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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子很高,很瘦,披着袍子,看不清表情,但可以想象,此刻这男子也一定在打量自己。
宝儿睁大眼睛,换了个位置,打算看清楚来人时,黑羽突然跳起身来,把宝儿拉至身后,小鱼更是把宝儿的头按在自己的怀里,两人的提防动作令宝儿的警惕心升起,他只是听话的在小鱼怀里,不再做任何动作。
“大胆,见到四殿下竟不下跪,你们林家人果真是不要命了。”这牢头收了亦天尽不少的好处,此刻见到林家人的举动,急在心里,四殿下是主审,若是得罪了他,还有什么好日子过,想起御风跟自己交代时的眼神,牢头不禁打了个冷战,他们不要命,自己还想活呢。
“见过四王爷。”林夫人跪下缓缓行礼,众人在这她的举动下跟着行礼,以往见到四殿下,身为一品诰命夫人,不用行如此大礼,但现在身为阶下囚,为了再活着见到自己的女儿,任何委屈都可以忍受。
“恩。”亦天凌见到宝儿一刹那觉得浑身热血沸腾,但注意到他们防备的动作,心里疑窦丛生,强忍住激动的心情。对于林夫人的行礼只是哼了一声,并没有让他们起身。
就这样,众人跪着,亦天凌站着,牢头一看,四殿下没有要走的意思,连忙搬了椅子,伺候四殿下坐下。再看看跪着的众人,心里也有些不忍,想林相一生,林家却落得如此下场,不免心里同情万分。接收到亦天凌的眼神,牢头忙带着手下迅速离开,只留下坐在椅子上安逸的亦天凌,和跪在牢里的林家人。
“林相那边,”亦天凌开口,提到林相,跪着的人背有些僵硬,感觉紧张万分,“暂时并无性命之忧。”注意到众人喘了口气,亦天凌接着道:“但是,倘若交代不清楚,林家人该是无一幸免吧。”
林夫人身体一颤,她当然知道要交代什么,但是,她不认为交代后,还能活着出去,苦笑道:“四殿下,我林家人皆无贪生怕死之辈,只求殿下不要牵连无辜的人。”说着,林夫人挺直腰板,看向黑羽夫妇和宝儿,指着黑羽道,:“这位是夫君好友之子,此次前来天都只是游玩,还请四殿下放他们一条生路,老身感激不尽,下辈子衔草结环,报答殿下之恩。”
“哦?”亦天凌一顿,看向黑羽,此时的黑羽强忍住心里的激动,他知道这是保全宝儿的最好办法,为了宝儿,他抬起头。谄媚道:“王爷,我本是江陵人,与妻子和儿子生活的很好,这次来天都,只是因为我家儿子想来看灯会。家父与林相是世交,我们只是借住。还请王爷明察秋毫,放我们一家三口,小的感激不尽。”
不待黑羽说完,一个之内的声音传到亦天凌耳朵里,“你这个大坏人,我讨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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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他是谁?
“你这个坏人,我讨厌你。”宝儿稚嫩的声音在阴暗的天牢里弥漫,周围的空气仿佛冻结了一般,众人皆是一愣,都沉默下来。林夫人脸上忧虑重重,果真是孩子啊,不能忍常人之所忍。
亦天凌盯着宝儿,虽说昏天暗地,看的不清楚,但那股愤怒他仍能清晰地感觉到,强大的怒气令他对眼前倔强的孩子充满了兴趣。
“你倒说说,我哪里坏了?”亦天凌饶有兴趣地问他。
“你是坏人,是坏人。”宝儿刚才情急之下骂了亦天凌,身边的小鱼紧紧握着他的手,传递的情绪令他感到不安,他知道自己闯祸了,这下,亦天凌问他,他只能避而不答,低着头,心里暗自祈求老天爷保佑大家平安。
“王爷,我家孩儿长于乡间,鄙俗不堪,请您见谅,若有错,那也是小人没有教育好他,请王爷责罚小的。”黑羽跪下的身影又向地下伏了伏,看的宝儿后悔万分,暗叹自己行事不周,对不起他的黑羽叔叔。
“这倒是有趣。”亦天凌看着跪下的众人,忽生一计,“既然是不关己事,那就暂且放了你们,但是,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你们不可离开天都。”众人一听皆放下心来,只要将宝儿放出天牢,怎么都比在这里强,还可以顺便探听宫主的消息。
亦天凌起身要走,向前走了两步,像是想起什么,转身道:“黑羽三人住在驿站,以备随时传召。对了,我看你家孩子甚是有趣,就让他去我府里给小世子当伴读吧。”
此话一出,众人惊讶,林夫人难过的晕了过去,黑羽和小鱼对视,眼神中充满了愁与恨。
就这样,黑羽夫妇被放出天牢,但身后大量官兵尾随,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宝儿则被亦天凌带出天牢,许是这几日不见阳光的关系,宝儿一出天牢,感到浑身乏力,力不从心,“呀,”宝儿倒在地上。
亦天凌看向倒在地上的小影子,鬼使神差,伸出了手,惯性使然,宝儿抬起头来,睁开圆溜溜的大眼睛,注视着‘坏人。’
亦天凌被猛然震颤了,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睛令亦天凌的心收缩着,好熟悉,一样的秋水翦瞳,清澈见底,狡黠通透,眸子正毫不掩饰的望着自己,更令亦天凌心跳加速。不仅如此,这小家伙的五官令他觉得出奇的熟悉,一股暖流由心里升起,或许,他就是自己的孩子吧?再想想黑羽夫妇对他的护卫,令亦天凌疑窦丛生。
宝儿也打量着眼前的坏人,感觉有些熟悉,也带着点莫名的亲切,但想起自己是以嫌疑人的身份去凌王府中陪伴世子,那不是跟奴才一样吗?宝儿的眉头皱了下,再抬起头望着眼前的男人时,已经没有了初时的迷惑,眸子中戒备充满,还带着许多仇恨的东西,令亦天凌十分不舒服。
避开宝儿怨恨的眼神,亦天凌扶起他,很自然地抱他在怀中,很奇怪,对于恕儿,他从来没有如此亲密自然过,但怀里这憎恶自己的孩子,他却感到亲密,还有丝快乐的感觉。或许,真的是自己的孩子?他想着,这个问题只有林毓璃可以回答自己了。
从神女峰下来,林毓璃和尹伊雪便直奔天都,神水宫影子已然查出最新消息,黑羽夫妇被关在驿站,父母及林家众人还在天牢,林相受了邢却还是坚强不屈,林夫人在天牢数次晕倒,黑玉夫妇在驿站受到多方监视,更可恨的是,自己的心肝宝贝宝儿,被亦天凌带进凌王府,成了世子的伴读,伴读,哼,说难听点,跟奴才又有多少区别,只是未签卖身契的奴才一样。
“啪。”上好的白玉杯瞬间灰飞烟灭,成为一堆碎片,林毓璃饱含怒意的眸子喷出火来,如果说以前的她遇事正经自若,但此刻,她的心已然痛的难以自制。自己的爹娘忍受酷刑,唯一的孩子给别人当奴才,更可恨的是,是给亲身爹爹的另外一个儿子当,才六岁啊。林毓璃想着想着,一口血涌上心头,血喷了出来,吓坏了众人。
尹伊雪一看这是急血攻心了,连忙封住林毓璃几大脉,把药丸塞进她的嘴里,嘱咐她调整气息。心里暗骂,这亦天凌果然不是个东西,今晚,夜探凌王府,救出宝儿,顺道再杀了那个可恶的世子,给宝儿泄愤。
“师姐,万不可轻举妄动。”林毓璃此刻面色苍白,内心苦楚,只怪自己遇人不淑,连带全家人跟着受苦,“若是夜闯凌王府,必会受到伏击。亦天凌如此精明之人,正等着咱们自投罗网呢。到时候,一定会有新罪名按在爹爹身上,这次,估计就是勾结江湖人士,叛逆之罪啊。”虚弱的手放在尹伊雪的手背上,连握着的气力都没有了,“此事要从长计议。”
“恩。”尹伊雪心一惊,暗叹自己师妹心思细腻,如此大的变故,她都能冷静自知,自己是不如她啊,就按她的吩咐行事吧。
正想着,冷玉神色慌张,闯了进来,林毓璃又是一惊,鲜血从口中喷出,顾不及擦拭,赶忙问道:“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
“宫主放心,凌王府已有咱们的细作,六年前您出嫁时阿婆吩咐埋下的,他们会时刻护着小主子的,倒是林夫人,刚在影子说林夫人今日又晕倒了,这样下去,恐怕,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冷玉声音越来越小,尤其是看到林毓璃柔弱的苍白,嘴角的血迹,更是令她眼眶红了起来。
来不及回答,夏雪闯了进来,林毓璃最近的心脏受创实在是厉害,看到夏雪,她的头疼了起来,“宫主,影子又来报。一刻钟前,三皇子亦天尽进了天牢,听说还带了太医院的御医,亲自为夫人把脉,开了药方,还亲自熬药,送了许多补品。连夫人的牢房都换了间光线好的。”
看到林毓璃眉头舒展,夏雪说道,“据天牢细作回报,夫人已经清醒了。听从亦天尽的命令,以后夫人在天牢的衣食住行都要好生伺候着,御医也会每天前来为夫人把脉。请公主放心吧。”
“亦天尽,”林毓璃喃喃自语,这人一向精明,在生死关头为何对林家伸出援手,要知道,此刻,与林家走得近无疑是自取灭亡,到底为何?
112 山不过来 我就过去
“亦天尽,”林毓璃喃喃自语,这人一向精明,在生死关头为何对林家伸出援手,要知道,此刻,与林家走得近无疑是自取灭亡,到底为何?
尹伊雪对亦天尽或多或少知道一些,这人是笑面虎,表面上温文尔雅,内心极其腹黑,作势不择手段,毫不留情,在林家危亡之际出手,帮助树倒猢狲散的林家,真不知道在图什么?再想想,心思转到林毓璃身上,看着眼前病态柔弱的女子,尹伊雪的心一惊,莫不是为了师妹?
林毓璃还沉浸在思索中,林家现在已经没有了实力,亦天尽现在出手相助无疑是雪中送炭,但是,他这人无利不起早,从不做没有好处的事情,自己一定要谨慎,免得再着了他的道,林毓璃还对林毓禾之事心有余悸,对亦天尽的行为也就相当谨慎。随意间瞥见尹伊雪投向自己的视线,那视线中有不可思议,更多的是疑惑。
正想开口问她,夏雨进来,行礼道:“宫主,天朝三皇子亦天尽来访。”
与尹伊雪视线交织,林毓璃移开视线,正襟危坐:“快请贵客临门。”
虽说是夜晚,但林毓璃所在的神水宫别院灯火通明,尤以正厅为甚,两颗夜明珠置于正厅两旁,主座边上的相桌上摆着一颗形似心性的夜明珠,虽小但通透,三颗夜明珠照的正厅闪亮无比,亦天尽一进正厅,便被主座上端坐的女子夺去了呼吸。
比记忆中的她更美,更夺人心魄,时间对她十分厚待,六年过去,好似跟以前一样,清纯优雅,如果说六年前的她美得令人难忘,那么现在的她多了份大气与从容,更令人可敬,尤其是在身处逆境的情况下。
“三皇子别来无恙。”林毓璃巧笑倩兮,站起身来到亦天尽跟前,眼前的男子果然跟记忆中无异,一如既往的温文,但深眸中的精明纵是再掩藏,自己也能一眼望到。“我才进京不消一日,三皇子竟能探到我的去处,果真是厉害,不愧为天朝有名的王爷,实令小女子佩服。”
“过奖。”林毓璃敷衍的语气,调侃的语调令亦天尽难受,但关心之语还是脱口而出,“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对上亦天尽的视线,林毓璃有些发毛,眼前满含忧思的男子,着实令她迷了双眼,感觉这不是真实的亦天尽,“我很好,多谢三皇子挂心。”
“林家的事情我已知晓,你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帮助林家洗刷冤屈。”此刻的林毓璃眉目流转,灿烂的笑容遮不住眉宇间的愁丝,亦天尽的心一阵抽搐,那是心疼的感觉,“你别着急,我正在想办法。”
“不劳三皇子费心,小女子的家事还是由自己解决吧。”
客气疏离的语气,有礼的举止,令亦天尽心里的怒气浑然上升,他上前一步,不顾其他人防备的眼神,捉住林毓璃的胳臂,怒视带笑双眸,:“为什么这么疏远,我是真的想帮你,真的。”
尹伊雪心里暗叹不妙,果真是被自己猜中了,正在思索该如何是好,夏雨夏雪已经向亦天尽冲去,林毓璃以眼神制止,示意两人不要轻举妄动,尽管现在他的力道大得出奇,抓伤了自己。三人慢慢退出正厅,徒留下空间给僵持的两人。
亦天尽似小兽般怒吼,“为什么要这么冷漠?为什么真心却得不到回应?为什么当我鼓起勇气,向你迈进时要据我于千里之外?为什么??????”
亦天尽心里明白,当威胁林毓璃立下军令状的那一刻,自己在她这就已经没有什么信任可言了,但是,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宫廷沉浮,明争暗斗,每次想到林毓璃的处境。他的心在颤抖,说不上是弥补亦或是别的,但林毓璃站在自己跟前,心再次活了过来,也许,自己的冷血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