企业改制中得到好处。”
大书记问:“你是想让我出来主持吗?”
岺秘书长说:“你是大书记,你还要忙更重要的事,这种局部性的工作,解决一个企业的问题,怎么能要你亲自挂帅?石市长都不掺和这事了,你掺和进去,反而有失你大书记的身份。”
大书记有点明白岺秘书长的意思了,问:“那你说,除了李向东,还有谁能协助他负责这项工作?”
岺秘书长说:“企业改制的事,本来就是市委市政府的大事,何况,这又是青山市最大的国有企业,第一个改制的国有企业,因此,我想,李常务市长代表市政府负责这项工作,是非常正确的,但必要的话,我们市委这边也应该派一位职务相当的人负责这事。这事由两个人负责,一则更公平公正,一则也可以避免权力太集中,当事人招惹来不必要的危险。”
大书记说:“你就直接点名,市委这边谁合适干这项工作?”
岺秘书长说:“如果,从有利于工作出发,市委办派一位副秘书长负责这事就足够了。但现在,我们考虑的是如果保证李常务市长的人身安全问题,因此,我想,至少也得派一位市委常委负责。如果,甄总要动粗,只动其中一个还不行,要动就两个都动了。我看,他没那么大的胆量!”
大书记见他磨磨蹭蹭的就是不说出自己也想掺和这事,就也不客气了,问:“你是不是想负责这事?”
岺秘书长说:“我这不是担心李常务市长吗?怎么说,我也是本地人吧?他们想要动我,也没那么容易。他们只动李常务市长,不动我,也别想能达到他们的目的。因此,这看似有点权力重叠,却起到了一种制约他们的作用。”
大书记说:“这事我考虑考虑。”
他心里非常清楚,这岺秘书长并不是什么好人,他表面说得好听,其实也想利用这次改制得到某种好处。如果,真让他掺和进去,李向东遇到的阻止就更大了。
然而,他又不能不为李向东的人身安全考虑,那个甄总,真得像岺秘书长说的那样,要防着点。好多人都说,他手下养了一帮像黑社会打手一样的人。有时候,你政府部门明知那些家伙不好惹,但又很难对他们有什么行动?除非他们真犯了事!但是,他们犯事的时候,再处理就已经晚了。
大书记把自己的担心告诉了李向东。
李向东只是淡淡一笑,说:“我会小心的。”
大书记说:“这段时间,你可不要单独一个人行动。听说,你那司机功夫不错?你让他跟紧一点。”
李向东说:“现在还没必要那么紧张。现在,他们还没到孤注一掷的时候。”
他这话才说出口,就有事情发生了。
第1345章貌似不搭界的事
那天,石市长找李向东谈话,问小钱柜的问题落实得怎么样了?问甄总那家伙有没好好配合他?问企业班子那班人没什么意见吧?他说,除了小钱柜的问题,还有什么新发现?
最后,他告诉李向东,这企业改制的事,涉及到许多人的利益,特别是那些当惯了公家人,吃惯了公家饭,拿惯了公家好处的人。一下子把国有企业改为股份制企业,他们的脑筋必定会拐不过来。不仅是他们这些人,就是企业的职工,也会不适应。以前,国有企业,干不干是自己的事,虽然早就实行按劳分配计件报酬了,但他不想多干活,不想多拿钱,你也没他办法。实行股份制后,老板股东说了算,就不是想多拿少拿多干少干的问题了,他想少干也不行,他少干就会影响下一工序,就会影响下一个车间,因此,反对企业改制的人比比皆是。
他说,在这种环境下,要加快企业改制的步伐,必要的时候,我们还是要做出适当的让步,还是要考虑到企业员工的情绪。当然,这得有一个前提,要确保国有资产不能流失。
他说,我对照过一些数据,一年前,企业的资产与银行贷款之比,还是呈正值的,如果那时候进行改制,国有股份还能占一定的比例。但一年后的现在,企业资产与银行贷款就呈负值了,资不抵债了。如果再这么拖下去,这赤字就越来越大。
他说,考虑到这个因素,我认为,改制再不能拖了,再拖下去,就更糟糕。换一句话说,一些原则性不强的问题,就不要死抓住不放,早改制早好,早改制早解脱。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意见,仅供你参考。
李向东不傻,完全明白石市长是在催他。
回到办公室,他想起了什么,打电话给入驻企业的工作组组长,问他怎么还没把他需要的资料送过来?那组长却说,他一接到李向东的电话,就吩咐下面去办了,但负责保管这些资料的小年青还没回来上班,一打听,原来他昨晚出事了。李向东问:“出什么事了?”
组长说:“昨晚谈恋爱跟女朋友在野外散步时,被几个小流氓打了,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李向东并没往心里去,只是觉得,这小青年也太不小心了,跑到野外去干什么?谈恋爱就要往那黑灯瞎火的地方钻?
很快,又传来了另一个消息。
下班时,工作组的一位老同志骑单车离开企业,拐进一条僻静的小街,后面却驶来一辆摩托。摩托上的人抡起木棒,一下子就把他打趴了,当场重伤,送到医院还不省人事。警察立即展开侦查,但一点线索没有。打他的人带着头盔,根本看不清是什么人?在路边暂时摆摊儿卖冰淇淋的一个老太太,本就老眼昏花,再一见这情形,吓得更弄不清是怎么回事了,警察怎么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更别奢望,她能说出那摩托车的车牌码了。
于是,警察扩大调查范围,想从老同志周围的人入手,看他平时与什么人结了这么大的怨仇,然而,一调查,老同志却是老好人,平时说话小心谨慎,从没跟谁红过脸,更不可能招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