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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不了,每次温华都会用不同的理由去说服他,仿佛他若是不去就是对不起她,就是和自己过不去,于是每一次他都像上一次那样换上外出的衣裳陪她去逛街。
今天也是这样,温华又把平羽拽了出来,坐上事先雇好的小马车,由秦小巳赶车,可谓一路顺风的进了城。
巧的是,一进城他们就遇上了颜恕。
今日颜恕跟着自家的姐姐去做客,他的腿脚已经好了大半。唯有走路的时候还有些歪歪扭扭的,但是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温华!”颜恕兴奋的直招手,他一身的锦衣,在人群里并不是那么的显眼,但是因为喊得声音大,反而招来不少注目,他姐姐一下子就把他拉下来了,似是跟他说了些什么,他便不吭声了,直到走得更近了,才又招呼他们。
新宅将落成
走得近了,颜恕让车夫停住了马车,招手道,“平羽兄!温华!好巧啊,又遇见了!”
温华从车里出来,见他一身锦衣十分华丽,身后车厢里还坐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子,端庄秀丽中又带着几分精明,头戴一顶极似道冠的紫纱冠,她猜测这就是颜恕曾经在信里提到过的那个半出家的姐姐。
颜恕见温华眼睛瞄向自己身后,便侧过身,向身后之人介绍道,“三姐,这是我在晋阳认识的朋友——温华,平羽兄,这位是家姐。”
温华和平羽便欠身施礼,那女子还了半礼,笑道,“早就听我这弟弟说起你们,多谢你们平常对他的照拂,怎么,这是要去哪里游玩么?”
温华刚要回答,平羽便伸指在她背上戳了一下,她立即改口道,“不是呢,是家里有些事情——”她见颜恕神色柔和,便笑道,“真要感谢你的建议,那样装饰真是不错呢,将来我家稳居的时候你可要来啊!”
颜恕听到她的话语很是高兴,不过还是克制住了情绪,“不过是些力所能及的事……”
颜恕的姐姐诧异的看了自家弟弟一眼,不由转头细细打量起温华。
温华想起那盒太过贵重的模型还没有还他,张了张口,又闭上了,只道,“随时欢迎你来做客!”
颜恕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使劲点了点头,“好!我一定去!”
两边的车辆停在路上很容易就挡了后面人的路,虽然造不成交通拥堵,可还是给别人带来了不便,不时有马儿嘶鸣着绕过他们这两辆车,温华看看后面,也不好意思久待,便向颜恕和他姐姐告辞了。
回到车里,温华打了个哆嗦,抱着手炉暖了一会儿,掀开帘子对裹着羊皮袍子的秦小巳道,“不去街上了,去永宁坊吧。”
“好咧!叱!”秦小巳笑眯眯的一挥鞭子,搓了搓手,“周阳前儿回来的时候还说那边已经弄的差不多了,墙也已经粉了两遍了,门窗都上了新漆,家具都已经打好了,要是没什么问题就可以上头一道漆了……”
到了永宁坊的宅子,秦小巳敲开侧门,把马车赶了进去,这里一进去就是一处小院,小院的一侧通往二门,另一侧是一处不起眼的马厩和库房两间,车辆和马匹都是放在这里的。
平羽先跳下车,温华扶着他的胳膊也跳了下来,她四处张望了一番,发现这里的破败之处都修复了,荒草也都刬除了,点点头,笑道,“走,咱们里面看看。”
他们先在大门和二门之间的庭院里流连了一番,墙面粉白粉白的,门上的漆油亮油亮的,垂花门上的彩绘也比之前精致了许多,作为影壁墙的那座假山也清理了一番,假山下不该有的枯草都不见了。
平羽仔仔细细的看了一圈,“若是里面也修整得这么仔细,倒的确是值这个价。”
温华扑哧一声笑了,引来平羽一瞥,她笑道,“这样我就放心了,要不然真担心你读书读呆了!”
平羽很顺手的就给了她一个爆栗,“说什么呢?去里面看看。”
里面果然如同秦小巳所说的,不管是前堂还是主院,门窗都已经收拾整齐,工匠正在给墙面上第三遍粉,地上的青砖也已经铺了新的,正房两边的卧室和东西厢房都同样用青砖垒了火炕,各个屋子的吊顶都换上了新的,主屋的吊顶如同窗棂一般一扇扇组合起来,上面蒙上了秋香色的厚绢,其余房间的吊顶都是或素色或彩绘的图案,温华看了十分的满意,只是门窗都还没有糊上新窗户纸。
她左右看看,“周阳呢?”
秦小巳去四下问了一番,得知周阳去了西北角的客院看家具去了。
温华想起西北角和东南角各有一处客院,另外还有拨给仆役居住的院子,这些地方都还没有看,便让秦小巳带路,她和平羽要去看一看。
打家具本就是耗费时间的活儿,这一次的工期紧,制作量又大,便多请了不少木匠。
温华他们到了客院,刚推开门就被满院子的家具吓了一跳,她细看了一番,仅是床和榻便有十几张,其余的桌椅板凳更是数不胜数。
温华脱口而出,“怎么这么多?”
周阳正和木匠头儿商量事情,见自家主子过来了,便简单说了几句,从堆得小山似的家具中间挪过来,恰好听见温华的那句惊叹,“您来了?这哪里算多了?不过是因为都堆在一处所以才显得多罢了。”
温华点点头,“还缺什么么?我看那些窗户纸都还没贴呢。”
周阳连忙拿出账本来,翻开一一道来,“回主子,确实还缺了不少东西,不仅糊窗户的薄纱和棉纸等物要买,需买的还有竹帘二十八挂,纱帘二十八挂,棉帘四十挂,其中上等棉帘十三挂,中等十五挂,下等十二挂,还有棉被、棉褥、床单、枕头、凉席、纱帐等物也需要请外面的针线班子做出来,约有三十套就足够了,将来若是添了人口临时再做也来得及,此外各处摆放的盆景还要再添一些,虽然之前郑家也留下了不少,不过都不是特别好的了,大约需要……”他看了看账册,“大约需要四十盆左右。”
“主子……”他觑着温华的神色,“家里是不是再添一辆马车?外面租用的车辆毕竟简陋……”
“要多少钱?”
周阳回答道,“小的去问过了,最好的车辆配上马匹大约需要五百八十两,上好的也需要三百两左右,富商家常用的则在一百五十两左右,此外还有京官常用的一百二十两的和八十两的,若是再便宜一些的,坐着就不是那么舒适了。”
温华想起每次进城坐的都是车马行里租用的车辆,一天下来几乎要把她抖散了,虽然有些心疼银子,但还是很爽快的一挥手,“行,那就添一辆吧,要坐着舒服的。”
她的手突然在半空中停住,问了一句,“银子够用么?”
周阳笑了,“您放心,大掌柜走的时候留下的银子是足够的。”
温华点点头,又疑惑道,“你刚才说棉被、棉褥那些东西要请针线班子做出三十套来,咱们家哪里有这么多人?”
周阳一拍脑瓜,从怀里取出了两封信,一封是给温华的,尚未拆封,另一封是给他和秦小巳的,显然已经拆开看过了,周阳将这两封信奉给温华,“这是大管家的信,今早刚到的,小的斗胆先拆看了,上面那封没拆开的是给主子的。”
温华拆开信封展开信纸细看了一遍,秦远在信里先是简要的说了一下茶山目前的状况,随后话题一转,说起想趁着腿脚尚灵便,带几房家人来给温华请安,还有几个这两三年教出来的预备专门伺候温华的仆婢也会一起带来。
她条件反射的皱了一下眉头,意识到周围还有人察言观色,随即又舒展了眉目。暗自计较了一番,却一时拿不定主意,便将信塞回了信封交给平羽请他帮忙收起来,又将另一封递给了秦小巳,“这是给你们俩的,看看吧。”
回信的内容需要她细细琢磨,于是暂时将这件事搁置,她指了指周围的这些家具,“这些要上几遍漆,多久能弄完?”
周阳道,“小的刚才正跟这儿的木匠头儿说起这事儿呢,这里的家具至少要上两道漆,有的要上三道,前后费时约一个月左右,看来是赶不上年前搬过来了。”
温华知道漆这种东西一个处理不好会对人的皮肤和身体产生损伤,因此她并不着急搬家,只是嘱咐周阳待家具都上好了漆,要找通风的阴凉处晾上一个月再搬进屋子里。
周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要求,只当自家主子不喜欢新漆的味道,便连忙应承下来,心里暗自思量这院子里有哪处阴凉又通风的地方可以摆放这些家具。
日头渐渐移向中天,温华知道自己和平羽若是留在这里吃饭,别人必定会感到不适合紧张,便同他一起离了宅子,仍然由秦小巳带着,来到了后街的一家较为热闹的饭馆吃饭。
秦小巳不敢同温华一桌吃饭,温华也不为难他,让他去另一桌点些饭菜,她和平羽则坐在了二楼靠窗的一张桌子上。
跑堂的常年累月练就了一双慧眼,见这二人虽然年纪小,穿的衣裳却是质地上乘的,便殷勤了许多,劝着他们点了大半桌的饭菜,温华情知他不过是为了多赚两个钱,但尝了尝这家饭菜的味道,觉得倒也可口,便笑着多给了跑堂几个赏钱。
刚吃了几口,她便听到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这声音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两位,这地方一向是我常坐的,能否拼个席?”
温华和平羽转头看了看他,显然他也是一怔,随即抽出扇子扇了两下,了然的笑了,“我道是谁,原来是你们——”
大冬天的你扇什么扇子?温华暗自撇了撇嘴,心道你是谁啊?我们根本没见过好不好?不会是来蹭饭的吧?——她看向平羽时,眼睛里红果果的写着这句话。
平羽也有些吃不准,看这人通身打扮气派,不像是个没钱的主儿啊——
他一拱手,“这位仁兄,我们是在哪里见过么?”
孤女严梅娘
那少年手里的扇子一合,一声轻笑,“自然是见过啊,当日这位小哥儿给鄙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呢。
温华眨了眨眼,终于想起他们第一次进城看房的时候,在这饭馆里曾见到过的那个邻桌少年就是他,便问道,“你也是住在这附近的么?”
那少年一撩袍角坐在了平羽的一侧,恰好正对着温华,他摇摇头,“自然不是,我不过是在附近的学堂读书罢了。”他招呼了跑堂的上来点餐,“还是那几样吧,唔,再加一道蛋羹,放葱放盐略加些糖。”
那少年是个爽直性子,见平羽一身儒衫,便直言问道,“两位是新搬来的?这永宁坊我待了也有三五年了,从前可是从来没见过两位。”
温华看了平羽一眼,平羽道,“我们是新搬来的,就是前面那条巷子里原本郑家的宅子,如今正修缮着。”
“郑家的宅子是你们买的呀!”那少年忽然哎呀一声,“说了半天,咱们连彼此的姓名还不知道呢——我名唤周芳,字永寿,家住附近的靖安坊。二位……”
平羽看了看温华,笑道,“邓平羽,字悯溪,这是我弟弟邓温华,举家从晋州搬来不久。”
周芳诧异的一挑眉,“晋州啊……你的官话说的倒真是不错。”
平羽一怔,温华眨眨眼,也变了腔调接口道,“我这三哥是打小儿在京城长大的,自然说的一口好官话喽——”
周芳哈哈一笑,指指温华,“你的官话还差得远呢!不过讲的也不错了。”
温华这几年来一直都是晋州口音,时间久了,她原本的普通话倒生疏了,这京城虽然和原来的北京在地域和环境上相似,但此地的官话和普通话在发音和遣词用句上还是有很多不同的地方,因此虽然跟着平羽学说了两年官话,到底因为没有语言环境而只能学点皮毛,她还是在来到京城以后才有了真正的进步。
不论是从平羽那里听说过的,还是她来到京城所看到的,这里的人有一种想法,那就是除了京城以外,天下其他的地方都只能算是小郊县,这让她好笑之余又觉得十分荒诞。
因此听了周芳自得的话语,她只是微微一笑,用晋州口音说道,“我又不比金榜题名,讲这么好的官话做什么?”
周芳一时没有听明白她讲的什么,再问她,她却换了话题,向他打听起这永宁坊。
二人傍晚回到家里,宋氏问起温华房子的事情,温华道起码要到二月才能准备好,她抱着宋氏的胳膊,“娘——你不会赶我走吧?我可舍不得你——”
宋氏捏捏她的小脸儿,“真舍不得我?”
温华点点头,“那是自然——”
宋氏还要说什么,却见大儿子邓知信进来了,温华连忙起身喊了一声大哥,邓知信似是有心事一般,点点头,嗯了一声,上前给宋氏请安。
他坐在宋氏身旁的椅子上,询问了宋氏今天做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