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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整个人似乎都会被那双深不见底的剪水双瞳给吞噬了。
月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突兀,于是对相国夫妇说道:“寒夫人是晚辈的故交。她说寒公子身子不好,若晚辈在外面遇到寒公子,可要多照顾他。”
老两口点点头,还称赞他是个重义之人,对他也是越发的喜爱。
寒清却是冷眉冷眼地看着他,只觉得这人实在太过无聊,自己和他没有任何交集,他竟把自己当个女人来伺候……
一想到这,原本消退下去的愤怒又膨胀起来。他淡淡地说:“多谢南宫公子。在下自懂得怎样剥虾,不用阁下操心。”
看到那一家子正聊得开心,南宫月的童心大起。他悄悄凑近寒清,小声说道:“寒公子将要赢得美娇娘了,不补养好身子,洞房之夜若是体力不支,该如何是好?”
寒清的脸立刻变得红通了,他当时就想破口大骂,可是看到有人在,便没有再说话。只是越发讨厌眼前这个人。
他们根本就只是一面之交,他凭什么和自己开这种低级的玩笑?!压抑住自己愤怒的心情,他低头吃着那些已经剥好的鸡尾虾,一语不发。
只是……只是他不明白!
那双如银狐般的美目似乎随时都在缠绕着他,他直接怀疑自己是不是多心了。
可是待他微微用眼角看了看南宫月时,才发现月是真的在看他!
当下便想这人果真好生无礼,怎么随便盯着别人看的?实在是让人感到反胃之至。
第61章
何家三口人不知讲到什么,突然有两夫人呵呵笑起来,而百红却是一脸羞赧。
突然何夫人问南宫月:“不知公子是否有婚配?”
南宫月摇头:“尚未娶亲。”
“那敢问公子多大岁数了?”
“来年就满二十五了。”南宫月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是:二十五再乘以几百倍。
寒清一听南宫月比自己大,更是有些懊恼自己的母亲为何总逼着他成亲,现在比他大却未成亲的男子大有人在,偏偏就他一个人会遭此待遇!
可是一看到坐在何大人旁边的百红,他的心情又好些了。若新娘是百红,现在他娘就是不逼着他成亲,他自己都会娶她的。
“哈哈哈,南宫公子是即将飞黄腾达之人,怎会把心思放在儿女私情上?”何永立笑道,“只是我这女儿就要成亲了,还望到时南宫公子能来参加才是。”
南宫月心中一懔,却依然满面笑容:“哦?这可是大喜事了,在下倒是很想知道,哪位有福的少爷能够捕获令嫒的芳心呢。”
何大人还未开口,身旁的人却用清脆的嗓音娓娓说道:“公子说笑了,那个有福气的少爷正是在下。”
南宫月的笑容立刻僵硬在了脸上,他看了看寒清——那张俊美的小脸有些红润,表情却是幸福的,甚至还有一丝丝……骄傲。
这些曾经都是属于他的!
他的清儿只会在提到他的时候才会露出那种自豪的神情。
清儿只会在听他说着情话时才会脸红。
清儿只会对着他笑……
他在难过什么呢?这一切不都是他自己选的吗?寒清已经不是从前的寒清了。
清已经不再爱他了。
他甚至连恨他都不屑了。
没有爱,何来恨。
他已经努力了。可是他知道此时自己笑得很难看。看着表情有些怪异的老两口,他知道自己失态了。可是此时他的心情却是紊乱得快要将他捣碎。
安静了很久,何永立才大笑道:“哈哈哈哈,我的好女婿!老夫就知道你是个有勇气的男人,不错!以后我们会相处融洽的!哈哈哈哈……”
空寂的厅堂内,宰相大人洪亮的笑声一阵阵回荡。他的夫人亦是用凤纹手绢掩嘴轻笑。
何百红羞红了脸,垂首望着自己的双手。
南宫月看着自己面前那碗动都没动过的饭,此时像是连筷子都拿不起来了。
不知为什么,鼻子酸酸的,有一些苦涩的液体在他的眼眶周围打转。
傻瓜月,你是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轻弹!
他不断自我安慰着,可是眼前的东西像是被什么东西遮住了,越来越模糊。
他的身边传来了水流声。
寒清拿了一个小银卮,正在往里面倒酒。
那是何永立珍藏了许多年的上好佳酿的滑州佳冰堂酒,方才劝过寒清饮之,寒清却是委婉拒绝了。现在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喝这酒,或许是庆祝吧。他就要成亲了。
可是另一只手却轻扳回了那个翡翠酒壶。
南宫月像是在回避什么似的看着别的地方,嘴上却说:“少喝酒……我怕你的病……”
一时气得无以复加,也顾不得是否有人在看了,寒清猛地甩开他的手——
看也不看他一眼,便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接着,把酒卮往桌上一撂,对相国夫妇打了个招呼就冲出门去。
他一边跑,一边喘着粗气——
他讨厌这么自以为是的人!
更讨厌他用红红的眼睛看着他,就像是要哭了一样!
娘娘腔!变态!混帐!
第62章
南宫月傻傻地坐在位子上,不知所措地看着寒清跑出去的背影。他知道,寒清根本不胜酒力,可是现在有人在,他如何能随着他出去……?
其实这些都不是原因。
他敢这样放肆地对寒清好,是因为无论如何清都不会再对他动心了。
嫦娥说他是自己为自己找罪受,何苦呢。
即使受伤又如何?他做梦都不会想到还有和那个人重逢的一天。这种感情,又岂是“相思”两个字能够说得清楚的?
见他呆若木鸡地看着门口,何夫人还以为他是觉得尴尬才会这样,遂说道:“寒公子他脾气就是这样,你要能理解啊。”
月点点头。
他当然知道,寒清脾气会娇纵,因为他是大少爷;寒清的洁癖很严重,所以他才不敢用手去剥虾;寒清哭的时候一定要抱着他,否则他会觉得别人不在意他,所以会更加难过……他比谁都要了解寒清!可是这个时候,寒清的性子竟要别人来告诉他!
他的清儿……他的清儿。
没过多久,阵阵地震山摇的雷鸣声轰隆隆地响起。很快,在冬日极少出现的暴雨便像泼水一般往地上砸。听到外面的雨声,南宫月的手一抖,筷子劈里啪啦掉在了地上。
“我出去看看他。”
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跑了。
剩下何大人,何夫人还有百红,皆是面面相觑。
冬季的雨是寒冷的,刺骨的。
月出去的时候就忘记了要将伞带着——不过就算带了也没有用。
几乎是他出门那一瞬间,全身都已湿透了。
街上的行人都在拼命奔跑着,按道理来说全身都湿了就没必要再躲雨了,只是这场雨实在是冰凉到浸入骨髓。
一个白色的身影。
寒清站在那里,岿然不动。就像是一朵舞姿飘摇的雪绒花。
月的心里一紧,立刻跑过去。
只见寒清的眼睛紧紧闭着,任凭雨水拍打在他的身上。他的脸上还有些因喝酒而微微透露出来的的酡红。
他还没走近,寒清就睁开了眼睛——就像感应到他来了一样。
月试着喊道:“清……寒公子,随我回去吧。这样下去会中风寒的……你有肺病,会拖严重……”
寒清却是一脸的讽刺:“你这人真的好生奇怪,这相国府从幼到老的女子多的是,你做什么非要缠着我?莫非你对男子有兴趣?”
他从未看过他这样凛冽的眼神。
他不爱他了。
他也不可能再爱上他了。
“我不喜欢男子。可是我喜欢看你。”
月看着他,微微地笑了。笑得比孩童还要天真,像个初恋的少年一样对自己喜欢的人,羞涩却又纯粹地笑着。
“因为,我喜欢你。”
他走近寒清,一把将他搂在怀中。
为何仅仅是数月未见,却似多历年稔?
抱着他瘦弱的肩,贪婪地吸允着他身上的味道,他却永远都觉得不够,他简直想把清儿揉入自己的身体——
“我喜欢你,清儿。”
寒清没有反抗,反倒是服帖地靠在他的胸前,修长的,被雨冲到有些发白的手指轻轻攀上了月肩上的长发。
“你真喜欢我?喜欢到什么程度?”
他的眼角微微弯着,露出了有些狡黠有些妖艳的笑。
“我也不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哪天你死了,我会陪着你。如果……你要我的命,我也会给你。知道你幸福就好,知道你幸福……我就……我就幸福……”
他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载满了他整个心——甚至连心脏都无法负荷的爱恋,他怎么才能让他知道?
“清儿,我爱你。”
寒清微微仰起头,勾勒出漂亮的下颌线和尖尖的下巴。他看着月的眼睛,那双让他沉迷了好久的眼睛——
抚着南宫月长发的手上却是用力一扯!
月痛得闷哼一声,一脸错愕地看着他。
“你给我看清楚,我是男人,不是给你调戏的贱女人!”他眼中的愤然和鄙薄显得越发突兀——
“你让我感到恶心了!”
说完,狠狠把月推开!
原本寒清的力气不大,可是这时他是用尽了全力,而月亦是在惊诧之中醒不过来,被推了以后,一个踉跄他就摔在了地上。
“我根本不认识你,麻烦你以后不要来惹我。你简直是个疯子。”
丢下这句话,他便朝着相国府走去。
没有回头。
滂沱大雨遮盖了整个世界,寒清仅走了几步便看不清了。
凄风冷雨模糊了整片天空,模糊了两个人的眼。
月颓然坐在泥泞肮脏的地上,笑了。
雨或许是个好东西,他脸上流下了太多太多的液体,都被这疯狂落下的雨水给冲洗掉了。
如果有人看到他,只能看见他在笑——
撕心裂肺,痛入骨髓。
那句话,久久环绕在他的耳边。
人仙殊途。
第63章
南宫月回去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刚进门,就看到何夫人和何百红在屋子里一脸焦虑地踱步。
一见月进来了,何夫人立刻像发现了救星一样跑了过来:“南宫公子,你来得正好,我们正不知道该怎么办,老爷又出去了……”
见她说话语无伦次,月说:“夫人,您慢慢讲,我听着。”
“寒公子他、他病倒了!可能是因为出去淋雨的原因吧,一回来脸色就挺难看,可是在你们出去的时候老爷就有急事出门了……家里的大夫又请假回乡了,现在我和百红两个女子又不好出去寻人,你就帮帮我们了!”
一听这话,月的神色都变得焦躁起来,一时说话都忘记用敬辞了:“他在哪里?快点带我去见他!”
何夫人把他带到了寒清的房间门口,南宫月说道:“在下曾学过一点医术,如果病不大是可以治好他的。”
百红也打算进去,但是却被何夫人拦住了:“你让南宫公子一个人进去吧,女孩子不大方便进男子的房间。”
百红吐了吐舌头,也没再说什么。
进了屋子,看到寒清正躺在床上,衣服都还是方才被淋湿的那件。
南宫月不禁有些愤怒,这家母女在做什么啊,都已经病倒了还不给他更衣!
可是有转念一想,她们大抵是觉得不方便,也就没再责备她们了。
方才发生的事简直就是一场噩梦,那个对他说出那样残忍的话的人现在就躺在他的面前,这么安静地睡着,就好像一个初生的婴孩。
他不知道如果寒清发现他是怎么替他治疗的会是什么表情——他哪里学过什么医术!只是因为极度寒冷而受到的风寒是可以用人身体传热的方法来驱寒,而他又是仙人体质,比常人的效果又要好得多。
他坐到寒清的身边,替他卸下了外套。
看见寒清清癯的脸颊,月不禁觉得心中砰砰作响,解开寒清衣带的时候手竟会有些颤抖——
他到底在想什么?他们两不是都已经有过了同床的经验了?为何此时他会紧张成这个样子?
虽然努力让自己平静一些,但是还是费了好大功夫才解开了那个本来系得十分简单的结。
褪下衣物以后,寒清白皙如雪的肌肤便全都袒露出来,如美玉一般无暇,仿佛吹弹可破。只是他似乎是失去了意识,月勾着他的脖子时,他的头却无力地垂了下去。
这样也好,至少他不会知道他最厌恶的人对他做过这么龌龊的事——
月只想狠狠扇自己的耳光!寒清此时都已经昏迷不醒了,看到他赤身露体的样子,他竟然还会产生情欲!可是当他将自己的衣服也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