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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湘南有点狡猾地问:“那就是说,你现在不生我的气了?”
卓琰笑起来,那神情热烈又俊美:“谁说的,我现在只有更生气。不但生气,我还恨不得把你给吞掉。”
她触碰到他的手指,又慢慢摩挲了一遍,语声柔和:“就算你不让我去买药,也好歹让我打给酒店服务吧,也许他们会有喷剂也说不定?”
——
阮湘南枕在他的膝上,百无聊赖地把电视频道转了三遍,正打算按第四遍,就被卓琰抽走遥控器。
他一边摸着她的头发,一边低头看着她:“你到底想看什么?这样换来换去我眼睛都花了。”
“就是找不到好看的节目。”
卓琰扭伤脚踝,的确是没什么地方可以去了,只能安安静静地待在酒店里。他顿了顿,又道:“要是觉得实在无聊,等下去泡温泉吧,反正就在酒店里,也很方便的。”
阮湘南立刻坐起身,去翻行李袋:“好啊,我还带了泳衣呢。”
“你带泳衣干什么?”
“有备无患啊,”她回过身,“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冬泳的习惯啊,万一你有,那我也只好……就这么上了……”
卓琰注视着她,又是失笑:“我怎么觉得我们两个人都很傻。”
“你是很傻,但是别把我拉到你这个层次去。”
“别打岔,我是觉得,我以前竟然会觉得你对我的感情不够深,很明显是我弄错了。”
阮湘南抱着膝,目不转睛地看他:“……原来我表白了这么多次都是白费力气。”
“那是因为你经常在演戏,而且很没有诚意,我不觉得你的话会有多少可信度。”
“所以你现在算是消气了而且已经原谅我了?”
卓琰瞥了她一眼,道:“我怎么可能就这样原谅你,你把我当什么,我有这么廉价吗?就凭我的长相身价,求着我垂青的人都可以绕公司楼下排好几个队伍,你要不要去见识一下?”
阮湘南哭笑不得,随声附和他:“是是是,你长得这么帅,身材又好,就算没有家世背景,肯定也有很多人喜欢你的。”
——
下午的时候,酒店服务打电话上来,告诉他们,之前预订的温泉池已经准备好,让他们可以随时下来。
酒店里的温泉池都是后天建的,把温泉水流引进来,凹凸不平的石块堆叠在一起,布景的小松树上还有雪,尽力营造出一种在户外的自然感。
因为预定的是私人温泉池,人声稀少,倒是能听见对面公共区域传来的嬉笑喧哗之声。阮湘南把披在身上的浴袍脱下来,坐在池子边上,先把双腿放进水里,很快就泡得皮肤泛红。她看着卓琰把浴袍脱了,穿着泳裤,坐在水池里面,闭上眼呼吸平稳。
她泼了一捧水过去,奇道:“你都不评价我的泳衣怎么样。”
卓琰不动声色地回答:“有区别吗?我连你不穿衣服都看过了。”
阮湘南哗啦一下进了水池,坐在他身边:“指望你说句好听的,真的很难啊……”
“你存在价值又不在于我说几句好听的话,再者,我还是觉得不能太宠你,容易把你宠出坏脾气来。”卓琰顿了顿,又补上一句,“你现在的性情已经很奇怪了。”
阮湘南还是忍不住朝他泼了好一阵子水,反正他现在脚踝伤了,行动不那么便利,随便她怎么折腾。
这样泡了一小时温泉,她又累又饿,提出要回房间去。卓琰便搭着她的肩,由她搀扶着往回走,电梯里也碰见同是来泡温泉的人,大家都穿着浴袍,身上还滴着水。
卓琰看着阮湘南那件女士浴袍,下摆短了点,开叉又太高,露出优美的腿部曲线,还有人偷偷地往她腿上瞄。他只得把她把挡在身后。待回到房间里,他打电话给服务台订餐,阮湘南则抱着换洗的衣服进浴室去洗澡,浴室的玻璃墙里面是毛玻璃,外面看根本就是透的。
他坐在椅子上,等她洗完出来才示意她看墙面。
阮湘南惊讶地睁大眼,隔了好一会儿才木然道:“哦,没事,反正你早看过了。”
卓琰又道:“以后不要穿太短的裙子,裙子的长度至少要到小腿中间。”
“封建,”阮湘南把换下来的衣服叠好装进收纳袋,又放回旅行袋,“以后是不是还要我蒙面上街?”
卓琰沉吟道:“介于你问我是否已经原谅了你的一切过失,这还是要根据你的实际情况来定。”
“好好,是是是。”她想也不想直接一口答应下来,反正她就算最后做不到,他也不能拿她怎么样,最多不过自己一个人生闷气。
——
黑色星期一。
安雅早早就到办公室,开始擦桌子泡茶,顺便还给绿萝洗了个澡,准备工作完毕,开始优哉游哉坐下来欣赏周一早上的兵荒马乱之态。
谁知电梯打开,却是卓琰搭着阮湘南的肩,一瘸一拐地走进来。
她控制住脸部抽搐的表情,职业化地温柔微笑:“卓总早,阮小姐早。”
卓琰面无表情,朝她点了点头,还是阮湘南笑得很柔和:“早。”
紧接着来上班的是方寒云,她看到卓琰那个样子,冷若冰霜的架势也摆不住了,差点连眼镜都砸在地上。
安雅趁着阮湘南去开水间泡咖啡的时候,故作漫不经心状又轻描淡写地问:“卓总的身体……还好吧?”
阮湘南见她问得这么轻描淡写,便也语气平淡地回答:“嗯,摔伤了。”
他们之间真是风水轮流转,她倒霉过那阵子,就轮到了卓琰,开始只是扭伤脚踝的,谁知道在浴室里滑了一下,直接摔成骨裂。他工作繁重,就连一天假都不能请,直接打着石膏来上班。
安雅竖起耳朵:“在哪里摔伤的?”
“……浴室里。”
她哇了一声表示惊叹,就毫无关怀之意地走了。
阮湘南看着安雅的背影,默默地想,卓琰你的人缘到底是有多差,她连一点惋惜之情都没有。她把泡好的黑咖啡端到卓琰手边,他早已开始全神贯注地工作了。她闲着没事做,就把带来的书拿出来看,看一会儿,就抬头看看卓琰。
中途来过两三拨人给他汇报商业地产项目的进展,他一般在听完对方汇报之后,也会简短地下几句指示,却又句句切中要害,就连关于改造人工湖的预算,他也很快就报出一个数字,让对方按照这个数字上下浮动着去做。
这是卓琰的另外一面,跟平时展现在她面前的又有点陌生。
她甚至带着有点新奇的眼光去看待这样的他。
上午的工作差不多结束,卓琰抬手松了松领带,还是觉得不够舒适,便直接把领带解了下来,打电话让人去帮忙订餐。
他现在行动不便,也只能让人送餐上来。
阮湘南走过去,主动坐在他身边,忽然道:“原来你还真不是借了你父亲的光。”
卓琰抬手搂住她的腰,轻叹道:“肯定是沾光的,不然哪有这么多机会,很早就在主要的基层部门做事,后来还被派去做分公司的基建。一般人就在一个领域里不停地重复劳动,连全局观都不会有。”
他隔了一会儿,又主动把电脑里的文件打开给她看:“这是我大学一年级时做过的一个课题,关于3G在欧洲市场的展望。”
虽然现在已经有了4G这个全新概念,但在当年,3G和Web的相关平台还是十分先进的理念。阮湘南道:“你专门研究欧洲市场啊……就我所知,欧式市场很古板,不容易接受新事物。”
“是啊,就拿星展的主营项目药物研发来说,欧洲市场虽然保守,但是一旦打入之后,他们的忠诚度也会很高。”卓琰把话题又引回来,“现在大家的周边环境也是这样,谢氏在商业地产这方面做得不错,大家接受之后,就有忠实顾客,可是长时间的垄断会造成新血液断流,我就来补充那个新的血液。”
阮湘南看着他:“怎么突然跟我说这个?”
他伸了个懒腰:“有时候觉得你挺聪明的,怎么有时候就转不过来,我是在给自己加分啊。”
☆、第56章
卓琰下午还要开经营会议,中午便在沙发上随便打个盹;他把下午要用的文件放在茶几上;一份用签字笔密密麻麻地做满了标准;而另一份是全然干净的。他睡得很沉,还是她看时间差不多了把他推醒。
她本来想扶卓琰上楼;却被他拒绝了:“让人扶上去太难看;我自己上去就够了,反正会议时间也不会太久。”
走路时还能用拐杖支撑;但是发言的时候就要一直站着,十分吃力。阮湘南坐着无聊,就玩手机打发时间;却突然收到叶徵的信息:“这周末我就要去德国了。”
她有点讶异:“怎么快?”
“也不快,距离上次跟你说起这件事,也过去快有一个月。何不祝我一路顺风?”
“祝你一路顺风。”
“那可不可以再得寸进尺一下,来机场送机?”
她跟叶徵相识也有近十年了,他们一直都是最佳搭档和损友,但是也仅仅止步于此。只因为有一个人,别的人再好再优秀,那也就只是朋友:“当然会,随叫随到。”
叶徵就没有再回复了。
她又等了半个小时,卓琰才回到办公室,脸色还有点发白。她站起来去扶他,他翻过手腕,握住她的手,在椅子上坐下来,玩笑道:“还好最近不用出席什么重要场合,不然就太丢人了。”
阮湘南笑道:“是吗,我还以为你会说就算拄着拐杖也一样风度翩翩。”她停顿一下,又道:“后天叶徵就要出国了,我想去机场送机。”
卓琰嗯了一声:“我脚受伤了,开车也累,就不送你去机场了。到时候记得问我要车钥匙。”
阮湘南惊讶地看着他,他这个反应跟她能想到的完全不一样,简直都让她觉得他今天一定是跟谁灵魂互换了。
卓琰见她这个表情都觉得有趣,抬手捏了捏她的脸:“我发觉,偶尔你还是挺可爱的。”
——
阮湘南还是在内心深处觉得卓琰会放任她一个人去机场这件事实在太不现实,等到周末时,她就跟他说了一下,他便直接把车钥匙抛给她,然后回过身继续去伺候花架子上的两盆兰花。
虽说养花对修身养性挺好的,可是他年纪轻轻就已经开始有了这种爱好,是否有点太老年化?
阮湘南开车赶到机场,又很快找到国际航班的航站楼进口,在人流熙攘中寻找了片刻,便看到叶徵。他坐在休息区的椅子上,耳朵里塞着耳机,低头正在看书。
她直接走过去,问道:“没有别人来送机?”
叶徵抬起头,把一边的耳机取下来,微微一笑:“不想麻烦大家了,送来送去也很乏味。”
“那你还叫我来?”
“你来,不是应该的吗?”叶徵笑着说,“我们是什么交情,连送机都不在场,你不觉得实在太薄情寡义?”
阮湘南忽然觉得面对他也没有多不自然,他那么含蓄,到底还是没有直接戳破那层窗户纸:“你在听什么歌?”
“You took my heart away。”
阮湘南语塞了一下,刚才还在庆幸他不打算捅破窗户纸的,结果现在就给她迎头一击。她皱了皱眉,又笑了:“真酸。”
“歌词挺好的。”叶徵站起身,“时间差不多,我要过安检了。”
她陪着他走到安检入口,就停下脚步:“再见。”
叶徵看着她,微微笑道:“再见。”
他说歌词挺好的,是指那句“love will never lie”吗?
真的,他们的爱情都不会有谎言。
——
她出门没多久,卓琰就接到叶徙的电话。叶徙先是扯了一篇无关紧要的废话,等到卓琰快失去耐性的时候才神秘兮兮地说:“你有没有想过,今天我二哥去德国进修,我怎么还有空闲给你打电话?”
他随时都空闲得没事做。
他读了四年商科,简直就像是公关专业毕业的一样,除了这个,别的就一无所知。
卓琰打开电脑,搜索养兰花的诀窍,随口敷衍道:“为什么?”
“因为二哥让我们大家都不用送他了!”叶徙提高音量,“你家湘湘在不在你边上?”
“她不在,去送机了。”
叶徙立刻幸灾乐祸地嘲笑他:“我就知道,你还不赶紧去机场堵人,我二哥那样的分分钟就能把你家湘湘拐跑。”
卓琰还是用那种漫不经心的语气说:“拐跑?怎么拐?出国是要签证的,再说她的护照上连申根都没几个,就算现在让她去领事馆面签,也未必过得了。”
“比如说什么突然*、曾经的激情死灰复燃啊,啧啧啧,怎么想都很惊心动魄。”叶徙从小就到国外读书,一直到大学时候才回国旁听,用起成语来总是令人不忍卒听,“你算算看他们相识的时间,那才叫一个天长地久。”
“如果按照你的