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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湘南回复得倒是很快,一分钟还不到发来一条新的:“你还是要注意身体。顺便说一下,我这周就回来了。”
卓琰又把手机放到一边,直到上午的工作全部结束,才简短地回复过去:“周几回?”
“周日上午。怎么,你想来接机?”
他自然不可能接收不到她的暗示。卓琰沉吟许久:“看情况吧,我也未必有空。”
“没有空就算了,反正机场的交通也还是很方便的。我在英国买了礼物,准备带给你,具体哪天再跟你定时间吧。”
卓琰心情愉悦地收起手机。
临近下班时,叶徙来找他晚上去打球,见他明显心情不错就笑着调侃他:“怎么,你家阮小姐要回国了,以后是不是我都不能来找你玩耍了?”
卓琰把正经的西装衬衫都换下来放进干洗店的洗衣袋里,换上去打球的便装:“以后你找我出去玩,我当然还是要去的。她也管不了。”
叶徙啧啧两声:“都还没把人追到手呢,你就这德行,还好我不是女人,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爱上你。作孽啊作孽,阮小姐的命真挺苦的。”
卓琰转过身道:“很明显,她不用我去追就能到手。”
其实他以前也曾怀疑过阮湘南会不会喜欢他,倒是每一次觉得证据确凿煞有其事的时候,她就会迎头给他一次致命打击,可是真的次次会有这么巧合的事?一次两次还是巧合,可是巧合太多了,就变成人为的刻意。他又不是不满十八岁的毛头小孩。
而她这次连续在微博发花卉的照片,也是想引得他心浮气躁主动求和——毕竟他回国的前一天他们还争执过,她甚至打了他一巴掌。她既然觉得这样很好玩,那就让她继续玩,但是他已经不会再受到任何影响。
一旦想到这个关键点,就连晚上的三对三斗牛都打得顺风顺水。
叶徙累得瘫倒在地,大喘气道:“你今天的状态未免也太好了,吃春…药了?”
卓琰笑道:“你不会明白我的心情,我跟她杠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怎么赢过,但是现在马上就要连本带利全部赢过来,当然心情好。”虽然还没有仔细想好,以后要有怎么样的相处方式,不过总归不会太差。
他也有自信可以控制住整个局面。
驯服一个混蛋的过程,也可以是很愉快的。
叶徙摇摇头:“我真是不明白。不是兄弟要故意拆你的台,你不觉得你的想法实在太复杂了吗?现实就是你喜欢她,显然她也喜欢你,然后好好地在一起不就好了吗?就算将来哪一天实在觉得合不来,也还能当朋友。”
卓琰道:“那是你不了解阮湘南这个人,就算我想好好地心平气和跟她相处,她也非要处处压我一头,一直都是这样。不想被她压制着翻不了身,就要有相应的对策。”
叶徙简直被他绕晕了:“行了行了,当我之前没说过那些话,我是不懂你们这些人,怎么都这么复杂的思想。”
周日上午,他准点到了机场,国际航班一般都不会延误,他等到航班降落了才从车库里往机场大厅走。
周末来旅游的人也很多,接人的旅游团导游们纷纷举着牌子等在安全通道口。
卓琰等了一会儿,便见第一批过了安检的游客走过来,阮湘南也赫然在其中。他做出有点不耐烦的样子,低头看着手表,很快便听见她有点惊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卓琰,你不是说今天没空的吗?”
他抬起头,只见她站在自己面前,穿了一袭墨绿色的裙子配开衫,袖子卷起,露出皓白的手腕来,墨绿色真的特别适合她。阮湘南微笑道:“嗯,你其实不是来接我的吧?”
卓琰隔着金属护栏跟她相对,后边的旅客纷纷从她身边走过。他看到她第一眼的时候,那种感觉还真的有点不太好说,仿佛干涸了几个月的细胞突然又吸足了水分,水灵灵地舒展开来,让他产生了一种这个世界的背景色都明亮了的感觉。他控制好自己的面部表情,格外矜持地回答:“我是来接客户,不过顺便带你一程也不是不可以。”
阮湘南又低头笑了一下:“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严肃啊,好歹长得这么帅,多笑笑这不好吗?”
“你说的礼物呢?”
阮湘南从通道走出来,低头在包里翻了一下,取出一个小盒子给他:“我知道你也不会有什么缺少的东西,就挑了这个。”
卓琰看了看盒子上的logo,是MARNi的袖扣,这个牌子的袖扣就是限量版的那种,他自己住处的衣柜里都有一打这么多,不过对于阮湘南那种人来说,肯花这个钱买礼物给他,也算是难得了:“谢谢。”
他把盒子放进口袋里,跟她对视了片刻,却又有点沉默。
阮湘南又忍不住笑道:“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以前也没见你这么严肃过。”她虽然是在说抱怨的话,语气却像是在撒娇,让他不由有点心神荡漾。
卓琰保持着挺拔的站姿,正要说话,忽听边上有人道:“湘南,原来你早就出来了啊?都是这家伙非要开车,又开得这么慢,我早说让叶主任来开了。”
卓琰背脊一僵。
只见阮湘南跑过去两步,直接给了说话的那个女人一个拥抱:“我好想你和你的小护士们……”
护士长则一把推开她:“我一点都不想你,你不在的时候就没人给我添乱了,不知道有多开心。”
“怎么这样?”阮湘南皱着眉,“做人不能这么口是心非,虽然你嘴上说不要,其实心里还是很诚实的。”
护士长显然被她逗笑了:“你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台词?”
卓琰转过身,只见她面带微笑,跟那群医院里的同事一一寒暄,言语又不失亲切,绝对不是敷衍了事的那种。他从来不知道她的人缘有这么好,总觉得这个场面太过违和,不是他想看到的。
最后走上前的是叶徵,他穿着便服,眼角那颗泪痣更为他的容貌增添了秀美感。他有点慵懒地开口:“大家都要说想来接机,我就带他们来了。要叙旧的话,还是换个方便说话的地方吧。”
阮湘南转过身,对着卓琰道:“那我们先走了,再见。”
“……好,再见。”
“卓琰?”叶徵转过头,露出一脸“你在这里干什么”的疑惑,“你也来接机吗?”
阮湘南替他回答了:“他是来接客户的。”
“接客户?原来是这样啊。”叶徵临走之前还朝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那种有点恶劣性质的笑简直让卓琰内伤,但是最让他内伤的是,阮湘南这种人竟然还会有关系不错的朋友和同事,甚至他们还来接机,而她也就毫不留恋地跟他们走了。
他到了地下车库,原本的好心情全部被破坏殆尽,从置物箱里取出一盒烟来,倒出一支来点燃了,尼古丁的味道稍微让他黑暗的心情有了一点平复。他把烟蒂摁灭了,驱车回自己的住处。
他一推门进去,简直都产生了是不是自己走错地方的念头。
只见客厅里摆放着三只行李箱,那箱子都还是打开的,里面的东西扔得到处都是。影音室里传出一阵阵厮杀的游戏音效,他走到门口,只见叶徙正东倒西歪地躺在沙发上,把游戏手柄摁得格格响。
叶徙看了他一眼,捏着嗓子道:“琰琰哥哥,人家被家里人赶出来了啦,就立刻来投奔你,千万要收留人家啊。”
卓琰面无表情道:“被赶出来了?”
“是啊是啊,”叶徙放下游戏手柄,换成正常的语调,“你不知道我家最近有多惨烈,我那个姐姐和姐夫终于在闹离婚了,以前大家都说他们很配简直就是草莓配鲜奶这么搭配,我就觉得他们有问题。”
叶徙的姐夫是谢氏的执行者谢允绍。
要是放在平时,他对这个消息一定会很感兴趣。
可惜今日完全没这个心情。
叶徙歪着头看了他一阵,忽然想到了一个重要问题:“你不是去接机的吗?难道飞机晚点了?怎么没有下半场?”
说到这个卓琰就来气,但其中原因根本没有办法说出口,他就不信阮湘南会看不出他说来接客户是个托词,哪个客户会值得他在大周末去机场亲自接人?
“我来收拾点东西就走,”卓琰想了想,还是提醒了他一句,“玄关的名片盒里有物业电话,你打个电话过去,他们就会每天来做饭和收拾房间。”
叶徙立刻露出了解的表情,挥挥手:“安啦,我不会把自己饿死的。你也要好好玩,要激情似火哦。”
卓琰在心里低咒了一句,转身去主卧的换衣间拎了一排换洗的衣服下来,直接塞进行李箱里。还激情似火,他现在只有满心怒火都不知道该怎么发泄。
☆、第021章
阮湘南跟着大家去吃了海鲜大排档,下午又去KTV唱歌,总算同事们都还算有人性,没有安排通宵玩乐的打算,要知道她刚坐了近十二小时的飞机,还有时差没有颠倒过来,只累得想回家趴在床上再也不起来。
叶徵见她到后来开始呵欠连天,便推了她一下:“要不要先回去?”
阮湘南摇摇头:“等大家一起走。”
叶徵倒是先站起身,歉然道:“我突然有点事要先走,就不继续了,这场我请客,到时候把账单给我。”
护士长立刻翻出酒水单来:“既然是你叶主任请客,我们大家都不客气了啊。”
叶徵走到包厢门口,转过头问:“湘南,我跟你顺路,可以带你一程,你现在走吗?”
他给了台阶下,她自然不会不接住,便也跟大家道了别,往外走。
叶徵发动车子,见她靠在车窗边上,连安全带都没有打算系,便提醒她:“英国都可以不系安全带上路的吗?”
阮湘南抬手把安全带系上了,又打了个呵欠:“知道啦。”
叶徵在方向盘上敲着手指,隔了片刻忽然问:“你跟卓琰……到底怎么回事?”
“没什么啊。”
“别总是这样逼他,”他终于放下手刹,踩下油门,把车子转到正路上,“有时候做得太过分了也不太好。”
“你说的话我怎么就听不懂。”
“你听不懂?”叶徵笑了一声,“我看你是装不懂吧?我承认,你对谁都不错,对我也不错,就是对他差了一点,其实我也很羡慕他。”
阮湘南有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敷衍道:“这有什么好羡慕的,难道非要我对你态度很差,你才会很高兴?”
“不会。”叶徵直白地回答,“你的态度要是恶劣起来,我只有敬谢不敏。”
他把她送到家附近,又道:“对了,我姐姐姐夫要离婚了。”
阮湘南知道他也不是喜欢八卦的人,突然来这么一句,必定有他的深意,便转过头,继续等待他的下一句。
谁知叶徵只是微微一笑:“意料之中的事不是么?恋爱了还可以分手,结了婚还可以离婚,没有规定非要把两个人绑在一起不可。”
阮湘南试探道:“你的意思是——”
“考虑下我那天的建议?”
她跟叶徵凑成一对,似乎从表面上看也没什么不好,勉强还算得上不好的理由也就是上班八小时都要时常面对面,下了班还要继续面对面,这样很容易厌烦。但是他们气场相合,对彼此都还算了解,似乎以后生活在一起也不会太差。
阮湘南摇摇头:“不好意思,我不喜欢凑合。最起码的诚意,也得是你有点喜欢我才行吧。”她是不太懂叶徵现在的想法。
叶徵微笑着跟她道别:“OK,等你有了想法再跟我说。”
她哪里会有什么想法,对着叶徵她什么出格的想法都没有了。
卓琰最后只得回酒店,一进门厅,就有酒店经理上前跟他问候:“卓先生,你看今晚排的菜单怎么样?”
卓琰匆匆扫了一眼,颔首道:“就这样吧。”
现在他自己的住处被叶徙鸠占鹊巢,自己家又不好回,他的父亲有了新太太,新太太跟他的年纪相差也不大,回家住总归不太方便,最后竟然只能睡酒店。
他坐在落地窗边,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他工作用的电脑,满脑子不着边际的想法,就算动用了所有的克制力还是没办法集中精力。卓琰揉了揉太阳穴,忽然站起来,从挂在立式衣架上的西装外套里拿出车钥匙,又出了房门。
他很快就来到阮湘南住的那幢楼下,沿着楼梯往上走,走到一半,又停了下来,想了想又回转身去——这个时候急巴巴地来找她,分明就是倒贴的表现,就算自虐也没有这样的。
可是当他走到了楼梯下口,又停住脚步。
外面天色尚且透亮,却已到了晚饭时间。有家庭主妇接了小孩回家,走过他身边,又忍不住回头看。
卓琰觉得烦躁不堪,从口袋里掏出半包烟和打火机,点燃了吸了一口,又有点被烟雾呛到。他站在那里,看着长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