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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氏抚着肚腹轻声解释道,“娘,我今天有些不舒服,吃不下。”
宋氏还指望她给自己抱孙子,自然重视她的健康,闻言立即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梁氏就将自己的状况说与了宋氏,宋氏是生过两个孩子的,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然而她还是强自压住了激动的心情,关切道,“既然是不舒服,回头就去找大夫看看,等一会儿知仁回来就让他带你去。”
温华和宋氏想到一起去了,本想说学堂的李先生医术最好,转而想到梁氏是个新媳妇,可能会不好意思,不如让专门的大夫看看,便不再插话了。
下午邓知仁带着梁氏去镇上看了大夫,果然是有了近两个月的身孕,邓知仁喜不自禁,宋氏也高兴的不得了,上了三炷香告慰亡夫,梁氏恍恍惚惚的又是高兴又是茫然,温华看着她彷徨的样子,便对宋氏说道,“娘,嫂子有宝宝了,大家知道了一定都很高兴。”
宋氏这才想起来应该给梁氏的娘家报喜,在京城的大儿子一家也该知道这个好消息,便嘱咐邓知仁道,“明天去割十斤肉,再带一坛酒,报到郑集梁家去,等等!先写封信给你大哥吧,你嫂子也快生了。”
又嘱咐梁氏道,“以后你烧烧午饭晚饭就行了,头几个月得仔细着,养好了身子是正经的。”
梁氏脸一红,低声应了。
消息送过去的第二天,梁家就来人了,来的是梁氏的二婶黄氏和三婶周氏,她们一高一矮,一性格外向,一气质婉柔,大相径庭。来者是客,又是梁氏的娘家人,宋氏没有让梁氏立在她身边,而是让她坐在了下首的一张椅子上,也不让她端茶倒水了——温华再度沦为端茶小妹。
上了茶水点心,温华便在东屋隔着帘子听她们叙话,过了一会儿就听见一声轻咳,她挨着门帘从缝隙里看见周氏拿帕子掩唇一笑,说道:“亲家,有一件事想跟您商量商量,不知道可不可以?”
她身旁的黄氏看了梁氏一眼,眼里有些不忍,转而笑问周氏,“咦?什么事呀?竟是连我也不知道?”
周氏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快意,端庄的坐在椅子上,耳垂上的金耳环闪过光芒,“紫芝这是头一回怀胎,没有经验,正好我身边有个丫鬟聪明伶俐,想派过来伺候她,您看如何?”
宋氏一愣,不知她这是什么意思,眼角余光瞧见梁氏突然变得不太自然的神色,知道其中必有缘故,便含糊道,“您这是?”
周氏笑道,“我们这也是好意,亲家不要多想。”
宋氏瞧见梁氏的脸都白了,便开口道,“按说‘长者赐,不敢辞’,你是她婶子,送的丫鬟自然是好的,但咱们既是亲家,我也就直说了,小丫鬟哪里懂得妇人生产的事?紫芝是我的亲儿媳,我还能不好好照顾她?您就放一万个心吧。”
周氏见她不上套,有些恼火,然面上仍是笑得和乐,压低了声音,“其实是这样的,紫芝既然有了身孕,想必要和姑爷分开睡,这个丫鬟原本也是伺候紫芝的,如今让她过来服侍紫芝和姑爷,省的小年轻们不知分寸伤了身子……”
宋氏心中暗暗吃惊,料不到周氏竟是这样的人,脸上的神色就有些不好看了,“多谢亲家想得周到,可是我们家向来是不许立妾的……”
周氏一笑,“小丫鬟而已,哪里算得上妾?不喜欢了卖掉就是了。”
宋氏暗道你还有完没完了,存心给我们家找不自在呢?于是也不再客气,只道,“家中房子小,住不下这许多人,再说我也是养过两个儿子的人了,还能不知道如何照顾孕妇?亲家不必担心。”因知道这周氏只生了一个女儿,没有亲生的儿子,宋氏还特意强调了“两个儿子”这几个字,存心要气气她,让她收敛些,别把人都当成是傻的。
果然周氏脸上一僵,随即沉下了面色,黄氏见周氏吃瘪,暗道一句活该,堆出笑容打圆场道,“亲家是有福气的,儿女双全,我看你家的大姑娘行事周正又懂规矩,将来一定找个好婆家!”
宋氏也笑了,“她才多大?当得起你这样夸她?可不能被她听见,不然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黄氏也呵呵呵的笑了起来。
周氏自作聪明讨了个没趣,又没人给她个台阶让她下,自然不愿意多待,匆匆吃了午饭拽着黄氏回去了。
梁氏看着远去的骡车,眼里是难掩的惆怅,本来她想打听打听祖母最近的情形,可是两位婶婶只顾着打机锋,竟是谁也顾不上搭理她,虽然这样的情形原本在家里就常见,可是自从嫁到邓家以来,日子过的平顺,婆婆虽然少言寡语,却是个极易相处的,丈夫也对她疼爱有加,小姑和小叔也都十分敬重她,这样的日子过久了,竟然有些不适应从前那不得不谨小慎微的日子。
邓知仁在一旁等了她一会儿,见到她眼中的惆怅,心疼她的苦楚,四下看了看,拉住她的手把她领回到屋子里,“今天招待了她们一上午,一定累了吧?你先歇会儿,有什么事我去找温华。”
梁氏摇摇头,又坐了起来,“我没事,不就是烧饭么,哪里能让妹妹事事操心。”
邓知仁怀疑的看着她,软语道,“真的没事?”
温华端着托盘进来了,道,“嫂嫂你快别折腾了,娘让我给你送果子过来,说让你好好歇着,晚饭不用管了,我们来做。”
梁氏赶紧起身接过,“娘那里有么?”见温华点头,才拿起一个递给邓知仁,第二个给了温华,温华接过来,“我去那边,嫂子你歇着吧。”嘻嘻一笑,掀帘子出去了。
回到东屋,宋氏见温华笑嘻嘻的进来,笑嘻嘻的爬上炕,笑嘻嘻的拿起绣花绷子,笑嘻嘻的绣花,便问她,“你这是怎么了?高兴成这样?嘴角都要咧到后脑勺了。”
温华放下手里的东西,笑嘻嘻的挨到宋氏的身边,将刚才在西屋看到的细细讲述了一边,“娘,你说像二哥那样软硬不吃的人,在嫂子面前就跟个……嗯……就性情大变了!”
宋氏失笑,点点她的额头,“你看得好戏!小丫头不许说这些怪话,让人听去了还以为咱家怎么样了呢。”
温华一吐舌头,偎在宋氏怀里,“知道啦——我也就跟您说说而已——”又道,“娘,明天又是货郎来的日子,不知道上回让他帮着留意的那几个颜色有了没有。”
宋氏道,“给你嫂子也捎带点东西。”
温华点头,问道,“带什么呢?也带素帕子?”
宋氏从炕桌上的小抽屉里取出一串钱来,“捡好看的带一方就行,不过是个心意,再称些芝麻糖来,省的想吃的时候没有。”
温华拍拍自己腰上的小荷包,“我这儿还有些钱呢。”
宋氏道,“你那钱还是自个儿留着吧,别总想着花出去。”
温华把钱接过去,放进自己的小荷包里,“娘,我今天早上看见学堂门口有个新学生给李先生行礼,还骑了高头大马呢,不知道是哪儿的。”
晴天一霹雳
一名十二三岁的少年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跟着一个书童两个随从,嘚嘚小跑着行在乡间的小路上,很快他就进了白庄的地界,在一所大宅前停了下来,借着下马石下了马,随手将马鞭甩给了跟从他的人,昂首阔步向内走去。
“少爷回来了!”
“少爷回来了!”
一路上见到的仆佣无不向他躬身施礼,他略点点头,步伐却没放慢,直走到一座坐北朝南青砖瓦房的院落前时,才停下来整一整衣冠,摆摆手让门口向他施礼的婆子入内通报。
转眼的工夫婆子就又满面笑容出来了,“少爷快请进,太爷和太太都在呢。”
少年朝她笑了笑,点点头,走进院子。
守门的婆子艳羡地朝里张望了两眼,躲回了廊下阴凉处。
少年来到院子正房的堂屋,中间主座上坐着两位老人,屋中伺候的丫鬟在地上放了个蒲团,他一撩袍就跪下了,“孙儿回来了,给祖父、祖母请安!”
左边的这位就是有名的白庄的白老太爷,他身旁的是他的发妻白老太太,地上跪着的正是他们的长房长孙白润。
白老太爷点点头,“起来吧。”待白润站定了,又问道,“今日学堂里都讲了什么?”
“今日学堂里先生重讲了一遍孝经,孙儿很受启发。”
白老太爷满意的捋了捋胡子,“明年二月县里童生的考试,李先生怎么说?”
白润想了想,道,“其实从上个月起,先生就已经开始让几个得意的学生练笔写文了,孙儿去的晚,为此先生还特意给孙儿多讲了些。”
“嗯……先生看重你,你也要上进才行!好好的学,考童生是第一步,你将来的指望都在进学上,不可荒废于嬉戏玩闹!”
白润一躬身,恭谨道,“祖父的教诲孙儿记住了。”
白老太爷端起茶碗,饮了一口,突然想起一事,问道,“你们学堂里有没有被先生特别看重的学生?”
白润迅速的看了一眼祖父,有些拿捏不准这话里的意思,但他也没有拖延,略一思索,道,“有几个学的好的,明年二月的考试有可能考中童生,因此先生格外重视他们,时常督促他们的学业,不过在孙儿看来,他们学的一般,尚不能与孙儿相提并论。”
白老太爷“啪”的一声就把茶碗放回桌上,“谁教你的这般自大!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这样轻率,难保童生的第一不被别人抢去!”
白润暗自翻了个白眼儿,祖父真当他不知道呢?明年童生前十的名次这会儿就差不多定下来了,他不是第一就是第二,有什么好争的?虽然心里这么想,面上却没有流露出一丝不耐烦。
这时候白家老太太发话了,她蹬了白老太爷一眼,道“雪官儿已是学了一天了,回来还要听你的念叨,好啦好啦,快让人上饭菜吧!”
白老太爷想说些什么,然而孙子就在眼前,他倒不好说得太多了,便止住了话语,板着脸吩咐开饭。
待用完了饭,白老太爷便示意白润可以离开了。白润走了以后,白老太爷脸一板,训斥自己的妻子道,“你那说的都是什么话!难不成家里还能娇养他一辈子不成?不许再惯着他!他是白家的长房长孙,以后是要光宗耀祖的!你当我为什么要把他送到李辅春那里?还不是他管得严?再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我就休了你!”
白老太太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今日又是货郎来村里的日子,温华小声的哼着歌,甩着手腕上系着的一根如意络子,轻快的走向学堂的方向,这会儿货郎准保是在学堂门口候着呢,不知道上次跟他要的那几个颜色的帕子这回带来了没有,一会儿学堂就要放学了,她得赶紧买完回家帮忙。
挑好了用来打络子的丝线,她又翻瞧了一沓五颜六色的不同质地的素帕子,挑出十来样看得上眼的颜色,又留下了几块质地一般的,将那挑好的装进自己带的小包,付了钱,转身就要回去,不提防身后一侧有人站着,她不由自主的朝货摊的方向一倒,平羽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住。
“你怎么回事啊?我都在你后面站了半天了,你一点也没有察觉到?”
她瞪着他,“一声不吭的站在后面吓唬人,你还有理了?”
“我……”这话细说起来倒真是平羽做的不周到,他不好辩驳,便住了口。
“还有,学堂还没放学吧,你这就出来了?”温华叉着腰,虎着脸看着他。
“我把文章都做完了,先生才同意我提前出来的,我想着今天你准是要来买东西,就出来看看,你果然在这里!”平羽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温华看看他身后学堂的大门,料想他也不至于快放学了再逃课,于是摆摆手,“不说了,回家!”
刚要迈步,就听到有人轻轻一笑,“平羽,你妹妹可真是厉害——”
温华皱眉看向身后,见一个少年坐在一匹大青马上,手里握着缰绳,一双眼睛似笑非笑的眯着,嘴角一抹玩味的笑容。
“期知!你也出来了?写得怎么样?”平羽见是新入学堂不久的白润,便打了个招呼。
白润笑笑,“既然写完就能出来,何不尽早?我比不得你才思敏捷,不过比起别人还是强上不少的。”
“写文章又不是只要写得快就好的……”温华站在平羽身后轻轻嘟囔了半句,白润看了她一眼,也不与她多计较,朝平羽拱了拱手,驾马离去了。
“平羽……哥!”被平羽瞪了一眼,她立即就改了口,硬是把“平羽”扭成了“平羽哥”,“他是谁啊?哪个村的?笑起来真讨厌……”
平羽接过她手里的小包,拉着她回家,“他是白庄白家的少爷,他原本的先生因故离开了,白老太爷担心他的学业荒废掉,因此四处打听寻找好师傅,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