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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华心里打定了主意,“你先回去吧,这事儿我想想法子。”
第226章 一起想办法
待谷雨离去;温华立即就叫人去书房把颜恕请来。
雁竹给温华倒了新茶;“主子,二太太那边恐怕不好相与。”
温华心里堵了口气,上不去下不来的;闻言冷笑道,“笑话,我便是要孝敬;也是孝敬我亲婆婆、亲嫂子,孝敬一个隔房的?谁家的道理!要是真让她白白赚去这一万多两银子;我就白活了这一遭!”
“您消消气;要奴婢说,您犯不着跟她置气;凡事自有该做的人去做。”
温华明白她的意思,叹道,“那是长辈,他又能怎么样?如今看来,她恐怕还有后招,我但凡有一丝退让,都要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正要再说,就瞄见一角青衫出现在门口。
颜恕在书房刚看了两页书,就见小丫鬟来叫,从小丫鬟那儿问不出什么,进来时却正好听见她最后一句,见她神色恹恹地坐在那儿,“这是怎么了?是哪个不懂事的给你气受了?”
温华就把事情和他说了。
“岂有此理!”
颜恕黑着脸,背着手在屋里走来走去,一抬脚就要出门。
温华连忙拉住他,“你去哪儿?”
“去找二叔!这事儿怎么也要和他讲清楚!”
“跟不讲理的人有什么理好讲的?”她使劲儿拽住他,差点儿被他带得摔倒。
他连忙扶住她,紧接着就被她软软的手紧紧握住了,一肚子火气就这样哽在那里,深吸了几口气,歉然道,“你……没事儿吧?”
“你要是就这么过去,我肯定有事儿!”
拉着他进了小书房。
她温言道,“别气了,铺子里倒没什么,只说没那么多货就是了,临近年关,谁家不想着多备些货?总不能把我的铺子砸了卖了吧?但二婶那边恐怕没那么容易混过去,回头你得陪我去一趟太太那。”
颜恕明白了她的意思,叹道,“恐怕太太在二婶那里也不好说话。”想了想,“总要让二叔知道这事。”
温华却不认为颜二老爷能起到什么作用,她摇了摇头,“太太顶多去劝一劝,为我们去据理力争是不太可能了,毕竟太太也有太太的难处……”眼风扫过,瞧见颜恕眉间微动,她淡淡一笑,“只是这事儿总要跟太太分说明白,别误会了什么才好。至于二叔,不是我想得多,咱们告诉二叔又能怎么样?我可不觉得二婶能听得进去。”
“二叔毕竟是一家之主……”
一家之主……温华暗暗撇嘴,下了剂猛药,“我听说祖母去世的时候,二婶就因为行事不妥当被四姑太太教训过?”
颜恕一愣,面上浮现出几分尴尬,“……你怎么知道的?”
温华拉着他的手,“甭管我怎么知道的,二叔若是若是能管住她,二婶也办不了那样的事,传出去还带累家里的名声,可见他们家根本就是二婶当家,找二叔有什么用?要找就要找个能管住他们的。”
“管住”二字意有所指。
他终于开了窍,想了想,“给老爷写封信?”
她不说话,低头喝茶。
他悄悄松了口气,凑上去,眨眨眼,“多谢娘子提醒。”
嗔他一眼,“说什么呢——这能是我的主意?让人知道了,还不得说我挑唆你?”
他当即从善如流,一拍扶手,作正气凛然状,“娘子一向贤淑恭顺,二婶这样对待娘子,实是不慈!真让人看不下去!”
温华被他逗得笑了出来,拉着他走到书桌前,“既然如此,就有劳夫君了。”
这般乖巧柔顺,颜恕心里一动,上前“叭”就亲了一口,“好娘子……”
温华脸上热辣辣的,眼刀立时飞了过去,“还不快去写信!”可惜不太有杀伤力,倒像是在抛媚眼。
待温华磨好了墨,颜恕腹稿也打好了,提笔写信,先是慰问了老爹归程辛苦,又交代了一番自己最近看了哪些书,再提出自己想要前去迎接,最后把二老爷进京,二太太强买茶叶的事儿啰嗦了一遍,信写好了,检查了一遍,用浆糊封了信封,“二十五日府衙封印,算上路上的时间,老爷要到腊月二十九才能回来,这几日天气不错,快马去送信,怎么也能赶在老爷回来之前送到。”
千冬气呼呼的进到屋里,“可气死我了!也不知道哪个院子里的小蹄子,在咱们门口鬼鬼祟祟的张望,我去追,她们倒溜得比兔子还快!”
雁竹低声训她,“肃静些,主子歇着呢,你的规矩呢?咋咋呼呼的成什么样子!”
温华披衣起身,皱眉道,“怎么回事?”
虽然雁竹和千冬同为大丫鬟,但雁竹年纪比千冬大,又有威信,千冬挨了训,却不敢回嘴,悄悄吐吐舌头,对温华道,“先前您让我把院子里干完活的人都打发到后头去,让人看紧了门户。我就去找守门的小丫头,正好瞧见两个丫头躲在外头探头探脑的,眼生得紧,我就去问她们是哪屋的,来这儿干嘛,结果那两个倒好,一见我过去,兔子似的扭头就跑,我就去追,直追到后罩房那儿,眼看马上就要追上了,偏被个洗衣裳的婆子拦住了路,还险些泼了我一身水,您瞧瞧——”说着,委屈地抖了抖被溅湿的裙角。
“追丢了?”
“是……”千冬有些心虚的捏着衣角,小小声道,“没跑过她们。”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拦住我的是花园子里干粗活的马婆子。”
温华倒没有生气,伸指点点她,“谁让你平日里不爱动弹!跑也跑不动,罢了,追丢了也没法子,罚你去给我倒壶茶来。”
瞧着温华一点也不吃惊不生气,千冬呆了呆,不由朝雁竹看去,雁竹朝她使了个眼色,“还不快去?”
茶奉上来,千冬讨好道,“主子,要不要去查查那个马婆子?”
“查什么?你以为能查到谁?到头来说不定攀扯到谁身上,平白惹来一身臊。”
“主子,咱们就任他们欺负不成?”
温华呷了口茶,叹道,“快过年了,家里要的就是个太太平平年,咱们不生事,可也不能躲着、怕着。”
有些事躲是躲不开的。
送信人带来的回信比老爷一行早了两天回来。
颜恕拿着信来给温华看的时候,温华刚把过年发给各铺子田庄的管事和伙计的福利账目看了一遍,想一想,前几年她连流水账都看不明白,哪里又能料到如今的光景?
照老爷在信里面说的意思,是要等他回来再说,又勉励了一番颜恕,告诉他虽然要努力读书,但也不要熬坏了身子,今年过年祭祖,三房人都齐全了,家族和睦才能兴旺云云,又道不需要人去接他,大冷天的,免得冻坏了。
温华翘起嘴角,“老爷说不让去接是舍不得子女受苦,咱们做子女的该尽的孝道还是要尽的。”
“那是自然,送信的说老爷的行程已经定了,差不多后天中午到家,大哥说了,吃过早饭就去城外十里亭候着。”
温华笑道,“老爷看到你,肯定会想,‘也太不放心我了,说了给你撑腰,就必会给你撑腰,这会儿跑过来接我,肯定是媳妇撺掇的。’”
颜恕点点她的鼻子,笑着直摇头。
温华就从账本里抽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放到颜恕跟前。
颜恕伸指弹弹这张崭新崭新的银票,笑嘻嘻道,“我的零花钱?”
“美得你,上回濂四爷帮忙介绍了一位大买家,这是谢他的,”说着,又拿出两张一百两的银票,“这才是你的呢。”
颜恕就嘟囔了一句什么,把银票塞到袖袋里。
“一百两是给你应酬的,还有一百两你明天买些表礼送到四姑太太那里,拜个年,顺便把老爷后天的行程告诉她,看姑太太是个什么意思。”
向来没有女子嫁了人还在娘家过年的规矩,颜恕迟疑了一下,“这事儿可不太好办,姑母……”
温华自然明白,不过——“她又不回夫家,孤零零的自个儿过年多凄凉?何况五妹妹还跟着她呢,这事儿虽说咱们做不了主,可你这个亲侄儿诚心去跟她说,她明白的——再说了,即便不能回来过年,老爷回来了,她回来探望兄长总是应该的吧?”
“侄儿给姑母拜年原是理所应当,只是姑母的脾气拧,我去请,多半不管用,这事儿还是得看家里的意思。”说罢,他看看温华,翘翘嘴角,“有姑母在,二婶也能老实些。”
被他说破了小心思,温华脸上一烧,心虚地嗔了他一眼,“你到底去不去?”
“去,当然去,不过这一百两可不够,有没有好的针线活?”
温华开了箱子取出一双五福捧寿的棉鞋和时下正流行的翻毛观音兜,“这鞋是给四姑太太的,观音兜是五妹妹的。”
颜恕捏捏鞋底子,“你这针线活儿越发细致了。”
“哪儿啊,过年的时候老爷跟太太一人一双鞋,还有你的,哪儿做得过来?这些都是她们剪裁好了,我缝几针绣几针,表个心意。”
说完,就见颜恕戏谑地看着她,不知怎的,她竟有些心虚,“怎么了?”
颜恕上前,双臂紧紧地箍住她的腰,讨要他的那一份,“我的呢?快拿出来。”
温华嗔道,“不给,这会儿穿了,等年夜饭那天就成旧的了。”
第227章 秋儿的消息
这些天二太太派人每日到铺子里催货;掌柜得了温华的准话;好茶好饭的招待,若有人问起,也不瞒着;二太太派来的人一开始还在店里坐着,没两天就移到了隔壁的茶楼里。
离年关越来越近,温华觉得二太太恐怕要坐不住了。
二太太找来的时候;温华手里绫袜上的凤穿牡丹团花刚绣了一半。
“恕哥儿媳妇,”二太太拦住要行礼的温华;“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
这样近看二太太,温华发现她若不是脸上粉涂得太厚;相貌其实比大太太和三太太都要出色,许是当家做主惯了,又或者性格使然,眉梢眼角间精光外露,让人立时生出防备之意,难以亲近。
“婶婶可还住得惯?这几天冷得厉害。”
“有什么不惯的,我也是自小在京中长起来的,咦?”二太太拿起绣了一半的绫袜,对着光细细看了,赞道,“你这针线真是不错,是给你们太太做的?”
“您过奖了。”
二太太笑了,握着红香木珠的手上带着两枚明晃晃的宝石戒指,亲热的拉着她的手,“不必太过自谦,你是个真孝顺的,我这人直性子,向来有一说一。”
二太太的手冰凉,冻得温华心口一缩,“您再夸我,我就要无地自容了。”借着给对方倒茶的工夫挣开了。
两人寒暄了几句,二太太得知颜恕是去给元真拜年,有些不以为然,换了话题,“恕哥儿媳妇,今儿找你来是为了那茶叶的事儿,都是家下人不懂事,让你误会了。”
温华笑笑,不急不缓道,“婶婶客气了,您可能不知道,这茶叶生意跟别的不同,尤其这个时候,各家铺子里都不剩多少了,都等明年的新茶呢,二婶要的货又多,虽说已经到各处去调货了,却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弄到的,不知能不能凑齐,还请您多担待。”
二太太笑容微凝,压低了声音,拍拍她的手,“无妨,能调到多少都是你的孝心,婶婶明白,你且放宽心,咱们是一家人,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亏了。”
这种话说了等于没说,空口白牙的,提孝心做什么,真有诚意就该带着银票过来。
温华笑了笑,没搭她的话茬,端起茶盏饮了一口。
她的反应二太太看在眼里,目光中闪过几许利芒,咬咬牙,从袖袋里拿出一张大额银票,“这五百两银票就算是定金,不知够不够?”
二太太的眼神让温华心里拉起了警报,小心驶得万年船,跟这人做不得生意。
“您快别这样,”她忙把银票推了回去,语气忐忑,“自家人不至于此。”
二太太看了一眼被推到自己面前的银票,面上带出几分笑意,又取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压在桌子上,“那怎么行,做生意的规矩还是要的。”
温华叹了口气,“银票您先收回去,我催催他们。婶婶,冒昧问一句,您要这么多上等茶叶是准备……?”
二太太笑了一下,很是为难的样子,“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送走了二太太,温华呆坐了一会儿,拿起绫袜绣了两针,千冬进来说伺候茶水的秋儿有事禀告。
秋儿平时专管烧水的炉子,爹娘都是秦家的世仆,虽才十一二岁,却是个机灵的,口风也紧,因此温华并不拘着她,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