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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的渊源要从我刚进公司的时候说起。我从念大学起就很爱唱K,有麦霸之称,K场的名言是“这首歌我也会诶,我跟你一起唱吧”,因此被宿舍姐妹们深恶痛绝。所以当老板第一次带我去唱K的时候,我很兴奋。
然而我没料到的是,我们老板是个比我麦霸N倍的巨无霸,他每点一首歌都习惯性地按一下“优先”,整个K歌的过程就渐渐演变为他的个人演唱会。
虽然他嗓音高亢,唱功也还算不错,但想唱歌的欲火一直在我胸口熊熊燃烧着。直到某一刻,他点了一首男女对唱歌曲,环顾四周,问道:“谁会这首歌?和我一起唱。”
女性们都矜持地微笑摇头,我已经心痒难忍,加上张可姐姐怂恿了我几句,我终于举起手:“我会唱。”
一曲终了,老板大赞我:“小京,唱得很好嘛,来来,咱们再唱一首。”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便成为老板和我的男女对唱专场。从《心雨》、《相思风雨中》到《无言的结局》、《夫妻双双把家还》……在吼完一首奇高无比的《敖包相会》后,我的嗓子基本到了极限。正当我一边轻声咳嗽,一边灌着白开水的时候,老板兴冲冲地指着屏幕上“青藏高原”四个字向我道:“小京,这首歌我最喜欢了,你来你来……”
从此,我荣幸地成为老板的御用对唱搭档,而每次公司的唱K活动也成为我的噩梦。
我怀着视死如归的心情跟大家进了K场。一进房间,老板习惯性地在点歌的控制面板前坐下,运指如飞。管人事和财务的副总点了酒水,大家拿着桌上的骰子玩起来。
出乎意料,老板点完了歌,并没有自己开唱,而是把叶工拉出来,大声道:“来,大家欢迎叶工来一首。”
在一片掌声中,叶工半推半就地接过麦克风,用低沉的嗓音唱了一首《在那银色的月光下》,倒也颇能入耳。大家大声赞好,老板龙颜大悦,竟然忍痛割爱出让了自己至爱的《敖包相会》,指着我道:“小京,你来陪叶工唱这首。”
我心想,他一个男低音,唱这首不会有问题吧?结果到了□部分他果然破音,自己便笑了,我也撑不住笑了。老板见状,忙拿过麦克风道:“呵呵,还是我来吧。”
回到家里,我还惦记着那个“晞”字,总觉得除了晒干,应该还有别的意思。一百度,果然有“破晓”之意。
百度出来的结果有个叫“晞”的博客,我随手点进去看了一眼,却发现有点儿意思。
“有人说,在国企里做一份固定的工作,就像一只老虎被关进笼子里,迟早退化成大猫。如今我在这个国营大单位已经呆了十几年,早已是国家一级注册建筑师,房也有了,车也有了,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再不出去搏一搏,只怕就枉度一生了。广州的老丁,也是十年前在珠海做项目时认识的老朋友了,现在邀我去他的公司,我想,这正是个好机会……”
我们老板正是姓丁,这十之八九是叶工的博客,想不到他也是个跟得上潮流的人。呵呵,哪有用真名做博客名的?反人肉搜索的意识也太薄弱了。不过转念再一想,所谓博客,就是把自己的隐私给全世界看,又怕什么搜索。
事实证明这位新来的叶工还是很有几把刷子的。公司有个15万平米的项目,做了大半年的规划方案都没通过,叶工一介入就顺利通过了。项目通过后,叶工很高兴,在博客上及时地表达了自己的喜悦与自豪,让我觉得这位老同志有几分孩子气。
某日,当我正兴致勃勃地偷窥叶老同志的隐私时,忽然接到了来自耿嘉旻的电话。
“小京,我是嘉旻。”
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感觉有些生疏,便礼貌地道:“嘉旻啊,你好你好。”
“我和知未这几天在广州,想请你出来吃个饭。”
我一愣,一时不知该做何回答。耿嘉旻已经接着道:“知未挺惦记你的,她说好歹你也算我们半个媒人,一直都没机会答谢你。”
他一说到“媒人”,我忽然很想问问他的病治好了没有,但可惜我还没有骠悍到那个地步……
我想了想,笑道:“既然你们这么有诚意,那我当然得去了。”
去跟他们打听一下翟知今的近况,也是好的。
说来也怪,分手后我再也没有碰到过翟知今,我甚至不知道他现在是在广州还是在北京。
周六晚上,当我如约走进饭店时,我才发现,我根本不用跟他们打听翟知今的情况,因为他就坐在我面前。
陪在他身边的,是一个陌生的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无语问苍天,为什么又凑不够3000字?
大家不要客气,请再次原谅我吧!
名媛
叫她“女人”大概源自我的敌意,其实她年纪不过二十三四,完全称得上是个女孩儿。她的皮肤异常的白皙,小龙女似的,化着无可挑剔的淡妆,一身上下的行头看似很普通,但从质地和做工上能感觉得到绝不便宜。
向我介绍她的不是翟知今,而是翟知未。原来她是翟知未的中学同学,叫米秋南,大学是在英国念的,回国后就职于北京某知名外企,最近在广州出长差。
她跟翟知未一样,都是很有气质的女孩子。不同之处在于翟知未为人很单纯,一望而知,她眼睛里的内容则丰富得多。
“叫我秋南好了。我的英文名是Rachel。”跟我握手的时候,她很随和地说。
“那你可以叫我小京姐,知未也是这么叫我。”
米秋南坐在翟知今的左边,我坐在他右边。
整顿饭的气氛很诡异,耿嘉旻和翟知未应该已经知道我与翟知今分手了,但他们只字不提。耿嘉旻说约我出来是为了谢我,但现在他似乎早已忘记这一点了,只告诉我他们过几天要去澳门玩。而米秋南看样子应该是翟知今的新女友,却显得有几分矜持,与他淡淡地。倒是翟知未与她聊个不住。
“秋南你前阵子去了意大利?”
“嗯,去了十几天。基本上逛遍了。”
“意大利那么多城市,最喜欢那个?”
“……米兰吧。因为MIU MIU的总店在米兰。我在那儿把信用卡都快刷爆了。”她说到这里,顽皮地笑了一下。
我不知MIU MIU为何物,想必是个时尚品牌吧。我对米兰的认知仅限于在AC米兰和国际米兰两支球队,因为介祖涛喜欢看足球。
米秋南这个人的气场,大概可以用“名媛”两个字来形容。
“名媛”这个词,于我而言一直只是一个概念。
比较熟悉的是台湾的孙芸芸,觉得她可以做“名媛”两个字的代言人。年轻漂亮,家财万贯,婚姻幸福,事业有成,8岁拥有了人生第一颗钻石,后来接触的珠宝多了,发现珠宝设计是自己的兴趣所在(汗)。
在“康熙来了”里也见过孙芸芸,跟我所想的一样,高贵而不高傲,非常平易近人。如同亦舒所说,真正有气质的淑女,从不炫耀她所拥有的一切,因为她没有自卑感。
关于“从不炫耀”这一点,我倒是跟名媛一样。因为我确实没有什么能拿出来炫耀的……
我一直觉得现在大陆的有钱人都是暴发户,能培养出名媛应该是几十年后的事。没想到今天被我三生有幸地遇见了一位。
很多事情,想到跟真正遭遇到,感受是完全不同的。
我曾经想象过,翟知今身边会出现这样一个名媛型的女孩儿,跟他生活在同一个社会阶层,郎才女貌,天造地设。那个时候,我会远远地看着他们举案齐眉,白头偕老,为自己当年离开他的正确决策感到自豪。
如今,当这样的女孩儿真真切切地出现在我面前时,我的整个情绪却可以总结为两个字——
怨念。
“你和你师兄怎么样了?”翟知今冷不防问了我一句。
我看他一眼,我还以为他不打算跟我说话了。
“挺好的。”我笑着回答他。
话一出口我非常担心,因为我很不擅长编瞎话,万一他接下来又问我“他毕业后在哪儿工作”、“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等一系列的问题,我又要继续瞎编,如果前后矛盾可就糗大了。但我又实在不想这会子跟他说实话,我讨厌别人同情我,尤其是现在的他。
幸而他也没再追问。
或许他跟我一起吃这顿饭,就是为了问我这句话。
吃完了饭,耿嘉旻伉俪打车回宾馆,我和米秋南在饭店门口等翟知今把车开过来。
“小京姐,听知未说,你和Michael是很好的朋友?”她忽然问我。
Michael?哦,是翟知今的英文名,他曾跟我说过,小时候看《教父》,觉得里面的Michael很好很强大,所以给自己取了这么个名字。
“嗯,还行吧。”
“那我以后有机会能约你出来腐败吗?”她脸上一派纯真可爱,试问谁能忍心拒绝呢?
“行啊,没问题。”也好,咱也有机会了解一下名媛的日常生活。
上了车,她对翟知今说:“Michael,先送小京姐回家吧。”
“先送你吧,你住得比较近。”翟知今淡淡地道。
她便没了话。
等到车上只剩了我们两个人,我才问他:“新女朋友?”
“还不算是。”
“我觉得她不错。”
“你第一天认识她,瞎给什么意见。”
……
我便也没了话。不知过了多久,我忽然发现,车并没有往我家开。
“你走错路了吧?”
他笑了:“你现在才发现?我真怕你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你要去哪儿?”
“陪陪我嘛。算我求你。”
他语气很软。我的一颗圣母之心又开始散发万丈光芒,默默地由着他开车。
车子停在沿江路酒吧一条街。我皱了皱眉头:“又要喝酒?”
“嗯。要不然日子不好过啊。”他口气很哀怨。
得了得了,我知道了,是我害的行了吧。
我们进了一间酒吧坐下,满店都是抽烟的痴男怨女,乌烟瘴气,我默默地忍着。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女正在台上跳着钢管舞。一些衣着暴露的小美眉们貌似是店里负责拉升营业额的主力员工,在男人们身边游走,跟他们玩骰子劝酒,举止轻佻。
我叹气:“翟知今,你在我眼里越来越不像一个好人了。”
他飞快地回嘴:“是你毁了我做一个好人的机会。”
……
研究了一下菜单,他点了Dry Martini,我点了一杯果汁。
他笑我:“哪儿有来这儿喝果汁的。”
我说:“最后总得有个清醒的人吧。”
当翟知今喝到第三杯的时候,我忍不住开始劝他。但他不听,接着喝。
我作势要走,又被他拉住。
我看着他的眼睛,发狠道:“如果你觉得这样我会有罪恶感,你就错了。谁这辈子没失过几次恋,但不是每个人都像你,废物点心似的。”
说完,我用力甩开他的手,快步往外走。
他追了出来,我也不理他,在马路边拦出租车。
他见我不为所动,便甩了甩看似不大清醒的脑袋,踏着虚浮不稳的脚步,开始横穿马路。
我顿时一身冷汗,丫疯了……
我三步并做两步走上去搀扶着他穿过马路,走到江边。
我苦笑道:“翟知今我求你了。别跟个小孩儿似的。”
他很配合地做出成人状,用手肘撑着,趴在江边的石栏上,望着略带臭味的茫茫珠江水,陷入了沉思。
我没什么可做,刚想也学着他的样子沉思一下,酒吧的工作人员已经拿着帐单找到了我们:“不好意思,你们还没埋单……”
我正翻钱包,他已经把钱递了过去。工作人员数了数,高兴地道:“刚好。谢谢。”
我瞪了他一眼,丫清醒得很。
他收好钱包,向我呲牙一笑:“你教育得很对,我想我会记住的。其实……今天找你出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打算回北京了。”
我胸口像是忽然堵了一团东西,很难受,让我喘不过气来。
“不回来了?”我若无其事地问。
“很可能。我感觉我不太适合广州这个城市。”他笑着说。
我已经说不出话来。
“我帮你叫车吧。”他说着,在路边招手。
一辆空的Taxi遥遥地开了过来。车灯越来越亮,我用手遮着眼睛。
那一片刺眼的光芒越来越逼近我,当车子停在我面前的一刻,我终于做了决定。
“翟知今。”
“嗯?”
“我也想告诉你一件事。”说着,我拉开车门,坐进车里。
“什么事儿啊?”他笑问。
我看着他,清楚地说:“其实,我跟我师兄已经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