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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加菲，翻了个身，背对跪在搓衣板上的峻巽，睁开明亮的眼，彻夜未眠。
第九章 小猫，在哭泣
要离开了！
喵喵心情复杂的坐在车上，时间过去一秒，她就越感觉离冥焱越远，好像在一条不能回头的路，一旦向前，就算回头也再难看到之前的路。
咬住了唇，鼻头一酸，眼泪簌簌的直落。
她走之前去敲他的房门，可是他不理她，她站在门外一个人对着门板唧唧咕咕的说了一大堆，眼泪足以淹死一群蚂蚁，鼻涕也抹了一大把，可是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她甚至怀疑过房间里是不是没人，可是却又听见送她走的韩拓在门外和冥焱说话，可是为什么偏偏不理她呢？她不过是想当面向他道谢，他就厌烦到连最后一眼也不想再看到吗？
他果然是个讨厌鬼！呜呜呜——
小乖闷闷的呜咽一声，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悲伤，伸出舌头轻轻舔着主人的手背，脸……
“小乖，冥焱是个坏蛋……他……我……”
眼睛难受，鼻子难受，咽喉难受，浑身都好难受——为什么他连句再见都舍不得说？
抱着小乖，哭得凄凄惨惨，眼泪毫无节制的奔流而下，她从未想过此刻的伤心难道就纯粹是因为没有最后道别吗？
“冥焱……冥焱……冥焱……”
没有够多的字汇来表达她的慌乱，只能无肋地唤着他的名字，心中的酸楚在听到他的名字时更加膨胀，压得她心口闷痛，霸占了她顺畅的呼吸……
到了和洁妮约好的地方，她的东西被放在地上，韩拓恭敬的把她带下车，连句招呼也没有，直接开车呼啸而去。
喵喵呆立在人群中，茫然无措的独自面对未知的一切。
没有了，就这样结束了，就好像梦已醒，梦中的一切皆是虚幻，如果不是此刻喧闹的街道，她或许会真的以为自己做了场梦，梦中有个大坏蛋一直欺负她，就连最后也让她哭哭啼啼，凄凄惨惨。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听见一阵急促而清脆的脚步声，还有一股腾腾杀气逼向自己，喵喵反射性的后退一步，害怕得吞了吞口水，眼一闭，脖子一缩，河东狮吼顿时震耳欲聋。
“你这只臭猫，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手一伸，狠狠拧住某猫的耳朵，立即引来阵阵求饶声。
“啊！我错了，洁妮，我错了，好痛，好痛，轻一点，轻一点，痛，洁妮——”
洁妮气红了眼，龇牙咧嘴的模样完全将她干练的淑女形象毁之殆尽，十足的母老虎，路人不由得对可怜的喵喵投去同情的目光。什么都可以惹，就是母老虎惹不得！
“还敢叫痛？不让你痛一点，你永远都记不住教训！”
“啊——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饶了我吧，洁妮，我错了，我错了！呜呜——”
瞧她眼睛肿得像个核桃似的，洁妮善心一发，暂时饶了那只可怜的猫，双手一叉腰，立即成了茶壶状，劈头盖脸的一阵狂骂肯定是少不了的。而喵喵缩紧了脖子，低着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乖乖的任由洁妮骂，时不时地还点点头，或者摇摇头，表示她有在认真听她的骂声，没有偷懒，更没有睡觉。
…
就在不远处，冥焱静静的看着喵喵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忍气吞声的被恶婆婆指着鼻子骂。眉间纠结从未松开半秒，若不是仅剩的理智告诉他该放手了，他或许早就冲过去将可怜小猫护在身后。
她又怎么会知道当她可怜兮兮的站在房门外，沙哑着声音和他说再见的时候，他有多想紧紧抱住她，困住她，不让她离开半分半秒，可是他又能怎样？她应该站在这阳光下，而不是躲在阴暗的角落。
小猫，他有多想将她禁锢在他的牢笼里，让她的世界只有他的存在，嘴里呼唤的永远只有他的名字，就连那散发着夹心巧克力香甜的笑容也只属于他一个人。重重叹了口气，就这样远远看着也好，至少她能安全。
最后再深深望了一眼紧拥在一起痛哭的喵喵和洁妮，一咬牙，转身上了等候多时的车。
车在行使，冥焱忍不住再次回头看了一眼，他的小猫，那是他的小猫，在哭泣……
第十章 杀鸡儆猴
冥焱往椅身倒去，两手大张的搁置在沙发顶端，如刀刻般利落分明的深邃五官笼罩着终年不化的积雪，冷得令人寒颤，双目微闭，手指有节奏的轻轻敲打，另只拿着酒杯的手轻轻晃动，冰块与玻璃杯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素来面无表情的脸上更多了几丝阴晦和烦躁。这是他在烦躁不安，极力压抑心中不快时的习惯动作。
轩辕和岚澈相视一眼，轩辕无奈的耸耸肩，岚澈询问的目光又转向可说是寸步不离冥焱身边的韩拓。但韩拓可说是顽石一颗，嘴巴紧的比河蚌还紧，眼皮一垂，直接避开岚澈的目光，漠视的彻彻底底，气得岚澈差点跳起来扑上去，狠狠掐死他。
“冥焱，那批货被詹姆士吞了！”
见冥焱依旧没有反应，轩辕只好继续，就当他在唱独角戏好了。
“不过前段时间他想和麦克。西蒙交易，释天‘不小心’将这个消息泄露了出去，恰好被那个出了名顽固的国际刑警苗峻巽知道了！哈哈——还被他来了个人赃并获，这次就算詹姆士把皇家辩护律师找来恐怕都救不了他了！”想黑吃黑？可惜找错了对象！
冥焱轻抿了口酒，眼睛半眯，斜睨了轩辕一眼，又再度闭上，弄得轩辕全身莫名其妙的寒毛竖立，统统立正站好。手肘碰了碰一头雾水的岚澈，做贼似的掩嘴低问，
“他那该死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岚澈幸灾乐祸似的嗤笑一声，同情的拍了拍一脸惶恐的轩辕，边叹气边摇头，
“早说了让你别跟着这种冷酷无情的混蛋，你不听，现在怕了？他那眼神的意思就是说你死定了！”
咦？
轩辕一愣，神经瞬间短路，平时的灵光仿若昨日云烟，挥挥衣袖，与他永远不相往来。
“发什么愣？”
轩辕蓦地往后一倒，顺手一拳‘无意’狠狠地砸向岚澈，露出一口白牙，诡异的冷笑又让岚澈戒备的眯起了眼，妈的，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养什么样的狗！狗嘴吐不出象牙，最好别说出什么鬼话，不然一定和他们割地划线，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轩辕，告诉释天，抓住詹姆士，挑断手筋脚筋，送到警察局外并附赠他所有的犯罪证据。”
“释天已经在四处找他了，就算他上天入地也逃不掉！”
“还有他在罗马，伦敦，香港，还有纽约养的情妇……”再次抿了口酒，依旧是面无表情。
“好像他还有3个儿子和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女儿！”
“斩草除根，一个都不能留！”
冥焱徐徐睁眼，阴鹜的瞳孔中有隐忍的怒火，冷硬的脸庞因抑制而显得骇人，浑身进射灼烫的怒焰。
轩辕再次一愣，他今天不对劲！就算‘地狱之门’刚建立的时候，面对重重障碍和那么多帮派的联合打压，他也曾表现出如此的狠绝。而且黑吃黑也算不上什么稀罕事情，怎么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难道……轩辕一敛平时轻浮，低头皱眉陷入沉思，黑吃黑虽然算不上什么稀罕事情，但是吃到‘地狱之门’就不能小看这件事了，这已经不单单是黑吃黑的问题，而是关系到一个黑帮的面子及生存的问题！别说是‘地狱之门’了，就是小小的组织也不能忍受这种挑衅，一旦接受并且不加重视这个问题，就等于是整个向人屈服，不管损失大小，它已经是一个大忌！而这次严惩詹姆士，如同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看来这次必须要出重手了！
“岚澈！”
“嘎？干嘛？”混蛋，突然叫他绝对没好事！
“我们去道场！”
“什么？！”
岚澈一声惨叫，惊跳起来，逃到房间角落，大有能逃多远就逃多远的意味。他又不是神经病，明知道身手不如他还要和他去道场，他才不想变成猪头，那让他怎么见人？
冥焱单眉一挑，嘴角隐隐浮上一抹冷笑，轻晃手上酒杯，冰块相撞的脆响，酒在杯中荡漾的声音充斥在突然异常寂静的诺大房间，锐利的目光紧锁忐忑不安的岚澈，两人僵持不动，气氛一度下挫。
“凌虞和道场自己选一个！”
岚澈顿时脸色大变，咬牙切齿怒瞪着他，胸间上下剧烈的起伏着，不停的吐气与吸气，双拳紧紧握住，青筋暴跳。
王八蛋，居然威胁他！
猛地转身，岚澈差点抱头痛哭，只能在心里为自己多洒几把同情泪，他堂堂台湾第一大黑帮帮主居然沦落到如此地步，识人不清，误交损友啊！
“我不还手，只守不攻！”
“咦？”
某个意志消沉的人蓦地挺直了背脊，咻地转头，异常兴奋的盯着依旧一脸冷漠的冥焱，眼中闪着足以照亮整个夜晚的期待光辉，就怕自己是人老耳聋，出现了幻听。
“只守不攻！”
冥焱的再次重复顿时让岚澈笑开了眼，献媚似的攀着冥焱的肩，讨好似的努力陪上笑脸，连拖带拽地拉着冥焱迫不及待的往道场走。报仇的机会终于来了，天助他也，天助他也！
轩辕捂嘴忍笑，就算是只守不攻也能让他变成猪头！笨蛋，自己把自己推进了火坑，还在帮别人添柴薪。
神情又一转，轩辕扫了一眼四周，轻轻地叹了口气，轻弱的声音似在询问韩拓，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她走了，真的就能一切恢复原样吗？”
第十一章 矛盾与挣扎
第十一章 矛盾与挣扎
爱，是眼泪，是挣扎。两个不该相遇的人相遇，除了眼泪，除了痛心挣扎，还能有什么？
放手是爱，禁锢也是爱，他要的是什么？她要的又是什么？
手上握着一块夹心巧克力，出神的凝视着它，阴沉的脸渐渐舒缓，思绪不知不觉飘向了远方，嘴角有若隐若现的浅笑隐隐浮动：
她眉眼弯弯，发出阵阵满足的叹息，像只小猫一样舔着手指，舔着嘴唇，不放过任何残留的夹心巧克力残余，脸上的笑容也散发着像巧克力一样的甜甜气息，两腮的可爱小酒窝也若隐若现，小小的一块巧克力居然就能让她满足的喵喵叫。小猫……她才离开，他就已经觉得像是过了几个世纪。
韩拓默不吭声的站立在冥焱身后，偶尔抬眼看着闭眼紧握着巧克力又陷入沉思的冥焱，直到他手上的巧克力被他的体温融化，韩拓才不得不开口打断他，提醒他巧克力的夹心都流到了地上。
夹心扯着长长的甜丝，缓缓往下滴，晶莹透亮——抬手，让那滴甜丝落入嘴中，甜，而腻！不喜欢这过分的甜味，却又舍不得吐出，这是……小猫喜欢的味道！
小猫……她清脆悦耳的笑声仿佛就在耳边萦绕，可爱而迷糊的模样顿时也跃上心头，这算什么？这究竟算什么？他千不该万不该，当初不该落在她家后院，不该一时大发善心让她暂时留下……可是如今，后悔，晚了！
手机突然响了，随手拿出一看，身子蓦地坐得挺直，惊讶的猛盯着手机看，铃声响个不停，让他的心也跟着狂跳不已，连呼吸都夸张地有些凌乱，他眼花了吗？
可是瞬间，惊喜从眼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矛盾和懊悔。神情渐渐阴沉，握着手机的手不禁收紧，咬牙切齿的紧闭双眼，强迫自己深呼吸……
蓦地，冥焱惊跳站起，如拿着烫手的烙铁狠狠一摔，手机顿时粉身碎骨，而他喘着粗气，脸色刷白的瞪着手机的尸体，仿佛那是会吃人的野兽，随时都有可能弹起来咬人。
韩拓，目瞪口呆的望着气喘吁吁的冥焱，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苍白的脸，谁能相信就连杀人都面不改色的首领居然会因为一通电话而惊魂失色？
冥焱握紧了拳头，不禁缓缓后退，不行，不行，他绝不能心软，绝对不能！他怎么能毁掉她脸上的笑容，怎么能毁掉她单纯的生活？不，她不属于他，永远都不属于！小猫，小猫，要是可以，他又怎么舍得就此放手？她轻轻柔柔的嗓音，羞怯的甜笑，还有嘟着嘴撒娇似的叫着他的名字，还有让他既生气又无奈的眼泪……小猫，他不该轻易放了她。她是他的，就算用牢笼将她捆住，她也应该是他的，不管她是否愿意，他只知道自己要她！可……他害怕有一天会抱着受伤的她，看着她的笑容消失……当她知道他的身份，她又会是如何反应？恐惧？胆怯，哭泣，又或者是永远的离开他！不要，不要……
冥焱连连摇头，脸色更加惨白，身体摇摇欲坠，韩拓担心的想上前搀扶，却被他一拳打开。
不要，他情愿现在就失去她，至少在她的心里他还算是个好人，而不是不堪入目的残忍！残忍？他居然用残忍来形容自己！小猫——
猝然转身，冥焱旋风似的狂奔出去，留下捂着鼻子忍痛的韩拓和躺在地上支离破碎的手机。
万般滋味，只有他明白更多的是体会到了一种比痛还让人难以忍耐的矛盾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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