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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华把给他们留的饭菜热了,端上饭桌,待他们吃完收拾了碗筷,才试探着问道,“娘,见着了么?”
宋氏看着温华脸上涂得黑糊糊的膏药,心里一痛,摇了摇头,安慰道,“放心,娘一定给你讨回个说法!他们躲了今天,躲了明天,躲不了一辈子!”
早在宋氏去白庄给她讨说法时,温华心里那点子不平便消没了,此时她更是不愿意宋氏为她而操劳,就劝道,“娘,金枝虽然打了我,可她也没得什么好处,那么多人都看见她打人,以后她的名声就坏了,再说咱家根本不可能接纳她,以她这样的性子,以后的苦日子还长着呢。”
她见邓知仁依然脸色阴沉,又摇了摇宋氏的胳膊,嗔道,“现如今要紧的是二哥的婚事,嫂子再有两个多月就要进门了,咱们家要忙的事还多着呢,哪有功夫搭理那个泼妇?”
这场祸事到底是因为自己的不谨慎才造成的,因此邓知仁总是觉得心里愧疚,他暗道如今金枝一家有白老太爷袒护所以才肆无忌惮,然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早晚要让白金枝吃到苦头!
听到温华提及要娶的新妇,他难得的有些羞赧,想起之前思虑的事,又见自家娘亲仍有些不乐,便有心把话题转到别处,道,“娘,待到梁家的女儿嫁进来,平羽就没地方睡觉了,如今的厢房放了粮食,我想着不如把鸡窝挪一挪,挨着厢房再盖一间粮仓?把厢房空出来让平羽住,他也好专心念书。”
自从知道二哥要娶亲,平羽就以为自己要去睡粮仓了,没想到二哥会有这样的提议,他感激的看了邓知仁一眼,随即难掩期待的望向宋氏。
宋氏沉吟一会儿,轻轻地点了点头,问道,“再盖一间要多少钱?”
邓知仁回答道,“家里砖瓦木料还有一些,余下的补足就行了,盖房不用请外面的人,也省了一笔钱……要是盖个和厢房一样大小的,大约要三两银子,要是盖小点儿,只要二两就足够了。”
宋氏想了想,“只差一两银子……那就盖个大些的吧,梁家的嫁妆多,别到时候家里放不下,那就要让人笑话了。”
邓知仁问道,“还要盘炕么?”
温华有些奇怪,“不是粮仓么?干嘛还盘炕?”
哪知宋氏却点了点头,“盘吧,指不准什么时候用上。”她看温华一脸的懵懂,笑道,“将来你大哥大嫂要是愿意回来,好歹有地方住。”
半锅山鸡肉
温华明白了,现在一共五间房,正房三间,厢房一间,厨房一间,两兄弟将来分家产也不好分,不若趁着宋氏还在世的时候再添一间,省得将来兄弟两家为了几间房子而闹别扭。
邓知仁却没想那么多,只觉得这是娘亲多余的操心,“大哥既然在京里成了家,哪里还会回来,即便回来了也会盖新房住……”
宋氏瞪了儿子一眼,“就你话多!”
邓知仁摸摸鼻子,不再吭声了。
大儿子在京城成的亲,她操不上心,小儿子的婚事却是需要她事事亲为的,因此从某方面来说,她比准新郎官还要紧张。娶媳不比嫁女,嫁女只要请亲戚朋友来家里送亲,把新妇送出门去再请亲友吃一顿就行了,可娶媳妇则麻烦得多,新房、喜棚、厨子、请柬,还有成亲时要用上的一应物品,自己家没有的或置办不了的还要想办法去借,宋氏算来算去都觉得时间紧张忙不过来。
村中盖房也无所谓什么图纸不图纸的,大家住的房子都是差不多的,顶多定下长宽高各多少尺,以及门窗的大致位置即可。
新房很快就开工了,邓知仁没工夫去做买卖,便暂时将豆腐的生意歇下来了。然而豆腐依然在做,村中来帮忙的人虽然不用付工钱,可每天的饭菜还是要管起来的,这会儿地里的菜蔬种类多了,可菜蔬再多,碗里也不能没有一点儿荤腥,时人以食用肥肉为美事,炸豆腐又是一年里难得吃上几次的,于是大肉和炸豆腐便成了“大菜”,往往是一只大碗,下面满满的都是素菜,素菜上面摆上三两片汤汁浓厚的大肉或豆腐,一人再来俩窝窝,歇工的时候各自捧了碗找个地儿一蹲,淅沥呼噜吃饱喝足,再倒上一碗热水,歇上两刻钟就起来继续干。
七八个人干了十多天,这间厢房和其他的几间房一样打了厚实的地基,近地的两三尺是用砖垒的,外面抹上黄泥,再往上则仍是泥墙,房顶盖得结实,还上了瓦,屋里的炕也盘上了,最后一天邓知仁从邓五爷那里取来了拜托他打制的门板和格子窗,安上以后才算大功告成。
新房落成,邓知仁请所有来帮忙的人吃了一顿,有酒有肉,自是十分畅快。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邓知仁端起酒盅,“过些日子我家要办喜事,到时候不免还要麻烦诸位!在此我先谢过了!”
众人慨然允诺到那时一定过来帮忙,其中一个打趣道,“老虎哥,你见过嫂子了没?漂亮不?”
邓知仁一口喝干杯中酒,放下酒盅,点点头,“……我的眼光怎么样?”
旁边立刻就有追捧的,“那自然是极好的!”
他一拍桌子,“所以啊……”
温华不耐烦听他们互相吹嘘,快速的扒了两口饭菜,拽着平羽就要去看新屋。
邓知仁他们在堂屋里喝酒吃饭,温华和平羽要去新屋必然要经过那里,刚掀了帘子出来,就被邓知仁喊住了。
“平羽!”
两人一回头,就见邓知仁红着脸朝他们招手,明显是喝高了。
温华给了平羽一个“爱莫能助,你尽快脱身”的眼神,就去了院子里等他。
平羽给在座的客人一人敬了一盅才被放出来,好在这次用来待客的只是一般的村酒,度数不高,他也只是脸颊微红,拽着温华摇了摇头,“有点儿头晕。”
温华看看他,笑道,“没事儿,酒发散出来就好了。走,洗把脸去。”
这一天众人从中午喝到将近日暮才散了,有个客人酒量浅,偏偏又好这杯中物,醉得滑坐在桌子底下任事不知,其余的人也醉得厉害,挨肩搭背互相搀扶着各回各家了。
第二天邓知仁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洗漱了,宋氏帮他重新梳了发髻,他换上一身猎装取了弓箭和麻袋就要出门,宋氏喊住他,“你又去哪儿折腾?”
“我跟小四他们去山上看看,弄些肉来。”
“天黑前回来!别让我们又去河边等你。”宋氏叮嘱着。
温华追出去,又加了一句,“二哥——打只山鸡回来!”
“知道了!知道了!”邓知仁摆摆手,出门去了。
中午吃了饭,对门的小欣来找温华描花样子,顺便讲讲刚听来的八卦。
“你知道么,那个叫小阳春的花旦被抓起来了!”
温华将那一笔描完才抬起头来,“小阳春?他和阳春面是亲戚么?”
“杨春面?谁?……哎呀!温华你好好听我说行不行呀?”小欣嗔了她一眼,继续说道,“小阳春,就是那个凤来戏班的那个……算了,说了你也不知道——听我姨说,上个月他被抓起来了!据说他把一户有钱人家的姑娘给拐了!”
难得听到这种事,温华立刻停下笔,瞪大了眼睛,“私奔?”
“什么私奔?那是什么?温华你又打断我说话!——听说不光是小阳春,好些戏班里的人要是看见有漂亮的小孩子就拐了偷偷卖掉!县大老爷打了小阳春好几十棍,他才招了,听说光是被他拐卖了的小孩子就有十好几呢!”小欣有些沮丧,“我娘听了我姨的话,说是以后再不许我去看戏了……”
温华瞅了她一眼,挑了挑眉,“你娘是为了你好啊,男女七岁不同席,你都八岁了,还整天跟人挤着去看戏,将来会不好嫁的。”
小欣涨红了脸,睨了她一眼,“呸呸呸!温华你才多大就说这种事情羞不羞!”
温华一脸的无辜,“我说什么啦?实话嘛。反正你不能为了看戏就什么也不顾了呀——”
“我哪有——”小欣嘟了嘟嘴,“可我就是喜欢嘛——温华,你说话就像我姐姐似的,老是训我!”
温华放下笔,笑了笑,捅捅她的胳膊,换来她的嗔视。
“你去问一百个人,一百个人都会这么说。我可不是在训你,咱们乡下虽然不像城里规矩那么严,但是小姑娘若整天到处跑,也会被别人说闲话的,你看……你看那个金枝,她的名声不好固然是因为脾气坏,可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整天一点顾忌也没有的到处串门子,什么脾气秉性都让人摸了个透,别人自然不稀罕她,要说她不好。可若是她不爱出门,哪怕她的脾气再坏,也只有她家里人知道,别人是不会知道的,自然就好嫁了。”
听了这话,小欣想了一会,摸摸脸,有些担忧的问道,“温华,我不会那样吧?”
闻言温华咯咯笑了起来,搂住了她,“小欣,你真可爱——!”
小欣白了她一眼,挪了挪被温华搂得死紧的胳膊,“对了,你刚才说的那个……‘四本’是什么意思啊?”
“呃——”温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想了一会儿,“好像是……把人家大姑娘给拐跑了,就叫‘私奔’。”
“为什么?大姑娘更值钱么?我姨说他们卖小孩子能得很多钱呢!”
温华嘴角抽了抽,“不知道。”
小欣叹了口气,抚着脸,“看来以后还真不能去看戏了呢,要是被人‘私奔’了,我娘不是要伤心死了?”
温华再也忍不住了,趴在被子上狂笑起来。
“温华!”小欣恼羞的扑了上去……
当晚邓知仁果真拿回来两只山鸡,宋氏将鸡宰了,炒了半锅鸡肉,分别给邓五爷家和朝英家送去了一盘,自己留下的装了两盘。
也不过是一刻钟的工夫,先上桌的那盘鸡肉就见底了,连菜汤都没了,宋氏看着一大两小三个孩子仍然意犹未尽的模样,觉得好笑又心疼,最近自家饭桌上少见荤腥,都是为了省钱给知仁办婚事,倒忽略了孩子们……她起身把另外一盘也端了出来摆在桌子上。
温华和平羽互相看了一眼,没有再动筷子,倒是邓知仁摸摸耳朵,挑了两块鸡腿肉放到宋氏的碗里,“娘,你吃。”
宋氏笑笑,倒没拒绝儿子的孝心,她用勺子盛了些菜汤和在粥里拌了拌,喂给元元,元元原本吃的没啥滋味,这会儿拌了菜汤,立刻就爱吃起来,吃了半碗以后还要再吃,宋氏怕她撑着了,抱她回了里屋,恰好温华已经吃完了,就立刻和宋氏换班,让她好去吃饭。
她找了张用废的硬纸叠了个小青蛙,还在上面点了一双眼睛,和元元一起看着青蛙跳啊跳,喜得元元直拍手。
外面传来宋氏和邓知仁的说话声,温华不由分了几分注意力,支起了耳朵——
“今天做豆腐么?”这是宋氏的声音。
“做,明天开始上午卖豆腐,下午去林子里,我和小四他们说好了,一起布置陷阱,不管抓到了多少都平分。”
宋氏明显有些心疼了,“那你上午少走两个庄子吧,其实……家里少吃一顿肉又不能怎么样,不要累着了。”
邓知仁应了两声,“没事儿,以前走镖的时候比这累得多……反正习惯了倒也不觉得多累,娘,其实现在虽然挣钱少,可是心里踏实,不像以前那样,每次出发之前都在想着是不是最后一次,总担心再也不能孝敬您……”
金枝再上门
这一天和往常的每一天相比并没有什么不同,吃了早饭就各干各的活儿,快到中午的时候温华下厨做好了午饭等着二哥、平羽还有朝益回来。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邓家小院在家家冒起炊烟的时候闯入了几位不速之客。
一对中年夫妻,男的看上去四十多岁,头发已经成了灰白色,女的也是四十多岁,身材瘦削,鼻尖和下巴都是尖尖的,细眉细眼,一副刻薄相,他们身后站着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蓝色葛布衣衫,还有一个少女打扮的女子,温华唯一认得的就是这女子——白金枝。
俗话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温华自是不能免俗,这几个人招呼也不打就闯进了院子,明显是来者不善,她转身就回屋告诉了宋氏。
宋氏一听是白金枝来了,不敢大意,把元元交给平羽守着,带了温华就出来了。
那中年妇人在客座上首坐下,先开了口,“我夫家姓白,娘家姓郑,别人都叫我郑大嫂,今后咱们就是亲家了,你也不用客气,叫我一声大姐就行了。”
宋氏冷冷道,“不知你是哪位?我们家的亲家一位在京城做官,另一位在郑集。小儿要娶的是郑集梁家的姑娘,金贵着呢。不知你家女儿是谁?”
郑氏眼里透出狡诈,轻轻一笑,“怎么?你们家敢做不敢认?”
宋氏心中一凛,淡然道,“不知做了何事,又认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