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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倾城无力的起身,浑身滚烫,“弄凉你为何在此?”
弄凉忙取来碎布沾上点水为若倾城抹脸,吸着鼻子哽咽,“奴婢不愿随嬷嬷们被驱逐出宫,便被下到牢里。所幸终于遇见公主,牢头见公主晕厥,便将奴婢与公主一道遣入何园。”
“何园?”若倾城轻叹一声,“原来这就是何园。”
生于宫闱的她,一直有所耳闻,却从未踏入过。没想到竟是萧瑟至此,与冷宫无异。面容疲惫,脸上的伤痛如火灼烧。
弄凉试探若倾城的额头,面色惊变,“公主,你的额头好烫!”
“本宫”若倾城顿了顿,心中瞬间凄凉起来,转而道,“弄凉,我已非公主,还是早些改了这称谓,以免累你受责,祸及性命。”
弄凉脸上一慌,忙颔首称是,“是,小姐。”
若倾城凄美浅笑,“终是改不了你。”
“当初弄凉不慎掼碎了雪妃娘娘的宝簪子,若非小姐相救,弄凉定然已被打死,哪里还有命在。”弄凉望着若倾城虚弱至极的模样,又急又心疼,“小姐大恩,没齿不忘。如今小姐身处险境,弄凉誓死追随。”
低头涩涩的笑了一下,当年的雪妃可是父皇最宠爱的妃子,那次因为相救弄凉而与雪妃冲突,原以为父皇会责难自己。不想,父皇竟想也不想的废去雪妃之位,将她打入冷宫,永不召见。只是如今
“弄凉,我已今非昔比,你无需如此。当初救你,也不过举手之劳而言。”若倾城浑身软绵绵,有种飘飘然的感觉,“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若离去,我不会怪你。”
弄凉拼命摇头,“奴婢虽然身份卑微,但绝不做忘恩负义之事。”
顿了顿,若倾城有些虚脱,“可有可有吃的,我好几日未曾进食了。”
弄凉慌忙起身,“小姐你且等着,我马上去找吃的。”语罢,急匆匆离开。
御膳房。
整个皇宫于弄凉而言,可谓轻车熟路。当日公主荣宠,即便将整个宫廷翻转,也无人敢说半字。而今朝代更替,胜日难再。便是人如鼠蚁,命若草芥。稍有不慎,其祸非小。
趁人不备,弄凉伸手抓起笼屉里的两个馒头撒腿就跑。
身后,厨娘们厉声尖叫,“有贼啊,快抓住她。”
弄凉自身也是许久未食,身虚体乏。刚踏出御膳房,便被逮个正着。
擀面杖、铲勺劈头盖脸的砸下,好事的嬷嬷宫女们凑热闹的围上去。弄凉将馒头死死抱在怀里,翻滚在地不断挣扎。
“不要!不要!”弄凉跪在地上,“求求你们,这是给我家小姐救命的。求求你们行行好,我给你们磕头了。求求你们,放过我放过我吧”
一名好事的宫女鄙夷的上前,“呦,这不是赫敏公主的贴身侍婢弄凉姑娘吗?怎么,没有公主罩着,沦落到偷馒头吃的地步了?看看,看看,就像丧家犬一样,真是风水轮流转,你也有今天!”
“前朝公主的婢女?”厨娘瞪大眸子,不敢置信。
“可不是。”那宫女继续道,“想当初,弄凉姑娘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对着我们这些贱婢横挑鼻子竖挑眼,威风得紧呢!”
弄凉心头一凉,“以前是弄凉不对,现在给各位赔不是。望各位大人大量,弄凉在这里给大家磕头了。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公主?前朝公主?哦,就是那个市井传言像天仙下凡的公主吗?”人群的注意力开始投注在若倾城这个神秘的公主身上。
“天仙?那是以前,现在可是名副其实的丑八怪。”宫女冷颜大笑,声音尖锐刺耳。
弄凉猛然冲向她,一把抓住那宫女的头发,嘶声厉喝,“不许你侮辱公主!”
顷刻间,众人一哄而上,对着弄凉拳打脚踢。蜷缩着身子,弄凉抱紧怀里的馒头,抵死不撒手。
你我相依为命
“天仙?那是以前,现在可是名副其实的丑八怪。”宫女冷颜大笑,声音尖锐刺耳。
弄凉猛然冲向她,一把抓住那宫女的头发,嘶声厉喝,“不许你侮辱公主!”
顷刻间,众人一哄而上,对着弄凉拳打脚踢。蜷缩着身子,弄凉抱紧怀里的馒头,抵死不撒手。
直到众人累了,疲了,终于散了。弄凉浑身青紫的爬到一旁,靠在红色的廊柱上,悲凉的笑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无声的落下。望着被踩碎的馒头,漆黑的脚印触目惊心,“对不起公主,弄凉没用,真的好没用”
一个馒头被递到弄凉跟前,抬眼,却是萧贵妃随婢瑞香。
风云变幻,当日不受宠的侧妃如今尊为贵妃。若倾城却从正室王妃沦为宫奴,视为宫中最卑贱的人。
“我只拿了一个,如若不够我再去”瑞香笑着将馒头塞进弄凉的手心。
不待她说完,弄凉瞥一眼瑞香,丢下一句“谢谢”跌跌撞撞的跑开。
重重撞开何园摇摇欲坠的大门,弄凉连滚带爬的回到若倾城身旁。温热的馒头带着弄凉的体温,被塞进若倾城的手里。
一刹那,触到弄凉泛红的眼睛,聪明如倾城,瞬间泪流满面。颤抖着抚上弄凉青紫的脸颊,狼狈而脏乱的发丝飘落手心。若倾城泣不成声,“弄凉何苦呢?”
“小姐,馒头,吃吧。”弄凉笑着,苦涩的泪滑入嘴里。
拖着发热的身子,若倾城将馒头一分为二,“以后只剩你我,相依为命。”
弄凉泪眼婆娑的望着若倾城发炎红肿的脸,曾几何时她何等美艳动人,如今却成了这幅模样。弄凉心如刀绞,重重点头,“只要小姐能活下去,弄凉什么都不怕。”
“傻丫头。”若倾城一把抱住她,顷刻间泪流满面。
“所有人都说公主霸道,只有弄凉知道,那都是皇上的意思,跟公主无关。”弄凉放声大哭。
独弄凉知道,原是父皇,误我
若纣的爱,是毒药,于是乎,误了若倾城一生。也误了大好河山,拱手让人。
也许朝代更替,本是天命定数,无可更改。
所以生为皇室,她也没有选择。
她是皇室唯一的公主,于是荣耀天下,恩宠优渥。只是她始料未及的是,幸与不幸,都源于这个理由。
和泪吞咽馒头,两个女人在深墙宫闱里含泪扶持。鲜血已无法洗刷内心的屈辱,洗涤世界的阴暗。在这血色宫墙里,像蝼蚁般存活,苟延残喘。
破败的门窗,虫蚁随处可见,一口枯井立于何园正中,了无生趣。铺上稻草便是床褥,垃圾房中捡些破衣败絮即为棉被。若倾城漠然视之,国破家亡,她早已失去了骄傲的资本。聪明如她,又岂能不知自己如今的处境。身为嫡亲皇裔,活下,已是不易。
而今,她欲死,却不敢死。
他说过,只要她死,陪葬的将是所有前朝皇裔以及忠于前朝的官宦。
万箭之境历历在目,弄凉受辱她亦感同身受。只要她闭上眸子,便会有更多的鲜血洗礼这个新兴的皇朝,祭奠覆灭的大汶。
新朝初立,后位空缺。一纸圣谕,新后即位。
明日,举行新后冠礼大典,文武百官,悉数来朝。
红绸漫天,彩灯高悬,宫婢们忙碌着清扫庭院。整个皇宫弥漫着红色的欢庆气氛,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喜悦的笑容。
若倾城伫立何园门口远远望着,这样的场景像极了当日自己出嫁时的隆重,锣鼓喧嚣,歌舞升平。
悄然泪落,弄凉哀伤的立于身后,寂静不语。
“弄凉,知道新后是何人吗?”若倾城淡若清风的问。
弄凉摇头,心里却隐隐有不安的预感。
若倾城半低着头,凄然微笑,泪落唇边,“苏流云。”
大惊失色,弄凉几乎尖叫出声,“是她?!”
新后登基之夜,凌辱
“弄凉,知道新后是何人吗?”若倾城淡若清风的问。
弄凉摇头,心里却隐隐有不安的预感。
若倾城半低着头,凄然微笑,泪落唇边,“苏流云。”
大惊失色,弄凉几乎尖叫出声,“是她?!”
鼓乐齐鸣,花雨满天。红色长毯从金殿外的百余层阶梯铺设、蔓延,金色的皇后凤銮停驻殿外,举宫宫女齐齐跪地,高声齐喊,“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阶上的侍卫悉数跟随跪身,齐呼,“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刹那间,呼喊声响彻九霄。
金冠珠环,凤袍加身。面若桃李,云鬓腮红;羽睫微扬,朱唇盈盈。举手投足间风华万千,纤纤十指握后宫生杀。凌厉的眸子扫一眼宏大的场面,凉薄的笑微微抿起。转身瞬间,后宫妃嫔全部下跪,尊呼皇后千岁。
嗤然冷笑,眸色凄冷。她便是新后——苏流云。
苏皇后。一个与已故太子妃容貌有几分相似的,苏青宁的妹妹。
左右搀扶,缓缓步上金銮殿,满朝文武再次叩拜。灼灼细步,步步生莲。慕容元策含笑挽起她的手,牵着她坐上龙椅旁的皇后之位,温柔的神情恍如隔世。
其实后位,本该属于若倾城,因为她才是正妻。
可惜,朝代被更替,所以她也被替代了。
歌舞升平庆祝太平盛世,烟火满天歌颂新朝初立。唯独何园冷冷清清,如冷宫般萧瑟无情。抬头去看漫天的焰火开得绚烂,若倾城轻抚容颜,疤痕深深。一手拿着扫把清扫庭院,一边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
原来所有的恩爱,都只不过彼此的计谋。一个为了恨,一个因为爱。当仇恨压过爱情,她便输了父皇的天下,乃至父皇的性命。
“小姐?”弄凉一身疲惫的回来,捧着两个馒头以及一些碎肉兴奋得不可言喻,“晚上我们可以大吃一顿了。”一见到若倾城手持笤帚,不由的急忙放下吃食,将笤帚夺了过来,“小姐,你的烧刚退,莫再做这些。”
若倾城微笑,看一眼两个馒头,“弄凉中午未食吧?”
顿了顿,弄凉有种被人看穿的窘迫,“到底瞒不过小姐。”
一天一顿饭,便是若倾城如今的状况。
蓦地,一大群侍卫凶神恶煞的冲入,其中两人挟起若倾城不容分说的强行拖走。弄凉大惊,“小姐?小姐?”她冲上去,却被侍卫狠狠推到在地,许久才爬起来。
“放开我!你们要做什么?”若倾城无力的挣扎,整个人呈四十五度角在地面拖行。腿部因为摩擦地面产生高温灼热,难忍的痛楚让她蹙眉发出低低的呜咽。
栖凤宫。
不知被拖了多久,直到身子被人重重的摔在地面,若倾城才恢复知觉。
抬头瞬间,却是在新房之内。
放眼望去,耀眼的龙凤花烛燃烧着刺眼火光,房内宫灯璀璨。氤氲的浪漫昏黄里,同心结高高悬挂床边。桌案上摆着无数坚果,意蕴早生贵子。一如当年她出嫁时的情景,不差分毫。
慕容元策与苏流云傲然坐于床沿,嗤冷看她烛光下的无尽狼狈。
强撑起虚弱的身子,若倾城嘴角牵起冰冷的笑意。
看一眼这情景,无非要她难堪罢了。
指尖抬起她的下颚,慕容元策一身邪冷,“若倾城,何园的日子比你先前的生活如何?”
若倾城直视他的眸子,泪眼迷离却异常坚定。看他缩了缩视线,若倾城不觉冷笑,“好得很!”
慕容元策的手颤了一下,转身回到床榻。苏流云上前,满脸的恨意。挥手便是一记响亮的耳光,背后的男人怔了怔,没有做声。
若倾城抬眼看她,“皇后娘娘今日凤袍加身,好不威风。想不到火气如此之大?倾城一个小小贱婢,不敢劳烦皇后娘娘,只怕脏了娘娘的玉手。”
“若倾城,你还以为自己是当初那个高高在上的赫敏公主吗?”苏流云怒斥,“若纣无道,枉顾人命,平白无故杀了我姐姐。昔日所欠血债,于你一并讨回。”
若倾城嗤然,“父债女还天经地义,无需娘娘提醒。倾城不敢忘记自己的身份,就怕娘娘自降身份。”
“你!”苏流云哑然。
慕容元策怀拥苏流云,冷眼看着瘫坐在地的若倾城,“今日,若你跪地高呼一声万岁,朕便让你安然离去。否则”
若倾城恨然望他,呼他万岁,无异于承认父皇暴虐、该死吗?不!绝不!若倾城深吸一口气,傲然跪地,“你可以侮辱倾城,但绝不能辱我父皇。”
意,已决。
是我错了
慕容元策怀拥苏流云,冷眼看着瘫坐在地的若倾城,“今日,若你跪地高呼一声万岁,朕便让你安然离去。否则”
若倾城恨然望他,呼他万岁,无异于承认父皇暴虐、该死吗?不!绝不!若倾城深吸一口气,傲然跪地,“你可以侮辱倾城,但绝不能辱我父皇。”
意,已决。
自出生,她的膝盖便从未沾过地。即便朝见父皇,即便嫁与慕容元策拜天地,她都未曾跪下。
放眼天下,何人能像她这般经历?
看皇朝更替,历世态炎凉。尝荣辱百味,空生死离愁。
慕容元策疯狂的吻着苏流云的身子,白皙的肌肤吹弹可破。耳边,是苏流云迷离的低喘,似痛苦又似享受。
仅一纱之隔,若倾城目不转睛的望着新床之上的云雨巫山。翻滚的身子,火辣的表演,若倾城痛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